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业 第82节
“道友好见识!贵是贵些……但也贵不了太多。”
郝庆延讪笑一声,挠挠头。
“合用便是,外相倒无关紧要。”
“那道友是中意阴浊剑了,好说好说,我——”
“青律剑。”
一直沉默的卫令姜突然开口:“把它取来。”
“……”
陈珩转头看去。
卫令姜只是神色平平,并不再开口,也未理会他。
“随你。”
他收回目光,道。
郝庆延先是怔了怔,旋即还是听了吩咐,去一处玉台除开禁制,将一柄青色法剑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递了过来。
“道友,此剑价钱可不菲啊……”
他舔了舔唇角,神色颇有些犹疑:“不然还是阴浊剑吧?”
“师姐,该伱了。”
陈珩神色自若。
郝庆延愕然转过身。
只见卫令姜随手将一物递过来,他接过时,眼角猛得一抽,险些将青律剑都摔落在地。
“法钱?!”
郝庆延全身都狠狠颤了几颤,肥肉像水波一样起伏。
“我也欲在‘怀悟洞’争个名次,可里内入场,需得一件法衣傍身。”
将青律剑接过又验了一番,陈珩便将其收入乾坤袋中,施施然一拱手,朝还未从骇然中回过神的郝庆延道:
“劳烦管事了,还请受累,再为我选一件法衣吧。”
“……”
郝庆延仍还仿佛在迷蒙中,直到又过了数息,才痴迷回过神,听到陈珩的相托,忙不迭点头开口,又一一将宝聚斋内现存的法衣仔细言说了遍。
“……这么贵?”
听到哪怕是最价廉的中品法衣,都是十八道神宝大禁。
陈珩伸向自己乾坤袋的手微微一僵。
他将袖袍敛下,若无其事道:
“不必中品符器,下品符器便可了。”
“都知道‘怀悟洞’将开,需得法衣傍身才能够入内,下品的法衣都早被抢购完了,只剩中品了,还是中品内最贵的!”
郝庆延一摊手,又嘻嘻调笑了起来:
“道友何苦如此拮据,尊夫人是豪富非常!一家人!一家人又何必生分呢?!”
卫令姜还未开口。
而这时。
突然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好……好巧,师兄也要去怀悟洞吗?”
陈珩循声望去,看见祝婉芷和一众白鹤洞的人正在不远处,见他望来,为首的周行灵还笑嘻嘻招了招手。
“拿一件法衣。”
祝婉芷晕红着脸上前,这貌美少女几乎不敢抬头去看陈珩,只是掏出乾坤袋:
“要最贵的!我要赠给师兄!”
“……”
郝庆延一时傻眼,看看卫令姜,又看看陈珩和祝婉芷,接也不是,推也不是。
而在陈珩身侧。
卫令姜神色依旧淡淡,眼底却不自觉冷了几分。
第78章 无言谁会凭阑意
“……”
郝庆延此时比场中任何一人都更要惶然无措些,他眼珠子飞快地在两女身上来回转,脸上木然的神色还未褪去,就又浮上了一种新的怔愕。
“管事。”
祝婉芷依旧低着脑袋,死死盯着自己淡紫色的锦襦裙角,只是将手再一递:“法衣?”
“噢,好说!好说!”
郝庆延下意识露出个笑脸,就要接过那只乾坤袋,后背却突然寒毛齐齐倒竖,像是被某种极锋锐的利器抵住了后心!叫人毛骨悚然!
他僵硬了许久,才缓缓慢慢将身子一扭,苦笑回头看去。
原地,卫令姜神色不改,依旧是一副意态幽僻的模样,神仙玉骨。
见郝庆延苦笑回头看向自己,脸上的神情似有万般无奈。
她只略抬了抬眼,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不咸不淡说了句:
“不是要接着讲法衣吗?管事请继续罢。”
“是,是,我接着开口,我接着开口。”
短短几息功夫,郝庆延已是几乎汗如雨下,他狼狈伸手摸了把脸,陪着小心道:
“诸位道友,因怀悟洞将开的缘故,那里内甚是凶险,规则所在,需得一件法衣傍身,才能够入场,所以……”
他艰涩咽了口唾沫,才无奈笑道:
“如今宝聚斋只剩下了两类护身法衣,一者是出自神火崖薛轩炼师之手的‘白水云衫’,此物乃是中品符器之属,十八道神宝大禁,坚韧非常!便是身处毒瘴火雷时,也绝不有碍于形体!尤其这件法衣是以水母精岩做为母材的,驱策时有滚滚云霭傍身流动,霎时好看华彩!”
他指向一方玉案,那案上置有一件皓白如雪的素洁长衫,有云风烟霭缭绕其上,正做龙蛇盘结。
“至于另一件,是薛轩炼师的师叔,神火崖的薛荣真人所炼,唤作‘璇玑宝衣’,此物——”
“我要那件‘璇玑宝衣’,劳烦管事了!”
未等郝庆延再接着说完,祝婉芷已猛得抬起了头。
她终于鼓起勇气看了陈珩一眼,脸上红晕泛起,连耳根和脖颈都是娇红的颜色,眼睫扑闪扑闪,像山溪林间一头怯生生的鹿。
“既然是真人所炼,那‘璇玑宝衣’必是要胜过‘白水云衫’的,怀悟洞中的兽类很是凶蛮,我想……”
祝婉芷只定定望着陈珩,便不再说话了。
“可‘璇玑宝衣’乃是二十道神宝大禁,已是中品符器中的至极了,仅再经一次炼形,便是上品符器之属,便是在这宝聚斋三层,也是镇楼之物!”
郝庆延此时也顾不得擦汗了,狠狠吃了一惊:
“祝师妹,这是否……”
他显然是与白鹤洞这一行人熟识的,又苦笑着朝为首的周行灵一拱手:
“周师弟,‘璇玑宝衣’可是价钱不菲啊?”
“看我作甚,我能做她的主?”
满头白发,穿着葛冠蓑衣的周行灵瞪眼:“这种事勿要扯上我,老郝你这人看来也不甚厚道,想拉我下水是吧?!”
“这……”
郝庆延又苦笑了起来。
他在两女的目光下又接着狠狠惶惑了起来,祝婉芷的乾坤袋只近在咫尺,他却不敢伸手去接,连袖袍都僵直地垂在了原地。
“道友!你说句话啊!”
郝庆延终于也再绷不住,将目光哀求似地投向陈珩,重重打了个道稽,道:
“道友你快说句话啊!”
陈珩皱了皱眉,而这时,卫令姜又敛了敛眸,道:
“伱这楼中,还存着多少法衣?”
“……十六件白水云衫和七件璇玑宝衣。”
郝庆延将额角汗珠一拭,先是茫然懵懂,旋即又解释了一番,道:“似这等法衣都是贵重至极,连一些修成了真炁的筑基道人若是身家浅薄,都是购置不起,故而——”
而卫令姜此时已无心再听下去,只轻轻将一方袖囊掷去。
郝庆延打开一看,登时便惊得呆住,连连后退了几步,身子撞在一方玉案上,狠狠踉跄了会。
“这么多?!”
良久,他才大叫了一声,双手颤如抖糠。
“贵斋的所有法衣,我都要了。”
卫令姜声音淡淡,朝祝婉芷处瞟了一眼,又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全数。”
“……全数?!”
非止郝庆延此时如遭雷击,连带着那些白鹤洞弟子,也都是怔愕莫名,隐隐骚动了起来。
“你!”
祝婉芷一急,猛得看向她。
“师姐到底想干什么?”
陈珩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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