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212节
“叛军还没找到?哦,上帝啊,我在带着一群蠢驴去打仗!”
阿列克西奥斯带着一大群的亚美尼亚人军官接受了意大利军区。脾气暴躁,行事耿直的东方军官信奉暴力、皮鞭和铁血,而本地人则油滑的多。因此爆发了许多文化冲突。
堂下的本地人纷纷怒目,可又敢怒不敢言。前任将军格雷戈里能稳重的处理教会、封建主、商人的矛盾,也能在西方教会的教堂前和一个穆斯林谈笑风生。
而这位新来的将军,就只有一个字——杀。
上个月,巴里城拒绝服从他的征税命令,被士兵屠杀了三百多人;塔兰托的清真寺也被阿列克西奥斯强行拆除,驱逐了大群的穆斯林商人。
这还不算完,这位“铁血”将军又针对各地的农夫,颁发了新的补充税。税款极其沉重,达到了往常总税赋的四成。
如果说前面的这些都只是让人愤怒的话,阿列克西奥斯又继续在作死的道路上狂奔不止。
由于贝内文托亲王国卷入了与卡普阿亲王国的战争,边境上的土匪、盗贼,以及流民不断增加。
恰巧,阿普利亚是最肥美的平原,与贝内文托亲王国的分界线,是一道道小丘陵。流民,乃至于所有祈求和平的人,都向平原涌去。
这就让边境的治安极其纷乱。今天死几个哨兵,明天军粮就被抢了。
为了解决这些没有头绪的乱匪,阿列克西奥斯“霸气”的宣布,封锁边境,禁止流民、土匪等进入阿普利亚。
阿列克西奥斯完全是把阿普利亚,当做了小亚细亚东部平原的条条山谷,以为封锁山谷即可阻止敌人进入。
天可见怜,这就好像是一个陕北、陇西人到河北执政,禁止河北各市的人随意跨区流动。陕北、陇西是山河相间,高山锁钥,但不能用山地的经验,去管理大平原啊!
都是平坦的路,走哪不是走,能禁止得着吗?
再加上士兵和兵痞是等一次,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无序的军队对地方的伤害更胜于土匪。
于是边境城市福查迅速举起了义旗。
一时间边境到处都在造反,叛军连续破城,让阿列克西奥斯十分的难堪。
他甚至找不着叛军在哪。两眼一抹黑。
“将军,敌人到了巴列塔(巴里城西110里)!”有传令官焦急的进门。
这更令阿列克西奥斯难堪不已。
福查到巴列塔有一百三十多里,意味着叛军都打过了半程。
再打几天,叛军就把巴里城给围了!
阿列克西奥斯不得不点齐所有军队,出城去迎战。
战斗没有什么好说的,叛军宛如破碎的玻璃,嗓门喊的大,对上亚美尼亚的老兵,没过几招就作鸟兽散。
打垮了几千叛军,阿列克西奥斯顺手给巴里城发令,要求巴里城为伟大的将军拿出慰劳。包括且不限于诺米斯玛、食物与女人。
然后当他回到巴里城下时,发现巴里城也挂上了叛军的旗帜…
后路已断,阿列克西奥斯终于拿出了点名将风范,他没有逃跑,反而让士兵拼命攻城,打跑了敌军。
但残暴的军队开入城中,对这座将军的驻地展开了血腥的屠城清洗…
第三百四十九章 自己挖坑坑自己
旧时代的军队,大都如此。
无论在哪里都像最残暴的土匪似的,无论敌我,无论平民贵族,只要有机会释放内心的暴力,马上会变成糜烂地方的根源。
连索菲自己都有多次管不住军队,而放纵他们屠杀、劫掠的行动。而即便如此,索菲也仍然是帝国内最有良心的将军(且没有之一)。索菲军队手上的血,也远不及禁卫军的兵油子。
如果说因索菲而死的人,流出的血能充斥白城堡,那么禁卫军的兵油子杀得的血,足以填满金角湾。大部分是平民的血。
经此一战,阿列克西奥斯在阿普利亚身败名裂,彻底成了不受待见的将军,连征发物资,都需要派兵去劫掠。而劫掠又使双方关系每况愈下。不敢说血海深仇,也确实是相差不远。
为了证明自己并非无能,阿列克西奥斯只能一天一封公文的给君士坦丁堡写信。
“并非我一意屠城,可没有屠城,士兵怎么会有作战的动力…”
“只有女人、钱和粮食,才能让泥腿子们拿起武器…”
“没有刺激,他们只会懒洋洋的睡在泥巴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死…”
……
一份公文摔在桌子上,众多大臣噤若寒蝉。
“意大利将军,该换人了。”巴西尔冷酷的做出最后指示:“让阿列克西奥斯带着他的废物士兵给我滚回小亚细亚,他也老了,我给他最后的体面。他儿子尼凯罗斯转官到希俄斯岛的联队长,乖乖的看着岛屿。”
在巴西尔的权利欲越来越强时,宫廷的风气也越发拘谨。
曾经天天浪迹花丛的君士坦丁也按时上班,坐在御座上像个泥巴印章般,一句话不说,只是不停的盖章。
没有人敢反对巴西尔的意见。
于是阿列克西奥斯都没有能够申辩,就被就地解职。
这次解职,预示着他彻底失去了政治生命,只能在科洛尼亚的山谷里等待死亡的到来。连他的儿子,都得跑到孤岛上吹冷风,这还是索菲当初的建议。
就这样,历史上躲过了这次大动乱,但仍然没能在意大利军区撑过两年的阿列克西奥斯·西帕爱斯,才堪堪履职数月,就因为无法掌控的叛乱,被一脚踹出了政治的舞台。若他想要回归,只有走上暴力登台的不归路。
“那由谁去就任意大利将军的位置呢?”作为掌管人事的首席大臣,普罗布斯谨慎的询问。
众人纷纷侧目。
而实际掌管军区财权的军事大臣肚菲力,一肚子的埋怨没处发泄,看到普罗布斯出头,立刻怒斥道:“这是由陛下决定的事!你不要插嘴。”
哪有这么独裁的方式。众人的心头纷纷闪现回当初尼基弗鲁斯二世和约翰一世时的和睦宫廷,至少皇帝还会和属下交流。
连牧首塞尔吉乌斯听到这话都有些怨气。当初西吉尼亚斯牧首和巴西尔面对面硬刚多次,到了他,就只是皇帝手中的一块印章。
而巴西尔扫了一眼,将众人的表情藏入心中,嘴角微微一勾。
“尼基弗鲁斯·西菲亚斯,就任意大利将军!”
随着纹章的印刻,曾经在帖撒罗尼迦作战因为冒进、抛弃战友而被惩处的西菲亚斯,再次回归,摇身一变,去了意大利。许多人一听到这任命,就心中腹议,前教导团战团长的西菲亚斯,和西帕爱斯父子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群狼心狗肺,道德全无的亚美尼亚兵痞罢了。
这一切,都映入皇家侍卫统帅,尼凯罗斯·克西菲亚什的眼中。
和尼凯罗斯·西帕爱斯同名的皇家侍卫统帅,情难自禁的抓紧了拳头。
离开宫廷,他很快向布库伦宫的那位送出密信。
……
宫廷的风云密布,也让索菲破口大骂。
“愚蠢!太愚蠢了,就算是没人挑了,也不能让西菲亚斯那傻瓢上吧?他和阿列克西奥斯有什么区别?一个屌硬一个屌软?这…”
“咳咳咳…公主在呢。”亚历山大连忙咳嗽,打断了索菲的破口大骂。
而屋里,抱着贝伦卡的吉塞拉对如此粗口毫无感觉,其他的军官与骑士们也纷纷视若无睹。
只有公主佐伊微红的脸颊躲在扇叶之后。
“好吧。”索菲不得不收敛起脾气,拍着桌子道:“我原先还想让阿列克西奥斯帮我挡一挡风头,现在好了,他没的比我还早。继任的又是个二杆子(又傻又莽)。帝国内适合安抚地方的将军那么多,哪怕是尼基弗鲁斯·福卡斯去,也合适啊,可恶!”
大家都不敢多言。
其实索菲自己也有些后悔。
格雷戈里原先在意大利将军的位置上坐得安稳,还是索菲进言,把阿列克西奥斯扔过去的。现在时易世变,又需要阿列克西奥斯抗揍时,阿列克西奥斯却已经先一步倒下,真可谓自己坑自己。
怪不得历史上,格雷戈里直到六年后才下台,不能随意更改历史啊!
索菲一边哀叹,一边对众人道:“打了这么久,战事差不多该结束,我们也要回纳夫帕克索斯了。”
所有人为之一振。
是的。
该回家了。
索菲已经完成了所有的目的。
奥托病重,躺在法莱里亚的城堡里面强装淡定,但他肋下的创伤不会骗人,腐臭味不会骗人,凯撒的宫廷,逐渐分崩离析。据不可靠消息,已经有数个行宫内的重要人物悄然消失。
如此的奥托,和麻风病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到这时,谁还敢说,奥托有资格与紫室公主联姻?
索菲先抽他两耳光。
当然了,索菲也有借助这次的婚约,比如索菲准备宣布,虽然奥托三世将死,但已经决定将斯波莱托公国作为礼物,赠送与佐伊公主。而紫室加冕,将成为斯波莱托公国法定的继承方式。
没有紫室人物为之加冕,则不具备法理效力。
说回家,但也需要很长时间的安排准备,才能放心离去。
趁这时,索菲开始给佐伊公主上政治课。
千万别再闹出历史上的破事了。
(历史上,罗马人最后一次踏足意大利,是约1157年,意大利战役后,曼努埃尔大帝控制了安科纳,但也失去了其他所有领土。帝国最后的余晖,令人嘘嘘。)
第三百五十章 搬家的可能
“小佐伊,你要明白,作为皇室,你不能将你过多的表情表现出来。无论何时,都要懂得稳重。”索菲拿起今日的课本,循循善诱的给佐伊灌输起了厚黑学。
“嗯嗯,我明白。”佐伊乖巧的点头。
“好的,我们接下来详细的讲解,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
“第一,当你见到一个人的时候,要提前做好功课。比如…”索菲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而佐伊公主则立刻打断,“那你第一次见巴西尔叔叔时,做的什么功课呢?”
艹…
索菲卡了壳,他第一次见巴西尔的时候,跟盘里努斯私下里耍了花招,但真见到本人时,还是呆若木鸡。若拿现在来看当时,只会觉得他还是太稚嫩。
“咳咳,我们略过这一点,讲真正的重点,在不同的场合对不同的人,拿出的态度是不一样的。这根源于你的目的。譬如说,你要讨好,就要谦卑,但不同的目标,他们的爱好不同,谦卑也就…”
佐伊“嗯嗯”的点头,然后反问道:“那您见到我父亲时,是怎么样的谦卑呢?”
“我…”索菲压根就没啥谦卑。
君士坦丁一个橡皮印章,只要不得罪他,何必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