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业 第646节
拳印横空而至,好似大日升空,粉碎了迎来的五色大手,继而又是一道拳印须臾接上,不给人分毫喘息之机。
在激斗了数十合,破开陈珩种种守御手段,欺身到他身前里许范围后,崔钜终脚下重重一踏,彻底放开心神,发出一声长啸!
随着这声长啸,天幕骤然变色。
忽见一道形若巨神的庞然身影耸立天中,将手一探,就猛朝前打去!
那身影高足有六十余丈,好似赤金铸就,通体芒光熠熠,烛照四方。
在巨影身后,祸罗、乘黄等十数头先天神怪虚影浮现而出,各自仰天大吼,煞气腾腾。
这便好似是一尊圣真出巡,有天威临莅,有百灵助顺!
“不灭金身……”
金宗纯眼中精芒大盛,嘴角高高扬起。
在变化出不灭金身后,崔钜此刻力道已是强绝到了一个令人骇然的地步,扬臂掀起的罡风呼啸如潮,立时排开一圈圈气浪。
红水崩开,剑光迸碎。
连五炁乾坤圈亦是只抵了数息,便被一拳轰飞,深深嵌入数里外的一座山腹中,发出声声怒鸣。
“好!好!”
金宗纯见状一阵激动。
他刚要大笑,可脸上喜色才方浮起,便猛顿凝住了。
场中呼声亦戛然而止。
一众武修神情错愕,大多面容一僵,似见得了什么难以置信之物。
“这是什么?”
蔡庆怔怔扯着颌下长须,纵他是玉宸一方,也忍不住骇然失色,心惊难止。
此刻崔钜那声势无比的一拳却没能打实。
极天之上,同样一只庞然大手好似凭空探出,将其生生格住,动弹不能。
“你以为,就你修炼了肉身成圣法?”
陈珩声音悠悠响起,虽是平和,却有一股无俦威势自上而下,摇震群峰!
第439章 杀气流侵斗柄横
气雾缓缓沉坠,风烟俱静,天地间似一片静谧无声。
陈珩将大手伸回,法决一拿,随着轰隆震响,他身躯同样拔高到六十余丈,傲然立于天中,如若大岳崔嵬。
崔钜见陈珩脑后一轮圆光浮动,外圈明净无暇,内层混沌幽森,身罩霞衣,有云叶天花环绕拱卫,气息堂皇正大,好似天地之威,叫人莫能够抵御!
崔钜瞳孔微缩,脑中飞闪过几类肉身法门,很快也会意过来,讶道:
“太素玉身?”
“太素玉身!”
段圭与金宗纯狐疑相视一眼,后者更是不由失声道:
“谁还敢修这法门,不怕阳九百六的吗?便是一派真传,这也太过托大了,难道玉宸的大德有那么好的耐心,隔上几日便会亲自出手,对他施以遮掩秘术?”
薛敬见状若有所思,早在四院大比时候,他便听得陈珩以太素玉身力挫和立子,摘得了大比魁首之名。
此事在玉宸当时还惹出过不小风波来,人人都在猜测陈珩身后的那尊大靠山。
毕竟若无人护持,擅自修行太素玉身那可无异于是寻死了。
而如今看来……
“如今看来,通烜祖师或许早便提前落子,有将真人收入门墙之意了?”薛敬感慨一叹。
一旁蔡庆更是惊诧,拉住杨克贞问个不停,汪纭等亦是支起耳朵来,不免好奇。
就在这议论纷纷之际,崔钜却沉默片刻。
他脸上微有一丝艳羡之意,但很快一摇头,神情又毫无波动。
“贵师倒是有耐心!”
崔钜冷笑一声,左手握拳,右臂抽刀,于电光火石之间,狂猛杀去!
太素玉身固是存有种种缺漏,也因而在道廷的肉身成圣部内仅位列中下品,远比不得真武山绝学不灭金身。
可陈珩既敢光明正大使出此法,那也意味他那太素玉身系物定是被仙道大德施法遮掩过,崔钜自然懒得多费手脚,还特意去耗神推算一番,且他也并不擅占验一道。
“不灭金身纵放眼前古之纪也是位列上中品,我已摸索出了门道,便是算不到你那系物又如何?
我不信以这一双拳,打不烂你的法体!”
崔钜心念电转,战意更炽。
陈珩冷喝一声,双目杀意森然,当即将身一纵,悍然迎上!
霎时间。
尘起沙飞,气障盖日,如天崩地裂了般,巨响不断炸开!
这是最纯粹的力道的碰撞。
没有神通,没有法力。
一股股气旋平地生起,向四下扩去,好似一条又一条山蛟摆尾,抽碎罡风,在地表留下深深沟壑,触目惊心!
这等碰撞之下,也唯有薛敬、段圭等几个大宗长老的目力,才可看清两人的身形所在。
仅是转睫之间,两人便已连对了数十拳,急如风火!
圆光明灭不定。
神怪真形阵阵摇动,似要如日下水渍淡去。
过得数百合左右,随着一道气浪如惊虹般划破穹幕,光影晃动,两道身影也是乍分。
此时陈珩萦绕身周的水幕天花已是残破不堪,脑后圆光亦黯淡几分,至于另一处的崔钜,则更是凄惨。
他身后的先天神怪虚形呈朦朦胧胧态,嘴角隐见血渍,体表华光如风中炬烛,不时闪动。
崔钜沉默看向手中长刀,刀身处有几道裂纹在缓缓扩开。
几息后,随着“咔嚓”一声,这口上乘宝兵竟是硬生生崩出个豁口,器灵发出哀声来。
“怎会如此?!”
金宗纯面色难看。
不灭金身固然是真武山镇世绝学,足有撼天关而摇地轴之能。
而去了系物这一最大弊病的太素玉身,它若与之相比,却也毫不会弱。
何况太素玉身的修行法门也并不如不灭金身一般繁琐,无需什么神怪精血或灵宝大药为辅材。
时至今日,因得真传之位,宝材资粮充裕,近来陈珩也是将太素玉身堪堪修得了元境五层,更进一步。
元境三层,大抵已可在洞玄称雄,元境六层,则为金丹之极。
至于始境三层、六层。
那则更是在对应正统仙道中的返虚与纯阳了。
如今陈珩以元境五层的太素玉身压崔钜一头,使他引以为豪的不灭金身受创。
这虽叫段圭、金宗纯等心中惊疑,但实则也在陈珩预想之中,并不意外。
“真是好一场龙争虎斗……”
天边远远。
一座好似璎珞砌成的百丈浮空灵峰上。
韩印觉孤身一人盘坐于峰顶蒲团,他身上衣袍随风而动,也并不将灵峰朝段圭处靠拢,几个身围将丈的韩氏家将恭敬候在峰下,家将们的体貌或长角生鳞,或是面青眼赤,显然都是妖类成道,并无一个人身。
此时韩印觉在叹了一声,望向身旁的铜镜,道:
“似这等人物,我若是和他们正面对上,怕不出百合,便要凄惨授首了……常言天生万类,倒还真是差等不一呵。”
铜镜虚悬在空,镜面被磨得极光,甚是溜滑。
透过镜面清晰可见陆审正箕坐在一方玉台上,单手托腮,眼神饶有兴致。
“的确龙争虎斗……这等激烈,叫我也难免手痒了。”
陆审颔首赞叹,声音透过铜镜遥遥传来。
在他视线当中,见陈珩与崔钜已是振起精神,又悍然斗在一处,忽尔风雷陡作,声势极宏!
韩印觉听得这赞叹声,道:
“陆兄若是对两位,胜算当有几成?”
陆审淡淡一笑:“虽说陈珩此人于符阵一道不算精通,崔钜的遁速亦差了一筹,不过我也并不擅长剑法,论起自创法门来,更低崔钜一头。
似这等事情,不切实打上一场,又怎能知晓?”
陆审言辞虽谦逊,语声中却隐隐可叫人听得一股掩饰不住的傲气,好似目无余子,有能稳胜过陈珩、崔钜这两人的底气。
韩印觉若有所思,这时陆审又开口道:
“不过若真是到了不顾后果,生死相搏之际,陈珩反比崔钜更好拿捏一些,我若想杀他,只消耗了身家便是。”
韩印觉琢磨片刻,脑中灵光一闪,忽脱口而出:
“莫非是太素玉身不成?陆兄究竟是有何等重宝,可以算得他那系物所在吗?”
陆审笑而不语。
韩印觉见状也不强求,只一笑道:
“我知陆兄如今在龟蛇大窟潜修,不好真身出面,可若真到事有不谐时,还恳请陆兄念在你我二人情面上,亲来葛陆一趟,将那道玄阵布下。
尊师祖当年是名盖胥都的仙圣,尤以阵道称雄!
陆兄身为三代首徒,是真正的衣钵传人,放眼宇内无数同辈,我想也唯有陆兄有能耐可布下那玄阵了!”
陆审挑一挑眉,对这吹捧之言倒也未做什么回应,只面上一笑,不动声色转了话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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