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日记 第576节

　　其次，不知道杜林是谁的大多都是边远城镇与村子里的学生家长。

　　第三，这些不认识杜林的，都是不看电影的。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通过电影认识过杜林先生，所以在不知名的认知污染下失去了关于杜林的记忆——正常来说这不应该，毕竟大家都知道杜林不但是学院的学生，他还有很多不同的身份。

　　比如卢布林的公爵，大林地的大公爵，奥地利与瑞士联合的护国公。

　　但他们仿佛像是忘了杜林的存在，无论是哪一个身份的杜林他们都不知道，问他们，他们的认知里卢布林的公爵还是伊许·艾尔什，大林地从来没有什么三地联合的大公爵存在过，至于奥地利与瑞士联合的护国公，他们竟然报出了普尔这个名字。

　　这就非常可怕了，北方王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无论杜林是敌是友，这样大规模的认知污染都不可能让大家坐视不管的，所以北方王国的超凡界开始调查的同时，也希望奥斯汀去找杜林——以奥斯汀的身份和他与杜林的关系，他去永燃之巢很显然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奥斯汀才赶了过来。

　　永燃之巢听了奥斯汀说的消息，一边让杜林的魔宠赫默带消息，一边开始清理自己内部——好消息是内部的众人都记得杜林是谁，第一批的田庄中的人们也都记得杜林的存在。

　　“不要问老人，问今年刚加入进来的新人。”是林夫人敏锐的发现了问题。

　　于是接下来这一问，就问出了天大的问题。

　　有一半的新加入家庭认为田庄的主人是远在维也纳的普尔首相。

　　可问题是根本就没有人这么教过他们，甚至他们都听说过杜林这个名字，但他们以为大家天天提到的这个名字是负责管理田庄的某位总管。

　　“这真的不对，我们的田庄新人进来的时候肯定明确告之他们这是杜林先生的田庄。”林夫人皱起了眉头：“不用给我们的人做甄别，我相信我们的年轻人，这肯定是某种未知的认知污染，我们必须等杜林少爷回来……”说到这里，她突然皱起了眉头看向了一旁的中年人：“你刚刚怎么称呼杜林来着。”

　　“杜林先生……”提到这里，这个中年人大惊失色：“我怎么会这么称呼少爷！”

　　这时，还有好几个人像突然明悟了一样表示自己不知道怎么的说错了。

　　“这是一个大问题。”奥斯汀没忍住，掏出了手帕开始给他自己擦汗：“连你们内部的新人都开始叫错称呼了吗，这种规模的认知污染它对吗。”

　　“不对，所以我们必须等到杜林少爷回来。”林夫人说到这里，她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外，在那里，一道传送门正在成形。

　　那是少爷的波动。

　　林夫人悬着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能回来，就代表着这不是最坏的情况。

第1049章 峨眉雪

　　听完奥斯汀他们的发言，杜林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意外——这就是成为无名氏要付出的代价，但这个时候人多，杜林不可能给他们做解释。

　　林夫人给小家族们分配任务，让他们去各地进行调查。

　　等到小家族的人走光了，杜林这才开了口：“的确是认知污染，但不是你们所想的是邪神在搞鬼。”

　　正在整理文件的乌尔尤拉闻言扭头看向杜林：“少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们去找那些小地方的平民与传奇，问一问他们关于我的记忆，你们就明白了。”杜林一边说，一边短暂的放开了对他自己的控制。

　　刹那间，这个小小的办公室圣化，所有人都明确的感受到杜林身上携带的超凡神性。

　　“您杀死了那些邪神！”林夫人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杜林点了点头：“我杀了他们四个，如果我愿意，我随时可以晋升为神明。”

　　说这句话的时候，杜林再一次封印了自己的力量，这一次，他的左手与左眼融化了。

　　举起还好的右手，示意自己没有问题，杜林的身体很快就完成了修复，那些血肉在杜林的轻轻挥手中消失于空气里。

　　乌尔尤拉第一时间摇起他的脑袋：“少爷，这不是您应该受的苦，您不应该为了大地付出如此的牺牲。”

　　在场的老刺客纷纷如此表示。

　　杜林摆了摆手，这些老刺客不会懂杜林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他也不想一次又一次的向人们解释这一切。

　　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执念，是他必须要完成的誓言。

　　林夫人最终一个人留了下来，她坐到了杜林面前：“少爷，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做为一个无名氏，会被一切生灵所遗忘其身份，从您成为无名氏的那一刻起，您就不再是您，您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杜林翘起腿，伸手抱起小小的雪豹崽，它应该是当年三只小雪豹的后代。

　　这让他又想到了那个忠诚的老豹子与她那早早逝去的主人。

　　旧纪元的生命，明明是那么的完美，却没有能够见到新纪元的新时代。

　　“少爷，您难道不害怕吗，您的夫人们……”“凡人会忘了我，那是因为铁律，但如果她们不是凡人呢。”杜林说到这里，微笑着起身：“不用担心，在我转化我自己之前，她们都会有我的孩子，除了个别人之外，她们都会在长唐生活，在那里我还有一块属于我的领地。”

　　“少爷，您真的愿意放下这一切吗，您的领地，您的人民，您的权力，这座塔还有三圣会。”

　　“有舍才有得，林夫人，命运让我走到这一步，我必须如我的父亲那样做出选择，和他比起来，我成为无名氏已经是非常优厚的待遇了。”杜林说到这里，微笑着看向林夫人。

　　后者沉默着点了点头：“可是少爷，如果您心意已决，可否接受我的忠诚，我愿意前往您的领地建立新的永燃之巢，从此以后，三圣会将会有两座属于他们的鹰堡，一座位于西陆，一座位于东土。”

　　“好，这个我答应你，可是这里的永燃之巢你准备交给谁呢。”

　　“乌尔尤拉，这个老吸血鬼或者是伊达尔家族都足够可靠。”

　　面对杜林的问询，林夫人的回答落地有声。

　　既然如此，杜林自然不会有二话：“那就如你所愿，林夫人。”

　　说完，杜林站了起来，他抱着小雪豹走向大门。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里。”林夫人站了起来。

　　杜林微笑着转过身：“我去见一见西陆的朋友，别担心，我还有足够的时间。”

　　林夫人看着自家少爷走进了传送门，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响了桌上的铃铛。

　　很快的，乌尔尤拉走了进来：“我让年轻人去找人问问题去了，有什么事吗。”

　　“陪我去见两个人。”林夫人一边说，一边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了属于她的小手提袋。

　　乌尔尤拉不知所以，但他跟着林夫人走入了下城区。

　　“我们这是要去见谁。”

　　“凯米斯·尤里安，玛丽娅的养父。”

　　“我有记忆，当初玛丽娅这个小姑娘还跟着杜林少爷生活过一段时间，你找他干什么。”

　　“他是半步传奇，不是传奇，但也算不上是一个凡人，我想看看他不他也被污染了。”林夫人这么说道。

　　“我明白了，你是想通过他与别的与杜林相熟或不相熟的半步传奇，来确认什么境界的存在会被污染。”乌尔尤拉说到这里一拍手：“对了，我们也可以问一问玛丽娅，这个姑娘当初只是跟着杜林少爷生活了一段时间，她现在应该才不到八级战士，属于凡人，我们可以通过她，来大概估算一下杜林少爷成为无名氏后，三圣会中到底会有多少人忘了他。”

　　“我很担心，如果我们都忘了他会怎么样。”乌尔尤拉满心忧愁。

　　对此，林夫人倒是有信心：“你别担心，你见过传奇存在忘了无名氏的存在吗。”

　　“这倒没有，身为传奇，的确知道原初造物主是无名氏的一个化身，这世上本就没有原初造物主……我明白了，无名氏的存在，会被生灵遗忘，但问题是传奇已经超脱生灵的境界。”乌尔尤拉说到这里，倒是放下了心：“只要我们后续再培养出新的传奇，那么三圣会就不会忘了杜林少爷的存在。”

　　“对，所以我准备去长唐，杜林少爷和我说过他的后续安排，他的夫人们都会在长唐属于他的领地里生活，乌尔尤拉，你愿意主管我们身后的这座永燃之巢吗。”在等一辆马车通过路口时，林夫人扭头看向乌尔尤拉。

　　后者摇了摇头：“我想跟你一起过去，杜林少爷到时候不能人前显圣，就需要我们这样忠诚的老人帮他们一把。”

　　林夫人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让伊达尔家的老太婆来管着这里，他们家大业大，不像你我这样好转身，把事情办好。”

　　在她看来，自家少爷想要成为无名氏有属于他的道理。

　　而她们要做的，就是让世上那最顶尖的一小部份人不至于忘了他。

第1050章 三峡流

　　杜林抱着小雪豹走出传送门。

　　时此时刻，墓园里冷冷清清，眼前的两块墓碑，属于一位导师与他的养子。

　　杰森·凯恩与杰克·伦纳德。

　　一个数学大师，北方主义刺客和他那个坚定走在苦路上的养子。

　　他们是杜林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最心如石铁的存在，就连他的父亲都要排在他们之后。

　　这也是为什么杜林一直觉得北方主义不对，却又觉得北方主义有这样的成员是属于这个主义最浪漫的事实。

　　北方主义有太多的缺点，但他们这样的成员，用他们的牺牲与鲜血告诉所有人，北方主义的确是这片大地上目前为止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令杜林感觉到意外的是，杰克·伦纳德的碑前放着一盆鲜花，天蓝色的，有五个小小的花瓣。

　　杜林心意一动，刹那间整个墓园化做虚线，在这墓前，出现了一个银龙女士，她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墓碑的。

　　是他的姐姐叶莲娜，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能忘记那个叫杰克的年轻人。

　　他活在她的记忆里，活在她的故事中，活在她的心底。

　　但他终究是死了，死在杜林不曾知道的那一天。

　　如果大橘在，她一定会说，叶莲娜是一个傻子，人总要是往前看。

　　对啊，人总是要往前看，但有的人总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比如说叶莲娜，她到现在还记着那个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没了具体模样的年轻人。

　　他叹了一声，挥手散去了术式。

　　这时，也许是有人发现了术式的痕迹，很快的，一个墓园的看守出现在杜林身旁，他一脸恭敬的看向杜林：“没想到是杜林先生您来了。”

　　是西西里岛的书记，半步传奇，他还认识杜林，这让杜林很欣慰——有这样的事实例子，杜林已经可以确认他的姑娘们不会忘了他。

　　但是同样的有一点，刚刚看到杜林的年轻人没有认出他。

　　而这位老书记也是一脸的尴尬：“真的不好意思杜林先生，年轻的孩子竟然没有认出您，明明他前几年已经见过您的。”

　　“没事，年轻人也许以前就根本没有见到过我，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生活圈子，我又不是他们的父亲，用不着让他们都记得我。”杜林笑着回答道。

　　笑完了，他又看向那盆花：“我姐姐来过了，是吗。”

　　“是的，杜林先生，叶莲娜小姐和以前一样，一个人过来，一个人走的。”说到这里，这位老人沉默了一小人会儿：“我听说，在东部领有年轻人在追她。”

　　杜林没有开口回答，只是默默的点头称是。

　　命运残忍的分开了她与他，杜林不希望自己的姐姐与母亲就那么孤苦伶仃的活下去，但……他也不可能强制她们过她们不想要的生活。

　　人是自由的，她们的路需要她们自己做出选择。

　　“杜林先生您劝一劝您的姐姐吧，她穿着黑纱过来，这真的不好，她与杰森甚至都没有结婚，在西西里这一片，她甚至都没有资格这么穿。不是我想干涉什么，我只是觉得让一个大姑娘守着一个死去的年轻人，这不应该啊，杜林先生。”

　　“我也觉得不应该，但我也没有资格干涉她，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我的姐姐。”杜林说到这里，轻轻的叹了一声。

　　他撸着怀里的小雪豹，最终，他递了一盒点心给这位老人，然后打开了传送门：“我要去见别的人了，不好意思。”

　　“杜林先生能来，杰克和杰森要是能知道的话，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命运让他们的一生颠沛流离，但最终还是给了他们团聚的机会，对于北方主义者来说，这是一种非常奢侈的人生结局。”老书记说到这里叹了一声：“再见了，杜林先生。”

　　“再见，祝您长寿。”杜林一脸真诚的与他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