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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求我长命万岁 第208节

  当然了,对上海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十亿肯定仅仅只是九牛一毛,但资金走了就是走了,一旦上面目光聚焦、开始较真的时候,这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污点。

  这污点,就像那本“不翼而飞”的工作日志——它本可以存在,本应该存在,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缺席”了,于是就变成了板上钉钉的“失职”。

  ——现在处理好的话,工作日志不翼而飞,代价还可以是一个分量不轻的副处级实职。

  ——现在不处理好的话,十个亿的资金长了翅膀,代价又应该是什么呢?

  ——贵州的某县搞公职人员强制集资,湖南的兄弟地级市差点在政府招待所门口大打出手,云南连跨省审批都干出来了……谁知道他们的小话会递到哪个级别?

  “不过……”何自立迟疑着,还是把心里的别扭说了出来,或者说,把基层小干事对那个级别岗位本能的敬畏和惋惜说了出来,“科长,就为了这个……没写工作日志?是不是……有点……”

  一时间,何自立找不到合适的词,总觉得这手法配不上一个副处级实职的免职,太过儿戏,太过……轻飘了。那可是副处啊!

  胡科长轻笑一声:“那你说,应该用什么方式?”

  何自立一愣。

  “拖着芸芷不审批?明着对抗市场主体的合理诉求?现在都讲‘放管服’了,就他们卫生口牛逼?随随便便就可以顶风办事?”

  胡科长嘴角扯了扯,大约是想冷笑一下,可胃部的疼痛让他声音有些发紧,“……还……还是说……机密资料管理不规范,居然外泄给了云南那边?嗯?”

  何自立一个激灵,家丑外扬!这绝对是比资金流失更加严重的系统丑闻,一旦追究起来,整个链条上的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上海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这牵扯可就太广了,远不是一个副处能扛住的。

  那……查他贪腐?以前工作的重大错漏?何自立顺着思路往下想,刚想说出口就自己猛摇头。

  不可能,贪腐牵连太广,拔出萝卜带出泥,自己部门也脸上无光,伤筋动骨,搞不好整个处室甚至局里都得地震。

  以前工作上的旧账就更麻烦了,谁知道会掏出多少年的老茅厕,把多少老同事、老领导都给熏成咸鱼?

  何自立越想越觉得,胡科长说得对,确实没什么更合适的“别的方式”。

  相比之下,一个工作日志的“疏漏”,确实是成本最小、波及面最窄、也最“干净”的切割方式。

  “想明白了吧?”连喝了好几口热水,胡科长缓过来了一些,“‘工作日志没写’、‘记录不规范’,这就是最合适、最‘干净’的理由。反正……他确实违规了,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说到这,胡科长看向何自立,目光深邃而带着一丝疲惫,“就像芸芷的申请材料一样,反正……还没到法定的最终审批截止时间,对吧?他们只是‘按部就班’、‘谨慎细致’地在走流程。合乎规定。”

  沉默了一会,何自立叹气:“十个亿啊……芸芷这亏吃的……”

  胡科长忽然笑了笑:“芸芷吃了什么亏?”

  “被迫选择这种商业模式……”何自立立刻回答,“系统里这样的案例很多……芸芷手握技术,何必蹚种植业浑水?直接设点收购,三个省,十几个地级市都能出产的作物,还怕没人投资?价格也容易往下压……直接投资地方,一不留神就麻烦缠身,沾上就甩不脱。更何况是这种规模的投资……需要同时应付政府、农户、工人。”

  胡科长摩挲着搪瓷缸上的字,眼皮一抬:“换个角度,不就是同时让政府、农户、工人都受益?”

  “钱总是砸出去了。”何自立道。

  “对啊,砸出去了,”胡科长波澜不惊,“不然哪来这么多支持?那边——”他学着何自立刚才的模样,也朝卫生系统方向努了努嘴,“——的嘴,能松得那么痛快?”

  何自立默然。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芸芷会用这种方式破局。”胡科长放下缸子,后靠椅背,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十个亿啊……就这么砸出去……要是头部企业也就罢了……芸芷到现在的总营收到十个亿了?”他看向何自立。

  “还差一点,上周刚过六亿。”

  “是啊,”望着茶水间飘荡的浮尘,胡科长的声音充满感慨,“能有几个人……有这种魄力?”

  “是啊……”何自立同样感慨,“……科长,这一关,芸芷算是过去了吧?”

  “这当然了,”胡科长失笑,“副处级都丢出来了。”

  “十亿,就换了这个?”

  “不然呢?”胡科长反问,“更高点的……首先大概率就不是体制中人,其次……人家就喝茶的时候说了句:‘听说你们辖区有个芸芷味觉,最近产品搞得挺不错……’,怎么,人家就夸了一句芸芷味觉,你就想判他几年不成?”

  何自立嘴角扯了扯,叹了口气。

  或许,这就是当代商业的难处和必要取舍吧。

  ————————

  借住于张赴的身体,身体宇宙没法叹气。

  不过,身体宇宙对当代商业的定义也并非如此。

  ————————

  当晚,上海某处。

  深灰色砖墙毫不起眼,沉默地隐没在梧桐树影里,两道暗红色的木门静静合拢,没有招牌,也没有灯光,门旁不起眼的虹膜扫描仪,仿佛只是某户低调人家的为了安全考虑加装的威慑性设备。

  酒足饭饱,微醺的暖意在血脉里流淌,一行人被引向会所深处唯一的娱乐包房。

  推开沉重的隔音门,一个面积逾百平米的奢华空间豁然眼前。

  灯光被刻意调得幽暗暧昧,昂贵的波斯地毯吸尽了足音,空气里浮动着雪茄、高级香水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甜腻气息。

  台上,几位身披轻纱的妙龄少女正随着轻柔的古筝曲曼舞。

  轻纱薄如蝉翼,在精心设计的灯光下,勾勒出朦胧而诱人的曲线。

  她们的舞姿并非热烈奔放,而是带着一种含蓄的、东方韵味的挑逗,眼波流转间,欲语还休。音乐如丝如缕,缠绕着人的神经。

  本只是微醺的周少,踏入这包房,被那暖香和光影一裹,忽觉脑门两侧的血管猛地一跳,像被无形的手指弹了一下。

  一股燥热毫无征兆地从胸口窜起,直冲头顶。

  “周少,”一个身影端着酒杯晃过来,亲热地揽住他的肩膀。这是赵铭,和周少打小在一个大院里滚爬起来的,父辈同在一个显赫的圈层,关系铁得能穿一条裤子。

  赵铭脸上带着酒意的红晕,语气熟稔而关切,“听说你这两天心情不太美丽?铭哥我够意思吧?专门把‘云裳’剧组都给你端过来了,就为让你散散心。”他朝台上努努嘴,那几个舞动的身影正是近期小有名气的古风剧组,“说说,哪个不开眼的惹着咱周少了?”

  周少张了张嘴,想顺着这亲密的氛围抱怨几句卫生系统那些碍事的家伙,还有那飞走的十亿……可话未出口,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毫无预兆地翻涌上来。他猛地低下头,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

  台上,音乐越发轻柔缠绵,舞姿越发婉转勾人。然而,周少只觉得那轻柔的乐音像无数根细针,密密地扎进他的太阳穴。

  太阳穴两边的血管不再是跳动,而是在疯狂地搏动、膨胀,仿佛两条被囚禁的毒蛇,正拼尽全力要挣破那层薄薄的皮肉,直接跳脱出来!

  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嗡嗡的耳鸣盖过了音乐。

  “周少……周少……”赵铭的声音仿佛隔着厚厚的毛玻璃传来,模糊而遥远。

  “铭……哥……”周少艰难地想回应,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这是他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捕捉到的声响。

  ……

  消毒水的气味冰冷而刺鼻。

  “波波……波波……你终于醒了。”声音像是从极深的水底传来,带着回响。

  周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由模糊渐渐聚焦,一张雍容华贵却写满焦虑和疲惫的脸庞映入眼帘。

  昂贵的丝质睡袍,保养得宜却掩不住眼角的细纹……是妈妈?巨大的困惑和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沉重的眼皮像灌了铅,又一次无力地合上,坠入更深的昏沉。

  妈妈……妈妈……救我……妈妈……

  ……

  不知又过了多久,那呼唤声再次顽强地穿透迷雾。

  “周少波……周少波……”

  这一次,周少波感觉抬起眼皮所需的力气,比自己曾经最荒唐的那次——连续混迹三家顶级夜店,和五个怀揣着明星梦、模特梦、画家梦的女孩“深入交流”完人生哲学,最后精疲力竭爬进浴缸时——还要沉重百倍。

  光线刺得眼睛生疼。

  视线艰难地聚焦,除了母亲那张忧心如焚的脸,旁边还站着一位穿着白大褂、气质沉稳的中年男子。

  男子的话语清晰地传入耳中,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周少波的意识里:

  “高位瘫痪方面……我们华山医院在神经外科领域还是比较有经验的,是国内的权威之一……当然,情况确实非常严重,基底动脉尖综合征导致的广泛脑干梗死,预后……希望再小,我们也会全力以赴,为周先生提供最好的、最顶尖的医疗条件和康复方案。”

181 王老岩

  181 王老岩

  灰扑扑的长途汽车卷着尘土,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大半天,终于喘着粗气,停在了一处略显空旷的旧操场上。

  车门打开,一股混合着汗味、尘土味和山野气息的味道涌了出来。

  王老岩,一个五十出头、脸上刻着深深风霜皱纹的苗族汉子,紧了紧肩上用麻绳捆着的、装着一应家当的破旧编织袋,有些茫然地跟着人流走下汽车。

  王老岩的身后是十几个同寨或邻近寨子的乡亲,清一色都是乡里建档立卡的重贫困户,有男有女,眼神里混杂着对陌生环境的怯意、长途跋涉的疲惫,以及一丝被基层干部反复动员后燃起的、微弱的希望火苗。

  “到了到了!大家跟着我,别走散了!” 穿着洗得发白夹克的驻村干部小杨挥舞着小旗子,努力驱散着老乡们的不安:

  “看到前面那排楼没?以前是县三小的宿舍楼和食堂!现在暂时借给芸芷公司做培训点了!大家这两天先安顿下来,熟悉熟悉环境,后天再正式上课!来……男子家跟我走这边……”

  男人们跟到了小杨的身后。

  眼前的两栋红砖旧楼显然有些年头了,墙皮斑驳,但门窗都新刷了漆,透着股利落劲儿。

  门口挂了一块醒目的新牌子:“黎江县芸芷味觉产业技能培训点(临时)”。

  几位穿着整洁、气质干练的人已经等在那里。

  为首的是位三十多岁、身材敦实、笑容沉稳的男性,他身边跟着同样精神饱满的一男一女,还有三位满脸笑容、明显是本地人的大姐。

  “欢迎各位乡亲!一路辛苦了!”

  为首的男子声音洪亮而温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我是陈立军,负责大家在这里的生活安排,这两位是我的助手,这几位是我们本地的同事,阿秀姐、春兰嫂、桂香婶……有什么事情,找我们任何一位都行。”

  陈立军说的是普通话,语速并不快,不过,王老岩还是有些地方听得不是很分明。

  还好,话音刚落,旁边一位本地大姐立刻用清晰响亮的本地话,将陈立军刚才所说的又重复了一遍,又接着说道:

  “……嗯,总之就是欢迎大伙!大家辛苦了嘎!我是阿秀,这边是春兰、桂香!陈经理是管我们生活的头头!嗯,总之,有啥子事,找我们哪个讲都行!莫要怕生分!”

  随着这句话,王老岩的目光又转回了陈立军的身上。

  陈立军胸前挂着一个挺耐看的徽章,下面又别着一个更小的、写着几个字的精致胸针。他和他的助手们眼神专注,扫过每一位风尘仆仆的农户。

  王老岩不知道啥叫“不要让住户感觉到不耐烦或是审视”,不过,王老岩能感觉到,陈立军三人的目光里,只有实打实的关切,那股子沉沉稳稳的劲儿,还有藏不住的真心实意,让人心里头熨帖,也跟着踏实起来。

  登记,分配宿舍。

  王老岩和他同寨子的李老嘎、杨石头等五个汉子被分到一个房间。

  推开门,宿舍是旧时的教师宿舍和教师办公室改的,房间不算大,摆着三张上下铺的铁架床。

  每张床都铺着崭新的被褥枕头,厚薄各一套,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头,显然是考虑到了贵州山区“一雨便成秋”的善变天气,让大家能按需取用。

  地上扫得发亮,墙角整齐地放着暖水瓶、脸盆架和一个带按压头的小塑料瓶瓶,瓶瓶旁边还挂着一副画纸,这看着有点像洗发水的,但又不完全一样。

  王老岩心下嘀咕,不知道这稀罕玩意儿是干啥的,但不好意思第一个问,等着看别人咋用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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