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大唐 第156节
大殿内除了入座之人,每家背后还站着舵主护法,好在此殿够大,否则容不下这上百号人物。
有目光不断朝自己扫来,周奕已经习惯。
不过此等场合,又坐在这一位置,倒是叫他颇感新鲜。
“大龙头,今日突然召集诸位朋友来此,不知是有何要事?”
季亦农放下茶盏,朝着任志的反向看了一眼。
他可不信两个马帮的糊涂账会被搬到这种场合。
别说是他,连任志自己都不信。
季亦农话罢,众人都看向首座面带威严的大龙头。
杨镇稍稍抬手,压下杂音。
“裘兄。”
“在。”
灰衣帮裘帮主被点名后,朝上首方向抱拳。
“年后这次是裘兄手下带人去冠军城的,没错吧。”
提到冠军城众人就想起朱粲,南阳为了稳住这个食人魔,还处于朝冠军城进贡的状态。
朱粲一旦发狂,几万大军沿湍水而下,南阳必然打仗,那安稳便不复存在。
此话一提,大殿气氛稍紧。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裘千博。
“不错,正是本帮傅兄弟领人去的。”
灰衣帮副帮主傅泰鸿闻声,从裘千博身后走出,此人五十余岁,黑黝黝一张脸看上去显得很干练。
“大龙头,正是本人领队。”
傅泰鸿一抬手,镇阳帮、阳兴会各走出一人。
周奕身后也有脚步声移动,天魁派也走出一名高个汉子。
听应羽与吕无瑕喊这人为褚长老。
对了,叫褚访冬。
周奕想起这人名字,静听他们说话。
灰衣帮的傅泰鸿继续道:“这几位兄弟当时也随我一道,迦楼罗王对我们的态度很不友好。”
“往年至少要在冠军城待上一月左右,这次我们只待了十天。”
镇阳帮、阳兴会的两人,天魁派的褚长老全都点头。
杨镇语气低沉:“你们在冠军城内,可觉察出什么异样?”
傅泰鸿瞧着杨镇,瞳孔微微一缩。
他稍作沉默,大殿中骤然安静下来。
“听说冠军城涌来一批神秘人,好像与魔门有关,只是.只是我们没能瞧见。”
天魁派的褚长老点头附和:
“我们被限制在一个大宅内,朱粲不允许我们走动,第四天时,他命人抬来一锅.一锅肉汤请我们喝。”
众人闻之微微色变。
傅泰鸿道:“我们没敢喝,那几日只吃自己带的干粮。好在没有其他为难,只在第十日将我们赶走。”
去朱粲的领地做客为何要带干粮。
这都是南阳城各家势力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大龙头要问其他消息,我们也是毫不知情啊。”
傅泰鸿透着无奈。
杨镇掏出两份信,目光扫过大殿众人:“这是朱粲给我送来的,一封由傅帮主他们带回,一封前日送到帮内。”
“信上说了什么?”季亦农追问。
杨镇把信搁置在茶盏旁边:“他让我们加贡,再添三成。”
“哼,痴心妄想。”季亦农冷喝一声,除了阴癸派,没人能从他手里捞钱。
他的钱就是阴后的钱,朱粲这是在朝阴后要钱。
在季亦农心中,这朱粲脑门上挂着一个死字。
“朱粲每年都是这番说辞,稀松平常,我看不用理会他。”
朝水帮的曾帮主露出鄙夷之色:“他有什么资格叫我们加贡,倘若他敢来一趟南阳城,休说三成,就是加一百成我也认了。”
“仗着有兵马,虚张声势罢了。”
镇阳帮的侯言道:
“他从南阳捞的好处已经够多,现在日子正滋润,怎么可能出兵。去年他朝我买弓弩,企图压我价格,我没给他本分让步,最后还是他妥协。”
“此人就这般尿性,大龙头不必惯着他。”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连续有人接话。
周奕默默待在一旁。
这帮人在城内斗得凶,可现在有外人分他们的钱,自然会抛开成见。
朱粲在诸位掌舵人眼中,就是个无赖。
如非他兵强马壮,做事毫无底线,又与诸多凶贼恶寇勾结,手下有一批狠人,大家岂会买他的账。
众人意见一致,几乎不用商讨。
有几个脾气爆炸的,甚至说要顺着湍水逆流而上,把朱粲灭了。
这王八蛋趴在南阳城头上吸血,大家交的一部分税,就落在了他手里。
冠军城远不及南阳富庶,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收入来自南阳。
议会大殿哄闹一片,一下嘈杂起来。
没人待见这食人魔王,可确实拿他没办法。
有人马,武功高。
杀不掉,他一直恶心你。
让周奕没想到的是,就连坐在他身旁的香严寺主持“戒尘大师”都在破口大骂,佛门老僧看样子很想将他超度。
香严寺本在冠军城有个分寺,结果被朱粲灭了。
据说不少和尚被他鼎煮而食。
一些魔门中人碰到朱粲,都要照照镜子,什么才叫人间恶魔。
每年差不多的时候都会闹这么一出,除了周奕有种猎奇感外,大家已是司空见惯。
可是
相比于往年,今年的大龙头却面色凝重。
等大伙骂过一遍,稍微冷静一点后,杨镇再次抬手压下噪声。
“大家该知晓黑石义庄之事,这是一伙难缠的魔门势力,自义庄烧毁后,我收到他们朝西北方移动的消息。不出意外,就在冠军城附近。”
“朱粲今年的态度远比往年强硬,他的依仗,应该就是这些魔门中人。”
“我曾在义庄附近与他们打过交道,所见八人,无一例外全是顶级高手。”
季亦农断了杨镇的话:
“就算有他们与朱粲合伙,攻城略地又岂是八名高手能做到,难道大龙头捕风捉影,便要说服我们同意朱粲加贡?”
季亦农的底气,显然也比往年更足。
再狂一点可能就要说“你害怕的话那大龙头位置便让我坐”。
众人看向杨镇。
这位大龙头什么都好,就是会因为安稳而妥协。
以往的妥协大家还能接受。
这要是顺了季亦农的话,估计在场一大半人都要心寒。
“季兄莫要激动,”杨镇语调平缓,“我不会惯养朱粲的欲望,但此事涉及各家利益,故而邀诸位共商,如今意见统一,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目光看过几位掌舵人:
“外敌环伺,城内要加派城门防务,多调两队人马,查验可疑人士。”
“同时,还要诸位同心协力维系城内安定,莫要再生争执。”
不少人闻声点头,至少表面上如此。
然而.
客座上的娄若丹与陈瑞阳面色稍变,他们看到荆山派的任志站了起来。
“大龙头说的极其在理,如今只有城内安稳,才能北拒朱粲。”
“所以.”
“该将城内一些祸乱源头除去。”
任志说话时瞥向了当阳马帮。
娄若丹毫不退缩:“任掌门,你可是习惯了朝我们身上泼脏水?”
大殿之中,众人的目光齐齐朝这两家望去。
早听闻他们在争斗,此时是看戏不嫌事大。
吕重老爷子起身劝说:“两位不要激动,你们的误会坐下来谈谈便可解决,何必大动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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