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鉴仙族 第217节
“不错。”
郁萧贵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郁慕高继续道:
“我这试探本就不是冲着成功诱骗去的,废物也有废物的用法,看来李通崖要么身受重伤,要么根本不在李家!”
“那当下……攻打李家?可是李家还有萧家庇护,可不能得罪紫府仙族,只能收回骅中玉庭两山…”
郁萧贵已经对自己这个长子服服帖帖,连忙出声来问。
“非也,以当年坊市之仇为借口,攻打费家。”
郁慕高紧了紧袖口,颇有些雄姿英发的味道,答道:
“李通崖可能只是尚未归家,李家有仙族靠山,趁机也不过最多吃下骅中、玉庭两山,不如向北看,费家可有五峰十六镇呢!”
“云拢天南阵升起了这么久,费望白不是外出就是在突破,打一打也是好的!”
他嘴角上扬,手中的折扇一收,笑盈盈地道:
“更何况……”
“我倒觉得,费望白十有八九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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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泾镇。
李渊平在院中焦急地等了半日,这才见兄长李渊蛟失魂落魄地落下来,他连忙迎下来,握住李渊蛟双臂,盯着他的眼睛,急切道:
“兄长!如何了!”
李渊蛟这才如梦初醒般惊醒,惊疑且不安地看了看弟弟,答道:
“我已经看了,确是陷阱……只是……”
李渊平顿时会意,连忙回身,朝着两旁的族兵道:
“下去!都下去!”
窦邑连忙驱赶着一众人出去了,自己紧随其后,将院门紧闭,笼罩的隔绝阵法自动运行起来,李渊蛟额头微微见汗,这才涩声道:
“费望白死了!”
“费望白……筑基修士费望白?!”
李渊平呆呆地看了他一眼,李渊蛟的话语急促又干涩,继续道:
“堂堂筑基修士,悄无声息地死在自家仙山上!费桐玉为防止消息泄漏,不得不打开云拢天南阵,费家内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郁家不知是否知晓,可如今老祖重伤,费望白身死,湖上实际上唯有郁家一家有筑基战力……”
他瞳孔微微放大,灰黑色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弟弟,喃喃道:
“云拢天南阵连续开了数月,是在困内而非防外,费桐玉知晓家中一定有郁家奸细,所以不得不开启大阵隔绝内外……”
李渊平听得背脊生寒,接过话来,轻声道:
“是了……自家筑基没了,费家多半也不敢去寻费望白结交的筑基修士…连我家也不敢通知,费桐玉在害怕呐!难怪我连续三次派人前去询问,费家连一句回答也没有!”
费望白在世时是与这些筑基称兄道弟,可费望白一朝身死,这些筑基可不会同这些蝼蚁般族人嘻嘻哈哈,说是看在昔日的人情帮衬一二,等到入了阵,费家还姓不姓费都是个问题。
李渊蛟已经定下心神,沉声道:
“郁慕高狡猾多谋………”
说起郁慕高此人,李渊蛟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恨意,兄长李渊修当年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叫他深吸口气才按耐住情绪。
“【天一淳元】一事多半是郁家所为,为了试探老祖罢了,郁慕高狡猾阴毒,我等对付起来尚吃力,费桐玉这缓兵之计,定然骗不过他。”
“更何况宗内有郁慕仙在,郁家对时局的了解要快上一步,费望白身亡一事瞒不住的!说不准此次试探之后,郁家已经兵发寒云峰了!”
李渊平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道:
“一月前宁和远现身玉庭峰,兴许与费望白身死这事情有关联!只是……”
他思忖一息,答道:
“云拢南天大阵已经发动数月有余,时间对不上。”
李渊蛟摇摇头,将众多杂念屏蔽到脑后,吩咐道:
“不要管这些了,我上山问一问老祖,你看好费家!”
言罢急匆匆地推门出了院子,驾风而去,门外的窦邑这才敢进门来,便见李渊平坐在上首沉思着,数息之后才开口道:
“派一人前去湖上,择一靠近北岸的小洲驻守,一但费家大阵有变,即刻来复我。”
“是。”
窦邑急急忙忙下去了,李渊平忍不住咳嗽两声,眼前浮现出郁慕高画像之中那双阴鸷的眼睛,轻声道:
“郁慕高…真乃我家大敌…”
第316章 北进
寒云峰上的白雪终年不化,落在祠堂的飞檐上,昏黄的烛火明灭,费桐玉自修仙以来首次感到寒冷,冷得他在地上哆嗦。
大父费望白的尸体躺在面前的棺椁里,筑基修士的皮肉不腐,犹如生前,只是略显苍白,紧紧地闭着眼,像是在沉眠。
费桐玉犹自不敢相信,自己这位大父就这样死去,这一切太不真实,突兀到费桐玉觉得是场梦。
那一日李通崖剑斩摩诃的消息传回,费望白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长子费逸和去了南疆,只能拉着嫡长孙费桐玉的手,沉声道:
“郁玉封恐怕死了,多半被李尺泾所杀,如今李家之锋太盛,不是好事。”
费逸和的离去太过突兀,打乱了费望白的计划,只好从头来培养费桐玉,好在费桐玉刻苦努力,还算来得及。
两人正聊着,不曾想房门被轻轻推开,外头走进来一白衣男子,面上蒙着纱,费望白微微失色,问道:
“阁下何人?”
白衣剑修一言不发,看了看两人,锁定费望白,拔剑便刺。
当时费家的【云拢天南大阵】虽然并未全力发动,却也不是任人进出,这人却如同鬼祟,一身剑法飘渺出尘,是筑基中期修为。
费望白不过筑基初期,功法与枪法差了太多,几十招被斩断法器,只来得及逃到山脚,腾挪跌宕一阵,便被一道剑光取了首级。
筑基修士的生机旺盛,费望白一时间不曾死去,只用手捡起来头来安放回脖子上,可那伤口之处剑气喷涌,费望白连续试了两次,终于丢了脑袋倒下。
那脑袋落在雪中,犹自垂泪,高呼着:
“痛煞我也!”
费望白一辈子风度翩翩,一向注重仪表,凡事要讲究体面,却毫无尊严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取了首级,从未脏过的衣物被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尸体歪歪扭扭地掉到地面上。
风雪骤急,他的锦衣在风中翘起一个小角,很快被大雪掩埋,费家人如同受了晴天霹雳,不可思议地看着空中的那剑修。
费家人或是瑟瑟发抖,或是癫狂大哭,或是驾着法器上前攻击,那白袍剑修只凭空而立,一剑化去数十道法术,轻声道:
“尔等听好了!八十年内,不许修行《长锦问心诀》筑基,如若有人修成『间道锦』,有如此人。”
他语气平静,像是捻死一只蚂蚁,不见得意。
旋即驾风离去,费家倚仗多年的古阵法【云拢天南大阵】在这剑修面前犹如一张破纸,乖巧得像是这剑修才是主人。
《长锦问心诀》便是费家嫡系功法,费望白以此功法练就仙基,成就的正是『间道锦』,此言一出,便是要断了整个费家嫡系的道途了。
费桐玉一时间崩溃大哭,整个费家乱作一团,费桐玉重新抬起头来时,【云拢天南大阵】已经被费桐啸全力发动,此时最快的修士不过飞到山顶,一个也不曾飞离。
目光重新聚焦回面前漆黑的棺椁,费桐玉喃喃:
“父亲去了南疆…大父……我不过胎息巅峰修为…要我如何是好……”
费桐玉静静跪在地面上,看着案上的香火闪烁,棺椁之中的费望白尸首分离,用一条白布盖着,勉强遮住。
“合不上…”
费桐玉痛苦地闭上眼,这剑修留下的剑气在费望白的脖颈处喷涌,炸烂了十多具棺椁,只能让他尸首分离而葬。
费桐玉垂头痛哭,身后的费桐啸身披玉甲,神色平静,那些男孩稚气已经一夜之间从他的面孔上消失,变成一种成熟的忧虑和不安。
苦难能彻底改变一个人,费桐啸的眼神黯淡了许多,却变得坚强专注,盯着上头的牌位,沉声道:
“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费桐玉恨恨地望了一眼,冷笑道:
“通知李家么?!我宁愿相信那些筑基也不愿相信李家那几条饿狼!”
费桐啸默然,良久才道:
“郁慕高迟早会动手的。”
“动手又如何?!”
费桐玉猛然回首,狠声道:
“我费家没有一个怕死的!让他来!”
费桐啸摇了摇头,低声道:
“兄长…不要再意气用事了!无论有多恨…只求活下去,有命在才有未来,无论是复仇…还是…”
“那些筑基行迹飘渺不定,一闭关就是数年,我家整整开了数月的阵法,整个望月湖都晓得了,没有一个上门来的……只有李家派人来了几次,眼下唯有李家!”
费桐玉颓然倒地,良久才闷声道:
“通知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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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郡。
郁家经过郁慕高这些年的杀戮整顿,百姓的生活好过许多,郁家的纨绔基本都落了脑袋,连郁慕高自己的庶子都死了三个。
郁慕高屠戮亲族,瓜分土地,大大缓解的下头郁家人土地兼并的进程,在民间的声望一时间达到巅峰,故而如今征起兵来也是顺畅得很。
“这些凡人……”
郁慕高看着下头崇敬地看着他的面孔,心中涌现复杂的情绪,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一旁的郁萧贵哼了一声,答道:
“凡人有什么用?无非帮着打打下手,一道法术就解决的事情,费家地界上已经完全失控,几个练气就能解决的事情。”
郁慕高被他的话惊醒,眸子重新恢复冷静与阴毒,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