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支未来,修出个绝世武神 第153节
季聿风瞳孔一缩,忽然吼了出来:
“杀了!我杀过!我他娘的杀过!”
“可我也救过!那血阵,是我自己改的。我明知道会被反噬,但我还是毁了他们的计划!”
“我救不下所有人,但至少……我动了手!”
楚宁缓步逼近,一指按在他锁骨间,雷息悄然渗入,带着审讯者的冰冷。
季聿风沉默片刻,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是我。”他垂下头,声音像从牙缝中挤出,“我篡改了血纹咒。原本那一场该死二十人,我弄断了‘四引阵’,只死了三人。”
冬儿脸色微变,望向楚宁:“你信他说的?”
“我信痕迹。”楚宁语气平静,手指松开,但目光如霜。
季聿风跪坐在雪中,像是瞬间被抽去了力气。
“我不是他们的人……”他轻声呢喃,“但我……也逃不出去。”
他指了指自己锁骨下的烙印,那是一道尚未完全形成的炼血符纹,边缘未封,显然未被彻底“主祭认定”。
“我妹妹……死在他们的祭台上。我原想一刀捅死那个执祭官,却被他们发现,活捉之后打入‘预祭名单’。”季聿风抬头看向楚宁,声音发干,“若不服从,每一次逃跑,都会换来一具尸体送回我村……他们杀的是我活着的证据。”
他苦笑着:“你杀我,也只是多了个‘备神体’的空缺。他们早排好下一个。”
楚宁眉头微沉,“你说有很多这样的人?”
“他们不光选中灵体强横的妖兽,也挑人——灵魂不破、天资极强,最好还有执念。”
他盯着楚宁,语气突然变得微妙:
“比如你。”
楚宁雷息一震,整片空气顿时冻结如镜,季聿风浑身寒毛直竖,险些窒息。
风雪炸开一线,冬儿眼神微颤,不忍看那人跪在雪地中,用拳头砸着冰面,低声嘶吼。
“我不想活得像个鬼!”
“可我连死都不配!”
“他们说我没资格死,说我不值一个人的皮……可我不甘心!”
他缓缓抬头,看着楚宁的眼睛。
“你杀我吧。但别说我没挣扎过。”
楚宁缓缓收刀,长长吐出一口气。
“季聿风。”
“炼血堂的‘育神’之法,不是给神造壳,是在把人变鬼。”
“他们挑你,不是因为你强,而是你还想活。你还怕死。”
“他们需要的,就是那点执念。”
季聿风怔了一瞬,眼神浮沉。许久,他忽而嗤笑一声。
那笑意不是愉快,而像是冻疮裂口处渗出的血,带着冷、带着痛,带着不可名状的讥讽。
他咬着牙,低声嘶哑:
“你以为……我不恨你吗?”
楚宁不语,雷意未散,冷风裹刀气压在骨上。
季聿风呼吸紊乱,却仍咬着后槽牙:“你若是死了,我……也许就能从那该死的‘名单’上被剔除。”
他抬起头,额前碎发被风雪吹开,露出印在肩头的未成型血咒印。眼中浮着一种复杂情绪,像愤怒,也像同病相怜的疲惫。
他盯着楚宁左掌的吊坠,忽然低声道:
“你知道你在‘血谱’上排第几吗?”
楚宁眸光一凛,没答。
“你在血谱上排第三。”季聿风冷笑。
楚宁瞳孔骤缩,雷息轰然爆开,雪地炸出深坑:“说清楚!”
那一瞬,风雪仿佛凝固。
天地间安静得只剩下火苗劈啪作响,雪粒撞在脸上的声音,都显得刺耳。
“第一,是你的阿姐——楚云。”
“第二,是一只狐。”他顿了顿,指尖指向吊坠,声音近乎嘶哑,“一只……你一直护着的雪狐。”
冬儿脸色骤变,张了张口,却喉头发紧,半个字也没吐出。
“他们是‘双血引’,一个是人族灵血引子,一个是妖族灵血引子。”季聿风的手微微颤着,却强撑着不让自己低头。
“而你,就是‘雷极体’——最适合承载祭魂的‘本核’。”
他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咧开嘴笑,笑得像是哭:“可笑不?你拼死护着的人,全在他们的祭单上。”
“你苦修,是为了救人——他们养你,是为了等你成器。”
楚宁静静看着他,雷息自骨缝间缓缓回涌,空气中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炙意。
“他们在等你成熟,将你点燃。”季聿风咬紧牙关,语速加快,“你的雷煞是灯芯,魂魄是引火,他们要——借你成神。”
“到那时,你连反抗都做不到。”
楚宁手指缓缓收紧,指节发白。
他终于开口,声音如霜刃过冰:“你现在说这些,是想求生?”
那语调极静,却让冬儿一惊,险些再次拉满弓弦。
季聿风没有躲避那句质问。他微微一顿,旋即低笑出声,那笑带着疲惫、也带着残破的傲意:
“不是。”
“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这些‘备神体’,被命运圈养得如玉雕金身,在这烂泥里,是怎么挣扎着往上爬的。”
他眼神微红,像点燃后的蜡油,愤怒在燃,恨意却在流。
“你要挣脱命运也好,要屠尽主祭也罢——”
“我倒真想看看,你能不能熬过……被他们拿来‘祭天’的那一刻。”
他轻轻笑了,那笑像断裂的骨头,在魂墙上缓慢摩挲,带着腐败,也带着未死的尊严。
而楚宁,只静静望着他。
雷息不再咆哮,却冷如天刑。
——风雪依旧,却仿佛也听见了命运,在缓缓翻动神谱的声音。
楚宁静静望着他良久,忽然缓缓收刀入鞘,声音沉静如铁,仿佛一把埋于雪下的冷刃:
“你若真还有一口气没死透,下次,就别再披着这张‘人皮’活着。”
语落,他转身而行,雪落肩头未融,背影如冰铁雕铸,坚毅、沉默、不可撼动。
冬儿呆呆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浮现出几分复杂情绪。
“你……为什么不杀他?”她轻声问。
楚宁脚步未停,声音却透过风雪传来,如远处低沉的雷鸣:
“因为他……还没彻底死透。”
一句话,如锋利刀锋,割裂了废墟中残存的死寂。
风雪卷起,雪幡飘摇,一切归于沉寂。
唯有那片血祭未净的废村尽头,一根未碎的骨柱之上,悄然浮现出一道幽红的符纹。
符纹深处,一只模糊的血瞳缓缓睁开,竖瞳冰冷,血丝交织,仿佛有某种来自深渊的意志正在苏醒。
它凝视着那一道踏雪而去的背影,仿佛一盏沉默的神灯,等待下一次被点燃的时机。
那火,不自焚,却专烧命魂——焚心蚀骨。
……
风雪未歇,脚下的积雪厚重得仿佛埋着千年的尸骨,每一步落下,都似踩进了某种沉默的回响。
楚宁背着风前行,步伐却不似往日那样坚定。
他行走在无尽风雪中,心却仍停留在那座废村前。
季聿风临走前的那句话,像根倒刺,深深扎进他魂海:
“你在他们的‘血谱’上,排第三。”
是谁在列名单?
是谁在书写血谱?
是谁,拿万千人命做燃料,只为他们那所谓的“永生”?
雷息在他胸中沉沉浮浮,仿佛也因那句话而隐隐作痛。他不是第一次面对所谓命运的注视,但这一次——他在那少年的眼中,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挣扎、怒火、又近乎绝望的清醒。
他本以为自己走得够远,斩得够狠,可现在才发现,那些最深的枷锁,并不绑在手脚上,而是被人暗暗套进了骨血里。
神魂、血脉、雷极体、混元令……每一样,似乎都不属于他自己。命运在他来到这具身躯上时似乎就已经注定了。他能做的就是在这命运的洪流之中,多挣扎一会儿。
他眉头紧锁,身上雷意一闪即隐,像是不愿将这份杂念扰乱风雪。
前方不远处,冬儿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满是藏不住的担忧。
“你刚才……是不是不该放他走?”她试探着问,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落。
楚宁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停下脚步,抬头望了一眼远方那逐渐显现的森林轮廓。
风声掠过耳畔。
冬儿走在前方,忽而回头望了楚宁一眼,想开口,却终究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将千言万语压入肺腑。
“接下来,要走的地方,是‘幽骨灵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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