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业 第349节
她生得娴雅秀美,带有殊色,一袭藕白颜色锦绮衣,以玉带束腰。
身周有三朵彤红霞云回转,若星精之灿,甚是耀眼,威仪自足。
“不过乔蕤竟是同陈珩搅合到了一处?也不知他们是如何藏的,这几日里,你我两方在寻他们时候,可是下过都死力的了……”
谢羽眸光微沉,缓缓叹了口气,言道。
不得不说。
到得这般田地,纵是他再有心想要动手,也是无能无力了。
世族虽在下院之中势力不小,但也远非是可以一手遮天的。
于众目睽睽之下,若再行一次所谓魔道妖人劫杀的事情,那无疑便是将天下人当做蠢物来看待了,也必是会惹来玉宸派的关注。
此事可一却不可二。
更难以有三……
再加之卫琬华和修成了阳魔无英法目的谢瑞,这二人俱是死得不明不白。
已是有不少世族中人疑心,这是玉宸派在暗中出手,欲护住陈珩性命……
因如今到底还不是同玉宸派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世族还未做好此等打算。
更何况对陈珩杀心坚决的,也唯有那些被陈玉枢祸害狠了的人,并非世家的全数。
余下不少。
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是欲做个顺水人情,才默许了此事……
但在经了卫琬华和谢瑞之事后,这余下之人的行事便难免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谢羽虽是认定陈珩今时若不除,日后必成一大患害。
但奈何人心不齐,顾忌重重。
他尽管颇得族主的看重,在面对此情此景,也唯是叹息而已,只能观望日后,再做图谋……
“既然这两人在一处,那却也是方便你我动手了,他们两人,一个才方修成紫府,而另一个,才只是筑基境界……”
乔静仪瞥了谢羽一眼,道:
“若他们胆敢去到流火宏化洞天中,似洞天这等隔绝内外,欺天瞒地的道场,岂不正是一处绝妙的葬身之所?”
谢羽笑了一声后,摇头:
“如此这等形势,只要是个聪明人,都不会去洞天中冒险,你这如意算盘,可是打错了!
不过截杀乔蕤一事,可是牵扯不小,君尧寿尽坐化后,陈珩已是去了座最大的靠山,只是那些人顾忌卫琬华和谢瑞的死,才不敢进一步下手罢。
但乔蕤不同。
乔鼎那一脉的人,可是都还好端端活着……”
话到此处。
谢羽顿了一顿,语声中略有探寻意味:
“而你们的这番行事,难道就要草草收场了不成,连个乔蕤都没能杀成,只是落个不上不下?同我一般,雷声大,雨点下?”
乔静仪面色冷淡,不发一言。
谢羽也丝毫不以为意,只屈指轻敲了敲案几,自顾自言笑道:
“如今四院都是齐聚在鹤鸣山,众目睽睽下,你们不会胆大妄为到,冒着触怒玉宸的风险,也要遣人杀了乔蕤吧?若真个如此,我倒是的确要高看你们一眼,自愧弗如了!
让我想想,这不会是乔文敦老先生的主意罢?
他同乔鼎有着杀子之仇,且此老的行事,也向来最是疯癫不过的,在他被神御宗开革出门后,就更是肆无忌惮了,如今他是乔氏的家老,手握重权,若是他做出此事,倒也并不离奇了。
只是不知。
乔文敦老先生预备何时动手,是——”
话还未说完。
乔静仪忽得冷眼瞥了兴致勃勃的谢羽一眼,面露不悦之色。
“……”
谢羽见状,也只能将肩一耸,淡笑一声,收了话头。
即是乔静仪并不欲直言相告。
但他也是猜出。
以乔文敦的凶戾脾性,好不容易是乔蕤主动现出踪迹了,他绝不会错过此良机!
一旦众人进入流火宏化洞天。
那以乔文敦的神通,也无法在短时间破开洞天的壁障,速杀乔蕤。
而迟则生变,若等得乔蕤从洞天之中出离,那时候,乔鼎一脉的人纵然被拖延,也是要反应过来护卫了,不会给乔文敦可乘之机。
如此一来……
“看来乔文敦若要动手,也只是会选在流火宏化洞天开启之前,就在这二三日之间了!”
谢羽暗自心道:
“看来我是需躲远一些,以免到时候惹了麻烦,连说都说不清楚。”
之后,两人又尴尬不尬攀谈几句。
见乔静仪有送客意思,谢羽也不多拖延,马上便起身告辞。
不过在临出门之际。
他又忽得转身,看向乔静仪,微微一笑,道:
“师妹,听闻乔氏和谢氏最近有意令你我结为道侣,不知师妹对这桩事,心中是如何作想?”
“提这个,为免还是太早了些,师兄还是等得修成了元神道果,再来言说此事罢。”
乔静仪不冷不热道。
“元神?”
“师兄既是要与我结为道侣,那法相之品秩,至少也应是中等。”
“好!”
谢羽深深看了乔静仪一眼,仰天大笑了声,转身就走:
“那我便等得修成元神,再亲自登门前往密山,向师妹提亲!”
……
……
与此同时。
陈珩和乔蕤也自琼宫中走出。
他眼帘垂下,眸光看向乔蕤,微微沉默了片刻后,道:
“对于沈经师的那番话,乔师妹以为如何?”
……
……
第236章 图谋
林风萧瑟,松动如涛——
乔蕤低着脑袋,慢腾腾走在林间的小道上,像是在一寸一寸的挪。
满心纠结,脸上神情也有着几分怅惘。
她几次抬头看向那道修长清薄的背影,唇动了动,似有什么话想说,但最后还是唇线抿直,兀得缄默下去。
在她正垂头丧气时候,前方脚步声忽然一停,然后便有声音响起。
“……”
乔蕤怔了怔,抬起低垂的眼眉,憋了半晌,才慢慢摇了摇头,小声道:
“师兄,我不想留在鹤鸣山,可以的话,我想和师兄一起去洞天里面。”
这句在说完之后,却不见有回应。
乔蕤有些慌了,脸上升温,耳尖微绯,连忙辩解道:
“师兄,我不是信不过沈上师,只是因为乔文敦,他……”
在将乔文敦的事一五一十言说了遍后。
乔蕤沉默了片刻,握紧手指,忽得道:
“乔文敦一定是会来的,那我留在此地,纵使是有沈上师的庇佑,只怕也难以脱灾,与其如此,还不如进入到洞天里面,去撞个运气。”
山雾湿寒,竹声簌簌,像一场急雨要泼面而来,天地都雾蒙蒙的一片,扰人心绪不宁。
陈珩垂眸看她,看她手指因为用力而狠狠发白,像是某种发狠的小兽。
他慢慢摇了摇头,顿了一顿后,才平静道:
“我既已应承过会助你,便断没有食言的道理。只是在洞天之中,我的仇家并不少,他们难免要施些鬼蜮手段,也少不了一番流血苦战,到那时候……”
他微微将语气一缓,难得安抚似的笑了笑,道:
“只怕就是我要连累乔师妹,要累你同我一并受罪了……”
……
眼前之人的语声温缓,眸光淡静。
在这视线注视中,乔蕤心中存有的惶然和焦急,好似做冰雪消去,兀得就散了大半。
自她被乔静仪和几位亲族长辈骗出白商院后,便一直是四面碰壁,也颠沛流离了一路,直到遇上眼前这人,才勉强是寻得了个可以稍作喘息的空当。
而这时,陈珩也并没有把她当做累赘丢开。
这个发现,让乔蕤黯淡的杏眸猛得一亮,腾起惊喜之色,光华灼灼,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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