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鉴仙族 第409节
“妾身此处还有一样灵水,是峰内曾经赏下来的,因为很是特殊,迟迟没有用上,便随身带着。”
她从羽衣上的玉环中取出一物,竟然是一枚银白色的玉瓶,将其递上,柔声道:
“这是【白羽不落】,在五水之中属府水,府水古时称为弱水,如今是五水之中少见的…用途也记载甚少,故而一直留在手中。”
李曦治顿了顿,从她手中接过这白瓶,递到李玄宣手中,开口道:
“回宗我自补给宵儿,家中收着就好。”
李玄宣只好道谢收下,明白夫妻俩本没有分的那么细,只是安抚他的话,左右一算,还差了一样灵水。
李清虹把这些东西都交到李玄宣手中,开口道:
“且等着,我去一趟坊市,收购一道灵水回来。”
她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说走就走,毫不停留,驾风而起,迅速往南而去。
众人正聊着,让李承辽下去准备祭祀,李月湘抬眉听了一阵,下首上来一人。
这人一身黑袍,神色阴沉,乃是筑基中期修为,飘飘荡荡地贴着地面游行,到了她面前,单膝跪倒。
“小姐…家中收集了消息,让我送上来。”
李乌梢双手奉上一枚玉简,李月湘轻轻接过,仔细一读。
“袁甫尧,年二十九,练气前期,修的是『青宣』一道,不知是何等功法…”
她随手翻了翻,大片都略过,只笑了一声,问道:
“还有青梅竹马?”
李乌梢垂着头,答道:
“只听下头人说,此人曾与宋家女有过往来,当时宋家还有筑基修士…这几年来宋家没落,便断了往来。”
“我知道了。”
李月湘随口应了一句,李乌梢复又道:
“听着下面的人说,这袁甫尧四方打听那聘礼的事情,只是都撞在了我们的人身上,并没有得到消息,”
“哦?”
李玄宣与李月湘对视一眼,老人摸着胡须,颇有种见惯世事后对晚辈人物的谅解意味,苍声道:
“也难怪他动心,这样大的财富,若是让他一人得去,可谓是福及三代。”
李玄宣左右看了两眼,接着道:
“自小缺乏教导,不知局势变化,品行还算正直,到底不过是个寻常人物,如此行径,不足为怪。”
话是这样说,他的失望之色已经溢于言表,李曦治则讶异地看了一眼,问道:
“怎么?袁家想娶我妹妹?哪位青年才俊?”
李月湘开口谈起来,把前后的事情都讲遍,李曦治细细听了一阵,一只手撑在扶手上,另一只手随意掐着虹光,玩味地道:
“我去会会他。”
李玄宣明白他会说这话,叹息点头,可看着侧旁李月湘笑盈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本就是辈分最大的老人,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怎么看不出李乌梢来得巧合,只忖道:
“这娃娃好心思,随手就试起来了,只是治儿疼她,不会让她失望。”
第488章 余地
李曦治下了山,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寻袁甫尧,而是稍稍拐了个弯,寻了那高高的楼台,落在最中间的大殿之外。
大殿一直到殿前的平台足有十八阶,两旁各蹲着一只长角的雄兽石像,殿上是明黄色的琉璃瓦,雨水滴滴答答滚落下来,从兽口中落下,颇有一番风味。
李承辽正收拾完了东西,从阶上下来,他的面容沉厚相较于父亲李曦峸少了几分忠厚,多了些棱角,眼看着面前的人驾光下来,羽衣翩翩,虹光流淌,连忙拱手:
“承辽见过三叔!”
李曦治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将他托起来,笑道:
“不必客气,此次前来,是去见见我家世子。”
李承辽面上顿时有光,点头带路,到了侧边的楼台之中,从顶上的玉台一直向下走,过了几道回廊,推开院门。
内里放着一小桌案,案边坐着一个四岁模样的男孩,身着白金色的短袍,案上则堆着两叠书卷,他正一只手托着下巴,默默读着。
他的鼻梁略高,眉宇之间还有稚气,垂着眼睛,侧脸还有些孩童的饱满,呈现出健康的微红色,两腿交叉,静静盘着。
李曦治上前,院中并没有什么侍从,只有一只白毛老猴在院中扫地,是练气巅峰修为。身上披着道袍,低眉垂眼,似乎并未在意有人过来。
“巍儿…这是你三叔公。”
李曦治笑盈盈地望过去,猝然间撞上那一双暗金色眸子,以他筑基级别的目力周身的一切纤毫毕现,分明可以看到那眼中的金色如环,层层相扣。
金色在眼前轻轻一晃,随着李周巍移开目光而变得黯淡,只看眉弓一挑,掀起金白色的袍子,行了晚辈之礼。
“见过三叔公!”
李周巍起身答了一句,小手相合,正要下拜,李曦治这才如同梦中惊醒,眼疾手快掺住他,低声道:
“我这才方知诸位长辈如何这样肯定…是了…这般人物,如同在娘胎里就修过性命,降世以后不同寻常。”
李曦治把这孩子牵起,回头招呼李承辽过来,吩咐道:
“我听闻古时性命同修之人有许多忌讳,流传至今,已不可考,或许是迷信之言,但以防万一,自家可以参考一二。”
他神色郑重道:
“此后见了何人,都不要让这孩子拜了…尽量少称呼他姓名,以道号代之…家中称为世子,确是好的。”
李承辽听得郑重,点头应是,李曦治犹有惊色,拉着他坐下,思虑良久,盯着他的眼睛看。
“质出于众,又不像是身具命数,倒像是什么明阳之体。”
李曦治看了一阵,鼻间慢慢涌动起一股芳香来,仔细辨别,抬眉看了看李承辽,讶异道:
“芍药?”
李承辽却浑然不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李曦治抱着李周巍起来,这孩子的小手紧紧按在他臂上,眉头微皱,有李曦治仔仔细细看了一圈,轻声道:
“这孩子长大了,恐怕不是善与之辈,禀性就是霸道的。”
他思量一阵,摇头道:
“却是我才疏学浅,实在是看不清楚,什么都不像,倒像是…倒像是…”
他把话咽在肚子里,心中道:
‘真要说起来,这种种征兆皆有的模样,倒是像书中所说的金性妖邪化身…可真要如此,妖邪并无常智,哪里会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
李曦治放他下来,问了李承辽些细节,稍稍沉默,开口道:
“无论何种情况,都要装作威胁最小的一种,只说他是明阳血统…至于这眸子…我去宗内换取一道类似的瞳术遮掩。”
他解释道:
“东火洞天坠落,青池得了很多明阳功法,其中不少瞳术,我很早便瞧过,有一两样还是可以为掩饰的。”
李承辽点头应了,李曦治笑眯眯地看起面前的李周巍自顾自地在纸上习字,一边看着,开口道:
“家中的祭祀可准备好了?”
“明日便可。”
李曦治算着日子刚好,也不耽搁时间,问了袁甫尧的住处,驾风一路前去。
一路过去,他心头还在想着李周巍的眼神和那股奇异之气,暗自思量:
‘等到遮掩了眸子,青池与修越剑拔弩张,正值人人自危之时…东海赤礁岛几家又蠢蠢欲动…几大紫府又身故…应该不至于有多少事情。’
他思量着很快到了洞府之前,让人前去报了,便见一俊俏青年急急忙忙迎出来,开口道:
“晚辈见过道人!未曾远迎,失了礼数!”
李曦治毕竟很可能是青穗峰将来的峰主,地位颇高,当年的袁湍到来李家可是举族相迎,如今两人修为和地位的差距可比当年的袁湍与李渊蛟大多了,难怪他这样惶恐。
李曦治摆手入内,袁甫尧硬着头皮随着这羽衣道人进了洞府,坐在侧边,便见李曦治问道:
“公子在袁家多年,如今我师尊失踪,我在东海寻了一圈,毫无消息,这次寻公子,也是想问一问袁家有无消息,现在是什么情况。”
袁甫尧踌躇一阵,答道:
“我家…有五大主脉,我父亲不在其中…各脉如今略有摩擦,实际是…老祖留下来的东西,并不够几脉分的。”
“护远老祖是大房首脉…只是如今人才凋零,唯独他一个筑基…至于袁湍老祖的消息,家中也只知道她去了群夷,并无其他消息。”
李曦治嗯地应了声,瞥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轻声道:
“公子有何打算。”
袁甫尧额上隐隐见汗,只答道:
“我…我只听从家中命令,在贵族修行,等我父亲归来。”
李曦治点头,开口道:
“好,我当这是公子意思。”
他笑了笑,赫然起身,袁甫尧猝不及防,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不对,张口看着这羽衣道人,对上他偏头过来略显得锐利的眼角余光,却说不出话来。
李曦治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缓步出了洞府,到了台阶之前,好似随口道:
“两家交情匪浅,公子愿意在此地待多久皆可。”
他说完这话,翩翩驾虹而去,妻子杨宵儿已经等在空中,看起来有些担忧,用询问的目光看来,李曦治与她一并飞起,玩味地道:
“家中长辈就是太守规矩了,多年做世家,好事做得多了有包袱…眼看两家世交,不忍拒绝,这又如何?袁成盾无非要我家庇佑他后代,护住就是了,还要搭上我妹妹?”
他顿了顿,一直平静柔和的面上浮现出父亲李渊蛟般的凶厉,冷声道:
“无勇无谋,不知进退,月湘看得上他便罢了,难道会为了还这没头没尾的人情让我妹妹委屈?这又是哪一家的道理!”
杨宵儿挽住他,轻声道:
“好在是两句私下约定,否则传出去也不甚好听…月湘是有心思的,袁甫尧确是难懂她。”
“行了…”
李曦治摆摆手,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