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世界求生手册 第105节
忽然一只戴着戒指的手掐住了宁哲的喉咙,张养序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中传出:“是你杀了我,宁哲,是你杀了我!”
“放…你妈的屁……”宁哲挣扎着艰难爬起身,气喘吁吁:“是鬼杀的你,傻逼。”
第190章 有心无意
镜子,镜子,我记得我带了镜子,夏语冰的化妆镜我明明一直都带在身上,那他妈的镜子到底被他妈的放在哪个他妈的地方了?!
被掐住的气管带来难耐的窒息感,宁哲用尚还自由的一只手在自己身上上下摸索,终于找到了那面粉色的小小化妆镜。
但是忽然,这只手变得白皙而瘦长,指尖带着长期弹吉他磨出的老茧,不受宁哲控制地将镜子猛地扔了出去。
紧接着,于子千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小子。你就是个恶魔……就算已经死了,我也要把你拖下地狱……”
“伱妈死了!狗东西!有种千万别让我撑过去,一旦我活过今天,你妈必死!我说的!”宁哲咒骂一声,紧接着他的双腿也失去了控制,好不容易爬起来又整个人摔倒在地。
这一摔,便再也无法爬起。
他能感觉到此起彼伏的无数念头如冲击防波堤的海浪般不断冲击着他的记忆,消蚀他的自我,交织在一起的爱意与恨意在脑壳里翻江倒海,意识已经在消熔的边缘。
如果不尽快使用思想钢印将这些错乱的记忆压制下去,名为宁哲的升格者今天便将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爬出深渊的,是一头疯疯癫癫的畸形怪物。
但镜子已经被于子千扔掉了,就连四肢都已经失去控制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再其他诸多人格的干扰下爬起来将镜子重新找到,没有镜子,就无法触发‘对视’的媒介,无法再一次对这一群人施加思想钢印。
“等等……不对,不对!”
如同一道雷霆落下,宁哲骤然惊醒:“不可直视之神给人打下思想钢印的媒介,根本不是对视……”
这一事实他此前在瓒琚镇已经验证过了。
但不是对视的话,又能是什么呢?
此刻宁哲的意识越发模糊,少年脆弱的人格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想要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找到触发思想钢印的正确媒介,根本是天方夜谭。
一颗颗眼球不断转动,歪七扭八的五官遍布了宁哲的脊背,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不知来自何处的叹息与呢喃。
宁哲我啊,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但宁哲的心智是何其坚韧,非人的毅力使他即使在如此绝境之下也丝毫没有放弃抵抗的念头,他的意识始终清明,直到消散的前一刻。
一道光照了过来。
宁哲的精神略微恍惚,仿佛幻觉一般,一张巨大的,带着裂缝的脸,缓缓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是这样啊……你也觉得我是宁哲啊……”
随着四面佛的目光落在宁哲残破不堪的身躯上,世界安静了。
覆盖在颈脖之上的蛇鳞迅速褪去,扭曲的五官尽皆闭合,直至消失不见。
宁哲脑中混沌的念头逐渐平复,重新恢复知觉的四肢支撑着他站起身来,走到不远处,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化妆镜。
看着手中的镜子,忽然一个想法浮现在了宁哲心头,令他忍不住想要尝试。
宁哲合上化妆镜,闭上双眼,对自己说道:“我是宁哲。”
“我也是宁哲。”
“我们都是宁哲……”
随着宁哲的声音落下,那因为四面佛的注视而暂时平息下去的躁动记忆彻底被压死,思想钢印生效了。
“果然,根本不需要‘对视’,也可以触发不可直视之神的规则。”
宁哲将化妆镜随手塞进口袋里,心中的一个问题有了答案:“我在瓒琚镇里展现过不止一个身份,但四面佛却坚持认为‘宁哲’才是我的真实身份,为什么?……因为,我在瓒琚镇里对自己打上过‘我是宁哲’的思想钢印。”
四面佛也听到了他的声音,也被打上了‘这家伙是宁哲’的思想钢印,所以才有了今天与太一的极限拉扯。
但一个问题刚刚解开,一个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但如果触发思想钢印的媒介不是‘对视’的话,又是什么呢?”
能是什么呢?
宁哲暂时找不到答案。
将未解的疑惑暂时压在心底,宁哲派落身上的泥土,往自己脸上戴上一张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踩着焦黑干涸的稻田往羊牢村的方向走去。
边走,宁哲边从怀里摸出一本笔记本,翻开封面,提笔在第一页纸上写下一行字:
【帮我个忙,给这个号码打电话,然后告诉接电话的人,羊牢村的事态暂时平息了,但今晚零点之前,任何人都绝对不能靠近羊牢村。他问起来,你就说是于子千说的。如不遵守,后果自负。其余什么都不要多说。】
写完这些,宁哲手托着笔记本,等待着夏语冰的回复,一边继续往前走去。
他已经被烧死在了这里,头顶的天空一片灰暗,脚下的土地黑白分明,就连化妆镜的粉色外壳在宁哲看来也是浅灰的色调,好像走进了一张褪色的老照片。
按照【人、鬼、聻、希、夷、微】的跌落层级,于子千这个已死之人再次死后,抵达的应该是第3层,聻幽冥境。
身在冥境,阴阳两隔,手机等电子设备的信号都被屏蔽,无法与外界正常沟通,但这本笔记本应该还可以正常同步。
这种借助诡异规则来传递信息的方式,轻易不会受到其他规则的干扰。
不一会儿,一行灵动的浅色字迹出现在了宁哲刚才所写文字的下方一行:
【知道了,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宁哲想了想,提笔写道:
【也许等不到9月25,我们就要再见面了。我有点个人私事要找你。】
夏语冰是少数几个被他打下过思想钢印的人之一,从她那里,自己也许能找到一些有关不可直视之神规则媒介的灵感。
写下这行字后,宁哲合上笔记本,重新塞回怀中。
但他没有看到的是,在已经合上的笔记本里,第一页的纸张上,接着又迅速浮现了几行略有些歪斜的字迹:
【这,这么急?!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能不能换个时间来?月末几天是我生理期】
【宁哲?你还在吗?】
第191章 人瓷
“昭昭兮,青花烈烈晃天光。”
“渺渺兮,烟云茫茫弋游龙……”
少年轻声呢喃着祭祀蛇神的唱词,走过焦黑稻田间的浅灰小路,这是从高速通往羊牢村的路,前半段笔直,后半段蜿蜒,一座水泥砖堆成的简陋土地庙坐落在笔直和蜿蜒的交界线。
宁哲在土地庙前半跪下身,小小的庙里空空如也,上一次来时盘坐在这里面的土地神已经不见了。
羊牢村的土地神被姬汰浼的外婆称为‘太微希夷显圣真君威武镇魉大帝’,这样的土地庙不只是进村的路上有,村里也有好几座,不过宁哲记得最清楚的还是位于村子北边那棵老银杏树下的那座土地庙。
“对了,那棵银杏树……”宁哲站起身,拍拍膝盖上沾到的草木灰,一点灵光在脑中闪过。
对一个外人来说,羊牢村最显著的特征有两个:
其一,村内有着大量形容枯槁、病痛缠身,但却老而不死的长寿老人。
其二,村子的北边生长着一棵需要十几人合抱才能勉强抱拢的老银杏树。
据姬汰浼的外婆死前所说,这棵银杏树在三年前的端午节那天遭了雷劈,当天正午,万里无云,凭空一声惊雷炸响,一道晴天霹雳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这棵银杏树上。
雷霆点燃了火焰,从那天起,银杏树的树心就烧了起来,树心的火焰从内至外烧空了整根树干,一烧就是三年,直到今天。
回忆起当初的事情,宁哲感觉,自己好像找到那场火的火源了。
“这场火非常古怪……就连我也受到了火的影响。”宁哲轻声自语道。
宁哲还记得自己方才不顾一切地冲入火场、翻开黄历,乃至引出蛇神真身来与烈火中的厉鬼硬碰硬,以至于让自己身陷险境。
没有侦察,没有思考,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像个莽夫似的径直向火焰冲了进去。
这不是自己会做的事,这不是‘宁哲’的作风,以宁哲的性格他根本不会做出如此鲁莽冒进的举动,早在高速路上远远看见火势时他就该停车了。
下车,然后远远地观察,从火海中呻吟的聻蛇以及高速路上被卷入火中的司机乘客身上收集信息,进行分析,然后再决定下一步要做什么——慢慢前进,或是回去找兰仕文,请来瘟神。
胆大心细,这才是宁哲的行事风格,而不是像个无脑的莽夫似的一头冲进火焰之中。
“火能够影响人的情绪,也影响了我的判断……在看到火焰的一瞬间我就失去了大部分的理智,如扑火的飞蛾一般奋不顾身地猛冲向前。”宁哲回忆着之前的情形,心中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强迫他相信自己是‘宁哲’的思想钢印在一定程度上抵抗住了火焰的同化,自己甚至连现出蛇神真身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那病毒般的火焰强行同化成了另一个人。
咔嚓——
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声音从脚底传来,宁哲低头一看,原来是踩到了一块不知从哪里来的碎瓷片。
瓷片光滑,纯白的颜色上勾勒着点点雀斑,像是女孩子害羞的脸蛋。宁哲捡起被自己踩碎的瓷片一看,上面赫然印着一排漆黑细密的睫毛,而睫毛下方那略带弧度的凹陷则像是一个……眼眶。
是的,眼眶。
宁哲深吸一口气,朝着道路尽头已经烧成一片废墟的羊牢村远远望去,将带着睫毛印花的碎瓷片放在地上。
路边的灰烬里还埋着更多的瓷片,还有一些破裂的骨头,宁哲默念着祭祀蛇神的唱词,耐着性子捡起一枚枚瓷片抖掉灰尘,用拼拼图的逻辑一枚枚摆放在地。
不多时,一张唇红齿白,面目狰狞的白瓷人脸便出现在了宁哲眼前。
虽是碎瓷重拼,这张布满裂纹的脸却依然显得栩栩如生,五官灵动,就连那愤怒的表情也像是一个脸红脖子粗的暴躁老哥。
宁哲认得这张脸,在烈火焚身的炼狱里。
“当时所有的聻蛇都被火焰熔化了五官,一场大火把所有的长相都烧成了同一张脸。就连我也被火焰所感染,人格与意识都在熔融的边缘。”
熔融,同化,这就是火焰的本质。
燎原的大火只是这场诡异事件的外在表象,以火焰形式病毒性传播的模因感染,才是其内在本质。
所有沾上火焰的生物都会被熔掉人格,改变外貌,由内至外被同化成同一个人。最后变成自己眼前的这副模样,被烧制成一件件唇红齿白的诡异瓷器,碎裂一地。
“好在这场火至少今天之内是烧不起来了,无论是燃烧还是同化,都是在触犯忌讳。”宁哲站起身,将好不容易拼好的白瓷人脸一脚踢散。
像这样的碎瓷片在火焰褪去的荒原上四处可见,那一张张一模一样的脸也许属于火中呻吟的聻蛇,也许属于堵在高速路上的司机和乘客,宁哲懒得去分辨。
趁着今天不会再起火,宁哲需要尽快去羊牢村走一趟。
走近村口,半截烧焦的树桩下方趴着一方写有‘羊牢村’三个字的石敢当,深灰的石体已经被高温烧裂,羊牢村的‘牢’字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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