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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鉴仙族 第12节

  徐老汉驻足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一个衣衫褴褛,腰间披着兽皮衣的青年正悠哉悠哉地坐在角落的小墓碑旁,叉开着双腿说着些什么。

  耳朵一动,青年敏锐地抬头望了望,见到来者只是个一副老得走不动路模样的憨厚老农,竟还拍拍手,笑着歪头开口道:

  “老汉打哪儿来!”

  徐老汉不去应他,故意走得极慢,颤颤巍巍地挪到了跟前,故作警惕地盯了眼青年,在墓旁跪下,抱着墓碑低声哭诉起来。

  那青年仔细一听,隐隐约约是些大仇得报,主家安息之类的话,心中顿时一动。

  他小时便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前半生替人做租户,夜夜便是抱着这匕首刻苦练习,唯独希望有朝一日能亲手割下那李木田的脑袋来祭祀父母。

  如今大仇稍报,心中快意至极,有千万句话想要出口,身边竟无一人可分享喜悦与快意,不如同这老头一叙,临走一杀了之,岂不是两全其美?

  想到这儿,青年开口笑道:

  “你来这元家墓上哭诉,不怕李家寻你麻烦?”

  “老汉时日无多……”

  徐老汉抹着眼泪应着,低低望了那青年一眼,却是大惊失色,伏地跪下开口道:

  “小少爷!”

  “嗯?”

  那青年吃了一惊,心中暗道:

  “这老汉莫不是在村头见过我?还是杀了他便遁走吧,省得多事。”

  徐老汉却掩着泪又开口道:

  “主母时常抱着少爷来田上坐,故而认得少爷,老汉至今记得您脚上有三颗黑痣,可以为证。”

  徐老汉活了七十余年,老成了精,硬生生倒因为果,惊得那青年散了杀意,愣了愣,急忙问道:

  “那伱可记得我母亲相貌?”

  “自是记得。”

  徐老汉从草垛中拎出根树枝,又用锄头抛松了土,仔细地刻画起来。

  那青年激动不已,却又时时低头阴郁地望着徐老汉,心中念头不断闪动,一会觉得该一杀了之,一会又觉得该绑走他,多问些母亲的消息。

  不多时,徐老汉画好起身,他虽是个农户,却常年替村里人画门神画吉祥,年头长了也有几点丹青,几笔之间竟然将人物神韵勾勒的栩栩如生。

  “母亲!”

  青年翻身跪地一望,见着那梦里依稀的眉眼,顿时低低的哭泣起来,二十二年的委屈与压抑通通涌上心头,不禁泪如泉涌。

  徐老汉在一旁哀声叹气,一个劲地说着主母的好,一时间青年越发禁不住泪。

  “老汉尚记得主家的相貌,待我画来。”

  听完徐老汉的话,青年已经对其信了八分,抹了抹泪水,头也不抬的允诺了。

  徐老汉正举起锄头松土作画,眼中发着狠意,那锄头高高举起,亮银色的锄刃在月光下轻飘飘地闪动了一下,猛地一落,却往青年脖颈砸去。

  那青年随着难民奔波了一日,竭力刺杀了李长湖,又在芦苇荡中甩脱了田守水,本就累的虚脱。现下大喜大悲下早就软了腿脚,无心也无从躲避,正正好被徐老汉砸个正着。

  徐老汉常年耕作,身体尚康健,这一砸真是一声闷响,叫人筋折骨裂。那青年直直往地上一扑,脑袋往上一歪,两眼翻白,手脚不断抽搐,口中白沫直吐。

  老人却趁着他倒地,又是一锄头正正锄在青年的脑袋上,彻底叫他没了气息。

  徐老汉不放心,又胡乱砸了十几下,砸得血肉横飞,白的红的流了一地。将青年翻过来一看,已经没了气息,尸身脸上犹自带着悲意。

  他这才终于脱力,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干枯的手捂着脸庞,痛苦地哭嚎起来:

  “孽缘啊!孽缘啊……”

第18章 三年

  黎泾村昨日闹到夜深,鸡鸣时村民却都起来了,早秋的清晨空气清甜露水晶莹,村中却一片萧瑟。

  柳李两家放了些干粮,难民们蜷缩着卧在村口吃着,那领头的中年人忧心忡忡地望着身边的二十余人,心中暗道:

  “如今真是有苦难言,杀了人家的主事人,别说留下,连走也走不脱了。”

  难民们一阵骚动,纷纷抬头望向山路,有人喊道:

  “道上有人,看那老汉!”

  却看见蜿蜒的路上走来一个苍发老农,衣上臂上血迹斑斑,左手勉力拖行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右手扛着的锄头上则挂着一个残破不堪、散落着头发的人头。

  “是那刺客!”

  眼尖者认出了那无头尸体的衣着,不禁背脊发寒,夜里才走脱,早上便被摘了脑袋,这老汉也不知是什么人,李家当真好大的威势。

  见着徐老汉靠近,两边的人连忙纷纷退开,让出了一条道路。

  徐老汉却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地迈着步伐,瞥也不瞥周身的众人,自顾自地走着。

  待到他挪到村尾的李家院前,早有租户去报了信,李家人开了院门,李木田神色疲惫地带着一众家人在门前迎着他。

  “徐伯,你这是……”

  “那元家余孽……叫我杀了,尸首皆在此处,叫那柳林峰和田守水来辨一辨。”

  徐老汉佝偻着身子,手脚冰凉,将尸体往地上一放,坐在地上喘气。

  李通崖连忙从内屋端了茶水往徐老汉手中送,老人却手脚发颤,连茶也接不住了,只凭李通崖送到嘴边啜饮。

  不多时,柳林峰和田守水两人同那徐家的长子一并来了,徐老汉又当着众人将来龙去脉讲了,几番确认下,这人当真是那元家余孽。

  “徐伯,大哥大仇得报,李家感激不尽……”李通崖正红着眼说些什么,徐老汉吃力地摆摆手,流着泪开口道:

  “你等不必谢我,我受了湖儿的恩德,就替他杀了这人,绝不会挟恩图你李家富贵。老汉没有几年可活了,倘若伱等有心言谢,便待那孩子出生,携来看看我。”

  言罢勉力起身,也不听李家人的挽留声,将扶着徐家长子出门去了。

  李家的白事办了几天,白巾素缟地挂了一院,李长湖生前宽厚待人、为人仗义,于是家家户户都有泣声。事务繁忙,李通崖突破的准备也一推再推,直到李长湖下葬两月后才稳定了心境,凝聚出玄景轮,踏入修仙之门。

  ————

  两年后。

  清晨明朗的阳光投射在院落中几丛稀疏的小树上,照得一院都是细细碎碎的树荫,树下却盘膝坐着个俊秀的少年郎,正全神贯注地吞气吐纳。

  不多时,他长长地吐出一股浊气,收了法诀,笑吟吟地望着院中。

  却是一个两岁模样,捧着几朵野花的男孩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后院,笑得很是开心,咿咿呀呀地开口道:

  “叔……抱……”

  李尺泾笑着伸手轻轻一捧,把那孩子高高抱起,将头顶在那孩子的小脑袋上,热切地问:

  “宣儿今日可有乖乖听话?”

  “要…抱……”那孩子不理他,咯咯地笑着,在李尺泾手中扭来扭去。

  “宣儿!快出来!”

  任氏却不敢进后院,在院门口低声喊道。

  将孩子往地上一放,笑吟吟地看着他蹦跳着投到母亲怀里,李尺泾轻轻开口道:

  “这周行轮真当难修,足足一年半的时光,总算是要成了!”

  “泾儿,你好不知足!”

  身后的李项平站起身,低声笑骂道:

  “我等才修成了胎息二层承明轮,连三层周行轮的边角都未曾摸到,你却抱怨修炼太慢,误了你时光!”

  李尺泾嘿嘿一笑,也不回答他,自顾自地继续道:

  “今夜我便可着手凝聚周行轮,好叫你们看看什么叫法力流转、周行不息。”

  “你这孩子。”

  李项平哈哈一笑,见着李木田背着手走进了后院,低头开口唤道:

  “父亲。”

  李木田这两年着实变化不少,头发花白,皱纹厚重,成日里也总是板着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

  “玄宣这孩子当真调皮!”

  见了孙子李玄宣,李木田脸上总算有了些笑容,李长湖死后老人总是茶饭不思,困倦不已,这遗腹子的出生无疑给老人注入了新的生命,他重新振作起来。

  李玄宣才出生,李木田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召集了李家众人,让李项平从《接引法》中寻了三句法诀,作为今后李家的辈分次序。

  李项平仔细地斟酌了几日,从书中择出来三句描写胎息的法门,此三句分别是:

  “玄景渊清,曦月承明。

  周行绛阙,遂语青元。

  玉京映象,唯见灵初。”

  李通崖与李项平等人之子便从这玄景中取名,男孩取玄,女孩取景,以此类推。

  李木田又问了任氏,任屏儿寻思了一夜,取了个宣字,便成了李长湖遗腹子之名:李玄宣。

  “却是父亲宠爱太过了。”

  李通崖笑着摇摇头,将手中的木简往架上一放,回答道。

  “胡说!”

  李木田故作恼怒,吹胡子瞪眼地叫了一句,这才正色道:

  “我想让叶生跟在我身边多学学。”

  “李叶生?”

  李通崖低头思忖了几息,开口道:

  “倒也是个好法子,李叶生孑然一身,与我家格外亲近,我等要修炼法诀,吐纳灵气,便无时间去管那世俗杂事,这李叶生又是李家血脉,再合适不过了。”

  “只怕日子一长,这人有了私心,行那中饱私囊之事……”李尺泾皱着眉头询问道。

  “老子还能再活十年,至少还能镇的住他!”

  李木田语气强硬,冷冷地继续道:

  “待到十年后儿孙辈也大起来了,哪轮得到他有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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