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鉴仙族 第178节
“不错!”
李通崖眼前一亮,这提炼庭下寒甲气的玉井可不是随便造出来的,有诸多考究,配以诸多符文,玉庭山上有这玉井,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李通崖思量一息,答道:
“便挑出些忠心,身世清白的灵窍子来罢,这功法能快速凝聚六轮,培养出练气修士来,不要轻授,以免弹压不住。”
李玄宣点头答道:
“小侄准备挑选忠心的六人,先行修炼,平日一并归在族正院一部中行执法之事,只是这一部的名字,还不曾想好。”
李玄宣好歹在权位上待了几十年,自然晓得关窍,于是笑盈盈地上前,取来笔墨,双手奉上,李通崖轻笑一声,执起笔来,开口道:
“你哪里是不曾想好!在这头等着我呢。”
于是思量一息,落笔写了三个字,银画金钩,干脆利落,解释道:
“《白首叩庭经》和《叩庭宿卫诀》我皆读过,前者的道基唤作『玉庭将』,后者的道基则唤作『庭中卫』,便称为玉庭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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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越。
朝阳的光彩从东边升起,爬上众多的茅屋篱笆,小民们方才从睡梦中醒来,打猎的打猎,种地的种地,前些年东山越饱受战乱,遍地尸骸,李家过来的人协同唦摩里这几年励精图治,又带过来许多东人和相关的制度仪轨,约束官吏和贵族,这几年才好过起来。
摇摇晃晃的马车从泥路上划过,引得一众山越抬起头,唦摩里稳稳当当地坐在车厢中,岔开的腿上各坐着一歌姬,倚在他的怀里,唦摩里大手在女子的肩上摩挲了一阵,心思却飞到了天外。
“蛟蛇,倒是声势浩大……”
虽然李家将东山越上下都把持住了,但唦摩里好歹是个练气修士,李家昨夜冒出了大动静还是晓得的,只是见东边法光流转,两条蛟蛇状的法术上下翻涌,让他颇为不安。
“莫不是同安家斗起来了…李通崖好歹是个练气巅峰的剑修,打翻那安鹧言应该不成问题,不要同郁家斗起来就行……”
唦摩里自觉郁家与李家两家都有宗内背景,郁家却多出来两个筑基,实力远胜李家,若是斗起来李家恐怕抵挡不住。
“若是李家倒了,我这个山越王哪里还能坐得住,保全性命都难着!”
唦摩里虽然被李家压着,日子却过得舒坦,最大的幻想也就是李家衰弱而非灭亡,听闻郁家行事狠毒,若是郁家攻打过来,唦摩里只能收拾了东西去做散修了。
“唦摩里!唦摩里!”
唦摩里正在车内思量着,不曾想帘子一下被掀开,钻进来个眉毛短小,眼睛细长的青年,唦摩里面色难看了一瞬间,堆出笑容来,答道:
“原来是田荣兄,怎么来寻我了?”
田荣的目光依依不舍地在那歌姬身上流转了一圈,看得唦摩里心中不快,这恍然大悟般移开目光,开口道:
“这山越之地没甚意思,除了你这出有些滋味。”
田荣正是田有道之子,一众人被赶来山越之地,田荣向来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性子,自然缠上了唦摩里,唦摩里起初还以为攀上了田家的线,顿时大喜,招待甚是殷勤。
只过了三日,唦摩里便发觉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性格顽劣不说还甚是不安分,说出的话叫唦摩里这个山越出身的半吊子水平都觉得不可思议,恨不得将其赶出宫去。
田荣虽然废物,却是田氏田有道的唯一子嗣,唦摩里不想平白树敌,只能驾车避匿,不曾想田荣竟然一点眼色都看不懂,一路追到这里,叫他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
“害。”
唦摩里叹了口气,听着田荣满嘴不知所谓的荤话,暗暗道:
“听闻那田有道也是个厉害的,乃是李家大辈分的人,怎地生出个儿子是这般模样!世事难料呐……”
唦摩里正昏昏欲睡地听着,忽然耳朵一动,听到外头朗声道:
“田仲青拜见大王。”
“快快请进!”
好不容易能打断田荣,唦摩里一下直起身来,田仲青虽然和主家的修士们没法比,放在外姓里却还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天才,唦摩里顿时大喜,毫不客气地打断田荣。
“哗!”
厚厚的帘子一下被掀开,透露出外头灿烂的阳光,田仲青五官周正,还算得上是稳重,心中虽然不怎么看得上这蛮子,但还是给足了面子,客气道:
“大王!”
轻轻一瞥,角落里的贼眉鼠眼田荣映入眼帘,田仲青心中一惊,一股火燎燎的怒气涌上心头,失声道:
“你怎地在此处!”
田荣缩着头不说话,唦摩里面色尴尬,心中厌恶极了这人,也不给田荣捏造台阶,田仲青在两人面色上一看,顿时了然,心中怒道:
“同他说了不要与唦摩里走得太近…净当耳边风了!”
田仲青心中突突直跳,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人,可田荣却是田有道的独子,田有道不但对田仲青有大恩,还是田氏的顶梁柱,田仲青只好强忍怒火,朝着唦摩里拱手道:
“家主有召,还请大王去一趟黎泾山拜见!”
唦摩里顿时惊骇而起,颤颤道:
“敢问大人,可有言及何事?”
田仲青摇了摇头,答道:
“拜见罢了。”
言毕拱手挥袖而去,跳下车厢走了,田仲青越想越怒,又转怒为惧,暗道:
“我犯错致使举族西放,却也未必不是好事,田荣的性子迟早弄出事来…”
田仲青等了片刻,竟然还等不到田荣下来,侧耳去听,犹自还能听见车厢中田荣的抱怨声和唦摩里不耐的应答,田仲青又觉心中怒不可遏,狠声道:
“今后引来灾祸的,必然是这小子了!”
第256章 拜见
田仲青这头甩了袖子离去,唦摩里心中可就是阴云密布,胡思乱想,田荣竟然还不识时务地叽叽歪歪,唦摩里心中越发焦躁,放空了心思,暗忖道:
“李玄宣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好在山越呆着,也不去碰李家的灵田灵物,年年安分守己,总不至于用不惯我…难道是威慑?”
唦摩里正想着入神,马车却猛然停下,田荣猛然一惊,还以为是田仲青去而复返,连忙闭嘴,却听一个苍苍的老人声,高叫道:
“主家之命已至,大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莫要过了时辰!”
“大巫祝!快快请进!”
唦摩里连声言罢,外走进来一个须发皆白,满脸横肉的老头子,看上去老态龙钟,两只眼睛依旧有神,直直地盯着他,正是当年投降李家的老山越阿会剌,如今也是胎息巅峰,只是年纪大了,寿元无多,再也没有突破的可能。
唦摩里瞥了一眼田荣,阿会剌一挑眉便会意,如拎鸡毫不客气地拎起他,不顾田荣满脸不可置信地叫号,往车厢外一丢,扑通一声落在地上,田荣犹自叫骂着,阿会剌眉头大皱,探出头去,臭骂道:
“你爹且要叫我声老兄弟!你叫甚么?田有道怎地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当初就该叫田有道憋着拔出来,把伱弄到地上去,省得出来害咱家!”
这话不止骂得田荣双唇颤抖,连唦摩里都瞪大眼睛,只好装作若无其事,阿会剌呸地一声吐了口痰,回过头来,叫道:
“大王!”
阿会剌是李家的老臣了,当年同李项平西进,田有道亦在那军中,只是当时实力低微,毫不起眼,阿会剌还救过他几次,田有道一直老哥哥地叫着,这会骂起田荣来毫不留情,唦摩里连忙道:
“大巫祝!”
“收拾收拾上路吧!”
阿会剌这话听得唦摩里心中大骂,只好点头应了,出了车厢一看,诸多供奉和仪仗都已经准备好,唦摩里还没下过命令,国库已经被搬的精光,他不自然地点点头,往那车队上一落,在心中骂道:
“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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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鹧言倒是个识趣的!”
黑衣少年在上首大大咧咧地盘坐着,听了下首之人的言语点点头,笑盈盈地道:
“带着剩下的安家族人安安静静地在黎泾镇住下,将当年献上两山的誓言传得沸沸扬扬,这些年还是有些长进,学了不少东西。”
如今李玄宣持家,李渊蛟便派下来管一管族正院,他性子凶厉,正适合做这事。
“确实长进不少!”
下首的少年点点头,眉宇之间像极了李玄岭,有股稳重气,正是其子李渊云,比李渊蛟要小几岁,只是身无灵窍,以往一直待在山上。
如今李渊云已经娶了一灵窍女为妻,自然不能留在山上,便下山独立开府,平日里读读书,查问些过去之事,来李渊蛟府上坐坐。
兴许是身无灵窍,不曾修仙,李渊云身上并无挺拔的锐气,而是一种温顺的平和,顿了顿继续道:
“唦摩里的长子已经开始修炼,乃是同我家旁支所生,从小学的是东边的规矩,求着家族赐了李姓,唤作李寄蛮,看着还是忠心耿耿。”
李渊蛟笑道点点头,这消息也是喜闻乐见,忽然一顿,轻声道:
“族内的消息已经下来,华芊山灵泉洞府灵气浓厚,我即刻便前去闭关修炼,我们兄弟对谈的日子不多,走之前要同你好好聊聊。”
“这是好事。”
李渊云温声应了一句,笑道:
“只可惜清虹姐前些日子便去了骅中山,这下二哥也要离去,只余下我在黎泾镇游手好闲。”
“欸!”
李渊蛟摇摇头,嘱咐道:
“清晓和渊平才四五岁,渊清辈也应就我们几个了,二哥和清虹要闭关修炼,你得空就多看看。”
李渊云点点头,只道:
“我过些日子也要去一趟山越查些事情,到时候也能给两个弟妹带着小玩意。”
李渊蛟正欲多问两句,不曾想下头匆匆地上来一人,恭声道:
“报!唦摩里前来拜见大人!”
“唦摩里?!看来是来朝拜的,来探我口风了…且让他上来吧!”
李渊蛟反问一句,李渊云识趣地准备离席,叫李渊蛟一皱眉,沉声道:
“你也听着无妨,自家兄弟有什么好避开的,唦摩里说了甚你如实记下,不必忌讳。”
“外头可是盛传二哥是唦摩里的大靠山,我可要仔细听听。”
李渊云说了句玩笑话,终究是坐下了,便见下首走上来个身材高大的山越人,只是一声装束像模像样,尽是东人模样,满面堆笑,叫道:
“蛟弟,真是好久不见呐!”
“我可是想极了哥哥!”
李渊蛟笑盈盈地答了一句,见唦摩里目光在一旁的李渊云身上停留,解释道:
“这是渊云兄弟,是自己人,过些日子还要前去兄弟的地盘上行事,还要多多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