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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鉴仙族 第68节

  李通崖祭起十二枚白羽紫梓旗,爱不释手地看了一阵,将其收入囊中,取出三枚玉简来。

  李通崖取出第一枚玉简,灵识探入其中。

  《金芒正锋诀》

  这法诀应是汲家传承的法诀,多半是托那汲家女带回,乃是三品正法,同家中的《江河一气诀》一个级别,取的是金玉矿洞表里散发的金石锐气。

  “越国只有一个金玉大矿,便在那镗金门的山门上,这金石锐气也皆从镗金门流出。”

  李通崖取出洞府中的那枚玉瓶,灵识一扫:

  “辉光闪烁,锐利如锋,就是那金石锐气了。”

  将这两物收好,李通崖察看起余下两枚玉简。

  一枚是《清灵化元诀》,不过是一品的法门,用的是小清灵气,李通崖摇摇头将其收起,存备起来。

  另一枚则是《今秋炼符小记》,是一位练气巅峰的修士留下的笔记,记载了诸多基础符法的精妙运用,作者唤作司伯休,也不知汲家从何处得来。

  “司伯休……也不知与司元白是何关系。”

  李通崖粗略读了一遍,便见着篇末这么写着:

  “符箓之妙要,首推月华元府,其中诸多化符为阵,化箓为气之术尤为精妙,若是能学成此术……”

  “月华元府…箓气…”

  李通崖低低一叹,早知法鉴多半与月华元府脱不了干系,如今越发确定,心中却没有多少欣喜。

  “扯上这等因果,也不知是福是祸。”

  ————

  “混账东西!”

  木焦蛮愤怒地一掌击碎了面前的头颅,拎起面前的山越部众,咬牙切齿地怒喝道:

  “废物!这哪里是李项平?!他是生人,你拿上来个越人脑袋?!”

  一拳打得那部众呕血不止,木焦蛮双目通红,怒不可遏。

  那日追逐李通崖不成,回来还让那生人女子跑了,木焦蛮哪里还不明白这女子多半是那李家之人,顿时懊悔不已。

  “早知道一道巫术叫她迷晕了就好,多事反叫她跑了!”

  木焦蛮缓缓坐回位置上,已经无心去想她,他正面对着一件更加麻烦棘手的事——神出鬼没,无所不在的李项平。

  “这鸟货就像屁股和头顶都长了眼睛,这鸟货是一只饿狼,是一只没有花纹的蝗虫……”

  这个叫李项平的生人已经在腹地转悠了十几圈了,第一次消息传来时,他武装起一千多人,被毫无悬念地打垮,下一次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南边,带着人杀掉部落长老分掉了粮食。

  驻守的几个练气修士被耍的头晕脑胀,东奔西跑,李项平却总能在他们到来之前撤离,待到离去再转进。

  木焦蛮失眠了数夜,终于有李项平的脑袋传到了木焦蛮的军帐中,木焦蛮大松了一口气,下令李项平已经死了,他却又在西边组织起来了流民,甚至敢继续南下。

  木焦蛮连忙调兵毫不犹豫地击破了他,却没有在敌军中发现任何一个生人的影子,反而每天都有四面八方李项平出没的消息传来,木焦蛮甚至开始怀疑起李项平的修为。

  之后的几天事情越演越烈,每天都有李项平的头颅送到他帐中,却都是山越的脑袋,西边的防线被连续攻击了十二次,差点让他逃回东边,整个北麓山越开始流传起无所不在的李项平来。

  昨夜消息传来时,李项平已经打到了大厥庭前,裹挟了近万的流民,逼迫木焦蛮回援,木焦蛮只要大军一动,他就可以从容东归。

  “只有大王才能真正击杀这只无处不在的蝗虫!大帅,他不是一个胎息境的修士,他是一只耳目机敏的饿狼!他是魔鬼,使得流民们着了魇般追随他……”

  麾下的族巫瑟瑟发抖地开口,木焦蛮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尚在镗金门前线的伽泥奚一声不吭,反而使木焦蛮深深地恐惧起来。

  “我管他是什么!”

  木焦蛮冷冷地开口:

  “要么他死,要么我死。”

  他连夜打听到了大巫山中的箓巫所在,奉上了女子和灵物诸多物品,居然有一个箓巫被打动了,说愿意出手。

  木焦蛮的信被大鹰带到了前线,又被大鹰带了回来,伽泥奚只回复了他十个字:

  “可以,要么他死,要么你死。”

  木焦蛮手脚发抖地寻来大厥庭内所有的族巫,用大车载着女子和灵物,还有那箓巫要求的俘虏来的李家血脉孩子,全速向巫山前去。

  路上居然还有部众欢天喜地拿着山越的脑袋前邀功,说这就是李项平,气得木焦蛮差点没忍住将其打死。

  “他娘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木焦蛮坐在大车上发呆,却听着外头轻声有人叫喊:

  “大帅!大帅!巫山到了!”

  木焦蛮下了车,见着眼前白玉修成的玉阶,颤颤巍巍地脱掉了鞋子,光脚上山。

  一路上黑漆漆的一片,山风呼啸,鸱鸺大叫,木焦蛮头也不敢抬,心头默默数着,走了一千六百二十二阶,便见到一个大平台,也用的玉石,光可鉴人。

  木焦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望见地上倒映出了十几个高坐在玉台上的身影,个个身着华服,反倒像生人修士。

  “这便是那将军了,伱将事情讲一讲。”

  上首冷冷地冒出一句,木焦蛮连忙将背了一夜的说辞讲了出来,听见左右一阵尖啸似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凡人的事情也要我们管?”

  “你懂什么?扰乱了师尊的大计你等着被吃掉吧!”

  “哼,这些人真是废物,一个胎息境都搞不定!”

  木焦蛮脑袋紧紧贴着地面,一句话也不敢说,终于上首的人开口了:

  “既然诸位师兄弟都不愿出手,那便用咒术了事,省得多跑一趟。”

  下方顿时有一个声音询问道:

  “师尊曾说不许你我施法干扰地上进程,师兄此举……还是要小心!”

  “无妨。”

  上首之人摇了摇头,回答道:

  “这人并非山越,况且诸多法术中这祈咒之术最为安全,万不会有什么影响,那人又不可能学过祈咒之术,也不会咒杀出什么怪物出来。”

  提问那人点点头,便下令到:

  “将那几只祭品提上来吧!”

  于是有几只一身黑毛肥大如猪、痴痴呆呆的妖物被提了上来,身上蓬勃的气势居然皆是练气巅峰,木焦蛮从地上的倒影中望见了那妖物手蹄上厚厚的茧子和身上代表奴隶的横纹,暗自好奇:

  “为什么要在妖物身上画上横纹……”

  木焦蛮还未想清楚,眼前的地面却忽然震动起来,平台中心的玉石猛然移动,打开了一个硕大的圆坑,他低低一望,里头尽是沸腾的鲜血和沉沉浮浮的人骨。

  “咒残咒愚,还是咒杀?”

  左侧有人发声,便听上首那人轻声道:

  “放心不下,还是咒杀了吧。”

  那人点头打了几道法诀,用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道:

  “祈告玄明正箓,兹有异军乱党,邪鬼妖人,裹挟乱命,动我下民……恭请正箓大法,却其目,化起骨,去一身血肉……”

  木焦蛮在下首听得呆滞,情绪猛然间莫名复杂起来,山越间向来有军斗族争不使咒的传统,他深深地鄙视起自己做作且卑鄙的手段,一头又在心底安慰着自己。

  “他是个生人。”

  那李家庶出的男孩被削掉了脑袋,鲜血流入池中,如猪的妖物在血池中挣扎,扑腾起一朵朵血花,木焦蛮闻着浓浓的血腥味,猛然想起了他与伽泥奚杀王起事的那一日。

  他们杀了也是这样肥猪的大王,分了满仓的粮,看着小民们欢呼雀跃的样子,伽泥奚哈哈大笑,他怕得要死,问伽泥奚为何起事。

  伽泥奚跨坐在大马上,用长鞭指着欢呼的山越百姓,大笑道:

  “为民。”

  如今北麓已平,伽泥奚尚在外征战不休,大厥庭外已经有了一万流民,木焦蛮左右支拙,怎么也不理解李项平是如何在敌人境内拉起如此庞大的军队。

  “大王,这一切,还有意义么……”

  他双目微闭,泪不敢出,双股战战,头一次比他的大王更早预料到事物的真面目。

第101章 避无可避

  李项平静静地坐在火堆边,通红的火光映得他的脸庞金红,身上的皮衣破烂不堪,神色疲惫,腿上的汗毛则被烤得微微蜷曲,他却直勾勾地盯这火坑里的芋头。

  他这些日子东逃西窜,数次差点死在那些练气修士的手中,也不知看惯了多少生死别离,杀了多少山越部将,鼓动那些人去冲击大厥庭。

  李项平的神色不再带有深宅大院中的悠然,而是恢复了一种泥土气的粗野,这些日子的血与火已经将李项平锻炼出了一种铁血的味道,他与伽泥奚越发地相似起来。

  “大王!”

  阿会剌还是没改正叫法,甚至带着一众山越将李秋阳和陈冬河都带偏了,嗷嗷地叫他大王。

  “那木焦蛮去了巫山,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陈冬河臂上的皮甲断了一节,露出深红色的伤口,一身泥土与黑血,手中握着地图思考着,用手指临摹着图中路线与花纹,神色凝重地开口道:

  “大王千万小心!”

  “说的不错!”

  李项平呵呵一笑,默默攥紧了腰间的那枚剔透的明珠,心中暗忖道:

  “多半是去请筑基修士,不能再拖了,要尽快将这东西送到家中。”

  李项平一直打到最西边,从一个大族的祭坛上望到了这枚透明的宝珠,气海穴中的玄珠符种莫名一跳,当即明白此物多半与自己家的法鉴脱不了干系,于是取了这宝珠时时带在身边。

  看了看神色凝重的陈冬河,李项平偏生要逗逗他,狭促地抬头望向他,笑着道:

  “喂,河儿,是不是中意我家景恬!要不要给你去提个亲?”

  陈冬河霎时俊脸通红,低头看着脚趾不说话,一旁的李秋阳抱着肚子哈哈大笑,陈冬河气得踢了他一脚,不敢去看李项平。

  李项平也乐呵呵地摇头,笑道:

  “若是恬儿愿意我自是没意见!但我家恬儿必须是正妻!”

  陈冬河听着这话脸上一阵火辣,手脚不知往哪儿放,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我…我……绝对…不会辜负…恬儿…”

  众人自是一阵大笑,笑得陈冬河恨不得钻进地底去,阿会剌笑得直咳嗽,骂骂咧咧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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