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武侠建立合欢宗 第124节
萧让本就因被泼粪而恼怒,想到这一点,更是打定了主意。
林无免看着一身鸡屎的萧让瞬间来到近前,维持不住淡定,生怕再被沾上秽臭,转身就跑。
“你他妈还跑?”萧让双袖一摆一扬,打出两袖如龙蟒般的气机,汇入本就汹涌的如潮真气中,狠狠冲撞向林无免的后背。
真气气势浩大,砸得四周废墟“嗡嗡”作响,长风卷地,激起一片沙尘。
“你这厮太也无耻!怎地硬要往老夫身上沾屎!”林无免有些气急败坏,他并不如何这龙蛇锁潮江的真气,只是极为忌惮那夹杂真气甩出的鸡屎。
毕竟,洁癖之人最难容忍粪臭。
他道袍飘摆,身形一侧,而后高高纵跃,如风举飘蓬一样,轻轻躲过了萧让凶险的一击。
双脚落地,林无免身后土石崩飞,扬起一片遮天的土流大幕,地面散出了几道向远处辐射的深深裂痕。
他面容稍稍放松,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好在这次见机得快,躲过了那秽物。
只是他眼中的得意没有出现多久,就再次换成了慌急和愤怒。
这次萧让瞬间欺身到他近前,那飘摇的双袖中真气流转,仿佛狂性大发的草书一般向林无免纠缠而来。气劲勾连相属,层层不迭。
林无免咬牙切齿,不知道这萧让发什么疯,怎么就盯上了自己!心想既然你要找死,就莫怪贫道下死手了!
他身子一侧,道袖一扬,直接斩出一道真气,破入了萧让中门。
萧让原本勾连层叠的狂扬劲气一滞,而后散向四周。他挥手格挡,整个人被打得倒射而回。
他被打得单膝跪地,在地上犁出一道长长的土痕,这才止住势头,慢慢站起。
他小臂伸出袖子,只见上面满是被老道一击绷裂的细密裂口,渗出了细密的血珠。
“啊啊啊!”
林无免有些崩溃的叫喊响起,他面容有些疯狂,不住地左右摆头,看着自己身上被萧让溅到的鸡屎。茫然无措中又透出深深的癫狂。
他如遭雷击般颤抖起来,脚下连连踏起七星罡步,劲风激起一道烟尘。
“你这恶心的厮鸟,老朽必将你碎尸万段!”
他狂怒大吼,道袖如两道长刀,挟着浑厚的真气连连劈斩向萧让。
萧让翻身躲避,伺机催出真气抵挡,但却被打压得死死。
他气极而笑,觉得这混账老道简直就是玩不起。你是洁癖,还用泼粪这种下三滥手段恶心人?
两人就这样换了攻守之势,不一会便将整个街坊的地面犁了一遍,满目疮痍。
老道状似暴走,出手毫不留力,但毕竟年岁已老,气血早衰,不如萧让龙精虎猛,体力渐渐不支。
萧让且守且退,虽然被斩得受伤不轻,可还有一拼之力。
这时看到老道双袖没有刚才斩得凛冽,七星罡步也凌乱起来,他猛地一振腰背,剑指以狂草之势点出真气,正中林无免因劈斩他双胁而凑过来的眉心。
两人护体真气同时破败,发出一声呼啸。暗红的鲜血喷洒而出,同时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他们被各自打出的真气迫得同时倒飞向后,一东一西砸进了废墟之中。
静夜再次无声,轻云散去,月色深沉,抚弄着这片狼藉的疮痍土地。
“哗”然一声爆响,一处废墟中炸出一片土花,林无免率先跃了出来。
他满身泥土,道髻散乱,脸颊也沾满灰尘,眉心绽了深深一道血窟窿,皮肉翻开。
“混账厮鸟!”
他委曲双腿,叉着双手,看起来像是陷入疯魔一样。
林无免是龙虎庭的太上长老,还曾是在西陲抵御夏人时三指定三军的风头人物,这数十年中再江湖打出了龙虎庭下近乎无敌手的名号。几乎没有什么江湖豪客敢轻易与他挑战。虽然如今老迈,可是何曾沦落到过如此境地?
尽管他人在矮檐下,受高俅挟制,没法对这些朝廷高官反抗,但也能够阳奉阴违,还算游刃有余。
但是今夜遇到的事情,却出乎了他的意料,背离了他的底线,也勾动了抑在内心深处多年的不甘和愤懑。
“不知道有多少年,我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小子,贼厮鸟,你死定了!”
林无免叉着双手,猛地甩头,将乱发上的尘土扬起。一伸手,身旁废墟绽开一层土雾,将一个被埋在废墟里的人影控到手上。
那个人影不是萧让,而是一个来不及逃走的孤苦百姓。他面容瘦削苍白,下身萎缩,显然身体不便。加上被废墟掩埋,身体受了不轻的伤。
他被控之后,虚弱地没法说出完整的语句,但面容还是有着深深的感激。
只是林无免一手揪住这人的腰带,一手却按在了他头颅上。
那人感觉不对,浑身颤抖起来,或许是因为受伤太重,只能发出低低的呻吟。
呻吟里,明显有哀戚的求恳意味。
可是林无免却没有低头看这人一眼,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萧让砸入的那片废墟。
废墟安静极了。
林无免面部肌肉微微抽搐着,没有一点放松,反而越发凝重。眼神中再不复向来的清亮,透出了浓浓的戾气,还有一抹深深的恐惧。
他披头散发,眉心血肉翻开,像是一张不规则的怪嘴。脸上血污混着泥浆,口中喃喃自语:“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你们逼我的!高俅、朝廷、师父、师侄……掌门……你们……逼我的!”
他按在那人头上的手指加力,指尖插入了皮肉,鲜血淅淅沥沥地顺着他的手淌到破碎的地面。
那人的呻吟大了起来,痛苦,绝望,凄惨,尖利。
暗夜废墟之中,显得诡异又惊心。
第一百九三章 你们必须死
云亭一直没有走远。
他就藏身在距离废墟不远处的地底,利用阴魂远远地观察着萧让和林无免的动静。
虽然明白寺庙里在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但他知道自己还不能走。尽管他需要去救下夙月,需要在关键时刻展露合欢宗的作用,谋取更大的优势。
既然寺庙里的事情不可避免,那就需要为下一步做好打算。不出意料的话,废墟中的两人应该是这座州城中的最强者。
他们任何一人,都可能成为云亭计划的变数,所以要尽可能地废去其行动力。
云亭一直在准备着,原本以为还需要等一会才能出手。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比起萧让还要强上不少的林无免竟然这么容易就发了狂。
他不由笑了一下,在想,自己用泼粪的下三滥手段引萧让对林无免出手,是不是如有神助?
时已近黎明,月光显得清冷而薄透,如柄蝉翼般的利刃,将废墟上的一切喧嚣都切割开来。
只是切不断那越发尖利可怖的呻吟。
林无免的手指深深插进了那人的头颅,沿着手淌下的鲜血却渐渐少了,半凝的暗红鲜血在夜色下显得触目惊心。
那人还在呻吟,但是双目已经翻白,面色失去了活人的鲜活,更像是入了梦魇。
林无免披散的头发还满是尘土,他左右顾盼,动作迅疾而猛,显得更加癫狂。
“是你们逼我的!五十年前我就做过一次了!那时候你们说为了中原苍生,免不了做些必要的牺牲!那些被我进补的百姓,本就应该死在夏人铁蹄之下。那时候师父说,以善心入魔道,虽魔亦圣!掌门师侄说只要谨守心神,就不会上瘾!”
他忽然抬头对月嘶吼,像是一头野性难以抑制的孤狼。
“你们说得轻巧!可谁又说过,血瘾可忍,但无敌的名望才是真正封喉的杀人刀啊!几十年来,可知我忍得有多么辛苦!多么辛苦?”
说着,他身上沾满土灰粪污的厚重道袍“哗”然碎裂,条条缕缕流散于地,砸得脚下废墟再次腾起一片尘雾。
那厚重的道袍,竟然重逾金铁。
薄凉的月光削刮在了林无免裸露的上躯,勾勒出了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伤口新旧交织,密密麻麻,遮罩了他每一寸肌肤。
“一入魔道,不进则退。这么多年,每当我想要杀人进功的时候,都是这么捱过去的啊!数千上万刀,身上已经没有可以下刀之处了!”他嘶吼着,口涎横飞,“更何况,人人皆知我曾三指定三军,可他们不知道我承受了多大的代价啊!”
“朝廷逼我,师门逼我,家族逼我,江湖,也逼我!让我杀人,让我行善,让我翼护,让我比斗!可我已经近百岁高龄了……”
林无免声音颤抖着,和萧让一场遭遇,本就不稳的心境经过这么一番刺激,更加动荡。此时把压抑在心里多年的话完全吐露出来。
其实,他已经近十年没有和人交手这么久过了。虽然心里明白自己年老体衰,也终日忧心怕人知道他在变弱,生怕护不住那为非作歹的家族。尽管平日免不了惩戒家人,可是偌大的家族跋扈多年,恶习已经积重难改。
更何况,高俅手中还有着一些实实在在的把柄,并且时不时会诱那些蠢材们上钩。
林无免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一直处在入魔进补维持境界,还是恪守本心就此步步衰弱下去的纠结当中。
直到今天,他和后起之秀萧让一战,明明自己武功高于此人,却由于气血衰弱,没法杀死他。这让林无免起了浓浓的忧惧之心。
杀不死萧让,一旦今夜的比斗传了出去,恐怕自己这好不容易杀了那么多挑战自己的江湖豪客,从而树立起来的无敌形象就会破灭。
到时候,他势必会再次陷入被江湖豪杰蜂拥挑战的境地。到时候身败名裂,难以善终,还谈什么庇护家族?
萧让必须死,暗处的徐怀真也必须死。
林无免插入手中平民脑袋的手指一勾,那人陡然嘶吼。
时隔五十年,他再次运起了那化血燃真法门,插入那人头颅的五指指尖慢慢破开一个个蠕动的血洞。
血洞蠕动频率渐高,贪婪吸吮起来。
被扼着的那人似乎感觉到自己难以生还,惊惧之下,再次挣扎起来。
林无免面色一沉,冲他嘶吼:“别动!乖乖让老夫吸取你脑血精华,老夫让你少受些苦楚!”
那人说不出话只是喑哑嘶叫。
月色流转,时近黎明,空气更加薄凉,那人的嘶叫中,这片废墟显得更加凄然寂静。
萧让一直没有出现,但林无免知道他没有死,也没有逃出去。
“你以为躲起来,老夫就找不到你了吗?”
林无免嘶吼着,他只是出声威胁,并没有其他动作,也做不出什么动作。现在他到了吸取脑血的关键,生怕萧让偷袭,所以才出声,恫吓。
萧让没有回应。废墟仍然寂静。
夜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聚起了几片轻云,慢慢遮住了月色。
废墟陷入黎明的黑暗,寂静变得更加清寂。
而后,一道如同剑鸣的啸声忽然响起。
那是一道风,一道薄而锐利的风,像月光一样。
如果是一道剑,或者是一道剑气,人是可以躲过的。因为剑有形,气有限。
可是风不一样,即使再薄的风,也有着极广的翼展,能瞬间起数里的微末。
当然,这风没有数里的范围,只有几十丈宽,但也够用了。
上一篇:我的天道版本太低,所以全是漏洞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