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业 第216节
在半晌挣扎后。
艾简还是言道:
“玉枢真君既将法山寂这等凶魔都赐给了你,想必也给了你制魔术?纵无法如自己祭炼的魔头般随意操持,得心应手,但想必也能够约束一二?”
“若放在先前,的确是如此,我父将法山寂的灵智压得蒙昧混沌,我使唤时,倒也不难。”
陈婴伸手一指,摇头道:
“但司马灵真这蠢物,居然把妄图用那《天皇景龙驭神本真经》来阴我一手,夺了法山寂的把控。一时不防下,他虽未能得手,却倒是把法山寂的凶性给激起来了。”
“……那,如今又该如何?”
“法山寂体内有我父亲手布下的封阵,纵是给他吞食一万颗胆子,也万不敢朝我动手,你只要立在我身侧,便是无碍。”
“其余人当怎般自处?”
陈婴微一摊手,意态不言而喻。
“你——”
“法山寂发起狂性来,唯有让他杀个痛快,饮够了血,才方能一平,到那时候,我才好去方便重新约束。”
“杀个痛快,法山寂……让法山寂这头血魔杀个痛快?那会是死上多少人?”
艾简手指微有些颤抖。
“不多,让他杀上一个时辰左右,应当也大差不离了?上回同陈婵斗起来时,也同是这般。”
陈婴以手抚额,叹道:
“终归还是法山寂修为太强,我还尚未能全然炼化他的身中禁制……这等窘迫之事接二连三,倒也着实是令我难堪汗颜。”
一个时辰?
让法山寂放手杀上一个时辰……
莫说区区玄真派。
只怕这小甘山周遭的世俗六国。
都要尽数遭灾!
鸡犬不留了!
饶是艾简一向自诩贵胜,视南域生灵如若卑下蝼虫,轻贱埃尘,从不放在眼中。
这时也是油然有股森森寒意自足下生起。
让他脊背狠狠发颤,额角隐见冷汗。
“不愧是玉枢真君的亲子,你真是邪魔大妖般的人物啊,陈婴……”
他慢慢摇了摇头,语声低沉:
“我本以为自己已是不将人命放在眼中的性子了,但你这脾性,比我还更要可怖不知凡几了!”
陈婴答道:“常言道近乎者赤,近墨者黑,生长于魔窟之中,让如何才能够养成所谓良善的心肠?
只是不知,大兄若是见得我这幕,可会后悔放我安稳离开了郁罗仙府?”
他自顾自思忖了片刻,又意态莫名地摆摆手,开口:
“同父亲比起来,我还尚是差得远了……大兄只怕并不把我放在眼中,当做是他未来的敌手罢?也是荒唐可笑!
好了,你这玄真派注定是要被灭满门了。毕竟以我之能,也护不住这近千人口。
但是,我也不是不能给其中人物,留下一线生机出来。”
“此言何意?”
艾简开口。
“我之所以招揽你,是因你艾简于剑道上的确是个天资的,若能为我羽翼,日后同陈婵、陈缙相争时,也能有个助力。”
陈婴看向回月峰上那尚还存活,正惶然无措中的近千道人:
“他们这些,可存有什么英才吗?”
“英才……”
艾简一时怔住,沉默良久,当他正要斟酌出言时。
忽得!
一道嚣狂血煞如若怒龙般冲天而起。
轰然不断的凄厉震音响彻了四方,如巨神击鼓!
“他已吃完司马灵真了?”
艾简一看,便大惊失色。
……
……
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一张 无形埒剑洞
红烟滚荡弥散。
浑腥的血臭味四处肆虐鼓荡,秽不可闻。
举头望去。
只见半边天宇都被那赤光映照得彤红鲜艳,如欲滴血,醒目非常,令人见之心悸。
“……”
在艾简的戒备逼视中。
只见得山岗之下。
司马灵真口鼻间先是幽幽钻出几缕血光,再慢慢,那冒蹿出的血光就逐渐多了起来,密如丝绦。
在一声滑腻揉凑声中,就拼就成了一道森森的血影。
那血影身量足有丈许高大,不着存缕,面庞处一片平整光华,并无耳目口鼻等。
他整具形体都是缥缈闪烁,如是一团炫目的赤光。
亦虚亦实,亦幻亦真——
仿若随时会随着一阵风动,就刮去不见。
可一身气机又骇然恐怖,汹烈狂暴,如血海恢弘翻卷,要将现世都拉拽得沉沦无间!
莫说是回月峰上幸存的玄真派道人。
便连艾简。
此刻都是心神震颤。
被那凶魔的气势所一时间震慑,不由自主向后稍退几步,几乎要生不起拔剑的心思。
“该死!”
他怒喝一声。眼中爆射出精光寸许,才猛得止步,将心中惧意倏尔斩灭,硬扛下来。
而这一声喝,也惊动了法山寂所化的血魔,缓缓将脖做出扭转,面庞朝向此处。
此刻。
司马灵真的尸身在法山寂钻出后,已然是彻底灰灰,再不见半丝形体残存。
只见法山寂将手往面上缓缓一抹,原本平坦的面庞,内里皮肉便逐渐凹陷、拱起,要生就出五官来。
“这厮吞了司马灵真一身的法力、精血,似乎又要强上了些?父亲的这桩赠礼,还真是一件杀伐利器呵!”
陈婴先是赞了一声,尔后看向满脸惨白的艾简,道:
“算了,方才所言的什么英才,便只当是我妄言罢。你这些弟子的做派,当真是狼狈不堪啊,连一个胆气的都并未存着。”
艾简沉默无言。
远处的回月峰上。
这时已然是一派哭声震天、涕泪俱下之景。
法山寂散出的气机巍巍然,森森然,如是随时欲暴起噬人般,可怖至极!
近乎一半的玄真派的道人都被压迫的心神失常,灵智混沌,只会伏地哭嚎,身躯半点动弹不能。
而一些心性坚韧的。
即便想驾驭着符器逃遁,却也远远破不开这早已闭锁了的天地,只徒劳无功而已。
“司马灵真这蠢物,还想使用出闭锁之术拘禁法山寂,没想到却是害惨了你的门人。”
陈婴摇头一笑,道:
“不过,纵是逃了,也是脱不离最终的一个死,不过苟延残喘片刻罢了。”
“于生死之间存驻的大恐怖,果然触目惊心。”
艾简复杂看着面前这派众生惶怖之景:
“看来玄真派今日,可算是真正的亡了……”
“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艾兄你当年于小甘山创立道脉时,这附近的的小宗,可是被伱杀得人头滚滚,那时候,怎不见你如此恻隐?”
陈婴面上一哂。
然后伸手入袖,掏出一口莹莹大贝,起意念一引,就遍洒出层层晶光,如重重帷幕也似,护住了两人周身。
在他这般施为后,艾简突然开口:
“其实你说的奇才,倒是有一人。”
“哦?”
陈婴侧目。
“许稚,他在过满十六岁生辰的三月后,就已修成了‘十步一杀’的剑术。
不过这年岁若是走正途,终究还是拜不入中乙剑派,再加之,王述师兄那时候在玉宸派里如日中天,我更懒得费心,去经营什么道脉了,把他也未有多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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