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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469节

  宝蟾应下,扭身往外又跑去。待过得须臾,宝蟾去而复返,道:“姑娘,二奶奶下令封了内外,这会子不许出入,我出不去了。”

  夏金桂抬手一巴掌将宝蟾打翻,骂道:“贱蹄子,走不得门,你不会翻墙?”

  宝蟾哭道:“园墙一丈有余,姑娘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翻不过去啊!”

  夏金桂将被子、枕头一并丢在地上,恼恨道:“去查,查清楚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敢算计姑奶奶的人!”

  这一夜匆匆而过。

  及至转天,宝蟾、夏金桂一早儿便要离了园子去寻王夫人,奈何凤姐儿起得迟,直至辰时方才传命开了各处角门、园门。

  夏金桂、宝蟾急匆匆去寻王夫人,到得地方却扑了个空。问过留守的玉钏儿才知,敢情一盏茶前王夫人便被老太太叫去了荣庆堂。

  夏金桂气得脸色铁青,哪里不知此番又被人针对了?只是夏家拆借了王夫人一万两银钱,入府这些时日夏金桂又几番谋算,眼看愈发得了王夫人信重,她又怎肯功败垂成?

  别过玉钏儿,主仆两个行至夹道,宝蟾驻足道:“姑娘,现下该当如何?”

  夏金桂只是毒辣,素日里都是胡嬷嬷帮着出主意,乍逢这等局面,一时间又哪里有什么主意?她便咬着下唇摇头道:“既然迟了,如今再做什么都是无益。不过太太是信我的,料想定然知道此番是被人算计了。有太太回护,不过折损些名声罢了。过些时日就要过年,刚好先回去与妈妈一道儿过年,往后的事儿,等过了年再谋算也不迟。”

  宝蟾叹息一声儿,便不再多言。

  不提主仆两个惴惴回转怡红院,却说刻下荣庆堂里,王夫人、邢夫人、贾赦齐至,李纨蹙眉忧心,凤姐儿冷着脸儿坐在下首。

  堂下,贾琏蔫头耷脑跪伏在地,口中兀自嘟囔着:“孙儿一时糊涂,老祖宗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孽障!”大老爷贾赦一拂衣袖,绷脸蹙眉,一派刚正不阿之色。

  斜对面下首的陈斯远紧忙朝着邢夫人递了个眼神,正瞧热闹的邢夫人紧忙道:“不是我说,琏儿,你——”瞧了一眼被打成猪头的胡嬷嬷,顿时蹙眉道:“你这回实在太过了,真真儿是什么人都能下得去口啊。”

  地上跪着的贾琏都快哭了,只重重一叹,实在没勇气去瞧胡嬷嬷。

  软榻上的贾母拧眉道:“我前一回便说过,哪个哥儿房里没几个好模样的丫鬟?也不知你怎么想的,偏要与一些媳妇子不清不楚的。你前几日刚偷娶了张氏,这才几日,你又要偷腥。琏儿,你可是将我先前的话全当了耳旁风?”

  贾琏支支吾吾不敢言。

  贾母便道:“我看你心思如今越来越歪,便罚你去家庙抄写佛经百遍,何时抄完何时放出来!来呀,将琏儿拉去家庙!”

  贾琏沮丧着爬起来,朝着众人拱手作礼,垂手丧气随着两个粗使婆子去了。

  贾母又看向堵了嘴的胡嬷嬷,老太太气恼着探手一指:“来呀,将这勾搭主子的刁奴拉出去打五十板子,若是不死便丢出府去!”

  胡嬷嬷唬得摇头连连,支支吾吾喊叫不已。王夫人也顾不得捻佛珠了,赶忙道:“老太太,胡嬷嬷总去我房里,行事素来仔细,也不曾勾搭过谁,好端端的怎会与琏儿勾搭在一处?我看此中必有内情,何不听她是怎么说的?”

第337章 金钥初掌麝香劫(上)

  王夫人话音落下,邢夫人乜斜一眼,立马接茬道:“弟妹这话不大妥当,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胡嬷嬷再如何也是府外的奴才,且才来府中几个月,弟妹怎么就断定胡嬷嬷是怎么个性子?”

  王夫人素无急才,邢夫人这一通抢白下来,王夫人立时没了话儿。

  软榻上端坐的贾母蹙眉不喜,瞥了一眼凤姐儿道:“凤哥儿你怎么说?”

  凤姐儿道:“回老祖宗,不妨听这老刁奴怎么说,我也想知道知道,这黑了心肝的奴才是怎么想的!”

  贾母吩咐道:“那就让她说说!”

  下头婆子应了一声儿,探手摘了堵着的麻核,那胡嬷嬷昨儿个夜里便被打烂了嘴,张口便有血水溢出,含混道:“求老太太给老奴做主,老奴定是被旁人陷害了!”

  凤姐儿厉声道:“你不过是府外的奴才,与人素无恩怨,旁人为何要害你?”

  胡嬷嬷磕头道:“老奴也不知,昨儿个老奴与人聚饮,不过有些贪杯,过后就人事不知了。待老奴醒来,也不知如何就与二爷厮混在了一处,外头还起了火。还请老太太明鉴,老奴冤枉啊!”

  软榻上的贾母蹙眉不已,王夫人便道:“老太太,若依胡嬷嬷之言,只怕此事另有隐情啊。”

  邢夫人嗤的一声乐了,道:“弟妹这话儿说的,一个偷爬主子床的老刁奴,说的话儿又有几分能信的?”

  凤姐儿冷着脸儿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呀,带人证来!”

  一声令下,立时便有丫鬟将两个婆子带上来。二人甫一入内,噗通一声便跪在堂前。

  当先有个婆子道:“回老太太,老奴姓张,乃是外院洒扫婆子,只因平素好赌,昨儿个又听闻胡嬷嬷聚赌,这才下了差偷偷往外院儿偏厢寻去。那胡嬷嬷赌了半晌,只喝了一碗酒便嚷嚷头疼,余下的……余下的老奴便不知道了。”

  另一婆子道:“回老太太,老奴是管茶水的。昨儿个胡嬷嬷嚷嚷头昏,我便扶着她离了偏厢,谁知才一出来,胡嬷嬷便说要自个儿回去,老奴送了十几步便被其打发了回来。此事,此事昨日聚赌之人尽皆知晓。”

  胡嬷嬷立刻指着二人道:“你们二人定是串通好了的,简直是一派胡言!昨儿个我分明人事不知,又哪里能去私会琏二爷!”

  凤姐儿一拍桌案道:“放肆!若只是一个攀诬你也就罢了,莫非这二人合起伙来攀诬你不成?”

  胡嬷嬷辩驳道:“定是这二人不忿输了银钱,这才设计陷害我与琏二爷,求太太做主啊!”

  邢夫人啐道:“呸!好个刁滑奴才,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老太太,我看这刁滑奴才不打是不成了。”

  王夫人心下急切,紧忙道:“如今各执一词,我看此事还需细细查探才好。”

  此时跪伏的婆子道:“老太太,老奴前几日见胡嬷嬷私藏了一块帕子,宝贝异常,我过去查看她却不允,想来定有古怪。说不定……说不定便是藏了琏二爷的帕子!”

  贾母气得头疼不已,吩咐道:“来呀,还不快给我搜!”

  鸳鸯应了一声儿,快步下去便往胡嬷嬷身上搜寻,奈何胡嬷嬷的衣裳都是新换的,昨儿个那一身早就换过了,于是搜遍了全身也没搜出物件儿来。

  鸳鸯起身摇摇头,贾母又吩咐道:“去,去她房里搜!”

  鸳鸯点头应下,领了两个丫鬟便往怡红院而去。

  过得好半晌,鸳鸯领着人回转,便将一块脏兮兮的帕子奉上。凤姐儿打量一眼,立时恼了,道:“果然是藏了奸的,老太太请看,这是平儿的手艺!”

  胡嬷嬷立时傻眼,叫嚷道:“这,这定是有人蓄意陷害,老奴从不曾藏过什么帕子啊!”

  贾母拄了拄拐杖道:“鸳鸯,你且说说打哪儿搜出来的帕子!”

  鸳鸯道:“回老太太,是从胡嬷嬷褥子底下搜见的。”

  王夫人立时冷眼乜斜过去,暗恨胡嬷嬷行事不谨。既要勾搭贾琏,做的隐秘些就好,怎可露了马脚,还被人逮了现行?

  贾母眯着眼恼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可说的?”

  胡嬷嬷叫起撞天的委屈来,哭嚎道:“天菩萨诶,老奴受了不白之冤,求天菩萨为老奴证了清白啊!”

  邢夫人起身道:“事实俱在,容不得你狡辩。看在你是府外的奴才……来呀,拉出去打三十板子,若是不死,就将这腌臜婆子丢出府去!”

  王夫人一拍扶手,急切道:“老太太,这事儿——”

  不容她说完,贾母便道:“怎地?事到如今太太还要护着她不成?”

  王夫人赶忙道:“不敢,只是三十板子是不是太重了些?”

  贾母冷哼一声儿,吩咐道:“就依着大太太所言,快将她拖下去!便在这院儿中打了板子,即刻丢出府外。”

  “是!”堂下婆子齐齐应了一声儿,任凭那胡嬷嬷哭嚎,倒拖着其出了荣庆堂,旋即按在地上死命地打起板子来。

  那板子披挂风声,每每落下便引得塞了麻核的胡嬷嬷惨哼一声。荣庆堂里静谧一片,那声声惨哼传入内中,邢夫人暗自得意地抿着茶水;王夫人闭目诵经,手中捻珠转得飞快;王熙凤一双凤眼噙了泪,眼圈儿泛红,不住地吸着鼻子。

  良久,贾母才睁开眼说道:“太太,我知你身子不好,管家实在忙不过来。可再如何,也不能信重这等刁滑诡诈的奴仆。再者说,这还是个府外的奴才!”

  王夫人紧忙道:“老太太说的是,我也是不知胡嬷嬷竟存了这等险恶之心。”

  贾母冷哼一声道:“你不知?我一早儿便说过,赌近盗、淫近杀!探丫头前一阵四下查聚赌、聚饮,如今这园子里才消停,不想又闹到了外院,胡嬷嬷一直往你房里去,你又掌着家,我就不信你一无所知!”

  王夫人紧忙起身道恼:“是儿媳掌家不严,还请老太太责罚。”

  “罢了,你也这般年岁了,我不好再罚你,往后要用什么人且自个儿琢磨去!”

  邢夫人闻言立时乐呵呵补刀道:“是啊弟妹,这底下奴才中用与否还是次要,最紧要的是守规矩。若弟妹一直用这等不守规矩的刁滑奴才,只怕这家业迟早要败了去!”

  贾母如今虽忌惮王夫人,却也不待见邢夫人,于是便道:“你也少说两句。罢了,且都散了吧。”待众人起身施礼,贾母又道:“临近年关,我看也不用多留那位夏家姑娘了。”

  王夫人心下一颤。她如今身边除了几个陪房,也就夏金桂主仆得用,若是夏金桂去了,哪里还有得用之人?

  且昨日之事惹得老太太心生厌嫌,漫说宝玉要娶夏金桂,只怕宝玉要纳夏金桂,都过不去老太太那一关。

  可形势不如人,王夫人只得含恨应下,留待来日再寻转圜之机。

  众人四散而出,邢夫人偷眼与陈斯远对视,旋即又凑近贾赦,随着其轻哼一声越过王夫人,绕过屏风出了荣庆堂。

  展颜便见丫鬟将一张染血的板凳抬了下去,右侧游廊上淋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邢夫人得意道:“二房犯了蠢,只怕再来两回,这掌家的差事就要回到咱们大房手里了。”

  贾赦蹙眉道:“蠢妇,如今家中入不敷出,要那掌家权有何用?与其如此,莫不如琢磨琢磨捞银子呢!”

  “老爷?”邢夫人有些不敢置信。

  贾赦略略停步,压低声音道:“才得了的信儿,王大人业已返京,只怕高升在即。这宫中有娘娘,朝中有王大人,老爷我尚且要借二房的势,这会子不好与其闹翻了。往后你也少招惹二房!”

  邢夫人别别扭扭应下,心下却将贾赦祖宗十八辈都给骂了,只道其是个没骨头的老乌龟。又暗忖这两日无暇,须得偷空去寻陈斯远,总要想个法子先将贾赦除了才好,如今真真儿是想起来就让人作呕!

  不提邢夫人随着贾赦回返东跨院,却说王夫人阴着一张脸儿从荣庆堂后头出来,方才到得大观园门前,忽而一阵北风吹过,那王夫人便身形踉跄。亏得檀心搀扶,这才不曾栽倒在地。

  檀心等搀扶着王夫人回转院儿中,方才落座,那夏金桂便领着宝蟾寻了过来。

  甫一进得内中,夏金桂方才招呼一声儿,王夫人便拍着桌案道:“你领来的好嬷嬷!害我被老太太骂了一番不说,如今便是天大的脸面也丢了去!”

  夏金桂扑过来跪在王夫人跟前,扯了其手儿道:“冤枉啊,太太也不想想,昨儿个的事儿多有凑巧之处。这火起得不早不晚,偏偏波及到那处偏厢,怎么就这么巧?就算……就算胡嬷嬷与琏二哥勾搭成奸,她素日行事谨慎,错非有心人算计,又怎会露出行迹?

  若我说,定是有心人在算计咱们呢!”

  王夫人一琢磨也是,蹙眉道:“罢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迟了。板子打了,人也撵了,老太太还发了话儿,你这两日便先行回去,等过了年我寻了机会再让你回来。”

  夏金桂登时傻眼。哪里听不出来王夫人乃是推脱之语?如今荣国府虽是王夫人掌家,可贾母乃是老封君,她的话何人敢不听?只怕此番离了荣国府,便再无回返之时。

  她性子歹毒,论磋磨人的本事一等一,可论智计,自是略逊一筹。如今少了出谋划策的胡嬷嬷,夏金桂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太太?”

  “好了,左右你也要回去过年,旁的事儿等过后再说吧。”

  王夫人心下烦闷不已,摆摆手道:“玉钏儿,代我送送金桂。”

  玉钏儿应了一声儿,上前将夏金桂扶起,道:“姑娘,咱们这就走吧。”

  夏金桂可怜巴巴瞧了王夫人一眼,见其鼻观口、口观心,顿时气恼着一跺脚,气咻咻往怡红院回返。

  却说另一边,陈斯远略略缀后,随着凤姐儿打荣庆堂后头转出来,一路上百般劝说自不多提。奈何凤姐儿是个要强的性儿,这等事儿不劝还好,等她缓上一些时日也就撂下了,偏陈斯远这么一劝,惹得凤姐儿心下愈发恼怒。

  到得粉油大影壁前,凤姐儿停步蹙眉道:“远兄弟快莫说了,你二哥什么德行我还不知?”

  陈斯远面上一噎,道:“这道理……二嫂子心下自然明白,只是不好被气愤遮了双眼。如今太太势大,二嫂子还是尽快诞下麟儿才好。”

  凤姐儿四下瞧了瞧,朝着平儿使了个眼色,后者忙退后两步望风。凤姐儿拢手压低声音道:“远兄弟上回提点了一嘴,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找寻了一遍,每日所吃所用之物都检查了一遍,却不见异样……这,会不会是咱们多心了?”

  陈斯远蹙眉思量,俄尔才道:“二嫂子,这生儿育女是两个人的事儿,既然二嫂子这边厢无恙,那会不会是琏二哥那边厢中了招?”

  “他?”

  陈斯远道:“二嫂子不妨查一查,有什么东西是只有琏二哥在用,旁人却是不用的。”

  “这……”凤姐儿蹙眉扭头,看向望风的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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