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三分归元气，七分靠打拼 第90节

　　“天亦有苦，神亦有泪，人无恒强，命无恒定。这无道狂天的天狂血绝，看似强悍，但那血雾化身和他本命相连，只要血雾被破，真身亦会遭受重创，倒也谈不上无法可破。”

　　聂风点了点头，说道。

　　“云师兄，我先去看看洞中的泥菩萨前辈和孔慈。”

　　聂风说罢，正想纵身跳下地窟，寻找泥菩萨和孔慈。

　　不想就在此时，步惊云蓦然双目一翻，整个人随之昏迷，身形一软，朝着落日峰下的万丈深渊直坠下去！

　　聂风刚想回泪泉地窟，晃眼一看步惊云倒向山崖边，顿时脸色大变，疾呼一声。

　　“云师兄！！！”

　　惊呼声中，聂风脚一点地，身形已如疾风而动，誓要追上向下急坠的步惊云。

　　只是他的轻功虽快，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经历连番激战，步惊云左臂的伤口早已经被震开，此时血流不止，早已让他失去意识，纵然是聂风舍身急奔而来，他依旧是毫无反应，一头栽下了这万仞高峰！

　　“云师兄！！！”

　　聂风悲嚎不已，奈何步惊云早已掉下了重重云海，全然不知去向。

　　也不知过了多久，孔慈搀扶着泥菩萨重新爬上山顶，看到了跪倒在山崖前的聂风，这才又好生劝慰一番，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而另外一边。

　　天哭经爆炸之时产生的惊天巨响直贯云霄，声动百里。

　　饶是这荒山野岭罕有人至，却还是惊动了一位远方来客。

　　山林之中，周卓远一袭黑衣如旧，骤然听见远方传来一声巨响，他当即加快了脚步，纵身飞掠过连片的山林，直奔那落日峰而去。

　　只是他虽然脚步甚急，却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远处的冲天光柱虽然声势浩大，但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缓缓消散了。

　　周卓远见状，身形一缓，不觉眉头一皱，心中暗道。

　　“已经结束了吗？”

　　他虽然不知道风云二人遭遇了武林怪客无道狂天，此番交手是为了抢夺那天下第一奇书天哭经，但也隐隐猜到此事或许和聂风、步惊云有关。

　　正当他站在一颗青松之上，思索着风云二人的行踪之际，却忽然感受到一股气息正朝着这边疾掠而至！

　　周卓远能够感受到这来人的气息不稳，明显是身受重伤，虽然不知道此人是谁，但他还是纵身一闪，直接截杀而去！

　　山林之中，一个破衣烂衫，身形狼狈的男子一瘸一拐的在林中仓皇遁走。

　　他跑了没几步，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脚步缓缓慢了下来。

　　恰在此时，林中缓步走出一个身形挺拔，身姿俊逸的男子。

　　那人虽只着一袭黑衣袍服，其上不饰装点，但那袭衣袍点缀云纹，又有苏绣蜀锦的做工，隐隐贵气暗生，显然不是一般人。

　　那狼狈而逃的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却听着那黑衣男子幽幽冷笑道。

　　“泥菩萨？你我倒也是久未相见了。”

　　“……”那男子一时愕然不语。

　　周卓远却一眼就认出了此人，不是当年意气风发到天下会卖弄风水玄门技法的泥菩萨还能有谁？

　　此去经年，转眼十年过去。

　　周卓远当年抱回来的婴孩都已经长成了一个半大的大丫头，但是这泥菩萨倒是依旧容颜未改。

　　周卓远自己身修数门绝世神功，内力浑厚如山，可谓是神满气足，再加上当初和玉儿早婚，如今其实也不过二三十岁的年纪，不显老态倒也正常。

　　不想这泥菩萨竟也丝毫不显老态。

　　周卓远嘴角一扬，对于这位昔日的天下第一相师，自然是带着几分戏谑和嘲讽。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和泥菩萨多说两句，那狼狈的泥菩萨突然哆哆嗦嗦的看着他，猛然惊觉道。

　　“你……你……”

　　周卓远见他似要开口说些什么，顿时眼神一冷，冷笑道。

　　“怎么？你还要为我算命吗？我的命也是你能评说的？！”

　　一语话落，周卓远猛然抬手虚握，一股无形劲道豁然外放，却是直接隔空将泥菩萨拽至身前！

　　泥菩萨眼神之中闪过惊惧之色，急切的想要说些什么。

　　奈何周卓远继承了雄霸的命格，最忌讳的便是这宿命因果之事。

　　当年泥菩萨去天下会为他卜卦，引得天地异象突变，当时就让他起了杀心。

　　如今陌路重逢，周卓远见他还敢为自己批命，又怎会让他开口将那命数成真？

　　是以泥菩萨这话还未曾开口，周卓远直接抬手照着他的天灵盖便是一掌拍下！

　　伴随着他那雄浑掌力一掌直贯天灵，只听着“咔嚓咔嚓”的连声骨裂碎响，泥菩萨周身骨骼竟是被他那掌力直接贯穿！

　　余留的劲道骤然扩散外放，在泥菩萨脚下直接震出一圈龟裂的裂纹！

　　泥菩萨自己也浑身瘫软，口吐血沫，颤颤巍巍的瘫倒在了地上。

　　眼看着气息衰微的弥留之际，他却仍旧是双目圆睁，似是心有不甘，执念难消一般，颤声道。

　　“你……你是界外……之人……”

　　此话一出，周卓远眼中的戏谑顿消，惊疑未定的一把拽住瘫倒下的泥菩萨，皱眉质问道。

　　“你说什么？！”

　　“……”

　　只可惜他刚才出手太快，一掌直接震碎了泥菩萨的周身经脉，竟是让这泥菩萨直接气绝当场。

　　周卓远不甘心的又探了探他脖颈边的脉息，只可惜泥菩萨就这么双目圆睁的死了。

　　“界外之人？”

　　周卓远缓缓松开手，任由泥菩萨倒在地上，他却眉头紧锁，久违的想起了前尘旧事。

　　一入江湖十数载，哪怕是强如搜神宫的长生不死神也从未提及过另外一个世界的事。

　　难道这个泥菩萨并不是徒有虚名的江湖术士，他竟然真的可以窥见凡俗众生的前世今生？！

　　周卓远心中惊疑不定，心绪浮沉不宁，饶是此番千里奔袭只为擒杀风云二人，但是半路遇到这狼狈而逃的泥菩萨却还是让他瞬间方寸大乱。

　　眼看着落日峰近在咫尺，他却怔怔的看着地上已经气绝身亡的泥菩萨，久久未曾言语。

　　泥菩萨如果真能看出他的前世今生，那是否意味着这个世界之外还有一个属于周卓远原本的世界，亦或是某一种轮回转世？

　　他苦苦思索，脑海中思绪久久没办法平息。

　　他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被泥菩萨这临终之前的寥寥数语，震惊得心绪不宁之际。

　　远处的落日峰上也有一个泥菩萨。

　　只不过这个泥菩萨并不年轻，反倒是一副垂垂苍老之态，浑身长满毒疮，正一手抱着火猴，一边带着孔慈劝聂风离开。

　　“聂风，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聂风不语，只是未曾起身。

　　孔慈见状也帮忙劝道。

　　“风少爷，要不我们下山去找找，或许能找到云少爷的踪迹也不一定。”

　　听闻此言，聂风这才稍微有了些反应。

　　他迟疑着站起身来，回头看向泥菩萨和孔慈，稍作犹豫之后还是礼貌的说道。

　　“老前辈，我与云师兄在天下会相依为命，情同手足。此番他遭此横祸，我心难安。此间事了，若是前辈另有急忧，可先行离开，我会在这落日峰四周寻觅云师兄的行踪，只怕会耽误一些时日。”

　　泥菩萨摇了摇头，叹息道。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聂风，你如此重情重义，实属难得，但是你既与你的师父反目，以他的心性断然留不得你。我看你最好还是早做打算为宜。”

　　“……”聂风不语，显然还是不太相信那“成也风云，败也风云”的宿命。

　　这些年来，周卓远这个师父虽然深居简出，鲜少和他们师兄弟三人有过交集，但是周卓远当年带回颜盈，确实是让聂风心中多多少少对他带有几分感念之意。

　　所以即便是步惊云被周卓远废掉一臂，聂风心中依旧残存着一丝侥幸，只当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

　　若非如此，单凭一句算命的谶言，就令得周卓远立起杀心，实在是让他难以相信。

　　泥菩萨见聂风如此执迷不悟，索性指点一句道。

　　“聂风，你可记得你父亲是谁？”

　　“……”聂风闻言，略微愣了一下。

　　他只知自己的父亲是昔日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北饮狂刀聂人王，但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令得父亲莫名失踪，他却全无记忆。

　　此番听到泥菩萨突然提及聂人王的名讳，聂风自然有些不明所以。

　　泥菩萨见状，提醒道。

　　“聂家以刀法扬名，更是身系凌云窟。聂风，你若是想要查明你父亲的去向，找回你聂家的传承，不妨去一趟凌云窟，或许会有些收获。”

　　“凌云窟？”

　　聂风略一皱眉，虽是心系师兄步惊云的安危，又有心想要重回天下会化解误会，但泥菩萨突然指点他去凌云窟，还是让他改变了主意，打算先去一趟凌云窟。

　　只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带着泥菩萨和孔慈在落日峰周围几番查看。

　　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管步惊云坠下山崖之后到底怎么了，聂风都想找到他。

　　只是这一番找寻下来，却并没有找到步惊云的半点痕迹。

　　聂风心下既是失落又不免暗生侥幸，只道没有找到步惊云的尸首，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

　　聂风的心结暂了，便应泥菩萨所言，转而前往蜀中，打算先去凌云窟一趟。

　　他此去凌云窟，既是为了认祖归宗，重寻聂家先祖的传承，也是为了暂时摒弃杂念，不去想这段时间的种种是非。

第103章 临别托孤

　　聂风一行离开之后，在山林之中漠然伫立良久的周卓远也渐渐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