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支未来,修出个绝世武神 第151节
他已在这片无尽的冰原上走了整整两个月。
从踏出雷祭坛的那一刻起,雷心便归于寂寂,不再共鸣;雷骨中的电鸣仿佛也被极寒禁锢,像是这片天地对他这逆命之人的排斥。
他试图运转功法、激活雷脉,但每一次吐息之间,寒气便透体而入,逆刺五脏六腑,连识海都泛起一层凝霜。
他咬牙坚持,日复一日,以意志牵引雷息缠绕心脉,如披一道虚无雷绫,护住胸口最深处——那颗为她而跳的雷心。
可他终究是人,不是神。
有时候他会用雷刀撬开冻土,挖出一截兽骨,就地点燃,只为熬过一个子夜;有时候他会将手掌插入雪地,用雷意与血肉对抗寒侵,只为唤醒逐渐麻木的神识。
哪怕那一瞬,他体内雷息逆乱,魂火如蜡泪倒流,他也咬紧牙关,不让自己跪倒。
他曾想:“就这样死在这片雪原也好……”
可每一次这种念头生起时,他胸口那枚狐首吊坠便微微一热。
就像她,在用最后一丝魂力回应他:“不行,你还答应过我,要带我……回家。”
于是他又站了起来。
一次又一次。
极北之寒,不只是冷,它像是一种无形的审判,剥落血肉、熄灭神魂,试图将万事万物都打磨成一块“空白”。
那种冷,是睡着后再也醒不过来的冷,是死去时连遗骸都冻结成寒晶的冷。
可他不怕。
他怕的从来都不是死。
他怕的是——自己倒下了,而她,还在等。
她残魂早已濒临灭寂,吊坠中的狐焰每一次闪烁,都比上一次更弱一分。
他知道,她已经撑不了太久。
炼血堂还未覆灭,十二邪祟已显身,早有杀机在极北酝酿。
可青璃不能再等了。
“你快点……”他依稀听见她说这句话,“我要撑不住了……”
所以他必须前行。
哪怕风雪将他眼睛刺瞎,哪怕雷骨冻结寸断,哪怕这天地成坟,他也必须——带她回去。
回到祖地。
回到能让她想复活的地方。
可这一日,他还是倒下了。
他的最后一口气,化作一道白雾,浮在唇前,未及散去,便结出霜晶。
他的膝盖没入雪中,雷心再无波动,世界开始旋转。
他倒下那一瞬,似乎听见自己骨骼崩裂的脆响,也似乎看见前方数十步外的雪地,开出一朵淡蓝色的花,正是她最喜欢的花。
“你还在走啊,楚宁……”
她的声音,从风中来,不是幻听,而是他活下去的执念所化。
“你要走到哪里去呢?”
“带我回家啊……”
他眼皮微垂,睫毛凝霜。
天地在他眼中开始扭曲,风雪在耳边变成了低低雷鸣。他想伸手去捂住胸口那枚吊坠,却连手指都动不了。
他缓缓闭眼,意识如一尾沉入深海的舟,坠入黑暗深渊。
——可那黑暗中,狐焰微燃。
——她,尚未彻底消散。
……
再醒来时,眼前并非冰蓝雷芒。
而是一点极弱的橘黄。
那是灯火,一盏兽脂小油灯,摇曳不定,仿佛在风雪缝隙中瑟瑟燃烧。
微光浮动间,一股淡淡的温暖缓缓驱散四肢百骸的死寂,如夜色里守灵者手中微亮的残烛,替他抵挡风雪中潜伏的死神。
楚宁动了动指尖。
他下意识调动雷息,却发现经络封冻,雷脉不应,雷心如沉池冰潭,只余微微律动。
那熟悉的暴烈与清明不在,换来一身湿冷与虚脱,像是沉睡了一个世纪。
他缓缓转首,身下是一张厚重的雪豹皮,肩上盖着熊裘,脚边炉火小跳,腾起一缕缕白气。
营帐外风雪仍在咆哮,但在这一个狭小帐篷中,竟有着不可思议的安宁。
“你醒了。”
一抹清澈而有些清冷的少女嗓音,从帐角传来,仿佛冰棱落入泉水,脆响入耳。
楚宁回头,看见那名少女正在火炉边舀水。
她身着极北猎装,外袍掺有狐毛,眼神清亮,鼻翼挺秀,肤如雪绒,却带着游猎女子才有的利落气韵。
只是,她发尾微卷,在火光中竟泛出淡淡的灰蓝色,如雪狐之尾。
她将热水递来,带着几分自然地嘟囔道:
“你昏了整整两天,当时我在雪岭上找到你,你脸都冻青了,嘴唇也裂开,还死死握着一个吊坠,怎么都不肯松手。”
楚宁默不作声地接过木碗,微微低头,热气扑面,唇齿间才缓缓恢复一丝知觉。
“谢谢你。”他声音低哑,像雪下雷石被风雕过。
少女坐到他对面,笑道:
“我叫冬儿。你呢?”
“楚宁。”
他低头喝了几口热水,沉默良久后,抬起眼,目光环视四周。
这是一个不大的帐篷,粗糙的兽皮内壁挂着用骨针缝制的布帘,角落里摆着一张用冰原铁杉木临时搭建的小床。
床脚下堆着几张剥得干净的兽皮,有雪狼、山兔之类,也有几块还未晒干的骨头挂在简易的火架上,隐隐散着野血味。
最引人注目的,是靠墙挂着的一张破旧的兽皮地图,用染料标记着几个特殊的雪地坐标,密密麻麻,像是多年追踪痕迹的积累。
火堆旁,一个小小的陶罐悬着热水,炉边置着一排削好的木箭。
楚宁收回目光,淡淡问:“你……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
冬儿点了点头:“是的。现在是。”
她顿了顿,神色轻柔,却也藏着些疏离:“从小是跟爷爷一起长大的,他教我辨风、捕猎、做陷阱……这个帐篷,是我们曾经在冬猎时临时搭建的栖所。”
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熊裘。
“这件……是他最后一次外出带回来的。”
楚宁眉心微动,没有打断。
冬儿静了一会儿,仿佛那些记忆都埋在风雪里,轻声道:
“那年爷爷发现了一头棕熊,按理说,以爷爷的本领,猎它不算难。但那头熊不对劲。”
“它疯了似的,从山巅一直冲到雪湖边,眼睛发红,口吐黑气……爷爷那次,没回来。”
她说得平静,但每一字都像冻入冰层中的血线。
“我找到它尸体的时候,它的爪子已经被磨平了,全身血肉炸裂,像是……自己把自己撕烂的。”
楚宁听得沉默不语。
冬儿望着炉火,又补了一句:
“我怀疑,不只是那头熊。后来雪狐也变得极难见到,北山的狼群开始互相撕咬,连雪雕都撞山自死。我爷爷说……这是‘雪前夜’。”
“雪前夜?”
冬儿点头,低声:
“是古早的传说——大灾来临之前,极北的风会乱,兽会疯,雪会逆天而落……仿佛连天都不愿再遮住这片地狱。”
帐篷忽然安静下来,只有炉火咔哒燃烧的微响。
楚宁默然,指尖摩挲着吊坠,心中缓缓沉入一种从未有过的预感。
——兽潮暴躁、雪狐失踪、血眼的苏醒……
极北冰原,或许比他想象的更早一步,正在“活过来”。
“你不害怕?”他问。
冬儿回望他,眼神干净却分外坚定:
“不怕,生存在冰原的人就是这样的命运。”
那一刻,楚宁静静望着她。
眼前这少女纤瘦、孤单,却眼中有光,语中有信,像是极北风雪中唯一不灭的一盏灯。
他目光扫过她左手腕,银环紧贴手骨,其上雕有一道流转的狐尾花纹,在火光下若隐若现。
楚宁神情微凝,开口问:
“你听说过……沧阙山吗?”
冬儿眨了眨眼,随即点头:
“不光听过,我还去过。那是雪狐的祖岭。小时候我迷路,差点被雪狼咬死,是一只雪狐救了我。”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童年刻骨的虔诚。
“后来我每年冬至都会去那儿献一朵冰骨兰,算是报恩。”
楚宁顿了顿,垂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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