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武侠建立合欢宗 第110节
反而满是迷蒙惺忪。
“乖徒孙,你是不是又把祖师的酒给偷偷扔了?”他用力拍着自己的膝盖,看样子醉得不轻。
元斩京愁眉苦脸,但还是做出了一副恭谨谦卑的样子,回头道:“徒孙哪敢啊?明明是祖师全都喝完了啊!”
见望白眉下的大眼一瞪,拉车的驴子长耳动了几下,吼了几声,然后他打了个酒嗝,就那样坐着睡了过去。
元斩京轻轻舒了口气,贼眉鼠眼地看眼祖师,拿出藏在怀里还没来得及扔的酒瓶,用力地砸了出去。
见望祖师刚出关的时候,满门震动,那神仙样的风姿落在他的面前,让他觉得与有荣焉。
可谁知道,驴车赶不到四里地,祖师就命元斩京去打酒。
打酒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况且在元斩京心里,剑仙样的祖师喝酒,那才称得上洒脱和快意。
江湖,不就是剑与酒么?
然而,一天过去后,他就后悔这么想了。喝了酒的祖师,和不喝酒的祖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这两个人,看不出一点联系。
醉酒的老头,没有半点剑仙风采,成了一个哭哭笑笑耍着无赖的酒蒙子。
最麻烦的,是他喝到酣畅处,就会不顾情景地使出一手剑意……
一路上的山野树林被毁去无数,无辜野兽也是遭了大殃。
看到这些场面,师兄师姐们哪里还敢跟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剑意削去了脑袋,或者是进了城镇惹下祸事。
在临近雾柳镇的前一夜,一群人溜了个干净。只留给睡死的元斩京一头驴子和载着祖师的驴车。
唉,这可怎么好?
他心里叹着,抬头看了看夕阳,满脸惆怅。
师兄师姐的想法,他很能理解。可是马上就要到鲁州城了,祖师不醒酒,闯了祸,就麻烦了。
驴子又叫了几声,驴车的木轮碾过一块石头,颠簸一下,见望醒了过来。
他周围的空气发出一声鸣啸,道路两旁的草地炸出两扇烟尘滚滚的半圆。
元斩京一个哆嗦,抱紧了被吓得乱吼的驴子。一人一驴深情对望,都是一脸的心有戚戚。
“徒孙,你这驴子怎地这般胆小?如此济得个甚事?”见望对自己突然发酒疯吓到人和驴的行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愧怍,反而一脸的自豪,“江湖行走,就是江湖驴,江湖驴就得有些胆色。不过零星剑意斩却宵小而已。”
他面色一板:“连我这光明正大的剑意都怕,若是对上邪气凛凛或者道貌岸然的臭不要脸,你们岂非要跪地求饶了?我天河派,不管是人是驴,都要有剑骨!剑骨是什么?那就是傲骨!你信不信?祖师就算是血战而死,那也是站着死的?呃……适才醒得有些仓促,头晕,我得躺一会……”
说着,他躺到了驴车上,又呼呼大睡起来。
元斩京脸色苦得不能再苦,得亏现如今天色向晚,官道上行人不多。若是不小心被老头酒疯伤到行人,那可怎么办?
前方地平线上,一道灰黑平直的线条延展,那是不远处的鲁州城。
雾柳镇外被抛下后,见望祖师就直接命元斩京带他往鲁州城而来。元斩京猜测,祖师自然是想要问问留在这里的洵月宫,黎寻等人的具体情况吧?
但现在老头还醉得一塌糊涂,他叹了口气,要不,还是先不要入城,在外面歇息一晚?
这么想着,他回头看了看酒品奇差脾气也不好的老头子,觉得也不妥当。若是被他一会醒来,发现还在荒郊野外,免不了又是一番酒疯,动静大了,会不会惹到城池外的巡逻守卫?
洵月宫主犯事,现在被关在城里。鲁州乱哄哄的,守卫捕快巡逻严密得很。
如果被这些人抓进城里,那岂不是大丢天河派的脸面?
想到这里,元斩京看眼呼呼大睡的见望,叹了口气。今晚绝对不给他喝酒了,大不了,拼着被老头责罚,和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谈谈。
还是进城吧!
夕阳斜照,官道上一辆驴车在天边晕满的金红光芒里映着道轮廓分明的剪影,就这样“吱呀吱呀”地向着那座高大城池慢慢而行。
道路两旁,原本被剑意轰斩的土地烟尘散尽,凌乱的剑辙中,黄土掩盖了几具被斩得稀烂的残尸。
第一百七二章 挂在城门的染氏头颅
鲁州城的大门平时是不会开启的。
行人往来只能走一扇低矮的小门,现在小门里挤满了进进出出的人群。
因为天色向晚,也因为挂在门洞顶的几颗头颅。
按道理来说,官府一般是不会将人头挂在这么显眼处的,毕竟现在是所谓的太平盛世,掌权的也绝非杀人不眨眼的武人。
文人自有文人的情怀,或者说,算计。有些东西,太过明显、太过频繁就会失去它的意义。
那些动辄杀人悬尸的武人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比如现在,很少见过这种场面的百姓明显就被震撼得不轻,记忆自然会更加深刻,教化意义也就更加有效果。
门洞顶端的人头旁都挂了一盏不算明亮的灯笼,夕阳缓缓下山,本来就很晦暗的门洞更加昏沉。因而也就显得灯笼明亮起来。
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将灯笼里的火苗打得扑朔迷离,光影照射在干瘪而表情扭曲的人头上,不断地拉扯变动。
人头的表情于是也就开始产生了变化,从悲愤到愤恨到恨极,似乎是在不断地加深。
城下的百姓自然是觉得恐怖,恐怖之余还有些兴奋和刺激。注意力也因此会注意到灯笼上写着的名字。
可是大多数人并不识字,但是官府在这件事情上却展示出了出奇的贴心和耐心。
竟然有人教他们认灯笼上的字。
“那一个,是魔门血玄门的李寒;那一个,是血玄门少主王潇潇,血玄门妖人是此次东河村庄的大屠杀的罪魁祸首,与那洵月宫主狼狈为奸;那一个,是临州反贼染氏,染如玉……他们都是被梁山上一个新敕立的宗门所杀,那个宗门叫做合欢宗,宗主的画像在那一盏灯笼上,叫徐怀真。”
城下哗然议论起来。
今天官府的贴心不止表现在教认名字上,还表现在即使快要到城禁的时候,守城兵卒也没有出声催促大伙快行。
于是聚在门洞里的人越来越多。
元斩京呆呆望着头顶挂着的头颅,张了张嘴。他不认识那些人,但却听说过临州的染氏。
临州染氏,一门忠良。
这是无论江湖还是朝堂都公认的事实,哪怕是那些将他们害死的官员也不会在私底下否认。
据说,那位执掌临州边防的染中书在临死的时候,没有分辨自己的冤屈,只是大喊着“染氏世代忠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此生憾事,唯幽云仍丧沦于夷狄尔”。
后来,他留下了多年写就的治军三策,手刃了自己的妻妾儿女,自刎而死。唯有那位在外剿匪的染氏小女染如玉得以幸免。
江湖人都既叹惋又庆幸,好歹忠良还留了这么一点骨血。
“可是,现在却连最后这一点骨血也挂在了城门……”说实话,元斩京觉得自己是个俗人,什么慷慨悲歌,什么忠国而死,他其实都没有太深的感触。甚至还会觉得那个染中书实在有些迂腐。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敬佩这种坚守自己的信念的人,所以,他自然也是希望那位染小姐能够有个好结果的。
看着灯火摇曳下,染如玉那颗表情扭曲的头颅,他觉得心里堵得慌。
“夷狄何所顾,临州有孤忠。一门十二子,个个死膻弓……”见望祖师苍凉的声音响起。
元斩京转头,才发现老头子抬头看着染如玉的头颅,眼神澄澈悲凉,已经没有了半分酒气。
“谁能想到,染氏不灭于夷狄,却灭于宵小之手?”见望长长一叹,“如此世道,不醉而何?如此世道,有剑也不平啊……”
元斩京被祖师这番话吓得心惊胆颤,偷偷瞟眼不远处的士兵,见他们并未向这边投注目光,才松了口气。
他回头小声提醒祖师:“祖师,这里是州城地界,耳目众多,咱们要慎言!”
由于着急,口气有些冲。
见望目光从人头转到了他的脸上,凌厉的眼神刺得元斩京心里一凉。
元斩京目光闪躲起来,却听到祖师打了个酒嗝,爽快地说了一个“好”字。
他惊疑不定地瞥向见望,生怕他再发酒疯,到时候周围不得多出几颗头颅?
见望长长一叹:“寂寞山城人老也……人总是会老的,老了气总是会短,会啰嗦……”
于是元斩京心里就感觉有些愧疚,不该对祖师口气那么冲。
“快些走动!马上要关城门了!想看脑袋,明日赶早!”
守城卫兵总算开始赶人。
人流走动,驴车也被裹挟着向城里走去。
距离驴车不远处,两个中年男人一步一回头,其中一人,望向染如玉头颅的眼神中,压抑不住的愤怒。
与他同行的那人,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腕,提醒他克制情绪。
“我真该死!”
“如果我能早些出来,如果我没有心灰意冷……兴许,染氏遗孤就不会遭遇此劫!”
两个中年人入了城中,找了一处僻静地方平复心情。愤怒的中年男人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脸。
另一个中年人冷眼旁观。
“中书大人……染中书对萧某恩重如山,可萧某却连他的遗孤都保护不了……”愤怒男人目眦欲裂,扇得自己口角绷裂,血珠飞溅。
等他打得够了,旁边被其称为中书大人的男人才递出一方巾帕。
此人正是梁越,而愤怒男人则是被知州称为守城生的圣手书生萧让。
梁越叹息一声:“也是我的原因,没有一到临州下车就去劝解你……”
他望向城门方向:“染氏无辜,不说我,就是岳丈大人也是清楚的。之所以在高俅害死染氏之后,急切将临州抢到手中,派我赴任,便是想要尽可能地保住染氏这世代的经营。也尽可能地找机会保住一点染氏骨血……”
萧让嘴角翘了翘,脸上流露出一丝讥讽:“蔡太师,和高太尉,怕是一丘之貉吧!他也是希望搬掉染氏这块又臭又硬的拦功石的。”
梁越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生气,直白点头道:“先生是君子,君子面前不说暗话。岳丈,乃至我,以后怕是要入佞臣传的。你说的这些,我不否认。可是放眼朝廷,又有几许清流?怕是找不出几个吧!”
萧让啐了口血沫,面容平静下来:“如此江山,哼哼……事到如今,遗孤已死,只能等收服幽云后,我去九泉向染中书请罪了。”
梁越点头:“先生所言不错,为今大事,在于解救夙月,不能让高俅等人阻挠北伐!”
坐了一会,情绪彻底平复,萧让起身,又恢复了对梁越的恭谨态度:“之前去雾柳镇打探,却发现知州已经回到鲁州。其实一开始,在下就有些奇怪。他一方知州,怎么会身先士卒攻打一座匪山?当时,应该去山里擒下匪首逼问一番情况的。只是从城门告示看来,那座匪山已经被他联合那什么合欢宗给灭了。若是那夜上山去擒住那劳什子宗主……唉,白白错失了一个为染氏遗孤报仇的机会!”
梁越摇了摇头:“机会未必没有。他攻打匪山,无非是匪寇们参与了屠杀,为了灭口而已。事关重大,想必那合欢宗宗主不会被他放在山中,留下破绽,要么灭了口,要么就是带在了身边。”
萧让眼睛一亮,点头道:“大人分析得极是,是萧某气急攻心,没考虑周全。”
他回头望眼城门,袖中的拳头攥得“克嘞嘞”响。你最好本事大些,莫要被灭口才好!
第一百七三章 不如嫁祸给草寇
知州已经回到了府邸。现在正在招待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身材很好相貌却极其平庸的女子,自称合欢宗来人。
上一篇:我的天道版本太低,所以全是漏洞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