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业 第361节
这洞府不过是陈珩以真炁消融山石而成,自是粗犷,难以精致妍巧。
在行了近十四五丈,走到至深之处后,陈珩也停了脚步,折身将大袖一摇,周遭山石登时隆隆向正中挤压颤动,缓缓将入口给闭了,同时那些蔓延群山的青藤,也渐次覆上了岩穴,飞快生长。
不过半炷香功夫,就将洞府遮了个严严实实,同外界看不出分毫差异来。
此时这岩穴之中。
四壁漆黑幽静,仿佛落针可闻,无端透着一股迫人之感。
陈珩也不以为意,只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方杏黄蒲团,坐定其上,缓缓调息几个回合,心中实是有股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感。
自从迈进修行门户以来,听闻了洞天的神异,他便一直有心想入内一探。
而时至今日,才总算是如偿所愿了!
因流火宏化洞天到底是旁门洞天,又经过了万载岁月消磨,时至今日,也只能再支撑三年功夫,便无以为继。
不过此洞天内的三年功夫,放在现世之中,却不过才一年光景,再加上陈珩有一真法界在手,与洞天两两相合之下。
也便是说。
现世不过一年,他却足足是有三十年光阴,可以用来揣摩功行,悟道修行!
这洞天于他而言,倒的确是一方不折不扣的宝土了!
而念及至此,陈珩又压了略有些躁动的心绪,在脑中将种种想法飞速盘算了一遍。
虽说现世一年,但在洞天相辅下,他足是有坐拥三十年光阴。
不过一真法界中的三十年,却只能够得出修行体悟,至于法界内心相的道行,却是无法返还给真身。
若依此而言。
这三十年,倒也并非是切实的三十年修行光景……
“道术种种,还是先搁置一旁,至于剑道,也是如此,在每月的无形埒剑洞开启时候,再做计较也不迟。
难得入了此方天地,我还是应将心思,放在道行上才是。”
他敛了心神,暗自言道。
重术而轻道,终究是舍本逐末的举止,已有无数前车之鉴在前,再且,也终究是证不得羽化长生。
六年之后便是四院大比,在此之前,若能突破几层小关障,实是要胜过将几门上乘道术给修行至了大成至境。
譬如那刘观,只是随手发出一道雷,便一气破开了陈珩的诸般手段,可谓威势骇人。
但若论他的紫清神雷造诣到底有多精深,却也并不见得。
不过因他是洞玄修为,虽还未修出法力来,但一身真炁的体量,却也足是陈珩的百十倍,犹如渊海之比河湖。
只凭借道行,就能硬生生将陈珩压上一头!
而紫府期的修持,同筑基、洞玄一般,同是分有三重小境界。
各为万妙归根、超脱分形和换魂消魄。
陈珩如今正是紫府第一重——万妙归根,若再进一步,将神识滋养壮大,便能晋升至紫府二重“超脱分形”境界。
超者,朝出凡驱而入圣品。
脱者,脱去俗胎而为神人。
是神入圣胎,气全真性!
所谓“超脱分形”一境,也无非是将修道人自家的元灵蛰藏于紫府之中,辅以居静正坐、闭目冥心、定息住炁种种手段,来调集周身精炁神之三宝,用来滋养元灵。
紫府一重时候,修道人的元灵不过如一个方出生的婴孩,还远未长大。
但到得“超脱分形”境界,元灵就已是个壮年之人,形体坚固,以至于可以将念头分化出百千之数,寄托在禽兽草木种种之上,身虽不动,却心念起时,就可遨游于名山大川之中。
若欲证得“超脱分形”境界,并不需什么外药的辅助,至于什么疑难关碍,也皆不存。
只需是调定精炁神之三宝,滋养元灵即可。
待得火候足够,“超脱分形”,也是水到渠成,自然就成就了。
修成这一境界的快慢,只同修道人自身的精炁神三宝相干,换而言之,便是与道基脱不了干系。
而陈珩自迈入修行门户以来,所参习的典籍,无论《神屋枢华说太始元真经》或是《兜术天王神宗玉书》。
放眼宇内外,也皆是一等一的宝经!
他的道基之深厚,自毋庸置疑。
据陈珩心下推断,只需二年上下的光阴,他便能修成“超脱分形”的变化,成为一名紫府二重修士。
而至于第三重境“换魂消魄”,此境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疑难,需得外药来作添力,且在修持过程中并不乏难关险障。
不过陈珩在前来流火宏化洞天之前,早已料得此遭,向姜道怜那处得来了不少外药,足够第三重境“换魂消魄”的所需了……
这时。
他将双目缓缓一闭,摆出个五心向天的姿势,身形就如一方青石,一动不动,很快进入到入定中去。
而与此同时。
流火宏化洞天中。
一座相距陈珩闭关之处足有数百里的龙角飞宫中,却又是另一副景状。
……
……
第243章 《受生经》
飞宫长宽皆有六百步,上植奇花绿萝,下有五彩气旋氤氲,在往来旋飞。
而一根龙角形状的巨骨被插在前首处,狰狞古怪,却又有股赫赫威势。
那些形似毕方的异禽成群结队扑杀过来,往往在临近飞宫时候,就莫名爆碎当空,尸骨不存。
反观龙角的色泽,却是随之愈发璀璨,到后头,还隐隐有吟啸声音从中响起,激荡数里!
而此时。
在飞宫正中的殿宇里,正坐有八九人。
主座处那人身量颀长,眉目婉约,肤如玉雪,也并不戴冠冕、簪钗等物,满头青丝如墨一般泼洒而下,身着一袭青紫八卦法衣,腰悬三尺利剑。
一条腹下生爪的赤纹小蛇蜷缩成团,安静趴在他肩头处。
其分明是男儿身,但若论面貌和姿仪,却如若美貌女子一般,形象阴柔。
此人正是鸿光萧氏的嫡脉族人,也是长嬴院的洞玄炼师,萧修静。
此时,他目视殿中诸人,眸中光华尽显冷冽之色,却一言不发,使得场中气氛一时沉默压抑非常。
而在数息过去后。
终是有一个蓝衫少年经受不住这偌大压力,满头大汗起身离席,深深躬身,对着萧修静拱手谢罪,道:
“萧世兄,小弟的这番言语,并非是有意要推脱罪责……实是那刘氏兄弟言辞恳切,平日行事间也算牢靠,念及大家同为世族出身,且在这流火宏化洞天之中,世兄也需些人手,来办理杂事,小弟才将那刘氏兄弟拉拢到了我等一方,只是——”
“刘常绩和刘常功两人,不过贱庶罢了,其生母是歌姬舞女的人物,全是因刘世伯的几位嫡子都因遭了天妒,早早身死,不然似这两人,哪有什么福缘能进入赤朔刘氏的门庭?又哪能拜入玉宸下院修道?”
蓝衫少年请罪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一个窈窕女子冷笑打断。
她先是朝着主座处的萧修静含笑一礼,然后再面向蓝衫少年,不客气呵斥一句:
“你怎可将他们与我等并列?是何意思!”
“勿要胡搅蛮缠!如今不是同你闲扯的时候!”
蓝衫少年显是与那出言女子存着旧怨,此刻见她借题发挥,心下更恼。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便开始争执起来。
而这番熙攘,随着殿中几人的下场帮腔,也是愈演愈烈,几有一发不可收拾之相。
最后还是萧修静端起茶盏,不悦的轻咳一声,放出气机震慑,才止了这场热闹。
众人瞬时都止了语声,一言不发。
“三郎……依我看来,此事实是微不足道,并不值得伱多思什么。”
此时。
场中唯有一片静谧。
见此情形,一个身裹金袍的侏儒眼珠子微微一转,不紧不慢开口笑道。
“哦?”
听得金袍侏儒的这番话,萧修静淡声一笑,道:
“彦兄,你的意思是?”
金袍童子名为乔彦,其人本是密山乔氏的出身,但因生得形貌丑陋,又被其父母请了族中的大术师推算天机,认定乔彦将来若修为有成,必会妨害父母。
便也稀里糊涂,还未来得及记事,就因此缘故被驱赶出了密山乔氏。
按理来说,乔彦被养育在了凡人世俗的一方小国里,虽然不曾短少了衣食车马,富贵不缺。
但终其一生也是无法得悉自己真正身世,迈入修行门户的。
不过机缘巧合下,萧修静之父因为寻觅一门奇物,偶然路过了那方小国,见乔彦根骨不凡,便也索性将乔彦带回了鸿光萧氏,让乔彦给萧修静做了个书童伴当。
而因生得形貌丑陋,又常常自哀身世,日积月累下,乔彦倒也养成了一类喜怒无定,荒淫好杀的脾性。
虽资质不凡,更同萧修静一般,拜入了玉宸四院。
但他在世族之间的风评,也向来不甚好。
除了与他一同长大的萧修静外,众人皆是对乔彦敬而远之,不愿亲近……
“刘常绩和刘常功这两个蠢物自然是该死的!他们分明是从三郎你手中得了图卷,却在按图卷指引,寻得了火霞老祖行宫后,竟然不向我等通禀一声,就自己入内,想独得行宫中的造化!”
乔彦冷声一笑,将手中酒樽重重砸在案上,喝道:
“就算他们不死,我也要替三郎你杀了他们,此等背信弃义之徒,留在世上,也是折损了赤朔刘氏的颜面!”
“……”
蓝衫少年闻言微微皱眉,似想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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