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鉴仙族 第662节
“望月李家落魄起家,虽然侥幸得到了个紫府功法,恐怕都未必能与自家的《上府明谒经》相比,更别说秘法数量…他这沉默…更是确认了。”
第722章 君蹈危
如果李家的功法和秘法都不如崔家,那崔家为什么要交换这道法诀呢?李曦明的迟疑定是从此而来,崔仙谒立刻确认了,不能让李曦明难堪,他恭声道:
“回真人,可我家的『君蹈危』功法乃是四品,更只有一道秘法,岂能与贵族的仙法相配?更何况,《上府明谒经》乃是我家根本重宝,若是没有长辈许可,不敢妄自拿出。”
他当机立断,一下跪倒在地,拜道:
“晚辈愿取出功法,献于真人,只求取真人一道人情,神通如日之辉,下庇崇州,若有危机,护佑崔氏安宁。”
李曦明稍稍一顿,心中暗暗道:
“仅是一道人情,换取一道紫府身神通功法?即使不过四品一道秘法…那可是紫府功法!”
紫府的修行与筑基颇有不同,以仙基突破紫府,并非立刻可以修炼下一道神通,而是要将这道神通炼至圆满。
这个过程可以是水磨功夫,一点点修炼神通,花上几十年把神通炼满,也可以是用各类灵物、丹药,某些续途法诀把神通修炼圆满。
而且这道神通一旦圆满,便要着手修炼下一道神通,要么有紫府功法,在气海中凝炼仙基,再搬运仙基入升阳,有神通辅助,不比筑基之时那般困难,只是花时间罢了。
某些修士可以炼化丹药,吞服他人仙基,配合着某些法诀,直接吞入升阳之中,孕育神通,可如李曦明这般的只能按着紫府功法,一点一点练出来,若是没有这功法,只能持着一道神通一直到死,这功法对他的重要可想而知。
若是换成宁迢宵这般的紫府初期困扰多年,没有功法而不得寸进的修士,这一道功法能换取的东西太多了!甚至能让一位紫府全力计算,何止出手一次?
李曦明虽然信任崔家,此刻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他抿了茶,一时不曾开口,崔仙谒额头还贴着地面,道:
“崔氏孤悬海外千年,其心未变,凡时往来李崔二姓,多有照拂,如今既是求请真人出手,也是情谊所照。”
“我家有龙属照应,平日没什么危及根基的事情,只是兴许哪日打听到了明阳灵物的消息,就要请真人出一出手,助我家一臂之力。”
李曦明心中其实信了不少,面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笑道:
“不过是人情往来,只要是我力所能及,我一定会尽力相助。”
“两家多多往来才是关键,其余都是应有之谊,如今重修旧好,崔氏若有晚辈,可以送来湖上修行,我李家也送人来洲上才是。”
崔仙谒这才起身,退了一步,答道:
“尊真人旨,崔氏决字辈正值成器之时,我这就叫来请真人一看。”
他转过身,先是看向崔宛晴,吩咐道:
“去取《身镇虎关宝经》来。”
崔宛晴郑重其事欠身下去了,他又叫了人上来,嘱道:
“把决吟叫来。”
他这前后一系列举动给足了面子,李曦明也忍不住为崔家的家教赞了一声,遂见着殿外先上来一人。
这男子修眉覆目,只能算得略有姿容,好在气质翩翩,仪态有书生模样,到了殿中,先向崔仙谒行礼,这才见了李曦明,忙退出一步,下拜道:
“拜见真人!”
崔仙谒转过来,介绍道:
“这是决字辈的二哥,崔决吟,自小恭谦有雅量,族中甚重之。”
李曦明手中人手正紧,一看崔决吟是筑基中期修为,可正是一位紫府仙族嫡系,虽然崔家落魄了些,底蕴却一点也不差,遂开怀道:
“决吟可愿随我回湖上?”
崔决吟虽然是被突然叫来,可根据崔仙谒的神色,李曦明的态度,‘湖上’二字,早已经推断出许多,他行礼道:
“能面见真人,入仙湖修行,乃是决吟毕生之幸,惶恐而敬受之,欣喜万分。”
李曦明哈哈一笑,崔宛晴已经将玉简送上来,婉声道:
“禀真人,《身镇虎关宝经》及其秘法、灵气已经在此。”
她递上玉盘,其中除了玉盒,有三枚玉简,李曦明灵识轻轻一触,一枚《身镇虎关宝经》、一枚秘法、一枚口诀。
‘毕竟是紫府功法,光光是解开法诀的口诀就要用玉简记载。’
毕竟是贵重的东西,还是当面验了最好,他并不拖延,用口诀解了宝经,粗略一读:
“上曜玄極法身神通,得明阳性而蹈危,是以六九之降,至于悟悔之境,然后有折镞心、昭澄意,神通炼成,方知宝器有璺而得全,于是玄袍金甲,白鸾宝驾…”
他扫到末尾,有一句颇为眼熟:
“照临八方,诸王朝宗我,万灵俯仰,上曜为天神!”
这两句正是自家的【上曜伏光】的施法口诀!
‘【上曜伏光】与『君蹈危』关系匪浅呐!’
他心情大好,转去看那秘法,法名叫作【回折百阵陷阵身】,李曦明仔细一读,嘀咕起来:
“不就是自家的【回折】么,起这么个长名字。”
自家的九道秘法李曦明都读过,【回折百阵陷阵身】篇幅相较【回折】短得可怜,李曦明读了一遍,一时呆了。
他忍不住又读了一遍,心中只愣愣地道:
“啊??”
李曦明修行秘法之时遗憾过,感叹自家秘法是原文,修行之难,行文之中晦涩难言,又感慨青池、金羽这些宗门相关秘法的解读一定连篇累牍,让后人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可如今一看,这才是原文!自家秘法已经是解读过了!
【回折百阵陷阵身】读得李曦明头皮发麻,如果说自家秘法是烹好的糕点,【回折百阵陷阵身】就是连壳都没脱的谷子!
“难怪修炼那样轻快…还以为是我天赋异禀…”
李曦明哈哈地笑了笑,不过并没有生起什么气馁之心,毕竟自家没什么底蕴,自己道行不如宗内嫡系是自然的,修行秘法本就应该不如人家。
他收起几枚玉简,看向崔仙谒,开口道:
“这法诀我便收下来,若是有事相求,便遣人来海内。”
第723章 圆满而归
他在一众崔家人的恭送之下出了岛,那崔决吟站在天光之上,略有些伤感,李曦明却没空理他,把【回折百阵陷阵身】读了又读,对这秘法有了更深刻的体悟。
“像是从【回折】择了一段出来,十个字里面略掉八个字,残缺不全,却能同《身镇虎关宝经》的内容相呼应,勉强也能练成。”
“如果换个仙基…用到『谒天门』上,多半是不能炼成的。”
他心中早已经算开了:
“【回折百阵陷阵身】不能用到『谒天门』,我家的【回折】恐怕能通用到每个仙基上,这九道秘法到手里,明阳一道,任取功法来,我家都有九道可以修!”
“昔日的帝族也不过如此了罢!”
他心中为自己早些时候抱怨秘法太过简略而尴尬一笑,从袍中取出一枚玉简来,面上沉思庄严,仿佛在思量什么极为重要的神通落子,看得崔决吟不敢说话,心中却喃喃道:
“这算什么?”
这玉简记载着他对【阳元】秘法的理解,接近十万字,按着先前的比较,那可不是什么磨麦子、煮糕点,到了教人怎么咽下去不会被呛死的地步了。
如今看得他汗颜,腹诽道:
“昔年家中道统不全,我在明阳一道的道行比散修也高不到哪去,这秘法若是放在族中,都不敢写自己的名字…只怕让后辈看了,堂堂昭景,李家第一位真人,怎么翻来覆去写了近十万字的蠢话。”
他想要随手丢了,又觉得可惜,遂找了署名的地方,随手注上了个【谷风真人】的名号,这才收进袖子里,崔决吟见他神色沉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心中叹道:
“真人心思何其难猜…自家的助力,想必让这位真人有更多把握了。”
这小插曲过了,李曦明终于开始思量起《明华煌元经》的由来了。
“九道秘法,却只是五品法诀!仙鉴的赐法…到底是因何而来?”
《明华煌元经》是李周巍得授的,这位李家百年得之的白麟天生气象不同,九道秘法显然是因为他,《明华煌元经》却只有五品。
“按着绛迁、阙宛的例子,功法和秘法似乎是分开授予的…明煌他是命数不同,所以秘法有九之极数…”
他姑且猜着,心中渐渐有了一定的估算,一路向回飞,海上风浪越来越大,几只游鱼在海面上穿梭,偶尔几只妖物起来,被他脚底的天光擦着了,立刻化为灰烬。
李曦明今非昔比,眉心天光动荡,勾连太虚,暗暗察觉灵机变化,计算起来:
“越往东南方向,灵机变化越激烈…”
“水降雷升是真君的事情,多管闲事必然遭殃,就算是修成了神通,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去的。”
他遥遥算了方位,似乎在世脐岛附近,东海是龙属的地盘,没有把握他才懒得乱逛,一路驾风而回,往海内望月湖的地界去。
“只是那世脐的泉水有些神异,哪天事情了结,可以去逛一圈。”
太虚中四处跌宕起伏,崔决吟头一次见了记载中的太虚,颇好奇观察起来,李曦明得了好手下,又续上了道途,心情甚美,也不浪费时间,取出长奚的《观榭神通火中炼》读起来。
一听《观榭神通火中炼》的名字,显然就不是当今修士的杰作,这般如同咒语、感悟般的命名方式与自家长辈从青松洞天中得来的《六章寻仙》诸法有些相似,很可能至少是那个时代的东西了。
李曦明翻了一翻,大部分讲的是玄法妙法,以高台祭祀、种种灵物、离火、煞气,复数位有修为的修士辅助炼胚,积年累月将其练出。
他仔细一看,所谓有修为的修士的描述是【气海浮光,不及升阳,略有神妙,不至神通】。
“这是筑基修士啊…古人口气就是大。”
李曦明腹诽了一阵,看这模样是要有十二位筑基,分六位交替,并且筑基的仙基不能与灵胚冲突,如若炼明阳法器,不能是厥阴、晞炁,最好也不要是水德之中的坎水。
“好在我家不兴此两道。”
李曦明略微一顿,倒是注意到了这坎水,要说唯一可能冲撞的就是坎水了,自家的坎水功法不少,都有练手,按理说明阳与坎水没有什么生克之理,他如今有些道行,暗暗猜道:
“离火与明阳同道,离火坎水相对,恐怕以此为由。”
他抛了念头,心中动弹,择起灵胚来。
自己手中的筑基法器不多,见阳环难以琢磨,上头纹着青松观修士的名字,自然不能拿出来,除去几个不堪大用的,有资格作灵胚的只有【重明洞玄屏】、【阳离赤雀旗】、【玄纹瓶】寥寥数个。
【重明洞玄屏】捉摸不清,十有八九根本上是太阳一道的东西,是自家为数不多、可以确定下来的古法器,李曦明觉得这东西不同寻常,定有玄机,一直很珍视。
另一样古法器就是【玄纹瓶】了,这法器没有横压的威力,却以神妙多变一直被李家人看重,除了这【玄纹瓶】,李家人还从来没有见过随着主人变化而变化的法器,似乎神妙没有穷尽,显尽了古人的高超技艺。
“玄纹瓶既然是魏李之物,很有可能可以作明阳法器来用,大可试试,即使这套法器不能,青池紫府入过东离洞天,去他们那换一顶级明阳法器来用也不算难。”
……
鉴中天地。
华素元明圣清太阴府。
玄殿中太阴喷涌,处处做金蕊月桂之纹,明月灯台,寒雪堆砌,玉兔蟾蜍之相处处可见,几朵雪花挂落下来,府中拢着袖子走过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