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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明 第176节

  除了这些,还要学习书法、射箭、农艺、骑马等。

  平心而论,学习内容并不单一。

  可惜射箭、农艺之类,也是流于形式,无人能教,也无人愿学。

  更要命的是,没有数学!

  要是有数学,朱寅的优势就更大了。

  朱寅看了看旁边莫韶的书案,发现他的书案上,果然有算学书籍。

  这个莫韶,还真是与众不同。

  朱寅对于明朝的教育,极其鄙视。

  明朝的教育思想是退步的,目的完全为了维护统治。

  从秦汉到唐宋,一直比较重视数学教育。到了唐朝,甚至有专门的数学科举取士。宋朝,数学也是重要的学习科目。

  所以在唐宋时期,华夏古典科技遥遥领先世界,数学大家层出不穷,成为古代数学的最高峰。

  到了南宋,已经触摸到后世高等数学的初级水平了,领先西方数百年。

  而同时期的欧洲,科技上还是一片蒙昧。就是璀璨的阿拉伯、印度文明,也不能和唐宋相比。

  那个时期,真就是遥遥领先啊。

  可是到了明朝,连数学教育都废了。

  洪武二十六年,中央太学国子监正式废除数学,不再设置。

  紧接着,科举不再考数学。

  科举不但只考四书、五经,代圣人立言,而且还必须写八股文,还必须以朱熹《四书注集》为标准答案。

  同时地方官学,府学、州学、县学、社学,全部废弃数学科目。

  明初之后,明朝人已经看不懂宋朝数学了。

  没错,他们已经看不懂。宋朝数学对明人显得高深晦涩,只能付之阙如。

  不定方程式、一元高次方程、天元术、四元术,在明朝基本失传。

  朱寅看到莫韶仍然在翻阅一本《算经十书》,忍不住问道:“莫师兄,这些算学书籍,是你自己的么?”

  讽刺的是,《算术十书》是唐朝国子监的学习教材。可是到了明朝,同样是国子监,《算术十书》却成了课外书。

  莫韶如梦初醒般抬头,讪讪笑道:“惭愧,朱小师弟,这些数道经书,我是在典籍厅的御书楼借阅的。”

  他低声道:“我来国子监,主要就是为了借阅这些书。”

  朱寅闻言,不禁有点悲哀。

  “莫师兄,我也喜欢算经,以后你多多教我。”朱寅说道。

  “当真?”莫韶眼睛一亮,随即眸光一暗,“还是算了吧。朱小师弟,你一定要以课业为重,不要像我这般,沉湎此道不可自拔,我要是教你,就算坏了你前程。”

  朱寅闻言,不禁一笑。

  这个莫师兄,是个厚道君子啊。

  可惜古今中外,这种人往往过得不好。

  接下来仅仅一个上午,朱寅就熟悉了国子监的课程安排。

  今日背书,明天会讲。

  每天写两百个大字,练习书法。

  初一和十五,可以去射圃、马场、菜圃练习骑射和种菜。

  朱寅背了一会儿四书五经,熟悉了一遍记忆,就开始练习大字。

  两百个大字完不成,就完不成堂课,就要受罚。

  朱寅从小喜欢书法,业余练习书法二十年,临了很多名帖,书法已经小成了。

  即便现在年纪小,腕力不足,可这一笔字也是很有章法,气象不俗了。

  他的字一写,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咦?”众人见到朱寅的字,顿时神色惊讶。

  十岁稚子,居然能写出这种火候的字!

  王瑞芳很快也发现了,他站起来一看,不禁眉头一皱。

  朱寅的字,居然比自己写的还要好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年长秀才写的字。

  王瑞芳看着正襟危坐,顶着一对角髻,认认真真书写大字的朱寅,心中就像吃了个苍蝇一般,十分腻味。

  PS:今天就到这了。今天有事了…

第123章 若初见

  这个课堂有四十多人,年纪一大把的学生不止一个两个,书法小成的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可是谁也不能在朱寅这个年纪,就有这个火候。

  只有具备书道天赋的天才神童,才能在十岁稚龄,书法就能登堂入室。

  一个擅长书法的中年监生点头赞叹道:

  “善哉!晋韵,唐风,宋意,都已略备了。气象蔚然可观矣!若非亲眼目睹,实在不敢说出自童稚之手。”

  另一个青年监生也赞赏不已,“光看其字,最少十年临帖苦练之功啊,还非有名师指点不可。”

  众人多是不吝赞赏,王瑞芳等数人虽然心中承认朱寅书道已经登堂入室,神色却有点阴沉。

  尤其是向来目无余子的王瑞芳,他祖父王世贞乃文坛领袖,名满天下,少时也有神童之称。他处处以祖父为标榜,也已神童自居。

  文章、诗词、书道,他已经饮誉数年。无论在王家族中,还是在同窗之中,谁不夸赞他有祖父之风?

  他来国子监,也是跳级的,很快就要去修道堂了。明年秋闱,他就能下场大考。就是祖父和大伯,都说有把握中举。

  若是能中,他就是十四岁的举人!

  可是这个朱寅,字写的比自己还好,获得了这么多人的赞誉。王瑞芳看向朱寅的目光,不禁更加阴郁了些。

  忽然一个清朗浑厚的声音笑道:

  “稚虎这是师法二王,王字是其根骨啊。至于唐风宋意,反倒只是表象。这一笔古拙之气,还真是有魏晋之风。”

  “稚虎作诗也有魏晋风度,写字也有魏晋风度,正可开少年人之中,复古之先河也。”

  众人一看,却是博士厅的周博士,后面跟着李助教。

  “周博士!”众人赶紧一起整肃衣冠行礼。

  朱寅也放下毛笔,行礼道:“学生朱寅,见过博士!”

  他还准备主动去博士厅见周博士,谁知周博士居然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到了。

  原来,国子监的新生一旦入学,博士厅、绳愆厅、掌馔厅也会收到文票。

  朱寅上午一入学,周博士不久就知道了。

  想到之前在夫子庙作诗称颂心学的“小友”,周博士就主动来见这个“神童故人”了。

  不仅是因为朱寅之前的诗,也因为朱寅是被打过招呼的关系户。

  “稚虎,咱们又见面了。”周博士呵呵笑道,“只是老夫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进了国子监,本以为还要等你两三年。得知你入南雍,老夫可是迫不及待就来崇志堂啊。”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知道,原来周博士和朱寅认识,而且是主动从博士厅来崇志堂看朱寅!

  周博士周粲,可是南雍最有名的教师,出身饶州周氏。

  而且,周博士是心学泰州学派在国子监的核心人物。而心学,如今可是显学啊。

  王阳明都已经从祀孔庙了,尊号先儒王子。

  周博士端详着朱寅的字,神色赞赏的抚须道:

  “国朝书道神童,英宗朝有姜立纲,七岁书道小成,以善书入翰林,字有惊涛骇浪之势。嘉靖朝有莫是龙,八岁书道小成,十四岁便为大家。今日有朱稚虎,十岁书道小成,字有魏晋气象。”

  王瑞芳等人闻言,心中妒意更甚,面上却一片附和。

  心中暗道:“朱寅能和姜立纲、莫是龙相比?周博士未免言过其实了吧?还说什么魏晋气象,真是小孩子戴大帽子。”

  朱寅荣宠不惊的淡然说道:“博士谬赞了,学生万不敢当。”

  虽然口中谦虚,可他神色从容,毫无惭愧之色,分明就是当得起的意思。

  甚至,朱寅还有点小郁闷。

  我练习书法二十年,临了很多魏晋名帖,难道只能和孩童时期的莫是龙、姜立纲相比?

  就算两人是书道神童,朱寅也不太服气。

  周博山忽然吟道:“…七日格竹王阳明,龙场悟道逝南安。白沙先生陈献章,十年静坐春阳台…”

  他一首吟完,神色玩味。

  众人听他忽然吟诗,不禁纷纷夸赞。

  “博士好诗啊,好诗!”

  “心学之精微,都在博士咏诵之中矣。”

  “言简意赅,深入浅出,状先贤之大业,峻拔千寻。”

  “好一个七日格竹,十年静坐!艰深如涉沧海里,苦志如履关山间,凡心所向,功不捐唐…”

  “博士一首诗,可见心学之大,可见道心惟微啊。”

  众人的夸赞虽然都有奉承拍马之嫌,但也因为周博士这首诗真的不差。

  读书人都是要脸的。你就算地位再高,可要是诗写的烂,也不好意思夸你啊。

  就是王瑞芳,也心不在焉的跟着夸了一句。

  朱寅却是摸摸额头,心道:真没有这么好,你们过誉了啊。

  他有点惭愧的看向周博士,正对上周博士有点促狭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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