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第392节

　　虚惊一场。

　　至少韦恩不必担心自己哪天开始使用黑帮手段之后，会被伊妮莎给一枪崩掉了。

　　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继续确认，“那在你看来，有哪些类型的恶人是必须被清除的吗？”

　　“唔……”

　　伊妮莎稍微歪了歪脑袋，“我也不太确定……就像一些案件里的指使者，理论上所有猛兽都需要以狩猎为生，但猎人们既可能与狼群和谐相处，也可能一直追逐那些吃了人的恶狼不死不休。要具体遇到了才能做出判断。”

　　韦恩试着在心里简单归纳了一下，那就是以是否“直接”和“恶意”伤人为界限？

　　伊妮莎还在继续思索着：“一定要有消灭标准的话，或许就和猎人们消灭‘失控非凡者’的判断差不多。要么是‘状态已经跌破某个临界点’，要么就是‘如果不及时消灭的话，便会导致更多直接伤亡’。”

　　听起来比刚才的说法还微妙，但韦恩反而依稀弄明白了，

　　有些理念其实放眼古今中外都相似，简而言之，这便是“罪大恶极者，人人得而诛之”以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诶嘿，没想到伊妮莎走的还是侠义精神的路子，这个我熟。

　　于是韦恩就试着说出了自己真正想确认的点，“所以在有必要的情况下，侦探社使用一些不太‘正确’的手段去对付坏人，其实也是可以的？”

　　伊妮莎点头：“猎人们并不排斥使用陷阱或者毒药。不过客观地说，那样的做法未必是好事。

　　“猎人协会就遇到过类似的案例——艾尔兰曾经有个信仰隐秘神祇的小组织，本来是出于帮助信徒和无辜者的想法而建立的，也会惩治一些当地的恶人。但后来他们为了躲避追查，坏事越做越多，不少奉命调查的执法者和一些猎人都死在了他们手上，最终把恶行积累到了不得不被剿灭的地步。

　　“其实直到最后，他们依旧不能算是彻底的坏人，温莎国教的禁令会牵涉到家人甚至整个村庄，王国对艾尔兰人又一向严厉。他们确实是在试图保护弱者，并没有以此掠夺私利的恶念，可同样也确实做了恶。当年整理完他们总部里留下的记录之后，不少参与行动的猎人都因此产生了迷惘。”

　　屠龙者终成恶龙啊……

　　韦恩突然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真挺不错，“有伊妮莎你在，我们侦探社应该是不至于会走到那一步了——要是以后真变成那样，估计也活该被人剿灭，万一到时候侦探社彻底没救了，伊妮莎你亲自动手都行。”

　　“那我呢那我呢？”琳娜一路听着，这会儿也凑了过来，“那我到时候又应该做什么？”

　　嗯？！

　　侦探社以后要真是走到“那边”去了，就算我是主责，感觉你至少也得负个次要责任好吗？！

　　“我觉得你大概只需要稍微收敛一点就行……”

第584章 威慑力

　　一行人回到餐馆这边的时候，不用去庭审现场给威利当“亲友团”的大厨帕克，已经用最新采买的食材在准备大餐了，

　　今天毕竟是威利第一次“自主办案”的结算日，如果成功了，这便算是“庆功宴”，要是那个黑帮分子不幸脱罪了，那就当做是给威利的“安慰奖”，鼓励他不要气馁之类。

　　主要还是因为韦恩现在真想把这一块的具体事务给分出去，而在眼下的侦探社里，就威利看着最适合，不但在指纹的采集和比对方面很有天赋，心态也最正直，形象气质看着还很“正义”，

　　所以韦恩乐得在这方面稍微多花点精力——自己当“大侦探”，哪有当大侦探的老板来得更轻松快乐。

　　毕竟单纯的“打击黑帮”，顶多赚点名声，确实也没什么收益，通缉令上的歹徒们都好歹是明码标价的，

　　而如今大教堂里换了人，韦恩可不觉得提利尔主教再开什么小会的时候会叫上自己，“协助打击犯罪”的事情依旧可以做，但也不能不考虑侦探社本身的存续和发展。

　　“干杯！恭喜威利！”

　　餐馆里，众人围在餐桌旁举杯，虽然还是白天，但此时的餐馆里显得有点黑漆漆的，全靠着煤油灯照明，

　　原因无它，餐馆的外墙装修这会儿已经基本弄好了，可订购的玻璃还没到货，于是大白天的，外边依旧封着木板，免得那些木框架们“四处漏风”。

　　恭喜完威利的首战告捷，韦恩还顺便跟餐馆的临时店长和“首席店员兼小厨娘”的那个雀斑小妞讨论开业事宜，

　　工坊那边试做出来的一些酱料和再生芝士已经不少，配方虽然还没有最终确定，但光靠自己人肯定吃不完，与其放着等它们发霉变臭，还不如尽快开卖，搞点“开业大酬宾”啥的来清库存。

　　临时店长对韦恩提出的一些要求还是略有疑惑：“韦恩先生，以后我们餐馆就只销售菜单上那些汉堡、薯条、三明治之类的特定品类吗？其实按照我之前的经验，酒吧里一些腌鸡蛋、腌牡蛎之类的食物，利润不算低，卖得也不错的……”

　　韦恩也不打击对方的积极性，“新菜品并不是不能考虑，不过我们目前还是优先把菜单上现有的东西给做熟练，再看看市场的反馈。对了，让你找的面包师找到了吗？”

　　“已经找到了，并且谈好了价格，正式开业的前两天就可以按我们的要求正式供货，您现在吃的就是样品。供应蔬菜的商贩和您要求的短期肉类供应也都找好了，到时候蔬菜直接送到餐馆，肉类就送到工坊那边？”

　　“嗯，工坊那边的绞肉设备正在调试，以后可以把肉绞好之后再送过来，这样你们煎炸肉饼就会更轻松一些，暂时就可以先开业了。如果堪克斯那边的肉类能供应过来的话，回头我们再联系屠宰场，肉类的成本或许还能降。”

　　跟临时店长聊完，韦恩还扭头看了那个雀斑小妞两眼，“我记得之前这里好像会有混混过来闹事，现在他们还出现吗？”

　　雀斑小妞的脸蛋一红，摇头道：“没有。上次莱恩帮忙收拾了他们，还遇到了正好过来提利尔主教，他们以后估计是不会再来了。”

　　哟，开口就先提莱恩，还会脸红，

　　韦恩想了想，“莱恩他现在去筹办‘第二办事处’了，你有没有想过，要到那边去帮忙开家新餐馆？”

　　“唔……莱恩说那边的情况还不确定，而且他说按照侦探社的惯例，或许他过几个月就会又调动了，觉得我暂时还是继续留在里士满比较好。”

　　你们连这种事情都聊到了啊，进展不错嘛，

　　韦恩现在画大饼已经开始变得熟练了，“那就好好干，以后要是有机会，你们一个负责办事处，一个负责当店长，薪水应该也不低。等将来有了孩子，说不定还能培养成医生或者律师啥的。”

　　“听说考核很严格的……”

　　可以，这小妞现在甚至都不考虑“为什么会有孩子”的问题了，

　　旁边的琳娜一边吃东西一边偷听，也是笑得一脸狡猾。

　　吃完东西又确认了一下餐馆这边目前的进度，威利刚刚被众人鼓励了一阵，韦恩也趁机灌了点鸡汤，此时也是兴致勃勃，

　　为了方便调查、出庭和联系检察官，威利最近就不必住在工坊那边了，餐馆二楼本来合伙人住的房间腾了一间给他用，留了两个探员专门配合他，算是侦探社目前相对专职的“办案组”。

　　留守“大本营”的成员本来就不算多，再这样东分分西划划，剩下的其中一部分最近听着琳娜的指挥到处忙碌，最后的一部分则留在工坊当监工和待命，

　　各项事务都有人负责，而工坊的改建还没正式完工，韦恩和伊妮莎算是暂时忙里偷闲，吃完东西以后还上楼听了威利对其他黑帮成员的调查汇报。

　　眼下被审判的黑帮成员当然只有一个，不过威利的调查范围已经扩大到了近十个人，除了最开始那个“吉米仔”詹姆斯·达莫迪的帮派成员以外，还涉及到了另外的四个小黑帮，

　　这些人都属于那类比较“马仔”的身份，是负责实际动手的角色，最招人恨，罪证也最清晰，所以经过威利的调查和联系，在得到本地检察官的安全承诺以后，愿意出庭指控他们的证人也最好找，算是首批“进入办案组视线”的犯罪分子。

　　码头区的黑帮数量不少，除了这些已经开始被调查的，还有不少是“大致听说了事迹，暂时还没调查到”的，

　　他们之间的规模和档次亦有差距，像“吉米仔”他们那样协助银行家回收借款的，在其中应该算是“入门级”，有相对稳定的业务，也需要一定的“业务能力”，

　　再往上的，有些已经变得逐步“正规化”，比如会在特定的码头范围内收取中介费，码头工人们如果不把收入中的一部分交出去，就会面临暴力驱逐，不允许在那一带寻找活计，

　　而要是往下走，则有一些由几个小混混组成的小帮派，平时“没业务”也不惹什么事，但会在缺钱花的时候，随机挑选一些幸运路人进行偷窃或者“索要零花钱”啥的。

　　伊妮莎按照今天庭审时辩护律师的风格，协助威利自查证据中可能存在的漏洞，顺便给出一些后续的调查建议，

　　韦恩就看着威利初步整理出来的那些档案，在心里对照着提利尔主教给的名单和码头区的大致地图，评估着威利目前攻略码头区黑帮的进度。

　　其实很多时候吧，单纯抓住几个黑帮的成员并不难，但真想逐步肃清那么一大片地方的风气，就不是“调查-审判”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韦恩觉得威利目前的担子已经够重了，接下去威利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调查、协助检察官当“正义使者”就行，后续的事情还是让韦恩和“软化”他们来。

　　比如说，如果谁敢使花招，报复协助侦探社出庭指控的证人，

　　那侦探社哪怕来不及阻止，也要想办法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黑帮对普通人的威慑力，不就体现在这方面吗？

第585章 “女鬼”

　　在餐馆这边一直逗留到了傍晚，

　　吃过午餐就出门忙着继续捣鼓“情报网”的琳娜，晚饭后才坐着车又赶了回来。

　　弄个情报网并不是一周两周就能有收获的事情，就算是影视剧里的线人们，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有消息过来——毕竟人家算是兼职，卖点消息也是为了赚外快，和所谓的“特工”不能比，

　　韦恩对于这样并非完全由“专业人员”组成的情报网，也没抱特别大的期望，只要能偶尔漏点有价值的小道消息、又或者能及时反馈一些当下流行的都市流言，就算是让侦探社多了几双“眼睛”和“耳朵”，投入的资金就不算打了水漂。

　　结果韦恩显然低估了琳娜在挖掘边角料消息方面的运气和能力，

　　琳娜走进餐馆的时候，身后还带着个正紧紧抱着一纸袋面包的脏孩子，这金发小妞的笑容得意，“你猜猜看，‘膨胀’他们今天找到什么了？”

　　韦恩想了想，“是关于那个银行家施瓦茨先生的线索？”

　　“不对。”

　　“那就是现在牵连到了我的那个案件？”

　　“……也不是，跟案件没有关系啦。”琳娜把一个东西抛了过来，“给你一点小提示。”

　　两根绳子中间连着一个小布兜，样子接近原住民用的那种投石索，但是尺寸更“迷你”一些，

　　再瞅瞅被琳娜带回来的那个小孩，连着看起来，就很像是熊孩子们用来“打你家玻璃”的玩意……

　　值得让琳娜专门把人带回来，说明肯定不会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打玻璃……

　　韦恩略作联想，“之前在码头区纠缠黑帮分子的那只‘恶灵’？”

　　“宾果。”

　　琳娜打了个响指，表示韦恩猜对了，然后她让脏小孩一块在桌边坐下，一边喊饿一边招呼着店里的雀斑小妞问还有什么吃的。

　　最先被端上来的是两份肉饼汉堡配柠檬水，接着是早就弄熟但刚刚炸好的粗薯条，柠檬水还是更符合这个年代的版本，里边放着被切片的腌制柠檬，

　　琳娜把其中一份往脏小孩面前推，“吃吧，然后你跟他再说一遍我们刚才聊过的事情。”

　　感觉好像无论哪个年代的小孩，口味似乎都差不多，脏小孩把装着汉堡的托盘护在身前，还凑近了闻香味，却没怎么动，

　　反而是薯条过来之后，他咽了咽唾液，就忍不住学着琳娜的样子，蘸着番茄酱连吃了几根，之后才有些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眼睛却还是挪不开。

　　韦恩看着他的样子，试探着开口，“没关系的，厨房里的材料应该还够，待会可以让你再打包一份同样的套餐带回去。”

　　“我可以吗？”脏小孩似乎有点意外。

　　韦恩点头，“等你吃饱了再聊。”

　　得到了肯定答复之后，好家伙，脏小孩吃起东西来，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一个汉堡两口就咬下了小半个，嘴里都还没嚼完，薯条就接着往里送了，端起柠檬水以后的动静也是“吨吨吨吨吨”，跟着是不发音的“啊——”的长呼气，然后再来一遍。

　　等脏小孩进食的速度逐渐放缓，在玩着那个“投石索”的韦恩才再度开口，“说说看吧，你都在码头区那边做了什么。”

　　脏小孩闻言，立马就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用手指擦了擦嘴边的酱汁，还赶紧舔了两下，坐得老老实实：

　　“我半夜往别人家里打了弹珠……但具体是谁我不能说，她和琳娜小姐一样，也是愿意帮助我的好心人。”

　　她……

　　还是只“女鬼”嘿。

　　韦恩一边在心里给开始对方“画像”，一边继续哄小孩，“她平时都是怎么帮助你的？”

　　脏小孩不假思索，“她会给我或者我的同伴一些现金，有时候是食物，然后让我们帮她一些小忙，她不是坏人的。”

　　不会被街头小孩视为“同伴”，但也不会被认为拿取报酬不应该，对方的经济状况至少看起来是不缺温饱的市民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