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文豪,从知青回城开始 第22节
很明显,是贾金花、马富贵母子俩理亏。
偏偏两人都很难缠,还有一些职工希望他能护住本厂的人。
由此来看,最好能叫许跃新作出一点让步,做到息事宁人。
“好的厂长……”
“领导,我们人不在您可得替我们主持公道……”
贾金花、马富贵嘴上唯唯诺诺,脚却像被水泥封住一样,不愿挪动半步。
“别磨蹭,卫生院快午休了。”
“走时把门带上。”
直到关厂长不耐烦地瞪了他们一眼,发出催促,母子二人才慢吞吞地走开。
“吱呀……”
等到档案室大门关上,关厂长将目光从二人身上收回,看向许跃新。
“同志,刚才我们问清楚了,是贾金花刁难你在先,后边又和她儿子先动的手。”
“只不过,你在我们厂里把职工打成这样,是不是也得给个交代?”
“否则闹大对你也不好。”
关厂长拧着眉头道,搞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许跃新眼熟。
就在刚才他想起来,之前去街道开会时,看见了一个青年从轿车上下来。
那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位。
“交代?我看应该给出交代的是他们。”
“我爸来调过多少次档案,每一次都被贾金花阻挠。”
“国家出台政策,为科研人员恢复待遇,她却借机吃拿卡要。”
“今天是她迟到的报应!”
“至于闹大?呵。有些事不上称没四两重,上称了一千斤也打不住。”
“你猜猜上头知道了有人不顾国家政策,为难科研工作者后,会怎么想,怎么做。”
许跃新义正言辞,寸土不让道。
关厂长听了无比头疼。
他半年前调到这里当厂长,听人提起过厂里曾有一位名叫许强的下放教授。
而今天,关厂长亲眼看见许跃新从轿车上下来。
能坐上轿车的人,家庭背景绝对不只是知识分子那么简单,只怕背后是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
最要命的是道理还在他这边,他刚才的那些话着实令人无法反驳。
“我现在就可以把档案给你。”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关厂长神色纠结道,“待会马金花他们回来,你给点医药费,行不行?”
“卫生院看病,不会收很多钱。”
“不行,这不是钱的问题。”
许跃新坚持道,“每一次正义向不义的让步,都意味着社会道德的大堤受到侵蚀,离坍塌更近一步。”
……
关厂长彻底无言以对。
看来,只有费力气安抚贾金花母子,以及一些职工了。
双方实力层级差得太大,不存在一丝和稀泥的可能。
而且惠群纺织厂不是什么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一旦惹怒对方,报复将接踵而至。
“我给你拿档案,你快点走吧。”
关厂长心情烦闷道,“院里要是有人问你怎么处理的,你别跟他们说。”
……
一会功夫后,许跃新拿着关厂长给自己找出的档案,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中,在职工们充满猜测的注目下踏出惠群纺织厂。
打车,去青华大学找父亲。
许跃新走下出租车时,正赶上中午休息时间,校园内尽是三三两两的大学生。
途径一处草坪时,许跃新看到很多大学生坐在上边,膝盖上放着书籍刻苦攻读。
经历过失去的岁月,大家都在用夜以继日的加倍努力,为自己,为国家抢回时间,向世界的潮头进发。
还有人兴致勃勃国家、社会上的大事。
“安徽有个小岗村在搞分田单干,把粮食产量给提上来了,你们听说过这事没有?”
“听说了,上面还没有对此进行表态,大家都在猜他们后续会不会倒霉。”
“让广大群众吃饱饭,才是最大的道理!”
……
“咱们在前线打了大胜仗,据说军队打算在边境地区展开轮战,消耗敌人的实力。”
“消耗着就对了。我们有10亿人口,他们只有5000万人,最后只会是他们被耗死。”
“南边的那群敌人,就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没错。《高山下的花环》不是说了吗,他们收到过咱们两百亿援助。两百个亿啊!养出个仇人!”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许跃新对这份青春激扬的氛围产生了向往。
自己,是不是该着手准备高考了?
许跃新从一张张年轻昂扬的面孔前路过,在化工系教员休息室找到了许强。
休息室陈设很简单,水泥地大白墙,两张简陋的木床,还有数条凳子。
许跃新找过来时,许强正躺在床上打盹。
听到推开门的动静,许强侧过头一看,发现是儿子后从床上起身。
“爸,你看这是什么。”
许跃新将档案袋呈到父亲面前,语气激动道。
“终于……拿回来了。”
许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哆哆嗦嗦地接过档案袋,泪花充盈了眼眶。
有这份档案在,终于能彻底宣告他的清白了!
一五计划时的意气风发、写下改变自己人生命运的那篇文章时,农场劳动的岁月……
十年啊,人生有几个十年。
人生中无数个瞬间拼合在一起,酸甜苦辣齐涌上心头,一向情绪平稳的许强,竟落下豆大的泪珠,滴滴答答打在档案袋上。
直到意识到儿子就在面前,许强才赶紧抬手拭干泪珠,露出关心的神情:“儿子,好样的。”
“他们为难你没有,过程中有没有遇到麻烦?”
“顺利得很,没遇到什么事。”
许跃新不想让父亲担心,撒下善意的谎言道,“爸你哭吧没事,这里没别人。”
“不不,我不该哭。”
许强继续不断擦着眼泪,努力让自己笑起来道,“有你这么好的儿子,给我解决问题,我该高兴。”
“我们马上去党委办,把档案交给他们。”
说完,他和许跃新一起以最快速度走出化工系,赶往党委办。
两人赶到党委办时,工作人员们正在吃午饭、休息。
党委办面积很宽敞,内部摆着日常办公的桌椅,陈设比教员休息室稍微讲究一些,养有数盆绿植。
最靠里的工位上,一位中年男人看到许跃新、许强过来,抬头跟他们打招呼:“老许,这是你儿子啊?都比你高了。”
“叔叔您好。”
“哎,你好你好。”
许跃新和中年男人打招呼道。
“他高中时就比我高了。”
许强走上前把档案袋放到中年男人跟前,用手拍拍袋子表面:“老顾,你们要的档案。”
“我儿子给我拿回来了!”
说完,许强高兴地拍拍许跃新肩膀,脸上说不出的骄傲。
“小伙子,办事得力啊。”
“替你爸解决了心头大患。”
顾秉邻知道许强当初取档案时遇到的困难,对许跃新的办事能力赞不绝口道,“老许在这等着,我马上就去找人给你办平返手续。”
……
当晚,许跃新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和父亲一起回到位于教职工楼的家中。
书包里是按照二级教授标准,给许强补发的工资。
“老吴,学校给我恢复职称待遇了。”
一进家门,许强就迫不及待地朝厨房喊道。
许跃新把书包放在饭桌上,打开拉链露出里边的大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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