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203节

　　从中午进城开始，到傍晚鸣金封刀，安科纳城内的高门大户，没有几家幸免。

　　索菲提着滴血的剑，浑身血腥的刚刚离开一家长老的庭院。

　　不能说十室九空，但众多士兵杀到靴中积累的血多到可以满半杯，洗外袍的血，能染红整个海湾，也堪称恐怖。

　　眼前闪过几个抢到发狂，拖着衣不蔽体的贫穷女性的农兵，索菲拿起马鞭指了指，道：“我有说可以强暴女性吗？”

　　亲卫杀红了眼，立刻冲过去，将农兵抓了起来。

　　“杀！”

　　又是几颗人头落地。

　　“悬挂在城头，让那些不守规矩的农兵都给我看到。”索菲道。

　　清理本城那些教士、贵族、豪商，是为了打断这座城的脊梁。一座城市的历史记忆，存在于文化人与执政者的脑海。将这大脑一体切除，更换一套罗马的食利者为大脑便是。

　　但索菲还想继续控制安科纳，没必要屠杀平民泄愤。

　　一夜过去，全城的普通人都战战兢兢，看着遍身鲜血的士兵在豪门家进进出出。

　　“我下船时数了数，三个街区，大概五百余普通房屋，三四十豪宅，加上城外居民，估计有八九千余人。现在该死了六七百吧。”约翰·库尔库阿斯怀中抱着一座雕像。圣母玛利亚，与破坏圣象后的罗马风格迥异。

　　“清理的差不多了。找翻译，告诉平民只诛贵族，不杀平民，再让他们立刻选举六个长老出来投降。”索菲瞄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库尔库阿斯的态度鲜明。他是圣像崇拜派。而圣像崇拜派，大多与教会关系紧密。

　　有亲卫走了过来，“将军，威尼斯人在岸边找你。”

　　“喂，你疯了吧？”

　　奥托被索菲的酷烈行为吓的不敢上岸，躲在船上和索菲对话。

　　一夜之间，城里遍地狼烟，死尸遍地。尽管只诛贵族，可误杀平民怎么会少呢。索菲的手下，无论是诺曼骑士、罗斯武士还是古拉姆，都野性十足啊。

　　索菲站在码头边，觉得靴子里不舒服。脱下靴子，反着倒出一滩血水。袜子也被血浸透。

　　“我没疯。威尼斯小子，你也太小看战争了吧？你父亲镇压达尔马提亚海岸时，杀的何止万人，可比我的手段残酷多了。”索菲勾起嘴角，露出白牙。这可能是全身最干净的地方了。

　　奥托一时无话。随行的威尼斯人，都吓得瑟瑟发抖，说什么不下船，怕被杀疯了的罗马人波及。

　　第二天，六个新长老前来告罪，并瑟瑟发抖的恳求索菲收纳安科纳回归罗马。

　　索菲自然是一一应许，而后让其滚回议会去。现在他们的态度并不重要。

　　“那些教士呢？”索菲问贝娅特丽克丝。

　　这位诺曼底的贵族女性，也有诺曼人骨子里的野性。她摸了摸手上的纯金手腕，微笑着说：“当然是送他们回罗马。临走之前，他们慷慨的决定，捐赠教堂里的一切财物为赎金。我也警告他们，不许再对您有非议。”

　　“干得好。”索菲问：“但是我的份呢？”

　　“不是帮您警告教会，不许再有非议了吗？”贝娅特丽克丝假装不知。

　　索菲叹气。

　　还真是诺曼人的性格啊。现实到抢劫教堂，虔诚的放走教士。

　　如此作为，当然只会激起教会的反弹。索菲区区几千人，怎么可能吓倒教皇呢。索菲期待的是，教会震怒，组织讨伐军来到安科纳，然后一波送光的戏码。送光士兵，索菲就可以肆意妄为。

　　奥托三世不会允许诸侯在这个削弱教会世俗统治权节的骨眼，和教皇亲切相依，是以教皇的武力处于最虚弱态。

　　教皇的骨头很软的。特别是兵临城下时。

　　奥托三世不会让索菲威胁罗马，可他也要镇压教会的世俗特权。这是索菲猜测到的尺度。

　　只要在这个尺度下调戏教会，就不会出事。

　　索菲捏着下巴，不由想歪。

　　在奥托三世的目光里，调戏教皇，对教会上下其手。

　　这算不算是另外一种，另类的夫前目犯？

第三百三十三章 真正的罗马

　　安科纳城毫无疑问的陷落。

　　无论是城内，还是桩外居民，抑或是村落，均在古拉姆骑兵的铁蹄下降服。

　　逃难者也有，可乐意离开故土，远逃他乡，又不害怕骑兵追杀，有几人？

　　“我们分散出了五队百人骑兵队，分别驻扎五个方向，警惕逃窜的人群。目前击杀了六十余妄图逃跑的平民。已经吊死在了路边，震慑平民。”库尔库阿斯汇报道。

　　另一边，狄里昂也回来了。

　　“总督，探查清楚了。最近的城市，分别是北方的海港城里米尼（距安科纳90公里），西南的小城奥西莫（距安科纳14公里）。现在两边都无反应。而且，更远处的卡梅里诺，那些所谓封爵的领主，全无反应。”

　　索菲沉默的皱眉。

　　此时，已经是破城的第四天。威尼斯舰队统帅奥托，被索菲的屠杀举动吓得不能自已，第二天就拉着船跑了。连索菲原本准备的抚慰金都没敢拿。看来这位年轻的总督继承人，在他父亲打破威尼斯人“禁止总督父死子继”传统前，还需要很长的一段路才能适应。

　　以教会的资源，只要愿意跑死马，日行两百里，三天就能把消息送到罗马。毕竟是封建时代，难以完成专制帝国完整的邮递体系。罗马的邮政体系更为优秀，而最好的当然是东方帝国构建的驿站体系，最快日行五百里，一天就能从安科纳跑到罗马外围。

　　但让索菲疑惑的是，到了第四天，教会、斯波莱托公国，所谓的斯波莱托与卡梅里诺两公爵领，全都没有动静。海岸边的其余城镇，更是风平浪静。

　　不对劲。

　　索菲要的不是这个效果。

　　其实，教会知道的比索菲猜测的，还要早。

　　威尼斯人在议会里内讧的时候，这事情就已经被威尼斯教会内鬼卖给了其他教区。这也算是威尼斯人的传统艺能了。在索菲出兵前夜，教皇已经了然。

　　“但就算我知道，又能如何？”

　　西尔维斯特坐在熏香缭绕的密室，和三十人的枢机团面面相觑，气氛几乎压抑到沉重，人人自危。

　　“到底谁才是蛮族？”上次出了个馊主意，建议攻击索菲的枢机主教约翰，都忍不住的唾骂，“不是打嘴仗的事情吗？为何没有通报就打过来。这下可好，那个年轻的奥托，又要和他那些幕僚们弹冠相庆，我们……”

　　“少说一点。”老枢机主教怒目而视，让他悻悻然的缩了回去。

　　是啊，众枢机们都不敢相信，文明世界顶峰的罗马，一个高级将领，居然因为一些嘴仗，而二话不说的打上门来。

　　“他抓住了最好的时机。”

　　西尔维斯特摸索着手中的圆球，毛骨悚然的一边分析一边后怕：“年轻的奥托妄图收回上帝赐予教会的权利，他不但不会派兵帮助斯波莱托公国，还会驻足观望，等我们承认教会不应该具有世俗统治权。而野蛮的索菲，他就是抓住这个机会，才突然进攻斯波莱托公国。”

　　“他会一步步的前进，我们没有士兵，却只能向奥托屈服。而后，奥托再迎娶罗马的紫室公主，只需付出丰厚的礼金，或者割让斯波莱托一小部分土地即可。”

　　步步分析，教皇越发确信。

　　两个罗马的皇帝，合流了。

　　“他们一定是互相串通好了！”枢机们也无不确认。

　　如此恰巧的配合，说没有沟通，别人都不信。

　　“那挑起《君士坦丁捐献书》矛盾，岂不也是…”众人发挥脑洞，却是越想越远。

　　西尔维斯特也突然醒悟。

　　难不成，两个皇帝之间的密谋，从挑起东西教会争吵时就已经确定了吗？

　　西尔维斯特不禁胆寒。

　　无他，其上位，正是因为前任教皇格里高利五世的意外病逝。让奥托三世无法掌控教会，才特意挑选了他这个法兰西人上位。现在他也跟教会一起反皇帝，那他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呆多久呢？

　　“镇之以静，镇之以静…”西尔维斯特突然打断了所有枢机的争吵，然后急匆匆的走出密室。他心乱如麻，只得躲入自己的天文秘室，观测星象，研究数学。当然也少不了占卜星象，寻求解答。

　　只是…

　　“火星在金牛宫？祸乱财亡的星象？”

　　西尔维斯特大吃一惊。

　　教皇都乱了，众多枢机也如无头苍蝇，纷纷散去。

　　这一天，罗马皇室的先遣军已经踏足安科纳，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对于已经抛弃罗马数百年的紫室，罗马人不禁情绪复杂。种种不一的吵闹，让今天的罗马像是塞进了五百万只鸭子。

　　罗马乱作一团，法莱里亚城堡也得知消息。

　　情妇斯蒂芬尼娅欣喜万分的将消息送到奥托的书房，却听到书房里传来的怒骂声，幕僚的劝慰声。

　　“欺负我年轻吗？巴西尔他…”

　　斯蒂芬尼娅连忙敲门。

　　“亲爱的奥托，有罗马城教皇的消息。”

　　这时，房门才打开。屋子里面是奥托，与他的幕僚和封臣。

　　“那个叛徒到现在有多胆寒呢？”

　　奥托怒中带笑。

　　西尔维斯特由他扶持，却又渐渐背叛，让奥托极为不爽。

　　为了收回教会的世俗权力，奥托已经努力了数年，就差最后一步，绝不能在这里后退。

　　“他躲进了书房，在研究星象占卜。听说占卜极差，吓到病倒。”斯蒂芬尼娅的浅浅一笑，让奥托的心情也舒畅起来。

　　奥托起来踌躇满志的巡回几步，又扭头对旁边的众人道：

　　“我需要一个人，去安科纳与罗马的那位皇室谈判。安科纳城可以交给他，但其余的土地，必须归还斯波莱托公国。贝内文托亲王国，也可以在必要时刻放弃。同时，如果想让我不出兵，佐伊公主必须先送到安科纳。当我统治教会，剥夺所有主教的世俗权后，就在罗马成婚。”

　　“等巴西尔死后。我就可以一统两个罗马，我将真正的建立罗马帝国，万世一系，上帝选民，众生敬仰…”

　　随着奥托的呢喃，信使奔驰在亚平宁山下，将西方皇帝的信息，送达东方。

第三百三十四章 索都督解星象

　　没有等到教皇的讨伐军，却等来了奥托三世的使者。

　　正所谓没有永远的赢家。

　　索菲借着奥托没收教会世俗权力的机会，偷走了安科纳，奥托也借此机会，越过了愚蠢的米兰大主教阿努夫，直接向罗马皇室要求娶亲。

　　“棘手啊。”

　　索菲很郁闷。

　　原先是希望通过搞臭阿努夫这个中间人，挑起宗教冲突，而切断这次联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