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155节
而伊万一激动,跑了几步,把脚崴了,一头栽进了泥潭里,再起身,要不是身边有几个亲兵周护,他恐怕要被越来越溃败的士兵踩成肉泥…
大凡计划事情的时候能做到90分,传达的时候还有60分,执行起来就剩30分了。
胡尔科夫伪装的罗马军队到来,使得伊万的军队进入半崩溃边缘,将军们都无法控制直属的士兵,但胡尔科夫又冲进了莱夫卡斯城,伊万的部分将军还能作战,于是稀里糊涂的,莱夫卡斯城便丢了。
莱夫卡斯人恐怕也没有想到,他们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丢了城门,继而全城恐慌,莫名其妙的都往城外跑。许多民兵还有战斗力,却被流言击垮了信心。最后,保加利亚人攻下最后一座城门时,已经是四天之后了。
无论如何,莱夫卡斯岛丢了。
这是罗马继叛乱战争后,第二次在伊庇鲁斯附近丢失土地。
……
“将军,前方就是迈索隆吉翁。”
海岸上雾蒙蒙的,有向导为索菲指向。
和纳夫帕克索斯一样,第二大三角洲仅有的城镇,也在三角洲的西北角。它叫迈索隆吉翁,背山面海。
索菲其实对要不要攻打这里是有些矛盾的。
举个例子,股市里面总是有一些垃圾股,看起来有价值,也值点钱,但一买就砸手里了。
埃维诺斯河三角洲的价值有多少?
在埃维诺斯河没有架起大坝之前,这地方的价值都不大。索菲还得费心费力的移民,兴修水利工程,而且也八成不能盈利。
不拿的话,索菲这“伊庇鲁斯专制公”,却像个村长一样忙于家长里短,显得更蠢。
于是,趁着迷雾,索菲干脆在海岸扎营,思索到底是控制第二三角洲,还是直驱第一三角洲,一步到位。
“将军!将军?”
突然的呼唤,把索菲喊回过了神。
索菲回头,是犹太人萨姆尔。
“发生了什么?”
萨姆尔气喘吁吁,他沉痛的说:“将军,出大事了!保加利亚人的目标不是任何地方,他们只想要莱夫卡斯岛!”
索菲挠了挠头,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真意识到,莱夫卡斯岛可能会掐断意大利与希腊的贸易航路时,索菲也傻了。
问题不是丢不丢,索菲又不在那里做生意。威尼斯人的船吊打保加利亚人,他们也不愁。
问题是,岛丢了!
攻城器械运不上岛,罗马人如何反攻?
那么问题来了,谁背黑锅?
政治游戏,就是把黑锅甩到别人身上的游戏。
萨姆尔接着说:“而且,斯默斯拉夫说胡尔科夫走得很快,他们势在必得。我恐怕罗马将要失去莱夫卡斯岛,而凯法隆尼亚将军一定会归罪于您。”
这是肯定的。
索菲清楚,萨波拉·普拉提和自己关系不好。
凯法隆尼亚军区一共只有三座大岛,从北向南依次为科孚岛、莱夫卡斯岛、凯法隆尼亚岛。
丢了莱夫卡斯,就像人被打断了腰。
萨波拉不找个人扣黑锅,难道还准备乖乖受罚?
“见鬼了,我的对手都是狼,我的队友却蠢得像猪。”索菲大约了解,什么叫做“议会里一半是您的敌人,另一半让您觉得还不如您的敌人”是什么感受了。
“儿郎们,冲上岸!”
索菲一边紧急呼叫,一边对萨姆尔说:“你去写信,就写四天以前,我们已经攻破迈索隆吉翁,控制了埃维诺斯河十五万摩底的土地!可以夸张,但务必别被抓住马脚。”
“好。”萨姆尔匆匆离去。虽然累,但他要证明他的价值,他不比弟弟差。
唐时,边关将领常常伪造战功。
索菲和他们一样,也得伪造战功,不然黑锅就可能盖他脑门。
船只靠岸,处在最前方的却是步行古拉姆。驾驶着小舟,万分期待能斩获战功,升为骑兵。
但可惜的是,士兵刚刚靠岸,迈索隆吉翁的镇民领袖,像见了亲爹一样,连忙投降。
“我们都等了好几天了,终于见到罗马的旗帜了,呜呜呜…”
瞧把老头们委屈的,好像索菲来晚了是的。
索菲只得威胁他们:“住口,你们记住,是四天以前,我就为罗马收复了迈索隆吉翁。明白吗?”
老头们鬼精鬼精的点头。
“这附近还有哪里没有投降?保加利亚人呢?”
老头们集体指向了北方,“保加利亚人早就撤走了,北边还有阿格里利亚镇。”
没一会儿,阿格里利亚镇的人也来投降了,也是哭哭啼啼,像是抱怨索菲为啥没早来。
照例一番安抚威胁,索菲一回头,这满是荒草的土地就成他的了。
索菲在迈索隆吉翁呆了一天,平原上近百个村落便乖乖臣服,下跪的速度,和他们投降保加利亚人的速度一样快。
比他们投降速度更快的,是莱夫卡斯岛陷落的情报。
情报上说,是“索菲”的舰队,帮助保加利亚人攻破了城市。
第二百四十三章 立场与事实无关
“哈,该死的,这下可算给他们找到借口了。”
“去他大爷的胡尔科夫,用谁的旗帜不行,非要挂我的?你倒是挂个萨波拉·普拉提的破旗啊!”
索菲翻起了白眼,在十几个老屌手下面前破口大骂。
这次真得是输得怨望。莫名其妙的就连着被盖了个大黑锅,而且即将有另一个黑锅扣头。索菲不由深恨,他若是罗马大贵族,首都的那些文官权贵绝对不敢乱来。
“恕我直言,将军。首先,大家都知道您的手下才有异族佣兵,其次,我们和阿格里尼翁辖区接壤,他们更好…好吧,我闭嘴。”萨姆尔在此时讨厌的就像是《是,大臣》里的伯纳德,也许是做生意多了,本能性的要和索菲争辩几句。
但索菲一个眼神,就让萨姆尔乖乖低头。索菲就很讨厌耿直的人这一点,不会阅读空气。
“无论如何,我们得做点什么。”索菲头疼起来。
身边连乔治亚·布尔特斯这样的贵族子弟都没有,索菲找人帮忙都找不到。几个老屌古拉姆,对罗马人的政治斗争仅限于挖眼割鸡鸡,也许塞古姆这个前禁卫长官知道点,但那也是伊斯兰酋长间的争斗,与罗马政局相比,就像是小孩打爷爷。
“但事实是…”萨姆尔忍不住还想插嘴。
“我们在提立场,和事实无关。”索菲很清楚,一旦事情喧闹起来,它就和真正的事实没啥关系了。就像不管钓鱼岛是不是CIA搞起来的,反正已经闹起来,中日韩自贸区自然无疾而终。
君士坦丁堡里准备拿这件事做把戏的人如过江之鲫,再结合巴西尔要索菲打胜仗来帮他解决大卫·阿里亚尼斯的事情看,索菲有点脊背发寒。吃亏可以,但不能吃这种亏。
“也许您可以求助于女士的家族?”想了半天,哈拉尔松给了个狗屁建议。
“求助普拉西斯家族?你是嫌我死的不够…草,你说的还他娘的有点道理。”索菲目瞪口呆,刚想反驳普拉西斯家族巴不得他死,但转念一想,这个方案反倒最合适。
首先,贵族的恩仇很久远,却又很短暂。只要有利益,杀父之仇都是洒洒水的事。
而索菲恰好是普拉西斯家族的女婿,尽管之前打仗打的你死我活,但现在大家是一家人啊!
约翰·普拉西斯那小子现在肯定不好过,索菲向他抛橄榄枝,简直是合则两利的大好事。
萨波拉·普拉提那混蛋想把黑锅甩给索菲,索菲也有普拉西斯家族,在君士坦丁堡吵起声势,先把他踹下去再说。
索菲连忙准备信,而且不只是普拉西斯家族,索菲还给乔治亚写信,让他发动布尔特斯家族的势力,千万阻止萨波拉·普拉提,以及索菲的敌人们在君士坦丁堡搅起风浪。除此之外,还有阿西娜与盘里努斯、玛利亚与保加利亚的贵族,甚至是普世牧首塞尔吉乌斯和公主欧多齐娅。
索菲的信在大海上疾驰,萨波拉的也不例外。
“啊哈,高枕无忧!”
萨波拉·普拉提就像是先和地狱魔王喝了交杯酒,转瞬间又突然被天使带到了天堂一样高兴。
莱夫卡斯岛的丢失,他这个将军责无旁贷。而且索菲事先发了警告的公文,那是记录存档的东西,萨波拉都没办法掩藏。他活该受罚,且要为此付出代价。
但莱夫卡斯人都说战场上,有赛理斯人的军队帮忙。
而且因为城市丢得莫名其妙,莱夫卡斯人便都把黑锅扣向了索菲,他们认为都是赛理斯人在作祟,就像某些工作无能,甩锅一流的办公室贱人。至于理由,暂时没想好,或者干脆就骂,他是恶魔。
萨波拉好歹是贵族,他也清楚莱夫卡斯人都在胡扯。
可大家在摆立场,和事实有什么关系?
立场对了,假的都是真的。为什么欧美媒体越来越降智,各种傻屌新闻都放,因为他们立场在那里,事实真假与他们无关。
“把信息发往君士坦丁堡。只要这信息到了,自然会有人帮忙!”
萨波拉伏在岸前,写了一晚上的信。比起社交干净的索菲,萨波拉的朋友多得是,他甚至连科林斯的旧下属都送了信。
一场无声无息的政治战争,迅速在帕特雷湾上回荡。
……
爱琴海太小,从希腊到君士坦丁堡,坐船就几天功夫。
所以莱夫卡斯岛失陷的消息只用了半天,就捅到了帕特雷城,帕特雷城在震惊之中连忙将失陷的消息,与索菲的警告公文一起发给了科林斯。科林斯总督府再四处散播,君士坦丁堡在五日之后,已经分别获得了各种途径的公文。
事实上,三天的时候,玛利亚已经拿到了索菲的两封信,一封信是背刺阿格里尼翁,一封信是求她帮忙活动。
但此时的玛利亚,早不是在索菲军营里做下仆的女人。
她生活侈靡,有罗马皇帝与保加利亚贵族心甘情愿的供奉,玛利亚连出行随从的仆人数量都超过了50人。她居住在皇帝的新宫里,有专属于自己的宫殿,紧邻三个生于紫室的小公主。
“西美昂,你的父亲向我求饶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玛利亚点了点西美昂的鼻子,她也有自己的烦恼。
巴西尔干脆了断的将普拉西斯家族的女儿嫁给索菲,反倒让西美昂坐实了私生子的名头。
不要小看私生子的问题,若非巴西尔大力封赏,西美昂甚至都不能继承族名。
至少保加利亚教会就宣布,他们认为西美昂根本不具备继承权,也不准备承认。这一点,新任普世牧首塞尔吉乌斯正在和保加利亚教会对线。于他而言,这也是脱离事实的立场。却也因此处于下风。谁让西美昂真得就是私生子呢?
“女士,我接到了一封信。”
欧多齐娅悄摸摸的走进来。她那欲盖弥彰的可爱身姿,让玛利亚不由喟叹。
真见识了巴西尔的手段,玛利亚已经能肯定,她为何会成为欧多齐娅的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