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业 第649节
借他们的力来守住这座北屏山,直到崔钜功成出关!
段圭瞥了金宗纯一眼,见他不置可否,犹豫片刻,还是道:
“那些宗派早签了金契,可算作是崔真传的私兵,这般行事,倒也不算出格……”
陈崖还不及欣喜,段圭又道:
“不过你我在这说议上个千百遍,也终是无用,此事归根结底,还得看崔真传心意!”
陈崖闻言立时拱手,又看向金宗纯。
金宗纯嘿了一声,道:
“本座对于派中下赐倒是不甚挂心,实话说罢,在这葛陆当中,若不亲手捏死蔡庆那个老贼,我倒是不甘心!”
金宗纯眼中冒出一丝煞气,凶光外露,须臾又被压下,只不动声色道:
“不过段师兄所言极是,似这等事,终还是要请示崔真传,听真传的意思,你我都并无这个资格可以替他做主……”
“弟子明白!”
陈崖一笑,郑重应下。
话已说得这份上,便也再无什么可议的,洞厅众修在略客套几句后,纷纷告辞离去。
而金宗纯在迈步走出洞府时候,忽有一股隐约的心悸感,叫他微停了脚。
这几日他的武道灵觉不时有此类示警,可开了神眼细扫,偏又寻不到什么端倪。
哪怕是叫来段圭相帮,两人也未找出什么异样。
“莫非是我养在府中的那头蛊虫活不成了,心血相系下,才有此类感触?”
金宗纯摸了摸下巴,脸上闪过一丝狐疑颜色。
最后还是打定主意,回到静室中立马便修书一封,请门中擅长天机占验的师兄弟帮忙推算一二。
在金宗纯离去没多久,他原本立身之处,一粒近乎是肉眼难辨的微尘忽弹了一弹,望地底钻去。
在到得地底百丈左右时,那纤尘一晃,化作成一头身披坚鳞的三足彩蜥,眼神灵动,似颇有智慧。
彩蜥吐一吐舌头,似寻方位般在四下嗅了一嗅,然后把尾巴一摇,直朝蔡庆营帐方向钻去,动作快如电闪。
……
……
就在蔡庆将彩蜥窃来的私语听个清楚,忙往陈珩所居之处匆匆赶去之际。
北屏山中,杜瞻也是得了通禀,在拜见崔钜时候将方才众修的争吵都道了个清清楚楚。
而当说得陈崖愿将祖上的那门“浑气法”献出时候,崔钜脸上却并无什么异色,毫不意外。
“杜师弟有所不知。”
崔钜伸手入袖,取出半枚乌沉颜色的铁铸大符,微一摩挲,淡淡道:
“在前日我伤势稍愈时,陈师弟暗中请见我,那时的他便已将这门浑气法残篇献了出来,今日提起,不过是为了说服尔等,以激励众心。”
“无生剑派的浑气法……”
杜瞻一讶。
也不知陈崖祖上的那位执御与真武山做了何等交易,又或仅区区残篇,功用有限。
浑气法的名头虽大,可真武山也并未向陈崖祖上索取此法,时至今日,这秘法也似仅陈崖一脉独有,鲜有流传在外。
“陈师兄为了那记名弟子的身份,已是……”
杜瞻摇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看向崔钜,以他和崔钜交情倒也不讳言什么,开门见山道:
“依师兄之见,我等理当如何?是召麾下势力前来固守北屏山,待师兄修成妙术,还是舍了葛陆,不再过多纠缠了?”
崔钜沉默了一会,眸光幽深。
许久后他才叹了一声,道:
“陈珩……不料玉宸竟有这等人物,我虽此先便未有过什么轻视之心,可如今看来,却还是低估了这位!”
第441章 陆审
静室当中,百千灯烛高烧,照得周遭明亮如昼。
崔钜坐在案台后,大袍长袖,脸色略显得苍白,叫人不难看出失了些精神。
而其人身上气机虽依旧宏深威烈,有如飓风骤发、海涛山立,可比之先前,却显然还是低弱了不止一筹。
杜瞻见状心下不由暗叹,也亏是崔钜曾得幽阙龙神精血伐毛洗髓,又修成了不灭金身这等罕世神通,躯壳着实无垢难坏。
若换做其他人,早被陈珩那一剑斩了性命,哪还能安坐于斯?
可纵如此,崔钜亦受创极重。
他虽是催动了那身内的龙神精血用来强行育化元真,可仅这短短几日间,却也远不能使他彻底温养过来,回复旧观。
“地枵尊者要收记名弟子,这是难得机缘,杜师弟不争一争?”
出乎意料,在那一声叹后,崔钜却是略过了那个话题般,反问杜瞻。
杜瞻闻言一讶,犹豫半晌,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就是想争了。”崔钜淡淡道。
不待杜瞻慌乱起身开口,崔钜将手一摆,不以为意道:
“虽说仅记名弟子,可毕竟也是入了尊者门下,你之资性并不输于陈崖师弟,若能在龟蛇大窟中有所体悟,说不得就可在那场大比中出上风头。
且地枵尊者上次出关时,足是收了四个记名弟子,这位尊长是个乐育人才的,诚为我真武山之幸……你与陈崖师弟若能得他青目,对我亦助力不小!”
杜瞻此时已是明白了崔钜心中打算,面色一白。
“师兄容禀。”杜瞻忙道:“龟蛇大窟虽为门中根本重地,可我等亦有不少功勋在身,此事——”
“大比便在四十三年后,一步慢则步步慢,兼有桓盈、武质等虎视眈眈,如今派中既追加重赐,尔等便绝不可错失良机。”
崔钜平静打断。
他从座中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堂前,语声淡淡:
“你是知道的,我崔钜能行到今日境地,其实离不得他人相助。
我虽出身小族,不算贫素,可奈何自幼失恃,又身世有异,被生父所厌,嫡母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当年若非韩印觉祖父偶然到访,怜我恓惶,将我带去了朱景天修行,崔某处境恐怕难堪。
而侥幸拜入真武山后,芦仪嫉我,孙霄恨我,岳唯应同我有夺道之仇,路傅为了枭月山中造化更朝我屡下死手……
门中权位总是有限的,我要想向上走,难免就会挡了一些人的路!”
崔钜眼中精芒隐隐,迫人至极,叫一旁的杜瞻都不由心惊肉跳。
可只一瞬,那精芒又匿去无踪,只有声音继续响起:
“在那时候,是师弟你冒着性命之危向我泄了口风,拿出全副身家助我。
是陈崖师弟为我求来化应玉牒,我才能险死还生,还有金、段两位长老,徐娩、黄曾这些师兄弟……
若无诸位相帮,崔某焉有今日风光?”
此时场中气氛微妙,迎着杜瞻复杂视线,崔钜沉声道:
“我说上这样,只是欲告知师弟,行到今日这光景,我已不独是我了……
不说就此轻弃了葛陆,无疑是害了你们前程,且派中置下赏格的那位亦难免会心下不悦!”
杜瞻喉头微微动了一动。
他本想说崔钜如今也是有大背景在身的人,对于置下赏格的那位尊者,深加礼敬便是了,倒也不必这般……
可念头转过几番,杜瞻还是也未敢将这“大逆不道”的言语道出。
他只思索半晌,低头涩声道:
“师兄伤势近来能大好吗?”
“若无这龙神精血,我纵修行了不灭金身,也需数年功夫才可补养好伤势。”崔钜一指心口,脸上微露出一丝笑来:
“可有它相助,至多再耗去月余功夫,却也大差不差了。”
杜瞻得了这答复,脸上同样也露出喜色来,继而小心翼翼道:
“不知陈崖师兄献上的那浑气法残篇?”
捉剑术、浑气法——
这是无生剑派诸位执御联手推演而出的玄妙真决,专为克制世间的剑修俊彦。
而剑道本就不拘于一门一户,不拘是哪类大道的修行者,只要有本事能领略其中妙旨,皆可使用这手段用来护命存身。
那似捉剑。浑气这等剑诀妙术,自也同样如此。
前者可用来收人剑器,若是炼得纯熟了,甚至可隔着重重无垠天地,将敌手剑器悄无声息摄去,轻松镇了剑中法灵。
一口上乘飞剑对厉害剑修而言,无疑是极强的助力。
若剑修在斗法时陡失了此物,不说本事折损,猝不及防下,更会露出破绽来,给人以可乘之机。
而后者浑气法则专可抵抗飞剑斩杀,是用来护御躯壳元灵的一类秘法,更为莫测高深,神妙无方!
杜瞻甚至还在一本密册上看得,在前古那场波及幽冥的梵宝魔劫中,正是无生剑派当时的大执御掐动了浑气法,顶着两位同境剑仙的攻袭,硬生生在万军从中,夺了敌方的牌符,这才解了前战危局。
那一役过后,无生剑派的那位大执御当即便被宣召上天,得了道廷帝君的赏识。
无生剑派的威风自此彻底打响,叫阳世众天皆闻!
捉剑、浑气二法的名头亦开始流传起来,逐渐广为人所知!
此时面对杜瞻相询。崔钜略想上一想,略一摇头道:
“浑气法固然是能制束剑修的妙术,可陈崖师弟手上的仅为残篇,再加上我修法时日终是短了,虽有用,但若说能完全抵住陈珩的那一剑,倒是妄想了。”
“既然如此,师兄又何必再斗?”杜瞻吃惊。
“因我不愿断你们机缘,且我也不欲输陈珩一头!”
崔钜目如寒刃,一股盎然战意汹汹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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