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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烈烈起南洋 第674节

  莫子布仔细看了看,对面前的内廷枢机大臣林通说道:“陈秋泽还是太年轻了,他本可以不用如此激进。”

  林通笑了笑,对莫子布说道:“京城与南洋相隔两万里,朝廷中大部分官员,根本不知道南洋是个什么情况,就算知道,他们也没有切肤之痛。

  那么出于本能的同情,他们是肯定不会支持陈秋泽的,哪怕情况再是紧急,也依然会有反对的声音。

  汉川省初立时,黄真黄老君侯,勃固侯苏基,都几次上书朝廷,请发兵解决骠人问题,但最终都没有通过。

  所以这次,是臣支持陈秋泽先斩后奏的。”

  莫子布点了点头,林通其实没说的很明确,这实际上不止是什么出于同情,而是还掺杂着朝廷各派系之间的争斗。

  以及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朝廷内部对于每年花费上千万银元推行过番拓殖,已经相当抵触了。

  在他们看来,缅王孟云不用动刀兵就能解决,那么就宁愿拖一拖,不要动刀兵,免得预算又要赤字。

  莫子布心里清楚,帝国过番走到这一步,人口洒出去了两千万,现在基本又处于一个平衡期了。

  即国内日子还过得下去,民间过番拓殖的愿望并不强烈,而同时,朝廷主导的补贴,也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特别是如今西北战事马上就要打响,过番补贴势必要削减大半,不然很难争取到朝廷内外全力支持西北战事。

  当然,要怎么削减,削减多少,那就得等召开阁臣、六部、宗人府、内廷转运司一起开会来讨论了。

  好吧,莫子布默默地把奏章收了起来,陈秋泽怎么处理,他还要好好考虑考虑,毕竟虽然手段不太能让人认同,事情却是办好了的。

  “你我看似君臣,实则家人,有话足可当面直说,尔怎么会想到用这种办法来自污。”

  莫子布确实有点不理解,林通包庇陈秋泽,其实有很多一部分原因,是他在自污。

  林通想以此时作为污点,在年富力强的四十五岁就退下去。

  “陛下,臣是莫氏家仆出身,命都是太上皇救的,所以在外人眼中,臣就是陛下的真正的爪牙。

  四年前我从首辅位置上退下来,便是因为必须要向外朝让步,陛下怜惜我,于是任命为内廷枢机大臣。

  可是这个职务,臣做了四年,心惊胆颤了四年,再做下去,臣就要有党羽了。

  我知陛下怕我多心,不忍裁汰,臣也担心壮年便退,有伤陛下识人之明与宽宏气度,是以干脆自污,那么从此以后,就可以退下去了。”

  四年前林通丢了丞相宝座,原因就是因为莫子布必须向外朝让步。

  因为他要通过让步,换取外朝不阻拦他把财政向过番和西北、东北战事倾斜,以及对科举、税收等方面的大规模调整。

  可要是在外朝不阻拦的情况下,林通这个莫氏家奴却是丞相,牢牢掌握着外朝,这成什么了,不就跟满清皇族内阁是一回事了嘛。

  所以林通当即就辞了丞相之位,连递补进去的郑锦水,也是在内阁当泥菩萨,很少发表意见。

  而林通就任内廷枢机大臣后,压力立刻就朝他涌过来了。

  他林通这样一个出身莫氏家奴,是皇帝心腹元从开国功臣,当了外朝丞相后又来当内廷枢机大臣。

  全天下最位高权重的位置他轮流转,想没有朋党都难,而且很多来靠近林通的,心思可都不简单。

  是以林通干脆自污,先把自己整下去,免得党羽过多,尾大不掉,啥时候把他给害了。

  “也好,那你就去三忠祠太学做山长吧,南洋第四批橡胶引种完毕。

  其种植技术、硫化橡胶的研发改进,是三忠祠太学负责的,你去督促一下。”

  莫子布想了想说道,此时南洋已经开始出现黄包车,那就是因为橡胶已经引种到南洋快六年,马上就可以开始收获了。

  且原本从南美进口的橡胶,通过莫子布亲自干预和实验,可以做轮胎、手套等的硫化橡胶已经出现,就等量产了。

  “橡胶此物,用处广泛,很有经济价值,若是南洋能多一份这样的产业,将可以在朝廷削减过番资金支持的情况下,增加南洋的吸引力,让更多人愿意过番。

  正适合你去管理,这可不是小事,是国家大政!”

第665章 不急,跟他们耍耍

  福康安是真有能力的。

  虽然后世有人说他率兵翻越大雪山千里突袭廓尔喀,是被士兵用轿子抬过去的,真正出力的是海兰察、额勒登保、朱射斗等人,他还胡乱指挥造成甲尔古拉山战败。

  但这多少还是带了点情绪,喜马拉雅山的乃堆拉山口冬日积雪,狂风凛冽无法度过。

  夏季六月虽然没有狂风,但由于山上雪水熔化,把冻土泡软,一脚下去淤泥至少没过脚踝,甚至接近膝盖。

  这人走过去还要时时担心跌落悬崖,福康安不要命了敢在这种地方坐轿子。

  而他一个小字辈能驱动海兰察、额勒登保、朱射斗这样的悍将,恰恰正是福康安能力的体现。

  军中可是非常讲究论资排辈的,这两样不足,就必须要真有绝活。

  不然哪怕是你血脉再贵,地位再高,没有真本事就想要血火里滚出来的杀神听命,做梦吧。

  当然,最后甲尔古拉山战败,确实是福康安的问题。

  当时,清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可以体面收场了,他却还要继续进攻。

  这也是这种贵公子名将的通病,不太能体恤下情,好面子容易有完美情节,为人处世有些骄横。

  这个毛病,其实冠军侯身上也有,只不过冠军侯能力太强,导致敌人还没坚持到他身上毛病导致不利情况出现,就直接被搞定了。

  属于是,我虽然有破绽,但你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这也是莫子布最开始对福康安不感冒的原因,这种贵公子名将,得有汉武帝和霍去病,乾隆和福康安这样的关系才能驱使。

  如果没有,你根本用不了他,他也没法服众,压根成不了大事。

  莫子布甚至还起过结成这种关系的心思。

  但是呃,福康安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莫子布还去看了一眼。

  姐姐嫁人了,年龄也不小不说,还一点没遗传到福康安他妈旗人第一美人的相貌,像极了傅恒,不好看。

  倒是他有个妹妹长得在旗人中算好看的,至少能给个六分,但是也嫁人了。

  而就算不嫁人,这个女子,也不可能把他和福康安之间关系,抬升乾隆跟福康安那种地步。

  所以莫子布直接就把福康安放逐了,不管不问,能不能用,是死是活,都看他福康安的命了。

  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练出来了,且在武英殿召见的时候,莫子布根本没认出来。

  他真没想到,眼前这个相当粗犷,透露着一股沉稳气质的家伙,就是当年在北河边,跟他血战的白面公子哥。

  “罪人傅康安,叩谢陛下宽宏大量,万岁万万岁!”傅康安还是很识趣的,一觐见就先把头在地上磕的邦邦响。

  他之所以心里有点虚,乃是因为十二年前北河决战的时候。

  傅康安领精兵三万自谅山进攻交趾,莫子布这边,则是莫公、宋浚两人负责在富良江北岸的八王庙,阻击傅康安。

  结果就是,傅康安虽然被打的大败,但是莫子布这边的主将,宗室成员莫公,却意外被大抬枪命中牺牲。

  哪怕莫公是莫家非常远的旁支,入宗室,包括可以用公做字辈,都是莫子布亲自恩赐的,但那也是入了宗谱的正儿八经宗室。

  而且莫公可是莫氏皇族最有能力的将领之一,是莫子布选定的未来掌握近卫军的统帅,结果都没等收复河山,就战死了。

  这也是莫子布不太愿意招揽傅康安的原因之一。

  如今十二年过去了,当年三十岁的莫子布,现在也已经四十二岁了,二十四岁的福康安,今年三十六岁。

  除了他们以外,当年只有四岁的莫公之子,谅山侯莫侯愿今年也十六岁了,是莫子布养在宫中的羽林郎。

  “倒是有点名将的样子,鞑子,你看好了,我就是谅国武壮公的儿子莫侯愿,昔日你战阵上害我父亲,于私,我应该杀你报仇。

  但于公,听说你也是个将才,对国家有大用,所以老子愿意舍私仇而全公义。

  你记住,你跟我们莫家是有血仇的,若还敢有半点二心,小心全家去那菜市口走一遭!”

  莫公牺牲之后追封谅国公,谥号武壮,这些傅康安是知道的。

  所以他很明白眼前十六岁少年是在说什么,傅康安微微朝少年莫侯愿站的左侧调了调位置,仍然保持着跪姿。

  “请小侯爷放心,罪人傅康安定当洗心革面,忠君爱国,为大虞效力。”

  莫子布这下确认,傅康安确实是锻炼出来了,不然就以前那个贵公子脾气,绝对做不到这个地步。

  于是莫子布立刻冲着莫侯愿招了招手,“谅山侯,军阵之上搏杀乃是为公,不比私仇相殴,各为其主,没什么好说的。

  且你父亲跟我一样,都是厮杀汉出身,早就有战死沙场的觉悟。

  如今我来做个和事佬,这样,我让傅家把在南京的玉石铺子都转给你,两家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战场上打死了人了,跟平日仇杀肯定不一样,这是中华几千年来的规矩。

  若是私仇父亲被打死,不报仇就不为人子,但战阵上就有所不同了。

  “陛下大恩,罪人感激不尽,南京的铺子即刻就转交。”福康安也明白皇帝确实要大大的用他了。

  这看起来是他损失了三间铺子,每年少了一万多银元的进项,但比起被莫侯愿这样跟他有血仇的勋臣来报仇,完全是值得的。

  而且傅家的玉石产业按惯例,新朝建立之后立刻就会被罚没,但皇帝一直给他们家留着没动,让他们多收了快十年的收益,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莫侯愿自然也没意见,条件都是皇帝伯祖提前给他说好了的,当即他也跪下,向着莫子布一拜后说道:“只要对国家有好处,侄儿不要玉石铺子,也愿意答应。”

  傅康安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他又面朝莫子布磕了一个头。

  “陛下仁德英明,这些年罪人不在神洲,亦没有罚没家产。

  小侯爷宽宏大量,为国去私,使罪人如获新生。

  是以罪人愿意把这十年所有玉石铺子的收益,十六万五千银元全部捐献用作军需,助陛下早日收复回部,拿下河中!”

  哎呀?

  莫子布这会,还真是有点意外了。

  实际上在拿下了苏武城(伊尔库茨克)之后,漠北正在紧锣密鼓准备西征的时刻,莫子布还把傅康安召回来,是有点防着这家伙的。

  莫子布有点担心傅康安背着陈光耀、杨开甲等人笼络漠北的蒙古人,虽然可能性不大,且就算他笼络了蒙古人也不可能对大虞形成挑战。

  但为以防万一,莫子布还是把傅康安给召了回来,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海兰察、勒保、保宁等旗人军官。

  当然,也有莫子布要考察一下这些人的能力,特别是福康安状态的因素。

  “傅康安,君无戏言,你家这些年除了玉石铺子可没有别的收入,你真舍得捐出来?”

  “罪人祖上罪孽深重,根本不是区区十几万银元能洗清的,但罪人无有别物,除了为陛下,为国家尽忠以外,就只有这点银钱,请陛下给罪人一个赎罪的机会。”傅康安再次磕头说道。

  莫子布陷入了沉吟之中,看似在思考,实际上则是在观察傅康安的神态,想要找出一些破绽。

  鲜卑荒原就这么锻炼人吗?

  八年前坚决出关,誓言要跟莫子布对抗到底的傅康安,这么快就转变的这么忠诚了,会不会有诈?

  可是,莫子布仔细考虑了各个方面,他真不知道傅康安能在什么地方掀起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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