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武侠建立合欢宗 第101节
“龙姑娘,此番多谢你了。”她感念道。
龙九看眼被抬入树林的黎寻,摇了摇头:“咱们能撑到获救,还是多亏了黎师兄舍生忘死拖住那人。”
她顿了顿,疑惑道:“为什么又折返回来?以你和梁骥现在的状况,甚至是黎师兄,其实不该涉险。去临州才更安全。”
梁鹰摇头,望着被头顶树叶勾勒得不成规则的天空碎片:“不知道师父的情况,我很担心。对手既然敢出动这种高手来灭口,想必她处境也很艰难。回到临州,一来二回,怕是会耽误事情。”
她欠了欠身,对龙九歉然道:“倒是连累龙姑娘了,现在我已经安全,若是龙姑娘还有要事……”
这话说到一半,她就说不下去。明明是担心再连累龙九,可出口去却有种过河拆桥的感觉。
“若是龙姑娘没有什么事的话,不妨跟着几个将士先到临州中书府做客,等我回来。”她总算找到了合适的说法。
龙九却笑着摇头:“多谢梁姑娘好意了,我也想看看……”想看看云亭会不会再出现……
看着她嘴角那抹隐秘的笑意,梁鹰眉心褶了起来。
感觉这龙姑娘似乎有什么事情,会是什么呢?能让她露出这种笑容的人,除了云公子,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了吧?
难道,她觉得云公子还会出来帮我?所以才跟着?
想到这个可能,梁鹰隐隐有些激动。但想不明白龙九为什么知道云亭会出现,所以心里又有些憋闷。
这几日里赶路去临州的时候,她偶尔还会有患得患失的表情,可没有现在这种奇怪的笑容。
这一场战斗,到底是哪里给了龙姑娘自信呢?
梁鹰想不明白,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蛋。感觉自己似乎又被排除在外了,有些烦。
第一百五八章 梁中书
梁越翻着手头的信,眉头皱得很紧。
小于村距临着水泊的雾柳镇不足十里,人烟本应相当阜盛。
但现在,却是残垣断壁,满目疮痍。
有些半腐的尸体,连草草安葬都没有人来做,就那样曝尸于野外。
“中书大人。”一身穿儒衫的中年男子在检查过村子里的每一具尸体后,过来回报。
“有蹊跷吗?”梁越的目光没有从信上移开。
儒衫男子起身:“最大的蹊跷,其实是没有蹊跷。”
“怎么说?”梁越向他偏偏头。
“这里的尸体,看起来个个都是被吸尽气血而死。这倒不能推定一定是洵月宫主,毕竟,魔门也有不少靠吸食人血进境的邪功。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戾毒宗那群疯子。”
儒衫男子停了一下,叹口气:“不过,这些尸体上却都残留了一抹血月的气息。很淡,却凝而不散。几乎具具都是一样无二。”
梁越缓缓点头:“若真是夙月所为,以她的境界,又怎么会故意留下这抹气息?”
儒衫男子看向村庄中心那道大坑,叹了口气:“若真是洵月宫主所为,又有什么必要在这小小村落里爆发真气呢?”
梁越眉头皱得更深了:“可是……”
儒衫男子轻轻一叹:“可是,对手不需要严丝合缝的陷害,要的只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结果就够了……”
他扫眼梁越手中的信纸,苦笑道:“现在,那边已经开始发动攻势,本就力排众议力主收复的太师被限制住。而皇帝本就不愿意掀起战事,所以也默许了他们的动作,提刑司不会有人来。要查清这桩事情,咱们只能靠自己了。”
“这不正是他们的打算么?没有一锤定音的证据,只靠我们这样的推测,是不够的。夙月血月摧林是事实,有捧剑宫和龙虎庭可以作证……”梁越看着岳父送来陈述不利局势的信笺,愁绪攀上眉头。
“而且,咱们还得尽快稳住东河,否则洵月宫主一旦被转移出去,抑或是再落入什么算计,事情会更加难办。只是,逆水行舟,本就掣肘,一个不小心还容易被有心人参个以权谋私……”儒衫中年人长长一叹,“他们之所以不清理这些尸体,想必也是在向咱们示威吧?”
“方仑……能坐镇东河这么多年,果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梁越将信收入怀里,迈步出村,“秦明那边怎么样了?”
儒衫中年跟上:“带着小姐和衙内快要过来了。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秦明大摇大摆入东河,带兵吸引注意,他们暗中查访,却也是所获微薄。
“小丫头,还是这么好奇心重。不过梁骥却也该长点见识了。”梁越翻身上马,辨清雾柳镇的方向,夹了夹马腹,扬蹄而去,“既然查访无果,不如直接去敲敲那姓方的,看看他究竟是猫还是老虎。”
蹄声起伏,于寂寞无人的官道上扬起两卷烟尘。
“染中书,你收复幽云的遗志,梁越只能尽力而为了……”
听到风中飘来的这句呢喃,儒衫中年嘴唇抖了一抖,眼眶微红。
……
夏天的风总是有些喧嚣。
客栈檐间挂着一串由碎碗瓷片串着的风铃,总是会叮叮咚咚地响起,有人觉得清脆动听,有人觉得和夏风一样喧嚣。
被掳来的两个女人此刻就坐在房间的床榻上,榻上铺着锦丝被褥,比草席柔软得不知道多少倍,摸上去像是很少吃的菜油般顺滑。
她们这时都在抬头看着窗户外的那串瓷片风铃,有黑色的陶、灰色的瓦、青色的瓷,很好看,也好听。
这么几天过去,两个女人最初的兴奋与奢望褪去,眼底余着的是悲伤和想念。
身下的锦被虽好,檐间的风铃虽响,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没有心疼自己的人……
一个女人扭了扭腰,不经意磨到了伤口,疼得“斯哈”一声,随即眼中闪过惊恐,偷偷探头望向开着的屋门。
那里没有什么声音和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还疼吗?”另一个女人眼中闪过淡淡的同情和浓浓的悲哀。
“你呢?昨天晚上他,大人用的可是铜烛台……”扭腰的女人转头看着另一个女人,伸手轻轻捋起了她丝制的袖口,光亮柔滑的袖子在肌肤上流过,露出了狰狞可怖的烂疮,黑紫的鲜血在纵横勾挑的烂肉伤口间半凝着。
另一个女人忽然后悔关心她,瞟眼对方偶尔露出的胸口青紫血肿,扒下衣袖盖住伤口,向后挪了挪屁股。
扭腰女人也就不再理她,转头又望向那串风铃。
她幽幽叹道:“我现在才知道,生在贫苦人家,长得好看,其实是天大的祸事……”
另一个女人叹了口气。
“或许,咱们最后的下场,就是那串风铃吧?只留下让人觉得好看的地方,剩下,就打烂了事……”
两个女人眼神中透出绝望,忽而就觉得风铃声不是好听,而是恼人的喧嚣了。
知州坐在客栈二楼的露台上,眼望水泊。
“叮叮当当实在恼人,去给我把所有的风铃都下了!”他现在很烦。
“怎么会呢?整座匪山一个人都没有了?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面皮紧绷,眼神冷透。
“秦明也把梁鹰和黎寻救了下来……”知州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重重扔在桌子上。
“是源朗没用。”源朗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总算是有了些情绪,但是也很淡。好像是在评价另一个人一样。
知州摇了摇头:“不,你做得很对。若不撤退,就不能及时告知我,咱们会更加被动。”
源朗眯眼看着云雾散去后的梁山:“要不,我去山里找找?”
出山的各处路口把守都没有匪寇逃离的消息,他们必定是还在山中藏着。在追杀黎寻那事上吃了瘪的他,迫不及待想要拿匪寇们出气。
听说有个不下三品的高手,正好拿来虐玩一下……
知州却摆了摆手:“秦明只是个幌子,你还是带人去找找这个幌子盖着的人吧!无忌人嗅到蛛丝马迹,怕是那个枯守城门十二年的书生也来了,此人一身本领渊深似海,实在让人头疼。毕竟他们还没到咱们面前,没上台面,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在他们汇合之前,杀了黎寻和梁鹰的。到时候栽赃给这山里的那个三品匪寇。”
源朗眼睛一亮,点头道:“大人高见。”
他不再多话,纵上屋顶而去。
知州捋捋胡须:“我想,临州这次来的,一定是梁越。哼,来也不怕他!小小匪寇,既然龟缩,那便不足为虑。只要把出口盯死了,别让他们捣乱就行。等收拾了梁越,再来夷平整个梁山!林道长,那截住读书人,控制梁越的事就托赖道长了。”
坐在他对面的白须道人嘴角翘了翘:“放心。高太尉对龙虎庭费心不少,龙虎庭自有以回报。贫道本想入山擒杀那三品匪寇,可大人既然有此一命,那贫道就去摘下这守城生头颅便可。”
知州笑了笑,示意老道喝茶。心想笑话,你想得倒美。你一个龙虎庭太上长老,当年三指镇三军的人物,杀个小小三品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第一百五九章 匪山来人有人头
阜城县外三十里处,有座清秀山脉,名为紫炉山。
这处不大的山脉,是天河剑派的驻派所在。
紫炉山主峰是见日峰,峰顶一线飞瀑悬泻而下,日光里腾起七彩的晕蒸。
与别的门派不同,天河派的掌门并不在主峰。所以这座见日峰不见人影,有些寂寞寥寥。
偶尔有弟子办事经过,都会抬头望一下头顶悬挂着的天河瀑布,宛如银河泻卷,声势浩大。
据说,瀑布之后是见望祖师的潜修闭关之地,所以弟子们都拿出虔挚的敬意来行注目礼。
见望祖师近三年来只出关过一次,点评了一下黎寻师兄之后,便再次闭关了。很多新来的弟子都没见过祖师出关的景象,但听到师兄师姐们满是神往和惊叹的口吻,却心向往之。
据说,祖师出关那日见日峰颤动三下,声势如雷的天河瀑布竟然断流一刻,满山佩剑都于鞘中颤鸣不止。
有紫烟在主峰升腾而起。
剑仙出世,也不过如此吧?
一个年轻弟子在见日峰对面的掌门毕恒峰山腰,望着见日峰那片极宽广的瀑布,怔怔出神。
他没有震撼于瀑布的浩大喧隆,却因为刚刚得到的一个消息而犯愁。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的亲师父掌门讲,又该怎么和见望祖师说。
师父可对祖师怕得紧,这几年往主峰递送消息都落到了他这关门小弟子的身上……
洵月宫主屠村练功,前去接应的天河弟子全军覆没。
其中,自然就包括了祖师让人代师收徒的关门弟子,黎寻黎师兄……
黎师兄人挺好的,没有架子,还爱指点我们这些师弟师妹们。怎么就也没有音讯了呢?
年轻弟子挠了挠头,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峰顶。
半日过后,紫炉山似乎和往日一样平静。
弟子们除了练剑,就是采药制药。药庐会制成药丸,材庐会晾干药材,店庐则将这些东西装车,运往附近城镇贩卖。
即使是东河第一大派,仍然免不了吃喝拉撒。哪能有一天天只练功不干活的门派和弟子呢?
年轻弟子面容轻松地下了毕恒峰,庆幸师父这次总算记起了他的掌门身份,自己去主峰禀报祖师了。
他觉得还不够保险,于是自请随着店庐的师兄们去雾柳镇的药铺送一批药材。
“元师弟,这次怎么刚回来就要走?”和蔼的李师兄拍拍他的肩膀,将驴套上驴车。
年轻弟子姓元,名斩京,对于自己这个名字,他向来觉得不好,有股子大逆不道的味道。但却是从小将他带大的师父所起,为了改名,和师父理论过多次,却没什么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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