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第358节

　　“在真理教派里，我见识过很可能是同一来源的信仰。和圣灵信仰定期的‘礼拜’类似，他们部落里的巫医或者祭司也有特定的仪式步骤，偏好的方式是使用草药或者烟草，通过‘梦境’对信徒进行引导。

　　“我今晚看到他们的图腾了，上边依旧带着灵性力量，说明他们的祭司传承并没有断掉。所以现场应该是有非凡能力使用痕迹的，不会这么‘普通’。”

　　伊妮莎本来想说的话，似乎都被两人先说出来了，于是她眨了眨眼睛，也只是稍微又提醒了一下：

　　“按照市政厅对这里的历次人口统计数量，以及‘变色龙’在墓园那边观察到的情况，这个社区的人口哪怕算上被隐匿的部分，多年来也只有小幅增长，如果结合每次的‘新登记人口数量’来看，意味着实际上应该是长期负增长——社区里的居民很可能也察觉到了异常，所以他们对于陌生的外来白人，很可能不会太友善。”

　　利亚姆闻言，在旁边立马就举起了一根标枪，“这个我可以作证！他们就是用这种东西招待陌生人的。”

　　你这种半夜偷摸进去的不算！

　　韦恩白了他一眼，然后又好奇地凑了过去，“这标枪好玩吗？射得准不准？”

　　伊妮莎对这玩意似乎更熟悉，“这应该叫做‘梭镖’，和标枪看起来相似，却是需要配合投掷器使用的。投掷器通常是一根特制的短棍，用来与梭镖的尾部相连，可以提供更大的推力，并且方便脱手。最远投掷距离通常在110码左右，熟手能精准造成有效杀伤的距离大约为30码。”

　　枪械刚被发明出来的时候，数据估计还没这玩意好看，毕竟现在的左轮手枪，有效射程也就50码，不过熟练投手需要的培养时间往往漫长，新手肯定还是用枪更好使，

　　难怪当年温莎殖民者刚来新大陆的时候，能跟本地的原住民部落打得“有来有回”的……

　　据说早期有个温莎殖民总督为了争取和平，还亲自去和原住民部落联姻，娶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部落小公主，两人认识的时候，女方还不满十四岁，

　　反正韦恩在课堂上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心里也是“啧啧啧啧”的。

　　不过社区的基本情况已经被大致摸了一遍，以目前知道的情况来看，武力对抗似乎不是个好办法，还是等天亮了过去交涉看看。

　　……

　　正式打出了里士满“城市警察委员会”特别调查员的名义，这个身份在卡斯塔洛社区还算有点牌面，至少驻守在社区里的警察们是愿意提供一定配合的，

　　可惜他们和城市里的“警察”又不是同一种了，更有点像是被州政府派到这里的“外交官”，地位虽然不低，但很多事情都不能直接动手，得跟原住民里的头人们“商量着来”。

　　首先闻讯而来的，应该说都是社区里的“牌面人物”，比如说社区教堂的牧师，社区学校的代理校长，社区医院的理事长，还有两家工厂的现场管理者、那些作坊产品最大的采购商代表、向社区提供指定工业产品的供应商代表之类，

　　这些人不出意料地都是白皮肤面孔，非工作时间通常也不会出现在社区里，在明白韦恩这个特别调查员只负责刺杀案、并不负责向任何人提供关于社区内部工作情况的报告以后，大家也算是相谈甚欢。

　　至于说抓捕凶手的事情嘛……

　　哎，大家平时都忙，也就偶尔能坐下来喝杯热茶、顺便闲聊个几分钟而已，对社区里其它方面的情况其实也不是很了解。

　　于是正事跟他们讲了等于白讲，韦恩就真的只能问一些他们在社区里的工作琐事和日常见闻，

　　这帮人对原住民们的印象还挺割裂，就比如同样是谈到社区原住民们在工厂里的工作情况，两家工厂的现场管理的评价就不太相同。

　　一个说原住民们其实还挺好管理，有些工作只要把要求说明清楚以后，原住民们就会自己想办法解决过程中遇到的问题，虽然也会发生结果并不令人满意的情况，但却不像奴隶们几乎必须得一步步地让人反复监督，还需要一直安排人盯着才能好好工作，

　　另一个则说原住民们实际上很难管理，一遇到他们抵触的事情，往往就会消极懈怠，私底下还会有人串联、暗中违抗，真不如家里的奴隶们听话，至少奴隶们被打骂以后无处可去、没人会管，原住民们要是闹起来，那可不好说。

　　反正一杯热茶直到喝完，韦恩也没旁敲侧击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等这些贵人事忙的没用东西离开，接着才轮到那几个已经等候在房间外的原住民代表，

　　社区的“警长”示意他们一定要配合韦恩的工作，不过“警长”本人却丝毫没有要从椅子上抬起屁股的意思，韦恩知道这家伙估计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便让那几位社区“里正”带着到处逛逛，也不给他偷听的机会。

　　一路边走边聊，韦恩几人也暗自把社区里的环境和地图上的样子对应起来，

　　社区里白天看起来就热闹了不少，工厂有黑烟，作坊有声音，路上有行人，一些住宅外还能看到人嫌狗弃的熊孩子在玩耍，不过很多原住民在远远瞅见韦恩一行人以后，就都很快走远或者进屋了，但是有一些又好像在暗中继续观察。

　　原来哪怕是在这个社区里，大部分原住民和移民们也依旧是语言不通的，通常要等“社区二代”以后的情况才会好转，这几位社区“里正”中，有些就是因为和移民们的接触更早一些，或者家庭长辈里有类似的“英语老师”，才作为两边沟通的桥梁，被移民们指定成了代表，

　　不过也有一两位年纪较大的社区“里正”，属于“或许隐约能听懂、但是依旧不会说”的类型，他们就真的是原本在部落中就比较有威望的“头人”了，表情和气质都跟其他人不太一样，连看琳娜的时候都眼神警惕，而不是像那些没用的家伙那样单纯看美女。

　　琳娜也盯上了其中的一位，打暗号提醒这家伙是非凡者，利亚姆则辨认出了另外一个能无障碍沟通的，偷偷给韦恩挤眉弄眼，示意自己昨晚肯定见过这人，

　　韦恩这会儿胆肥，一边观察着情况，一边跟几位社区“里正”说明情况：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逮捕的，是涉及谋杀无辜公民的凶手。这个案子和社区里的其他居民无关，也不会被法律容忍，希望各位能够积极提供线索和帮助，既避免因为调查扩大而导致无关人员被牵连，也别让凶手被包庇。”

　　几位社区“里正”稍微叽里咕噜了几句，然后才有人扭头跟韦恩翻译，“我们可以带你去他家看看，并且会让族人们互相确认情况。不过互相询问恐怕需要时间，而且我们这些人最近都没见过他回来。”

　　这会儿伊妮莎、桑德斯各自在社区外的观察点盯着，“变色龙”也已经去呼叫盯梢的增援了，这社区从昨晚到现在都只见进不见出，那家伙应该还在，

　　韦恩恭敬不如从命，哪怕暂时找不着人，先打发时间排除错误答案也不错。

第519章 包容

　　到那位叫做“约克·史密斯”，啊不，应该是叫做“约克·卡斯塔洛”的在逃小头目家里逛了一圈，

　　父辈已经去世，房子倒是没空着，还住着他哥哥一家人，拖家带口七八个，就给他留了个房间。

　　他父亲是部落里上一辈的“头人”，哥哥因此混得还行，在工厂里算是个管事，

　　他本人则有点像是现代社会里那种能到大城市去靠自己打拼的人才，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回来的时候带东西似乎又颇为大方，在“街坊邻里”们的眼中，算是“有出息”的类型。

　　只不过韦恩这么一来，说他是里士满一桩刑事案的凶手，这家伙也算是有点“社会性死亡”了，

　　可惜在他们家里人眼里，像韦恩这样白皮肤的家伙显然不怎么可信，也可能是觉得“白皮肤的法律未必就公正”之类。

　　韦恩看了看房间里积灰的情况，觉得人可能是真没回这边，便让利亚姆打包了几样估计能采集到那家伙指纹的东西，接着就打算继续“随便逛逛”，准备假装无意地到昨晚利亚姆发现一帮人聚会的地方去瞅瞅，

　　几位社区里的原住民“里正”这会儿已经走了一小半，各自找人询问消息去了，剩下的人则继续跟在屁股后边陪同，还叫来了一个半大的小孩子当向导，在前边给韦恩带路。

　　韦恩上课的时候听说过这茬，据说这是他们部落里的一个传统习惯，

　　比如说他们以前逮到了殖民者俘虏的时候，如果这次不想把对方细细切作臊子，那么在成年人唱完黑脸以后，往往就会让小孩子出面跟外来者交流，认为这样会让外来者觉得真诚和安全——当年那位原住民小公主，传闻中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温莎的殖民者老爷给骗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住民们“吃一堑长一智”了，又或者是觉得韦恩的级别还不够高，反正韦恩这次没机会接触部落小公主，来的是个小男孩，名字叫做奥利，

　　这奥利看着也就比艾玛高半个头，皮肤是野孩子的那种深棕色，沉稳中还是带点孩子气，韦恩假装瞎指了个方向说想去看看原住民们的产业，他就在前边蹦蹦跳跳地带路了。

　　原住民们的手工作坊这边，产品线还算丰富，除了号称使用了原住民制法的各类烟草以外，还有奇怪的带鸟毛帽子，造型独特的木质面具，也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特色武器，比如传统弓箭以及能把人狗头都打爆的原住民战棍，都是可以让白人老爷们买回家去挂墙上装饰用的，

　　琳娜还试玩了几下伊妮莎昨晚刚科普过的“梭镖”，漂亮的金发小妞抡着短棍把细标枪给投出去，准头先不说，至少画面是很不错，一些本来被驱散了要求不要围观的原住民年轻匠人们，还在周围的各个稍远处凑着脑袋围观。

　　韦恩也试了两把，这玩意比想象中的好上手，位置合适的话，扎到猎物身上估计戳伤内脏不成问题。

　　“当！”

　　接着很快，一根梭镖便被韦恩打得歪到没边，钻破蒙皮的窗户飞进了连着木工作坊的一间木屋里，

　　利亚姆正像个狗腿子似的屁颠屁颠要去找，旁边就已经有一个身材健硕的原住民连忙往前站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嘴里还叽里咕噜。

　　小导游奥利跟着叽里咕噜了两句，然后扭过头对着韦恩解释，“那里是作坊不对外开放的区域，有些工艺是需要保密的。不用麻烦您的人，我去帮您把梭镖给捡回来就行。”

　　那里边就是利亚姆昨晚发现的地下室入口，韦恩本来就是故意把东西打过去的，

　　闻言以后，韦恩顺势就摆出了“白人老爷”的架子：“我们今天到社区里是负责调查的，那里有我们不能看的东西？”

　　奥利稍微有点为难，不过跟着后边的几位社区“里正”很快就用他们的语言发了话，那位拦路的原住民听到以后，不情不愿地让开了位置，还有点指桑骂槐味道地扭头往旁边吐了口唾液，

　　然后奥利才又露出了笑脸，对着利亚姆做出了“请”的手势，“请随意，我们社区当然欢迎绅士们的参观。”

　　利亚姆狗仗人势的姿态都有点不像是演的，在木门上得意地“邦邦”两下弄开拦闩，再“砰”地一下推开，以一种“鼻孔看路”的状态推开门走了进去，

　　接着等他捧着梭镖再走出来的时候，就有点鬼鬼祟祟地凑到了韦恩耳边，用一副似乎“刚发现了什么”的样子假装跟韦恩说悄悄话。

　　韦恩快步往木屋方向走了过去，除了他们几个人以外，那几位社区“里正”也很快跟上了脚步，作坊里的一些匠人也仿佛感觉到了不对劲，有些都已经慢慢聚拢了过来，

　　木屋里光线昏暗，利亚姆对着一个架子一指，韦恩用眼神一示意，一位社区“里正”就不情不愿地指挥着门外的匠人们过来配合，架子搬开、木板门被掀开，之后便露出了向下的土质阶梯。

　　“这下边是地窖，我们使用的一些油彩和涂料是需要经过发酵的……”旁边的一位社区“里正”试图解释道。

　　木板门的转轴是用整根的原木做成的，感觉这么原始的设计，人应该不会被堵死在下边，

　　韦恩继续绷着表情，抬手止住了对方的话头，“有煤油灯吗？”

　　“有、有。”

　　说完，很快就有两盏半新不旧的煤油灯被递了过来。

　　韦恩接过了其中的一盏，“你们走前边，我们下去看看。”

　　“……好的。”

　　地下室里其实没什么好看的，空间不算小，但挖得也不算太深，天花板被木板和粗树干支撑着，墙壁都还是被夯实加固过的土层，

　　不过地下室里摆放着一些显然是用于祭祀的图腾和仪式用具，就像是哪怕再破小的山神庙，人们也往往可以一眼看出“这里是拜神的地方”一样。

　　气氛严肃，韦恩一脸冷漠地在里边扫了一圈，等到有两位社区“里正”心虚地想要开口解释的时候，

　　韦恩才突然轻松地笑了起来，“没事，我在信仰方面比较包容。这里的情况我会帮你们保密的。”

　　“哈哈哈……”

　　几位社区“里正”似乎也都同时松了一口气，附和着陪笑了起来，“感谢您的理解。”

　　在简约线条的视野里，这里似乎有一些非凡力量的残留，但不多，

　　检查了一阵以后，韦恩一边带头往上走，一边继续试图跟“里正”们拉进距离：

　　“信仰方面的事情我不在意，不过法律方面的事情我不会容忍。希望你们也能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发生包庇犯人之类的事情。”

　　“当然，我们和族人们一定会尽力的。”

　　回到地面上，道格的鹦鹉这会儿被几个原住民给逮住了，被提溜着双爪倒挂在人家的手里骂“花Q”，想啄人还被制住了后颈，

　　“变色龙”已经返回等在旁边，原住民们不听他的话，没有把鹦鹉给放下，却也看在肤色的面子上没有伤害鹦鹉。

　　“老板，我们确认过了，看到大教堂的手令以后，这里的牧师已经让警长按照您的要求通知封锁了社区，暂时禁止所有原住民外出。康纳尔和道格先生也已经过来，他们目前在外围配合伊妮莎小姐进行监视，应该不会让人给跑了。”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正式搜吧。

第520章 “炸鱼”

　　姑且算是跟社区“里正”们达成默契以后，

　　琳娜、利亚姆和“变色龙”各自带着一位能交流的社区“里正”，以及被他们叫来当帮手的族人，然后就在社区里挨家挨户搜查了起来。

　　搜查的“细致程度”总是会和“消耗时间”成正比，一个白天过去，才勉强把社区里筛了个八成，

　　晚餐的时候，几人受邀到一位社区“里正”的家中做客，吃饭之前一碰头，韦恩就又有点脑壳疼了。

　　喵的，这帮人还是把侦探社当“白人老爷”来糊弄了，按照这样的情况，能搜出个鬼啊。

　　虽然和他们说了这几天不让“打鸟”，鹦鹉和游隼之类的傻鸟也在社区上空时不时飞过，但鸟儿们顶多可以跟踪特定的目标，或者监督有没有“额外的人”出现，它们压根就分不清社区人堆里正常走动的原住民们谁是谁，

　　而社区再小，也不是几个人的视线所及就能完成监督的，现在两个住宅区都搜过了，不说找到凶手吧，就连非登记的社区居民都没遇到几个——也可能是遇到了，但大家只有在挨家挨户确认人员的时候，才能严格比对人头数和名字，陌生的面孔在别的地方混在一起，还是很难分清。

　　说白了，十有八九是那些负责带路和翻译的社区“里正”，在搞类似“瞒天过海”或者“暗度陈仓”的小把戏，

　　检查的队伍还没到地方，消息估计就已经先到了，不该露面的人提前轻车熟路地暂时转移，然后检查的时候就会看起来“一切正常”。

　　可惜日常的生活痕迹还是很难完全掩盖掉的，比如说一户人家本来住得就挤，偏偏还留着额外一两个的床位说是给来访的客人用，又比如说家庭成员就那么几个，换洗晾晒的衣物却有跟他们都尺寸不符的，

　　探员们在侦探社都受过相关的培训，太细致的情况或许看不出，但一张床到底是“被闲置了很久”，还是“近期有人常用”，却也不难分清。衣物什么的就更是能“一眼测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