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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万历修起居注 第66节

  小万历使劲过了头。

  小万历也非常郁闷,他本以为自己表现甚好,张居正都低下了头,没想到又被惩罚。

  这时。

  冯保捧举着张居正呈递的经筵日讲官自惩奏疏来到殿内。

  李太后看后,直接黑了脸,小万历则是更加郁闷。

  奏疏内,句句言经筵日讲官之失,其实字字都在指小万历冒失发言,惩罚不当。

  张居正的表达,清楚而精准。

  “臣等皆盼陛下早日亲政,然陛下乏历练,事轻率,宜令其再经世事以砥砺之。”

  一言以蔽之:陛下,青涩稚气,宜多读书。

  李太后将奏疏放到一边,看向冯保。

  “看到没有,这份奏疏,明着训的是众经筵日讲官,实则暗着骂的,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皇帝距离亲政还早着呢!若张首辅撂挑子不干了,谁还能担得起大明朝的国政重担!靠我还是靠你?”

  冯保躬着身子,低着脑袋,不敢言。

  李太后又看向小万历。

  “你呀你,可参政,可立皇权之威,然必须合法合礼,做事务必三思而后行,不可无端逆百官而行,下旨前须问元辅:此事,您怎么看?”

  “如‘打死了便打死了’之类的话语,万万不可再说!”

  “纸上那句话,再加抄一百遍,日后多思课业,多问元辅,莫立即拿主意,明白吗?”

  “是,母后!”

  小万历无奈地点了点头,转了一圈,还是他错了。

  ……

  腊月十七日,辽东将领传来捷报。

  辽东大捷。

  边军大破掳寇,斩首二百余人,酋首六人,溺河而死者甚多。

  小万历大喜。

  年关将至,边境盗匪不断,有此大胜,边境的百姓定然能过个好年。

  很快。

  兵部上奏,称此乃首辅张居正运筹帷幄之功,当赏。

  小万历大手一挥,当即表示重赏。

  ……

  腊月十八日,近黄昏。

  沈念在起居注书册上写道:“上手谕曰:辽东大捷,诚为罕有。实元辅预授秘技,始能成功,特赐银百两,蟒衣一件,彩缎四表里。二辅和衷共计,各赐银八十两、蟒衣一件,彩缎二表里。居正等入谢,言:辽东大捷,皆皇上威德所致,臣等自愧无功,滥叨重赏……”

  又是一番君明臣贤,互赞谦让的融洽场面。

  沈念能感觉到,张居正一心为国,并无其他想法。

  但小万历却不是。

  沈念明显感觉到小万历对张居正愈发敬畏,愈发疏远。

  ……

  腊月十九,近黄昏。

  街头虽冷,然人流如织,小摊小贩甚多,皆在售卖年货。

  年味越来越重。

  沈宅的年货基本已被顾月儿备齐,只是缺了几副门神、吊屏、纸葫芦。

  放衙的沈念便带着顾月儿一起出门前往崇文门里街去购买。

  接下来的几日,沈念便清闲了,为岁末大祭祀凑个人数即可。

  之后。

  沈念可以享受正旦五日假与元宵十日假。

  此乃大明京师官员最幸福的时光,但前提是,皇帝与内阁无特别事情宣召。

  年后三月初。

  沈念的母亲将来京照顾顾月儿,到那时,沈念就能吃到最地道的钱塘菜了。

  ……

  崇文门里街道。

  一家售卖年节饰物的店铺内。

  沈念挑选完所需物品后,突然被一件木版画吸引住了。

  此木版画大约有五寸见方。

  最下方写着五个小字:雪中廷杖图。

  雕刻技术甚是精湛。

  画面上,小万历坐于最上方,侧边是三大阁老,中间张居正的胡子都快拖到了地上。

  下边是一众趴在地上准备挨揍的官员,最中间则站着冯保。

  画得惟妙惟肖。

  正是根据不久前小万历廷杖失朝官员而设计出来的。

  近日,关于此事的话本、说话故事全都出来了,茶馆里的顾客接踵摩肩,都爱听这类官场故事。

  有人为了挣钱,编排得甚是离谱,但那些被调侃的官员,皆不敢言,因为没准儿某个店铺的东家就是冯保。

  突然。

  沈念发现木版画上小万历东南侧还有一人,他不由得笑问道:“掌柜的,这个地方站的是谁,竟然与三位阁老同样大小?”

  中年掌柜看向沈念。

  “这位乃是陛下的日讲官,翰林院检讨沈念。”

  “敢骂天下读书人废物的史官,我甚喜欢他,他这是在为陛下记录起居注呢,你竟然没有听过他,难道不知他的《废物论》吗?”

  沈念因在国子监训诫,名气甚大,不过知其长相者并不多。

  沈念顿时乐了。

  他还以为是个小太监,幸亏没说出口,不然就骂到了自己。

  沈念胸口一挺,道:“掌柜的,我也甚喜欢他,你这种木版画,给我来五个!”

  “月儿,直接付钱,咱不讲价!”

  “好,好!”顾月儿顿时笑了,她最喜欢的就是沈念这种臭美时的气质。

  这才是能过日子的良配。

第55章 新三不足说!愚蠢又勤快的直臣们

  腊月二十一日。

  京师。

  天气愈来愈寒,年味越来越浓。

  就在官员们正筹划着年假要如何休闲娱乐时,一封来自沈念同年、河南道试御史傅应祯的奏疏。

  炸响了整个朝堂。

  “臣闻今岁雷震岁门兽吻,地震于京师直省,不下数次……未见皇上下修省一语,以回天意,晏然如处无事,岂真以天变不足畏乎?”

  “朝廷遣太监往真定府抽扣,原非国初令典,事创于正统间也,乃是甘心效朝中失德之故事,岂真以祖制不足法乎?

  “臣又近闻户科给事中朱东光陈言保治,不过一二语直切时事……几于触犯雷霆,本又留中,岂真以人言不足恤乎?”

  ……

  简单来讲,傅应祯在奏疏中讲述了三件事。

  其一,今年天变不断,然皇帝敬畏天地的诚意不足,他谴责皇帝:敬天之心不纯。

  其二,朝廷派遣太监前往真定府催税,为考成法而不学先帝的免缴田赋之举,他谴责皇帝:未效法祖宗之德政。

  其三,自新政以来,朝廷将许多反对新政的奏疏留中不发,严惩言官,他谴责皇帝:不听谏言,驱逐直臣。

  其中,他还为去年弹劾张居正而被革职为民的言官余懋学求情,认为后者应官复原职,才能恢复朝堂进言上谏之正风。

  这般对上谏言、质疑政事决策的奏疏,其实不算少。

  大多都被留中。

  但傅应祯的这番奏疏却如一块大石,在朝堂上激起千层浪。

  因他有所暗讽。

  言官上谏,总喜欢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夹枪带棒。

  傅应祯在奏疏中有三个反问。

  分别是:岂真以天变不足畏乎?岂真以祖制不足法乎?岂真以人言不足恤乎?

  这三个反问。

  对应的正是北宋保守派官员形容改革派领袖王安石的“三不足”。

  傅应祯将小万历比作宋神宗,将张居正比作王安石。

  神宗这个谥号可不是什么好谥号,神字,指皇帝统治无能、无所作为。

  而王安石在当下官员心中,那也是摇动国本、促使北宋靖康之耻发生的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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