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128节

　　索菲还没琢磨清楚，玛利亚便走了。

　　战争，真得是很离奇。玛利亚是帝国贵妇，却被当时跟大头兵没啥区别的索菲欺负，还拽在身边不肯放走。现在人要走了，索菲又有些遗憾。

　　安德莉亚送走了玛利亚，看着患得患失的索菲，心里也有些不高兴。

　　当天晚上，安德莉亚抱着被褥跑去和爱葛妮思睡了。

　　索菲只能光棍的一个人睡在木板床上。

　　值得一提的是，维比娅大早上还特意与黛芙妮过来嘲笑索菲晚上睡光板床，原来昨晚她们在楼上看到安德莉亚出门了。

　　索菲苦，索菲怒啊。

　　但想到儿子将成为帝国顶尖的贵族之一，索菲又不那么生气了。

　　巴西尔可以随便收拾索菲，却不能找索菲儿子的麻烦。因为他家格高贵，血脉非凡。

　　只是想到儿子名叫西美昂，巴西尔会不会有种吃了屎般难受的感觉。毕竟之前一路打到君士坦丁堡城墙上涂“屎”，还想当罗马共治皇帝的就这位了。

　　如果他继位保加利亚国王，该不该叫西美昂二世？

　　但高兴也没多久，索菲不能久留雅典了。

　　平白无故，赏出一个公爵等级的贵族出来，巴西尔既是为了安抚保加利亚贵族，恐怕也是要鞭策索菲赶紧把尼科波利斯军区收复回来。不过，前提是玛利亚生的是儿子，若是女儿，恐怕便是马其顿家儿子内定的妻子人选之一了。

　　如果他们家真有儿子的话。

　　四月十日，索菲带着全家人，乘上了前往科林斯的船。

　　这次仍然是犹太人雅各引船，仍然是十一艘船。

　　塞古姆、巴依奇奇等人已经提前乘船去了科林斯。他们在那边上岸之后，又骑马跑到帕特雷，从帕特雷坐船，度过狭窄的科林斯海湾，到达纳夫帕克索斯，那边已经有商会的人准备住宿与饮食。

　　但索菲却必须绕伯罗奔尼撒半岛一圈。

　　到科林斯的时候，索菲还和阿西娜见了一面。

　　“别这么看和我，他必须姓帕特里克。”阿西娜抚摸着还平坦的肚皮避开索菲的眼神。

　　但索菲一腔好意都喂了狗，阿西娜并不领情。

　　在古代，家族，始终是大于个人的存在。一个人必须为存续家族而奋斗，为家族而死，大于为任何而死；为家族受辱，大于为任何受辱。同理，为家族生育，便高于一切。

　　索菲也得为他的赛理斯家族奋斗。

　　所以当他驾驶着船南下，路过莫奈姆瓦夏的时候，没有停留，路过基西拉岛时，也来不及看风景，即便是到了皮罗斯，阿马利阿斯，索菲都目不直视。

　　于是，穿越了狭窄的海峡，出现在左侧的那座灰白色城堡，以及其下的集市、城镇，便是纳夫帕克索斯。

　　这个名字的意思是“船坞、港口”，威尼斯称之为“勒班陀”，也是勒班陀海战的冠名地，桨帆时代的乱葬岗。

　　在它的左侧，是一片沿海平原与丘陵；在它的右侧，是莫尔诺斯河口三角洲，非常标准的三角形，养育着上万人口。

　　而这座灰白色的城市，背倚着一片高岭，傲视着海岸上的一切船只来来往往。

　　“真是可悲。”

　　索菲遥望着漫山遍野的贫民，忍不住的感慨。

　　是的，这片土地的尽头是纳夫帕克索斯，逃民们理应往这边逃。光索菲目测到的，便有一万余人，索菲估计，这片小三角洲上，怕不是聚集了三四万难民。

　　当船只进港时，索菲却发现，自己的古拉姆骑兵们，居然没精打采的坐在码头上。他们的马也饿的细瘦。

　　为首的塞古姆正在与一个趾高气昂的小吏争执。

　　就像是看热闹，发现点火被烧的是自家房屋一样，索菲气得抄起突厥弓，就在船上，一箭将那小吏射翻在地。

　　“塞古姆，我养你们养的是狼！不是狗！”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就是专制公！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实际上这句话不对，狼也吃屎，而且比狗更没有底线，只要能活着，狼什么都干，哪怕是围攻猛虎狮子，也义无反顾。

　　索菲给古拉姆们的待遇太好了，以至于让退化成了狗。

　　海关税吏被射穿了肩膀，他又惊又怒的转过头怒视着船上的索菲，表情又突然从愤怒、仇恨，转变为谄媚、阴险，他瘫倒在地上低三下气的献媚：“您…您是……”

　　“塞古姆，提着他的头来见我。”索菲黑着脸径直回了船舱。

　　塞古姆，这侍卫将领出身的古拉姆羞愧难当，红着脸拔出餐匕，要割他的头。但餐匕是割肉刀，只是粗劣的普通铁器，太顿。像锯子似来回割，割了两分钟才活活割下税吏的头。

　　税吏与其说是被割喉致死，倒不如说是活活吓死。屎尿病流的尸体，乱喷乱射的鲜血，都吓得围观的人鸟兽散。

　　其实，人死了也就死，放干血的白花花肉、黄叽叽脂肪，与屠夫案板上的肉有什么区别。一扇猪肉，与一扇人的肋骨肉又有何区别？

　　提着税吏的人头，塞古姆在罗斯人的鄙夷眼神里走上大船。

　　“别动。”

　　娜缇娅与厄敏连忙拉住安德莉亚，三个女人躲在角落里，看着黑着脸的索菲拿着弯刀比划。

　　“我错了。”

　　扑通，塞古姆很老实的人头一扔，扑倒在地。

　　“你错在哪里？”索菲冷着脸追问。

　　“我等只需考虑杀人即可。”塞古姆连忙以头抢地。

　　“哼。”

　　索菲侧过脸来，看了看在地上咕噜噜转的人头，转头一脚，将人头踢飞进了码头市镇，引得又是一片惊呼。

　　“说的没错，你们只需考虑杀人，余下的事情我自会处理。”索菲恶狠狠的将弯刀插在地上，“我倒要看看，谁敢与我为敌？”

　　“把你在纳夫帕克索斯遇到的事情都说出来。”

　　塞古姆马上详细的说了一遍。路上倒还好，没人有胆色为难他们。但从他们到达帕特雷后，事情就变味儿了。按照将军行文去寻租仓库、住宿，竟然无一应答，买珍贵的小麦喂马，只有腐坏的旧麦敷衍，连码头上的税吏都敢欺负他们。

　　顾忌到索菲目前处境不佳，塞古姆愣是强忍了一个星期。

　　“开什么玩笑…”安德莉亚捂着小嘴惊呼。

　　厄敏哈哈嘲笑：“看吧，这就是骨头软的结果。你早该抓着那些废物，全都杀了，抢了这破城。”

　　娜缇娅踹了厄敏一下，她才闭嘴。

　　“无妨。很好，看来我遇到对手了。”索菲微微眯眼，遥望着灰白色的城墙。那城里面，恐怕都是些对目前现状十分满意，贪得盆满钵满，脑满肠肥的废物吧？

　　索菲下了船，迎面便跑来一个胖胖的白脸贵族，他一看到索菲，便自称：“我是尼科波利斯军区关税部的……”

　　“你被免职了。”索菲冷言，“我是尼科波利斯将军，同时手握铸币特权、贸易特权与任免特权。我就是伊庇鲁斯的专制公，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被免职了。来人，下狱！”

　　是的，索菲就有胆子自称伊庇鲁斯专制公。专制公并不意味着伊庇鲁斯就变成独立王国了。

　　你大可以将专制公理解为一种超脱于封建制度，遵循专制时代规则的顶级官员。比不上汉代诸侯国，因为专制公是可以撤销的，也只封官不封国，更不世袭。

　　事实上，目前有专制公（despote），但并不授予人，只是虚职。其地位与独裁者（Autokrator）和凯撒（ceacer）没啥区别。全都是顶级贵族的封号，而专制公是曼努埃尔大帝时，才扔给其他国家的国王做封号，行为类似于华夏封给周围小国节度使、刺史之类的官职，等级自然更高些。（华夏有封朝贡国王号的记录没？）

　　索菲这么喊，是为了趁巴西尔目前的窘境，感觉把名分定下来。免得巴西尔等到后面反悔了，把授予索菲的特权收回去。正好专制公还躺在书海里吃灰。

　　索菲带的侍卫都是老兵，直接抓着这胖子的肩膀，盾牌一砸，拖进了船的最下层。

　　“儿子们，让你们受辱了！现在给我冲进码头的海关衙门，所有人、所有账目全都拿下。一只老鼠都不许逃走！”

　　索菲对纳夫帕克索斯为何阻挡自己不太了解，但看着漫山遍野的流民，再看富贵人衣衫罗绮的高贵，差不多也能猜到一些。

　　纳夫帕克索斯是尼科波利斯最富裕的城市，是军区首府，军区政府结构完整，包括执政官、法官、财政、邮政、海关诸官署、部门。

　　现在区区一个海关衙门的头头，都敢抵抗索菲了，这真是奇了怪了。

　　索菲回头再指了一下狄奥多西，“你，带着哈拉尔松的士兵去要求纳夫帕克索斯开门，取缔前执政官官署、法官官署诸部领导。这两个月在纳夫帕克索斯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你一清二楚的汇报给我。”

　　狄奥多西就知道自己逃不掉，索菲能用的人只有他。

　　但他真的不想跳进这个泥坑里。

　　“我……能不去吗？”狄奥多西苦闷的说。

　　索菲微微一笑：“哪算了，看来尼科波利斯的执政官，我得再找个人来做。”

　　“等等！”狄奥多西瞪大了眼珠，一军区的执政官，换做以前，骄傲的他根本不屑一顾。但他失宠于巴西尔，没有下狱砍头都是侥幸，能出任执政官，意味深长啊。

　　“我去，谁都不要跟我抢！”

　　狄奥多西抓着哈拉尔松的胳膊，一边走一边问：“如果他们不开门怎么办？”

　　“打。”

　　索菲的狠辣，震慑了无数市民。

　　当索菲亲自冲进码头的海关衙门时，那些蠢货还在妄图烧掉账簿。

　　对于此等贪渎之人，索菲连审判都没有，一刀剁掉，扔到了大街上。

　　也许血腥的抄没行动震慑到了这座城市，满城噤声。

　　另一边，当狄奥多西到达纳夫帕克索斯城时，城门已经乖乖打开。

　　作者的话：感谢青魂童鞋！

第一百九十七章 教会诘难

　　传说，曼努埃尔大帝驱逐意大利人，夺回殖民区后，那里的集市每天就可以收到20000诺米斯玛租金。

　　纳夫帕克索斯，索菲觉得这地方一天码头关税、什一税、交易税等税务，收个200诺米斯玛不算差，全年得有8万。再加上农税、人头税等，全属地一年收13、4万诺米斯玛等价的财物应该差不多。全尼科波利斯的税收大约应该在30-50万左右。

　　当然，理论上是这样算的。

　　但实际上，索菲瞥了一眼阴阳账目，尼科波利斯去年的总体税收，海关一共是31000余诺米斯玛，其中上交圣库的，只有600多金币，余下都化作了鱼虾鳖虫的腹中餐。相信城里执政官的账目，恐怕更加骇人听闻。

　　“将这阴阳账目裹上，派人送去君士坦丁堡。”索菲冲余下的小吏们露出了恐怖的微笑。

　　“我需要知道你们谁老实，不过放心，我肯定会杀人，杀最不老实的人…”

　　城下。

　　狄奥多西抓着索菲不爱用的长剑，吞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