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武侠建立合欢宗 第48节
回榆柳村的路上,大雨未歇,两人同乘一马。
龙九缩在云亭的怀里,就像个无助的小女孩。面色苍白,神情茫然。
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宽厚温暖的怀抱。
“你……你是一直就跟着我吗?”今夜见识了云亭的诡奇之后,本来洒落的龙九,和他说话时都有了几分小女孩的小心,显得很柔弱。
云亭挖挖耳朵,不由暗叹。这娘们哭起来,嗓门可真大。
这些天来,一直压抑着悲伤的龙九,总算将心里的难过哀毁释放了出来,此时缩在云亭的怀里,既虚弱,又安心。即使他刚才露出了恐怖的一面,即使他是仙人,可他却担心自己做傻事……
这让她麻木的心有了鲜活的暖意。
不听他回答,她也没有在意。只是想听听他说话而已。
云亭在雨中回首,皱了皱眉。看来,龙涎确实是有增进修为的作用。
他之所以夜半到此,其实并不是担心龙九,主要还是为了查看彭怀的尸体,验证异种极品涤体丹能增进修为是不是因为加了龙涎。
途中发现龙九,这才跟着。
练气后期,云亭已经可以感知到比自己境界更低的修士体内的修为。龙九挖出尸体,他察觉到了彭怀体内确实还残存着极其微量的灵气。
这就说明,由于龙涎的关系,彭怀确实算是和修士沾边。
不过,只是沾边而已。龙涎直接服用和炼化,并不能增进修为,所以云亭有些遗憾。
从怀里把彭怀给自己的龙涎拿出来,他递到了龙九面前:“呐,这是彭怀交给我的。我用了一些,剩下的给你留个纪念吧!”
这点龙涎太少了,什么都做不了。不如等以后让龙九带着去少华山,去见见那条所谓的真龙。
龙九抬头看了看他,眼眶又红了:“云亭,你真好!”
她接过龙涎,蜡质的龙涎便自然融化,渗了她的皮肤。那包裹其中的星星点点光斑浮在雨中,汇聚,形成了一片不规则的碎片,而后如一点印记一般,嵌入了她的掌心。
就像嵌入了一颗星。
“这是,什么?”龙九感觉自己的境界已经到了六品巅峰。
第七十章 李寒杀子
自从打长厅被人送回李宅,李寒又苍老了许多。他时常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在木制轮椅上,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今天终于动了,他自己转着木制轮椅,来到了李济所在的隔间外,干枯的手伸在门前,颤颤巍巍却不敢推下去。
自李济被人送回来,他还没过来看一眼。他不敢看。
但有些事,终究是要做;有些代价,终究是要讨回来!
李寒老脸狰狞,狠狠推开了木门。
躺在床上的李济听到木门响动,连忙转过头来,急切地喊:“爹,爹!我渴!我渴啊!爹,我叫了这么久,你为什么不理我?”
声音嘶哑低沉,仿佛枯木刮擦。
循声望去,李寒身子一颤,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熊熊如火的恨意顶冲上脑门,自老眼中冒了出来。
云亭小贼!你欺我太甚!欺我太甚!
啊——济儿啊——
李济看到父亲满面怒容,瑟缩着脖子,虚弱的眼中是委屈和恐惧。
“爹,能给我口水喝吗?”他畏畏缩缩地说。
“混账!我李氏儿孙怎么会如此畏缩?你当初不可一世的气魄哪里去了?”李寒愤怒大吼。
李济怔了怔,委屈极了,也怒吼起来:“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不知道我在余鬼手那里经历了什么?你懂什么?我……我只要一口水啊!给我水!”
见他稍稍有些硬气,李寒才闷哼一声,艰难挪到桌边取来茶壶,又艰难挪到李济头顶处的床边,将水倒在他口中。
水流很细,他倒得很慢,老眼中的愤怒渐渐消散,为更深更内敛的恨意所替代,一抹决然现了出来。
李济疯狂地张嘴喝水,连连打呛都顾不上,浑然不觉头顶的父亲变了脸色。
“济儿,你,想不想水儿和粮儿?”李寒声音幽幽,让李济觉得脊背一冷。
李济又喝了几大口水,才哽咽地答:“当然想啊,爹……他们……他们把我儿子杀了啊……把他们分尸挂旗杆上了啊……啊啊啊——”
嘶哑的声音撕心裂肺。
李寒老眼中闪出冷芒:“那你,想不想为他们报仇?”
李济哭着,恨声道:“想!爹,我想!不仅是为他们,更是为了我!爹,你看看我,你看看我!余鬼手那畜生,将我变成了什么鬼样子?啊啊啊——”
李寒眼角一跳,强忍着恶心、愤怒、仇恨,死死盯在了李济的身上。只见李济原本被宋万扯断的四肢,接上了不同动物的腐烂身体,竟然还没死透,随着李济的哭喊,那张开的兽口时不时抽搐一下。
余鬼手!云亭小贼!你们这是将我儿子当成了畜生啊!将我李氏当成了任你们宰割的牲畜!
李寒干枯的老手覆上了李济的眼睛:“别看了,儿子,别看了……”
他满是褶皱的老嘴向下不住撇着,强忍悲伤和哭意。另一只老手渐渐发红,冒出了缕缕红色的烟雾。
“儿啊,你这样活着,是你自己的耻辱,也是咱们李氏的耻辱。为了解脱,也为了报仇雪恨,不要怪……不要怪爹……”他血手按在了李济的咽喉。
李济感觉到了父亲森森的杀意,惊惧挣扎起来,四肢上缝合的兽尸抽搐得更加厉害,几只兽口“嘎”地一声牙齿交击,紧紧合拢。
“不……不……不!爹,不,儿不想死,儿不想死!”他努力搜寻着凌乱不堪的语句,想要劝说父亲饶他一命,“爹,爹,儿子想亲眼看着那云亭和余鬼手被五马分尸啊!爹,爹,让儿子……让儿子陪你一起等着那一天……好……好……好不……好……啊——啊——我爹要杀我——我爹……要杀了残废的我——”
李济嚎得凄惨无比,撕心裂肺。
李寒面色却越来越冷,一字一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儿啊,你就放心的去吧!”他血手轻轻一压,“咯嘣”一声闷响,儿子李济的脖颈看似毫发无伤,但身子却猛地一挣,软了下来。
李济咽喉传出风吹管道的嘶鸣,一张嘴肌肉松脱,张得很大。
李寒手按在儿子的眼上,整个人都伏了下来,肩头不停地抖着抖着。
发出喑哑的哭嚎。
……
山谷乱聚的训练场,数千贼寇们结成一组组,每组在染家军人的带领下,争先恐后地攀越障碍,爬山下涧。俨然已经脱离了散漫的匪气,已经成了一支拿得出手的队伍。
现在日子过得很是辛苦,但他们对于大头领云亭,怨言远少于感激。
因为大头领对大伙是真的好,那普通武人难得一见的涤体丸,大伙每天就着饭吃。身体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好些萎了的弟兄都在吹嘘,每次干娘们的时候都信心十足了。
更不用说每日的饭食一视同仁,绝对管够!
“弟兄们,咱们好好练,一会又能吃肉了!”第一个爬上山顶的匪寇大喊,引起下面一片欢呼回应。
“好!”
距离这一大片乱聚山谷不远的一处山顶,搭建了一座木屋。
屋子敞着门,王潇潇和吴钊在算着每日粮草的配给。
“唉,”吴钊叹了一声,“眼看大头领就离开半个月了,粮草仍然没有着落。除了带回来个开茶棚的。今天又传信儿说,让咱们过一阵子给各寨发请柬,让他们来参加蹴鞠会。这不是明摆着引狼入室么?”
王潇潇拨弄着算盘:“梁山之中,咱们最受排挤,若不是打了几次没打下来,早就被瓜分了,岂止是引狼入室啊。不过,我想大头领此举,确实是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
她想起云亭对付那些元老的手段,猜想他可能是打算对付整个梁山了,不由也有些愁眉深锁。
吴钊搁下笔,转转眼珠:“王少主,你看大头领真的是这种狂妄无谋的人吗?”
王潇潇摇摇头:“不是,但是不知道他的打算,总是让人心惊。何况,他人又不在寨中……”
屋外染如玉正在山边走来走去,看向山谷中热火朝天的匪寇,满意地点点头,面上却有些怅然。
云亭,已经走了好多天了……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因为放眼整个山寨,到处都充满了云亭的影子。
设施、建筑,包括这山谷中日渐成形的队伍。人虽不在,其影响力却与日俱增。
他真的是个可怕又可敬的强人啊。染如玉心中这么想着,想起那个云亭强制要求的蹴鞠小组赛,觉得自己确实是不如他。
刑场已经被改造成了蹴鞠场。
每天黄昏时分,都让匪寇分组两两来比赛。大伙现在已经喜欢上了这项活动,就连吴钊宋万偶尔都会踢上几脚。
本来染如玉觉得这于战力没什么用,也就培养一些默契,还不如用这会时间多训练训练。可是,这阵子高强度的训练过去,由于这项活动的存在,匪寇们并没有出现军营中常见的疲态,反而每天都士气饱满。
无论分散的染家军,还是原本各院的匪寇,大伙相处也日渐融洽。按照云亭给的建议,编组进行战术操练时竟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个困扰着练兵者的疲态难题,竟靠着这种玩闹的方式就得到了解决。染如玉真的叹服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编组配合的,她都怀疑云亭之前是将门之子了。他不是在叮嘱自己分组训练的时候,提到过一句什么“戚家军”么?
一个负责盯梢的染家军飞奔上山,先对木屋鞠了一躬,然后朝着染如玉单膝下跪:“将军、王少主、吴先生,李寒有举动!他儿子死了,他让人传讯召李三去帮他料理后事。”
算盘珠发出“啪”地一声轻响,王潇潇目光一寒。
第七十一章 少主,你来的正好
李三一步一捱,心情很沉重。
那天报完信,他以为那云大头领会要自己的命,可幸运的是人家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这本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可是,想要赶快逃跑下山的他,却直接被匪徒们裹挟着,直接来到了这小牙山下,盖起了木屋。哪还有逃跑的机会。
这几天,听弟兄们谈论,云大头领可能打算操练他们。回忆起他那日残忍暴戾,旗杆上如同结果子一般的残尸,散漫惯了的匪寇们不免胆战心惊,这操练想必又是一番折磨,又得死几旗杆子的人吧!
胡思乱想间,他就来到了李寒的宅子前。本就沉重的心情更加纠结了。
宋二当家的人告诉他,是李元老今日点名找他来的。
临到近前,李三不由忐忑。虽说自己是李家的人,平素担当的就是刺探之责。但要说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主们能记得自己,倒还真是一件稀罕事。
他又不傻,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些惨事,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只不过,被困在这山谷之中,宋万的人把守外围,跑是根本跑不了的。
他硬着头皮,敲响屋门。
“进来。”
屋子里,李寒的声音嘶哑而干糙,听得李三喉咙很不舒服。
他恭敬地推开门扉,适应了好一会儿屋子的黑暗,才看清正对自己端坐木轮椅的老人。
老人身穿一身黑麻衣,面容苍白得如同死人。一双眼睛,却锋利若飞鹰。
李三被他目光刮得心里一寒,颤声道:“老爷,您……您找我……”
李寒哼了一声,冷笑道:“还记得我是老爷?这几天,给别人砍树造屋造得很火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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