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业 第367节
就已经是去得远了。
“……”
少年修士神情一呆,旋即便是惊怒、骇然、疑惑等情绪,都纷纷涌至了脸上。
不待他再多思什么了,天中陡然又是炸开了一声霹雳巨响,琉璃光碎,玉屑纷飞。
那慈光盖玉法钟竟是被陈珩生生从内部打爆,再不能使用!
“你——”
少年修士面皮更惨白,心神交感的慈光盖玉法钟被毁,反噬之下,令他当即就是一口鲜血吐出。
然而此时,陈珩袖袍一抖,阿鼻剑已是飞出,穿了他的胸腹。
若不是匆匆掐了个遁法,躲闪及时,只怕当场就要毙命。
少年修士大叫一声,砸落在地,跌了个头晕眼花。
他强忍住痛意,刚欲从乾坤袋中摸出符箓来守御,又是一道剑光劈空飞来,慌得他捂住流血不止的胸腹,不顾风仪的就地几滚,才险而险之闪开。
“勿要杀我!我有一卷怙照宗的无上秘法,愿献给陈师兄,还望——”
方狼狈躲开,剑光却得势不饶人,撕裂大气,继续悍然杀将过来。
少年修士只觉神魂皆颤,脑中一片空白,又将身一晃,下意识就出言讨饶。
不过这回,他却未有先前的那般好运道。
阿鼻剑如电而至,自他后脑正中处掠过,将头颅贯穿同时,也将元灵给搅了个稀烂,身魂两消。
而那血淋淋的残尸犹在原地站了几息,才两腿一抖,仰天倒去。
这时。
陈珩不急不缓将阿鼻剑收入袖中,移步到少年修士身前,取了他的袖囊,搜寻一转。
虽是见了不少符钱、符器,但至于功决道术,却是半本不见,更莫说那什么怙照宗的无上秘法,更踪迹全无。
陈珩也不再多想什么,只闭上双目,将意识沉入到一真法界中去,又唤出了那少年修士的心相。
不过半盏茶功夫。
他就睁了双目,摇摇头,不禁一笑。
“《黄箓五老飞天仪科》,通过杀戮血亲,将之炼成幽鬼,然后焚鬼祷告,以此提升自身功行的邪功……这个中立意,倒的确是魔道的手笔。”
少年修士本是资质不显,在族中也备受欺压,只是因一次外出游猎,遇天雷降下数道,震塌了一座峰岳,大胆入内一探,见一妖娆女子箕坐在乱石之间,手捧一本道书。
以手触时,妖娆女子全身衣物尽作轻烟消散,白皙玉体也瞬时融成一捧无垢清水,向万丈地底遁去,只留下她手捧的那本道书。
那本道书,正是《黄箓五老飞天仪科》。
在得了此法后,少年修士也按捺不住贪欲,悄悄将几个血亲骗出族地,宰杀炼成了幽鬼。
因他那一脉在谢氏的地位低下,且他在动手也极小心,这些年来,倒也未被察觉到什么端倪。
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随着少年修士在谢氏的地位日益提高。
他也忧心,昔日的丑事会被人揭破,届时就难以自处了,
因此见了萧修静的权势,他才会心思萌动,欲成为萧修静的心腹之人,出个风头。
却没想便是这一心思。
令他凄惨丧了命……
而陈珩对那《黄箓五老飞天仪科》也并无多大兴致。
若欲成就上境,修道人的道基就需得纯粹,不容外力沾染。
似《黄箓五老飞天仪科》这类邪功,虽然可以速成,但这施为,却无异于秧苗助长,对今后的功果修持,并无好处。
“才出门不久,就有这般所得,看来这洞天于我而言,果然是一方修道宝土了。”
陈珩将少年修士的袖囊收起,目芒一闪,将遁光一起,就到了高空,朝着紫袍男子等离去的方向,一路追去。
与此同时。
茫茫云海中,紫袍男子面沉如水,神情之中,隐隐还有些难以掩饰的不安。
他一面提起真炁,将遁速加快,一面朝不远处的两名女修厉声喝道:
“萧修静和乔彦呢?这两人可得传讯了?说要何时赶过来。”
“乔彦已经回话,说他正是在带人赶来的路上,叫我等勿要急躁。”
一名女修摇了摇头:“至于萧世兄,他或是正在火霞老祖的那座行宫之中,讯息不通,至于还未有答复。”
紫袍男子闻言一惊,额角青筋用力跳了一跳,深深皱眉。
……
……
第247章 剑气穿云
迄今为止,众人进入到这流火宏化洞天之中,已是足有两年又六月。
在这期间,不说地皮被诸弟子狠狠刮了一遍。
至少大多的机缘造化,是被纷纷寻出,鲜有遗漏了。
而早在三月之前,火霞老祖的那座行宫。
便被萧修静、司马明业、刘观、沈澄这几位洞玄炼师给消磨了禁制,将里内的物什给瓜分了干净。
因萧修静出手大方,便是连紫袍男子这等怜身惜命,从不肯上战阵之人,也是分润得了不少好处,拿了好些符钱和丹药。
不过行宫中的机缘造化还不止于此,在重重楼阁殿宇之下,实还藏匿着一座偌大地宫。
萧修静等炼师因为猜疑流火宏化洞天内真正的造化,还在那座地宫之中,未被掘出。
近几月里。
也是在调集人手,倾力攻打那座地宫,分身无暇。
而至于紫袍男子先前的豪言,实是半真半假。
他虽是紫府三重的修士,拥有保命底牌不假,但这等手段哪是可以浪掷的?
且是否可以敌得过陈珩,也并不好说。
那少年修士欲强行拉他下水。
着实是高看了他。
也高看自己了……
……
“小子无知,妄送性命!那陈珩在进入洞天之前,就能硬生生抗下刘观的一道雷,似这等人物,哪怕不用上剑箓手段,也绝不是好相与的!”
紫袍男子阴着脸,对两位女修叮嘱一句:
“今日之事,是他自己寻死,非我见死不救,尔等可明白了?”
两名女修闻言连连颔首,自无不可。
在修行过《黄箓五老飞天科仪》过后,少年修士在长右谢氏中,已不再是无名之辈,连几位家老都曾将其召到身前,指点勉励过一番。
这也是紫袍男子为何会一改前态,对他忽得亲近起来。
死了一个颇有前途的族亲,他虽然有过,却也算不上什么大过。
但分明是可以出手阻一阻,便是将之救下,也不乏可能,最后却不战而退,漠视族亲丧命。
这等丑事倘若传开,传到了长右谢氏,必会影响紫袍男子在世族中的风评,也逃不开责罚。
这等时候。
统一口径,便是必然要做的事了。
“那等自不量力的狂徒,死了也便死了!他为了向萧世兄邀功请赏,还想拉我们下水,以为我看不出他的隐晦心思吗?”
一个女修凤目圆睁,寒声开口,同时眉宇之间,又有几丝掩饰不住的忧虑,道:
“不过若陈珩在杀了他之后,又追赶上来,我等又当如何?九兄,你那底牌到底可能应对?”
这被他们唤作九兄的紫袍男子名为谢牟,身后那一脉在谢氏中的地位超然,祖父更是谢氏的家老,手握族内大权。
虽然论起身份,比之萧修静还是稍逊了一筹,但也同样分量不轻,连萧修静都无法强令约束,遇事时候需好言相商。
与其说是臣子幕僚。
倒不如说是盟友,还要更为妥帖一些。
而谢牟进入到这流火宏化之中,身上也必是存有长辈为他备好的护身之物,只是不知威能如何,又是何物。
“方才我等主动退去,已是在给他陈珩面子了,若他还敢不知死活追赶过来,拼着元气折损,我也要让他吃个大亏!”
听得女修的问话,紫袍男子谢牟本是默默无言,但一摸袖囊,想到里内的物什,稍稍定下心来,胆气也是霎时一壮。
“到时候若他侥幸未死,为兄便把他交由你们两位发落,反正当面首,也正是他的老行当了!”
而那两位女修见谢牟声色俱厉,似底气极足的模样。
虽还不甚放心,但也不似先前那般紧绷,神色渐缓,也跟着出声附和几句,调笑起来。
这时。
不远之处忽得有一道蓝芒闪过,望之瑰丽非常,满目迷离,陈珩的身形也自现出。
谢牟灵觉敏锐,眼角当先扫到这幕,一时手足无措,只感后背发寒。
而那两名女修见他神情有异,顺着他的视线后知后觉望去,声音猛得一顿,俱是大惊,花容失色。
“背后编排故事,暗语中伤,可并非玄门修道人的行径,这位青阳院的师兄,谢牟?”
陈珩目视向前,微微一笑:
“谢牟师兄每次放大言时候,贫道却是凑巧,总能听得些只言片语。似这般看来,你我倒是别有一番缘法,也是有趣。”
这语声虽然平缓,其中的那股淡淡杀意和嘲弄之感,谢牟却不难听出。
他面皮红了一阵,又白了一阵,最后不动声色向后退了几步,令两名女修悄悄挡在身前,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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