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开局成为百胜刀王 第349节
说话时,浑浊的口水顺着嘴角滑落,滴在衣袍上。
祈音黑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宛如死神张开的羽翼。
他微微昂首,下颌线条冷硬如刀削,双手负于身后,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小臂。
他凝视着满地残肢断臂,眼神冰冷而专注,那些断裂的刀剑仍插在尸体上微微颤动,暗红血珠顺着刀刃滴入土地,将整片山坡浸染成诡异的紫黑色。
他缓步前行,每一步都沉稳而缓慢,脚下的土地都在因他的威压而震颤。
腐肉气息混着未燃尽的硝烟直冲鼻腔,却激得他瞳孔微微收缩——这满目疮痍的景象,于他而言恰似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哼。”他终于开口,声音冷得能冻结人心,袍袖随意一扫,带起一阵腥风,无数具尸体上的血渍竟诡异地顺着地面逆流,在空中凝成血色符文后消散。
待这群人远去,天际忽然掠过几道白影。
石飞扬身姿矫健,足尖轻点云层,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怀中的雪秋纯紧紧攥着他染血的衣襟,指尖微微颤抖,而他另一只手稳稳护着她的后背,眼神警惕地扫视下方。下方地面宛如被巨兽啃噬过的尸骸,月光洒在残破的旗帜上,那些“盐”字旗早已被血污浸染得辨认不出。
落地时,石飞扬膝盖微曲,借势卸去冲力,动作行云流水,随后轻轻将雪秋纯放下。
雪洪山落地时双腿一软,膝盖重重砸在半截孩童残肢旁的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苍老的手掌剧烈颤抖着抚过无数具的残尸躯体,浑浊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在孩子紧闭的眼睫上,肩膀不住地抽搐,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是我害了你们……是我!”
雪铁龙满脸悲戚,青筋暴起的拳头高高举起,又狠狠砸在冻土上,指节迸裂的鲜血溅起,混着泥土,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随后他无力地瘫坐在地,双手抱头,身体蜷成一团。
石飞扬望着满地狼藉,明玉功运转间,掌心白雾蒸腾而起。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缓步走到山坡另一面。从腰间解下神秘的鹿皮袋时,动作沉稳有力,袋中锅碗瓢盆碰撞出清脆声响。
他蹲下身子,动作娴熟地摆弄着可燃冰,手指灵活地调整位置,“噗”的一声,蓝色火焰窜起,在寒风中摇曳跳动。他凝视着火焰,眼神深邃而坚定,将这黑暗与血腥都驱散。
可燃冰燃起的蓝光摇曳中,郭湘玉默默递来半块干粮,目光温柔而坚定,映着远处未熄的战火,恍若寒夜中最后的暖芒。晓色初破时,雪洪山等人拖着沾满血泥的步履归来。
雪洪山腰间半卷的素白孝布被晨露浸得发沉,每走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那上面还残留着昨夜为盐帮弟子裹伤的暗红痕迹。
他凝视石飞扬的目光里,既有困兽般的惶惑,又藏着出鞘利刃似的质问,喉结滚动半晌才哑声道:“石公子,江湖盛传你明玉功已入化境,百胜刀法独步天下,怎会在祈音那魔头面前落荒而逃?”
他突然踏前半步,靴底碾碎一块带血的碎骨,“莫非我西北盐帮上下性命,在石公子眼中,竟如草芥般轻贱?”话音未落,身旁雪铁龙已按捺不住,腰间断刀发出铮铮轻鸣。
郭湘玉素手轻扬,挡住石飞扬身前,水葱般的指尖在晨光下泛着冷玉光泽。
她冷笑一声,声如碎冰击盏:“雪老前辈这话可折煞人了!我家公子若要取祈音性命,不过是探囊取物。昨夜那魔头带着西域圣教精锐倾巢而出,公子若与他缠斗,这些伤重的兄弟谁来照应?”
她忽而转身,望着石飞扬的眼眸里漾起春水般的柔波,“公子心怀天下,宁可自己担下这误解,也要保众人周全,这份胸襟,岂是常人能及?”
石飞扬负手而立,晨风掀起他染血的衣摆,露出腰间那枚刻着“侠义”二字的古玉。
他朝郭湘玉微微颔首,这轻轻一颌间,竟比千言万语更显信任。
待转回身时,神色已如古寺铜钟般沉静:“雪老前辈可知‘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用兵之道?”
他屈指弹落天霜刃上凝结的血珠,“我假意败退,便是要引祈音骄纵,待他放松警惕,便是我等直捣黄龙之时。”说到此处,他忽而握紧腰间革囊,那里面藏着的,正是昨夜从血尊身上搜出的圣教布防图:“况且昨夜西域圣教高手尽出,若硬拼下去,纵然能斩杀几人,只怕也要赔上诸位性命。石某虽有几分薄技,却也不愿做这两败俱伤的买卖。”
他的声音低沉如洪钟,字字句句砸在雪洪山心坎上。
雪洪山脸上的血色瞬息万变,先是涨得通红,仿若被点了穴的莽汉;继而惨白如纸,恰似被戳破的窗纸;最后泛起青灰,如同霜打的枯草。
他忽然踉跄半步,倚着断剑喃喃道:“是我糊涂,是我糊涂啊……”
雪铁龙羞愧得无地自容,竟当众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树梢寒鸦。
石飞扬见状,轻叹一声,从怀中掏出个青瓷药瓶。那瓶身绘着的翠竹,在晨光中微微发亮:“往事休提。谢大侠的九转金创丹疗伤最是神效,诸位且先养伤。”
说罢将药瓶抛给雪秋纯,转身时衣袂带起一阵劲风,帐帘翻卷间,露出内里挂着的半幅残破的《江湖侠义图》——那是他师父圆痴大师的杰作。
郭湘玉莲步轻移,手中捧着的牛皮囊里,装着用雪水煨好的鹿肉汤。
她将碗盏递到雪洪山手中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红绳系着的玉佩——正是石飞扬此前从“西北四兽”手中救下她时,随手赠予的信物。
“老前辈趁热喝了吧,这汤里加了长白山的老山参,最是补气血。”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柳絮,却在雪洪山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郭湘玉的一颗心,早如春日纷飞的柳絮,轻飘飘、乱蓬蓬地全系在了石飞扬身上。
方才对着雪洪山说话时,语气虽还维持着委婉,可那眼神却时不时往石飞扬帐篷的方向飘,若不是顾及着众人在场,只怕她早已飞奔而去。
待话音一落,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牵挂,转身便朝着那顶帐篷走去,脚步急切得仿佛身后有千军万马在追赶。
她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关切与爱意,那爱意浓烈得如同陈年的女儿红,轻轻一碰,就要溢出来。
越走近帐篷,她的心跳就越快,脸颊也渐渐泛起红晕,恰似天边绚丽的晚霞,将她本就绝美的容颜衬托得更加动人心魄。
掀开帐帘的瞬间,一股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仿若踏入了人间仙境。
烛光摇曳,在帐篷内投下朦胧而浪漫的光影,郭湘玉的身影在这光影中若隐若现,美得如同画中走出的仙子。她轻移莲步,每一步都似带着无尽的温柔与眷恋,走到石飞扬身旁。
她的眼神深情而专注,小心翼翼地为石飞扬准备热水,从取水、烧水,到调节水温,每一个动作都细致入微,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当她拿起柔软的毛巾,准备为石飞扬擦拭时,石飞扬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慌乱地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说道:“湘……湘玉姑娘,这……这使不得。我……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他竟和衣躺进浴缸里,双手紧紧攥着衣襟,像是抓住最后一丝防线。
郭湘玉看着石飞扬那羞涩又可爱的模样,心中泛起阵阵甜蜜的涟漪,她轻轻抿嘴一笑,那笑容里满是宠溺与心疼,柔声道:“公子,你就别逞强了。这一路你风里来雨里去,受了多少累、遭了多少险,就让湘玉好好照顾你一回吧。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
石飞扬低着头,不敢与郭湘玉对视,嗫嚅道:“湘玉姑娘,你的好意我……我明白。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我实在……实在不好意思。”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可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被人这般在意、这般关怀,他又何尝不感动。
郭湘玉见状,也不再勉强,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眼神一刻也不愿从石飞扬身上移开。
她就那样温柔地注视着他,为他递毛巾、添热水,眼中的爱意愈发浓烈,要将石飞扬都融化在这深情的目光里。
帐篷外,雪秋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顿时像被人狠狠扎了一刀,疼得厉害。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失落、妒忌各种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她咬着嘴唇,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心中暗自想着:“这个郭湘玉,凭什么能与石公子如此亲近?为什么她能陪在石公子身边,细心照顾他?我也一样关心石公子,我也想……”
她越想越难受,眼眶渐渐湿润,可倔强的她硬是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她莲步轻移,神色间满是落寞与忐忑,缓缓走到石雄身旁。
第279章霜刃裁云碎魔影,寒沙浴血葬修罗
夜色如纱,将小山峦染成淡淡的青灰色。
雪秋纯俏立在小山腰间,一袭白衣被晚风轻轻掀起,恍若一朵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白梅。
远远望见帐篷内,郭湘玉正踮着脚尖,温柔地为石飞扬整理凌乱的发冠。
她的眼神里盛满了春水般的柔情,指尖轻触石飞扬的眉眼,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
石飞扬微微颔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是雪秋纯日思夜想,却从未对她展露过的温柔。
雪秋纯的眼眶瞬间泛起水雾,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疼痛。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城墙,这才如梦初醒。
莲步轻移,她朝着石雄走去,裙摆扫过满地的残雪,也扫过她破碎的心。
“石雄……”雪秋纯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什么,仰头望着石雄时,睫毛上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那个郭湘玉……到底是石公子的什么人呀?为何能这般……这般亲近他?”
话音未落,声音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是寒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石雄挠了挠头,憨厚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望着雪秋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不忍,却也只能如实相告:“雪姑娘,不瞒你说,我家公子多次从鬼门关前救下郭姑娘。在郭姑娘心里,公子就是她的命,是她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人……”
这些话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进雪秋纯的心脏。
她只觉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石雄后面的话再也听不真切。
转身的刹那,一滴滚烫的泪珠划过脸颊,落在雪地上,瞬间化作小小的冰痕。
她望着远方连绵的山峦,夜色中的山峰像是沉默的巨兽,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
风卷着雪花扑在脸上,她却感觉不到寒冷,满心满眼都是石飞扬与郭湘玉相处的画面。
原来,在他的生命里,早已有了那样一个人,而自己,不过是个多余的看客。
泪水汹涌而出,她却不愿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紧紧咬住嘴唇,任由悲伤将自己淹没。“石公子……”她喃喃自语,声音消散在风里,“原来,我终究是晚了一步……”
白日里,残阳如血,将这座小山峦染成一片暗红。
众人躲在帐篷中休憩,四周寂静得可怕,唯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秃鹫的低鸣,更添几分阴森。
西域圣教以及钟任旺、谢至川等人,自以为大获全胜,万没料到石飞扬竟敢重返此地。
他们回到据点后,在圣教弟子的引领下,各自寻了地方歇息,鼾声与梦呓交织。
暮色渐浓,天际的晚霞似被鲜血浸透,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黑网,缓缓笼罩大地。
帐篷内,钟任旺、谢至川、独孤雁、丁洪等人在裹着带血的被褥沉沉睡去,鼾声与梦呓交织。
西域圣教据点内,牛油烛火在风中摇曳,将帐幔上的狰狞图腾映得忽明忽暗。
钟任旺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时,额角冷汗顺着刀疤蜿蜒而下。
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瞥见谢至川正对着铜镜擦拭染血的长剑,剑身上倒映着两人扭曲的面容,嘴角不约而同勾起毒蛇吐信般的阴笑。
“钟帮主,这血腥味可真教人睡不着啊。”独孤雁的声音像毒蛇吐信,惨白的手指轻抚过颈间的人皮面具,病态的红晕在脸上翻涌,“不过想到石飞扬那狗贼的美貌妻妾……”
他故意拖长尾音,引得丁洪握紧打狗棒,关节发出咯咯脆响。
丐帮长老吴辊、吴轴,还有血尊和黎五朵,从沉睡中悠悠转醒,揉了揉惺忪睡眼,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精光,恰似恶狼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钟任旺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那笑容仿若毒蛇吐信,透着无尽的狠厉。
他领着众人,大步流星地朝着祈音的营帐走去。
他们踩着满地血泥,靴底与冻土摩擦出刺耳声响。
掀开祈音营帐的刹那,一股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地上铺满的人皮地毯还在渗血,四周悬挂的骷髅灯里,磷火幽幽闪烁。
祈音斜倚在虎皮大椅上,黑袍上凝结的血珠正顺着绣金线的纹路缓缓滴落。
钟任旺率领众人一进营帐,便齐刷刷地跪下,行起大礼。
钟任旺抬起头,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躬身说道:“教主明鉴!如今那乃蛮部落落入石飞扬狗贼的妻妾之手,伊莉、林婉清之流,不过是些脂粉裙钗,纵然有些许功夫,也不过是花拳绣腿,难成大器。依在下之见,趁石飞扬那厮新败,惊魂未定之际,我等连夜突袭乃蛮部落首府乌狼城,定能如虎入羊群,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说罢,他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祈音的神色,生怕错过一丝喜怒。
谢至川急忙跟上,尖着嗓子附和道:“钟帮主所言极是!那些妇人能有何能耐?教主一声令下,我等定能踏平乌狼城,将石飞扬的老巢搅个天翻地覆,也好让天下人知道,与西域圣教为敌,只有死路一条!”
独孤雁那张惨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病态的红晕,阴柔地笑道:“教主,此等建功立业的良机,万万不可错过。拿下乃蛮部落,既断了石飞扬的臂膀,又能扩充我教势力,可谓一箭双雕!”
祈音端坐在虎皮大椅上,听着众人的谄媚之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