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支未来,修出个绝世武神 第253节
每一个声音都从楚宁四面八方而来,仿佛天地本身都在向他诘问。
祭台之上空无一人,唯他一人站于中央。
斩魂之刃早已化虚,却仍能在他手中感到那柄断雪刀的余温。
他没有回头。
但他知晓,在他身后,谢明璃与楚云正默默伫立——不语,不动。
甚至不问一句“你后悔吗”。
他们只是站在那里,让他知道:
——你并非孤身一人,但此事,唯你能承。
忽然,魂镜之上,一道低沉的声音浮现:
“你之所斩,谁来承?”
这不是外界之问,而是魂镜之问。
是镜中天对“决断之代价”的真正拷问。
魂象在等待他的辩解,或者怒吼,或者愧悔,甚至一句“我别无选择”。
但楚宁都没有。
他只平静地低头,垂目,看向那早已斩碎的帝魂图残影,在幻境中像一枚残缺天命,漂浮于虚空。
他淡淡开口,语气如祭:
“因无人敢承,故我斩。”
语落,魂镜一震。
周围百官魂象如纸片折叠,化作无数裂纹溃散,消融于帝魂台的台阶、玉壁、铜纹之中。
最后崩裂的,不是众生的指责。
而是那悬于半空、已然残碎的帝魂图。
“啪。”
魂镜碎裂,幻象消散。
他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神色无喜无悲,唯有一点极深处的疲惫。
——不是因为他无悔。
而是他从未让“悔”决定他的方向。
他本以为,镜中天的问询已毕。
可镜问的终章,不是斥责,不是劫火。
而是递给你一杯温茶,说:
“你其实可以不背负任何事。”
真正危险的,不是痛苦。
而是让你开始相信——“不痛也可以很好。”
他醒来时,是在一间温暖的屋舍中。
晨光从木窗缝隙透入,薄雾微白,光影斜斜洒在桌案上。
铜壶尚热,茶香轻浮。墙角放着几本翻旧的书册,还有昨日未批改完的讲义。
他愣了一瞬,低头望向自己——手上无符,无印,无伤。
一只鸟儿站在窗棂外跳了两步,啄了啄木窗,飞远。
街口传来清脆呼唤:
“楚先生,早茶别凉啦!”
他回头一笑,随手披上外袍,推门而出。
巷口有个小饭铺,掌勺的是雷万钧老爷子,镇上开武馆的,手艺粗却味正。
晨风吹过,纸鸢摇曳,孩童在街角练拳,呼喝如铃。
他朝他们挥挥手,几个孩子立正行礼:
“楚先生早——”
他笑着点头,一句“别闹了,记得读书”随口而出。
他是镇中教书先生,姓楚,单名一个“宁”字。
一切,平静,得体,温热。
屋中桌案上,写着几个熟悉的名字:
“谢明璃”——镇上药师的女儿,偶尔送药草来做教学道具;
“楚云”——隔壁人家的女儿,虽非亲人,倒也常帮忙抄写讲义;
“雷万钧”——这镇上最吵也最照顾他的人。
没有王家。
没有帝魂。
没有命劫与血书。
这世道尚安,他不过是一个有点认真、有点温吞的文先生。
他低头,在讲义空白处随手写下一句:
“天下太平,人皆可学。”
笔锋顿了顿,他忽然感觉指尖微微发热。
谢明璃来得不早不晚。
她背着药篓,步履轻轻,衣袂拂过青石小巷。
院门虚掩,她没敲门,径直走进来,把一束新晒的药草放在架上。
“你这几日总忘了清鼻香,我就给你多带了些。”
她说得自然,也没看他,只弯腰整理药草。他端起茶盏,倒了一杯递过去。
她坐下,手指搭在杯沿,轻轻一旋。
忽然,她目光微动,伸手替他拂了一下肩膀。
“有花落了。”她轻声说。
楚宁一怔,低头看去,才发现肩头不知何时落了一瓣桂花,已经微微卷边。
她的手指并未急着收回,而是将那花瓣轻轻捻起,随手放入案边的茶盏里。
茶水泛起涟漪,花香融入蒸汽,静静散开。
楚宁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那盏茶,又望向她。
明璃也没再看他,只低头轻啜,仿佛这茶,本就该如此。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她忽然抬眼看他,眼神很淡,但很深:
“你现在……挺好的。”
楚宁低头,没有接话,只轻轻笑了一下。
像是认同,又像是……没听见。
明璃看了他一眼,起身告辞。
他送她到门口,目送那道背影融入雾中。
他站在门前许久,直到茶冷,才缓缓转身。
他坐回书案,翻起先前那页讲义。
却见页脚忽然浮现一枚雷形纹痕,极淡极细,却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熟悉感。
他眉头微皱,下意识提笔,用一枚“封念符”将其轻轻压下。
纹痕隐没,仿佛未曾存在。
可就在那一瞬,他的心口忽然一紧。
不是痛,而是一种莫名的“空”——像是忘了什么。
他看着那页纸,一种说不清的焦灼涌上来,仿佛身体知道这世界不对,而意识还未察觉。
他放下笔,目光有些游离。
风,忽然止住了。
四下忽然寂静,连纸张摩擦的声音都被抽走。
一个声音,自他耳后响起,温柔,却无法逃避:
“你愿意一直留在这里吗?”
他抬头,四下空无一人,晨雾静止,连阳光都不再流动。
那声音再次响起:
“若从未遇见谢明璃,也未失去楚云,未斩帝魂,未承众责——你是否宁愿这样活着?”
楚宁缓缓起身。
他的手还残留着压下雷纹时的感触,隐约发烫。
他望向窗外的天空,那片晨雾静止如画,街角孩童不再喧闹,连风中的树影都被定格成一幅没有尽头的画轴。
他低声说:
“我愿,也想。”
可话音刚落,心头却忽然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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