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业 第253节
虽同样是生有天人之表,具希世之俊美。
戴金冠者却让人分毫不敢亲近。
连倾慕之心,都极难生起……
“不愧是‘神水真金,妙绝仙种’!不过,但从这皮相上来论……你们这一家虽都生得极俊,但还是皆比不得陈珩那小子。”
面对陈元吉目光中并不掩饰的冷意。
通烜道君却不以为意,他只托腮观望半晌,便笑道:
“看来,我倒是收了个好门面呵,日后带出去,也不丢人了!”
“你堂堂三界亚君,为了行事,竟也是这般不顾手段?”
陈元吉抬眸同通烜道君对视,目光中毫无温和之态。
片刻后。
他终还是转了视线,沉声问道。
……
陈元吉自向空空道人那处讨要来了“廓虚宝船”后,便是昼夜不停,一时一分都不敢松懈,径直往胥都天这处奔赶来。
唯恐稍误了日期。
便会平白害掉陈珩的一条性命,让他死在地渊之内。
可待得他总算是来到胥都天。
却还未穿过罡气层,同陈婴知会一声时。
便有一口罗天大袖延展出无穷远处,倏而杀来!
将陈元吉连通那方“廓虚宝船”,都给收入了袖中的内景天地,困锁其中。
彼时。
东斗六阳葫芦所化的那小童来见通烜道君,求他出手救命时。
见得通烜道君袖中隆隆发出大声响,如是万马奔驰也似,星火如飙,震耳欲聋。
那正是陈元吉在出手,欲破去通烜道君的法术。
但一位已然合道的大神通者,终不是陈元吉所能力敌的。
不能撼动,亦是在常理之中……
……
此时。
通烜道君忽双手一拍,摇头轻笑道:
“勿怪,勿怪,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困你并非老夫本意,我若不如此施为,只怕陈珩此子便要被你给带去郁罗仙府了。
那样,岂不是要叫老夫痛失一个日后或有可能的佳徒?不可,绝然不可!”
“看来,你早已盯上我弟了,纵使那颗葫芦不来求你,你亦会出手……”
陈元吉面无表情,道:
“只是不知,通烜道君是何时注意到他的?”
“你兄陈象先能算得变数,赤明派里,太文妙成那个老货更是早觉不对,我堂堂通烜,怎会弱于他们?”
通烜道君淡淡开口:“起初不过是在这谷中闲极无聊,看个乐子罢,但后续观他心性行事,却是甚合老夫心意,此等佳徒,莫非天定。岂能够错过!”
“佳徒,这只怕未必。”
陈元吉眉峰皱起,语声隐隐带着一丝寒意:
“你是欲将我弟当做一柄刀,一柄用来名正言顺,除去玉宸中众世族子弟的快刀!此举何其凶险,一个不慎,他便会凄惨身死,道君也知晓我必不会应承此举,才故意困住我罢?”
“玉不琢,不成器。”
“此绝非琢玉之法!”
“区区世族,能成什么大气候!你纵不信你弟,难道也不信老夫吗?若真个事有不谐,大不了老夫显圣出手,将陈珩救护下来罢”
说至此处。
通烜道君摇摇头:
“不过若我出手,也便是说他已失利……连对付区区世族都不成,似这般,也是做不成我通烜的好徒儿了。”
陈元吉闻言神色依旧冷厉,未有松动。
“再说,他不来我玉宸,还还能去往何处?中乙?赤明?还是老仙所在的那个北极苑?
这些道统里,可没有似老夫一样的好前辈看顾他!莫要去学道,人家只怕连山门都不会容他踏入!”
通烜道君见状将手一摊,道。
“他还能去郁罗仙府,还有我和润子这一众兄弟能看顾他。”陈元吉淡淡道。
“郁罗仙府?”通烜道君嗤之以鼻:“你们那仙府是个什么景状,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去了那里,如何能求大道!”
“总能安稳活命。”
“元吉,你终究并非陈珩呵,怎能做他的主?这些时日,你也同我看了这么久,多少是了解陈珩之为人。”
通烜道君幽幽一叹,难得有些正色,道:
“焉知……他到底是要苟安活命,还是要选取长生大道?”
陈元吉怔了一怔,终是兀得沉默了。
良久之后。
他忽得从袖中摸出一物,投向通烜道君。
然后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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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地膜震动 浊潮起时
那物掠空时色呈五彩,如若一抹斑斓小虹,迷离满目,颜色煞是鲜艳明丽。
通烜道君微微一笑,伸手接过后,便拿到目前一观。
只见于他掌指中的。
赫然是一块形质呈环形的玉玦,闪耀五色光,玄奇高妙,观之甚为幽微神异——
“只是郁罗仙府的符诏?我还以为元吉你会拿出些前古时代的神兵、利器来,予那小子护身呢?”
通烜道君见状言道:
“看来老夫这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仍旧不减当年呵,终是将你说动了?”
这块环形的玉玦,与陈婴当时手中的那块,形质上并无什么差异,皆是陈润子和陈元吉耗费大法力,所特意制成的接引符诏。
持有此物者。
非仅是如陈婴一般,可将自家神意跨域宇宙虚空的无穷距离,兀自投放到郁罗仙府内。
而若遇见事有不谐,更是可催动符诏中的秘力,用来做护身、杀敌、破禁、遁形种种。
可谓妙用无穷,是一桩真正的至宝!
“常说道君善谑,看来果真是无差……”
陈元吉停下脚步,缓缓转身,淡声道:
“事已至此,想必也再无什么更易的余地了,道君亦不会轻易放人。
那我弟既入了你玉宸派,他要如何去修道,自是由伱来做主宰,我若是予他一些神兵手段,反而是越俎代庖,平白坏了你老的一番心思谋算。”
通烜道君闻言大笑,道:
“此言方才是正理!治玉之功,可绝非等闲三五年,轻易就可做成!需得经一番艰难苦恨,苦心劳力,才能够看得一片飞英荡彩,晶莹雪霜色!
你那些仙府内的兄弟姊妹,虽看似是高枕无忧,可以专心去继续道业修行了,实则却是如玉架中的野鹤,珠笼内的冥鸿般……大道难期,不谈也罢!”
言至此处。
通烜道君语声微微一肃,道:
“若此子身处在下院当中亦能不坠其志,将来观其行知,未必不会是下一个陈涓!”
“道君真如此作想?”
陈元吉此时神色微有些动容,长眉一扬:“陈涓可是黄庭派的道子,你也预将玉宸的道统交由陈珩?”
通烜道君摆摆手,道:
“我虽是存有此意,但现今言说这些,还尚太早了,且看他能走到哪一地步罢!”
“若十二世族——”
“我心中有数,那些世族中人若真敢过分的行倚强凌弱之事,老夫自会隔空一巴掌将之拍杀,你无须忧心。”
通烜道君打断道:“老夫只欲淬出一柄稀世神锋,用来再延我派气数,光大门楣!
却还不至将他置于火釜中做熔煮煎熬!
若那般来做施为,莫说什么神锋了,便连凡铁亦不可奢。
只是平白得了些铜汁铁浆,岂不是白费了老夫先前的一番苦功?”
陈元吉将眼一抬,对上了通烜道君坦荡的目光。
听他缓声说道:
“个中火候把控,老夫已然是个中的老手了,驾轻就熟,你便安稳放心了罢!”
陈元吉一时默然无言。
过了半晌。
他才缓缓将袖一抬,打了个稽首,沉声言道:
“那便,都有劳道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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