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求我长命万岁 第160节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十二个小时后，各部门至少一百号人连轴加班，把几个方案都给赶了出来。——这时已经是新一天的凌晨。

　　这时，好唱APP的下载量已经冲到了2800万。

　　当这个数字变成3500万，也就是新一天下午1点的时候，集团给出了答复。

　　答复不是一份文件，而是一个由集团副总，集团财务部主任，集团战略研究中心主任领衔，外加二十多名法务、公关、技术、资产管理等部门主管组成的谈判指导小组。

　　音浪K歌管理层集体出迎。——虽然这群人中的绝大多数，办公场所就在楼上，或者楼上的楼上。

　　如此浩荡的队伍，远远超过音浪K歌的脸面，就算这只孽障马上又要花掉白生生的一个亿也不行，音浪集团如此兴师动众，缘由无他：修音技术也就算了，修图技术，尤其是自动修图技术，尤其是动态自动修图技术——俗称视频美颜技术，实在太他妈香了。

　　进驻之后，集团副总通报，对于音浪K歌提出的：“以集团业务和好唱APP换股”，“放弃技术转让，谋求技术支持”，“将集团用户导流至好唱APP”，“基本白送一亿，只求赚个吆喝”这四个方案，集团通通认可。

　　集团业务换给好唱APP好说，集团用户导流给好唱APP也好说，白送一个亿，哪怕再多送一点都好说，集团的要求只有一个：越快越好。

　　于是，半个小时后，跟随方副总，邓副总，以及刚刚飞过来的又一位集团副总、集团研发中心主任等等二十余人，庞文华第三次来到了平湖大厦17楼。

　　“换股是不可能的。”陈拯威当头就是一棒。

　　会议室，音浪集团落座的一方，众人面面相觑，还是由和陈拯威已经相对熟悉的方副总发言：“陈总，您时间宝贵，可能没有关注到，计划和贵公司换股的，不是音浪K歌，而是音浪集团。”

　　“BR的股权也不行。”陈拯威直接摇头。

　　BR是音浪集团的主要控股方之一——当然，这不是BR的主流身份，BR的主流身份是全球范围内数十家制造、加工、船舶、矿业、互联网等大型，超大型企业的投资方。

　　方副总无言以对，这姓陈再怎么膨胀，也不至于短短十天就不把千亿美元级的资产巨鳄都不放在眼里，不过这话都说出来了，看来对于好唱APP真正的控制者来说，股权这个玩意儿，至少在短时间内，属于绝对不需要讨论的范围。

　　既然如此的话……

　　果然，陈拯威已经接着说了：“音浪集团投入1亿，注资好唱APP，占股0.5%……贵公司这是给我们脸上贴金啊，我很感激，不过很遗憾，这份好意，我们也只能心领了。”

　　陈拯威一边说，一边感叹公司设立在海外的顾问委员会果然不是吃干饭的，音浪集团现在提出的方案，和顾问委员会发给自己的《音浪集团下一轮谈判的可能性分析及应对要点》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吧，至少也是八九不离十。

　　最牛逼的是，顾问委员会给自己发文件的时候还是昨天下午，那个时候，音浪的人可能还在开会讨论吧？

　　和陈拯威猜的一样，顾问委员会就是一边听着音浪K歌开会，一边给陈拯威制作指导文件。

　　怎么听的？音浪K歌想要和好唱APP合作，至少得先了解一下好唱APP吧？想要了解好唱APP，至少得下载一个好唱APP吧？下载了总得试用一下吧？麦克风和摄像头权限总得给一下吧？

　　虽然就这个级别的商务谈判，就算不用这种手段，战略委员会任何一个III级文明，其麾下茫茫多的II级商务、人性、个体、利益、博弈分析团队，随便找出一个，同样可以把指导文件做到90%以上的效果。——但是，有了情报支持，II级团队不仅可以把指导文件做到99%，还可以顺便把音浪集团每位员工下午几点想喝奶茶都给分析出来。

　　看，无穷无尽的人力物力资源加持之下，好唱APP就是一个这么好用的情报工具。

　　情报工具根本不可能允许局外干扰，更不可能容忍局外人拥有股权。

　　啥啥啥？作为股东，你想看看账目？上个月3号列入特别支出的3万，用于响应某部门热心官僚呼吁，资助三位贫穷少女——特别贫穷，布料都买不起——的这么一点小善举，咱们还是做好事不留名了吧？

　　当然了，为了避免太过于显眼，好唱娱乐有限公司以后肯定不会只存在单一股权方。

　　事实上，这个工作已经在进行了，陈拯威小数点以下的管理层股权是其中之一；傅文扬300万好不容易弄干净的资金换来的，同样小数点以下的天使股权是其中之一；从多个渠道，进入多个战略委员会版隐形人，隐形投资机构名下，并最终进入好唱娱乐有限公司账户，总数高达7000万美元的首轮推广资金，也是其中之一。

　　总而言之，音浪集团永远不可能成为其中之一。

　　这是战略委员会的决定，放到陈拯威身上，这就是顾问委员会提出的应对要点，好唱娱乐有限公司整体架构中的最优先级指令。

　　陈拯威一口气否定了两个方案，否定第一个的时候，音浪集团一方很有些担忧，否定第二个的时候，音浪集团不少人脸上，反而忽然露出了喜色。

　　能够爬到当前位置的都不是什么笨蛋，陈拯威先后否定音浪集团提出的第一个方案和第四个方案，这个顺序本身就说明了某些问题：总不能是陈拯威长了一双斗鸡眼，看文件容易上蹿下跳吧？——就算上蹿下跳，第一个方案和第四个方案还隔了好多页纸呢！

　　果不其然，说完白送一个亿的话题，陈拯威将手中的文件回翻几页，“……当然了，各位远道而来，我也不能老是破坏气氛。”

　　“陈总客气了。”“做生意嘛，总有来来回回。”“求同存异，考虑的仔细点，不管对谁都好。”音浪一侧笑意盈盈。

　　“要都是异，我可不敢来参加这个会，我还年轻，遭不住这么多人记恨，”陈拯威打个哈哈，“很感谢贵公司提出的第三条方案，音浪集团提供资源，为好唱APP导流……”说着，陈拯威望向方副总：“方总，昨天您和我说，音浪始终坚持合作共赢的理念，我当时回答说，嗯，我相信你……现在我得重新回答一遍：嗯，我真的相信你。”

　　整个会议室哈哈大笑。

　　开个小玩笑，调节了一下气氛，陈拯威恢复真诚的语调：“事实上，无论第一条，第四条，还是第三条方案，贵集团，贵公司都是诚意满满……因为好唱娱乐有限公司的未来战略计划，我们只能很遗憾地放弃第一条方案和第四条方案……”

　　不至于吧？听到这儿，音浪方面，思维敏捷的高层已微微皱眉：换股和入股都去掉，只选用户流量的话……这和白嫖有什么区别？做出这种大杀器级别应用的公司，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吧？可这也不太像啊，真要小家子气的话，第四条的白拿一个亿，人家已经没带一点犹豫地给拒绝掉了。

　　确实一点都不小家子气，音浪方面的忐忑并没有持续几秒，便听到陈拯威继续说道：“……初步接受贵集团提出的第二条，第三条方案。”

　　哦豁！

　　音浪集团的副总一下子坐直了，也终于第一次开口：“陈总，此话当真。”

　　“当然。”陈拯威完全可以理解集团副总的激动，很认真地回答。

　　“贵公司同意为音浪集团提供技术支持？”

　　“同意。”

　　“同时包括音频技术和视频技术？”

　　“是的，包括。”陈拯威继续点头。

　　“时间呢？”

　　“至少一个月以后。”

　　一个月，这显然是好唱娱乐公司留给自家APP积累核心用户的时间，音浪集团内部讨论时早有心理准备。

　　“效果呢？”副总追问。

　　“不低于好唱APP实际效果的40%……当然，这只是我个人认为，对音浪集团能够起到显著作用的数值，最终的实现效果，还是要看贵集团和我们公司进一步商谈的细节。”

　　“当然当然，是我操切了。”集团副总当然知道，这么重要的合作，肯定少不了三番五次的商讨打磨，音浪集团为好唱娱乐导入多少流量，持续导入多长的时间，每次导入的力度和方式，等等等等，都会和好唱APP提供技术支持的报价，以及最终技术支持的效果息息相关。

　　事实上，堂堂集团副总，怎么可能因为一两句话而激动，又马上因为一两句话而失态，只是身后没有身体宇宙支持，就算学识过人，天赋秉异，有需要的时候，就算堂堂集团副总，也只能以自己的脸面为原料，使劲摩擦地表，只为能够为打探进一步的情报提供原材料。

　　就算如此，堂堂副总也已经很满意了：仅仅三次会面，就已经达成这么重要的共识，这么高的效率，还想要什么自行车？——不服气的话，地板就在这里，来，你们来磨。

　　唔，这么一想……好唱APP不是股权看得紧嘛？说不得，音浪集团原本承诺的一亿吆喝费，照样得另外想个门路，安安稳稳地交到好唱APP手里——唔，这么顺利的过程……这么一想，这个吆喝费，交到陈总手里的话，是不是更加妥当？

　　————————

　　这个世界，有人早早认清了现实，锻炼出种种做低伏小的技巧，也有人早早踏上巅峰，习惯了唯吾独尊。

　　音浪集团堂堂副总都已经开始复习贿……响应陈总经理人格号召的时候，另一家集团，某只前两日刚被方副总痛恨的“害群之马”，也已经开始执行刚刚议定的对策。

　　和音浪集团的大费周章相比，这家集团的效率就高多了，议定的过程仅仅半个小时。

　　无它，都是练熟了的手艺。

122 准备逆我者亡

　　“两位领导，下午好。”

　　走进接待室，看着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面的两名男子，卫静枫礼貌问好。

　　卫静枫长相俊美，还有点很特别的中性气质，从初中开始就被各种女孩子追求，进入社会之后，身上自然更少不了欣赏的目光。

　　这很正常，爱美是人类的天性，卫静枫平时也喜欢看美女，对于别人的目光，哪怕猥琐一点，并没有太大的意见——毕竟，自己看到特别漂亮的美女，也会偷偷流口水。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不仅目光下流，行为也很下流。

　　两个月前，卫静枫任职的公司，某位大约四十来岁的管理层点名卫静枫跟随出差，处理完公务之后，管理层借庆功为名聚餐，饭桌上，两名大约得到了暗示的狗腿子一个劲地给卫静枫灌酒，管理层也借着酒劲对卫静枫加以暗示。

　　从小被追到大，卫静枫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于是，为了脱身，卫静枫向管理层连敬了三杯酒。

　　都敬在脸上。

　　离开饭店，卫静枫干脆连已经定好的酒店都没去，直接换了一家酒店入住。

　　入住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公司群，微信群，钉钉群，客户群，通讯群，朋友圈，微博等等一切渠道，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如实陈述，顺便畅快淋漓地分析了一遍故事主人公的科目属种。——此处要特别标注，该管理层的性别倒是很确定：雄性。

　　事情搞到这一步，卫静枫肯定不可能继续为原来的公司发光发热了，离职之时，老板倒是给了笔还算优厚的补偿，可是卫静枫家境普通，年轻人应该有的爱好又应有尽有，工作两年并没有攒下啥钱，回家歇了一个礼拜，卫静枫又开始找工作。

　　这个时候，卫静枫的运气来了。

　　十天前，好唱娱乐有限公司筹备，战略委员会以好唱娱乐有限公司未来的办公地点为中心，将半径三公里所有适龄人员都评估了一遍。

　　于是，一份钱多轻松离家近的工作，掉到了卫静枫头上。

　　卫静枫就职的岗位是总经理助理。——陈拯威的八名助理之一。

　　刚入职的时候，得知这一情况，卫静枫委实吓了一跳，一家只租用一层写字楼的公司，一个当前资产只有几百万的公司，居然一口气招了八名总经理助理。——怕不是半年后就会有一次前往夏威夷的超豪华团建，只是得经过东南亚转一下机吧？

　　唔，只有几百万的话，说不定下个月就是团建了？

　　还好，仅仅工作一周，卫静枫就抛掉了多余的担心。

　　第一个，这个好唱娱……俺们公司的产品确实牛逼，大有前途；第二个，俺们公司有得是钱，第二轮融资就是7000万美元，光推广费用就是一个月豪掷5亿；第三个，俺们公司的总经理还真有这么忙，八个助理都已经有点忙不过来了。

　　光说说卫静枫的工作吧。

　　入职第一天，卫静枫的主要工作是帮助陈拯威继续招聘。

　　入职第二天，卫静枫的工作除了继续帮忙招聘，又增加了一份监督公司环境改造的任务。

　　入职第三天，增加了辅助财务监管。

　　第四天，增加了三座城市的推广主管。

　　第五天，增加了线上巨奖比赛的二次审核。

　　如此繁复的事务，已经把卫静枫忙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来用，就这样，卫静枫还得和其他助理们，轮流接待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友商、意向赞助商、意向广告商、意向投资商……以及其他来头比较大，前台和行政部搞不定的访客。

　　比如说，现在面前的这两位。

　　一位二十出头，大约刚进入体系，满脸严肃，一位三十左右，脸上挂着平和的微笑。

　　“你好，”听到卫静枫的问候，三十左右的男子开口了：“领导不敢当，都是为人民服务。”

　　“是是，”卫静枫笑着应和，走到距离两人比较近的小沙发旁，“我姓卫，是陈总的助理……不知道两位拨冗前来，有什么指示？”

　　“我姓南，南方那个南，昌南市版权局版权执法处的工作人员，”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把证件放在桌子上，“这是我的工作证。”

　　卫静枫瞟了一眼：【南白山，昌南市版权局】

　　“南干事，”卫静枫热情地握手：“你好你好。”

　　“这是我们钟科长。”南白山收回证件，介绍身边的领导。

　　“种科长好。”卫静枫又热情地伸手。

　　种科长点点头，脸上依然挂着平和的微笑，但是没有伸手。

　　卫静枫微微一愣，不动声色地坐下：“两位领导来得太及时了，好唱娱乐有限公司刚刚开张，正是特别需要政府部门关怀指导的时候。”

　　“关怀，我们确实是带来了，”钟科长微笑回答：“不过贵公司可能不太喜欢。”

　　“怎么会，”卫静枫连忙接口：“人民政府为人民嘛，任何关怀和指导，都是我们特别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