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216节
反思了一遍,索菲有些难以接受巴西尔的激进。
今年色雷斯、默西亚、帖撒罗尼迦等军区的收成不佳,还被巴西尔因为进攻,狠狠地刮了一波地皮,补充税与杂役逼得大量自耕农破产,若非《联保税法》将税收压力累积在当地富户身上,只怕这几个地区都要经历数年的税收下跌。
但说穿了,战争是彻底的消耗,且新征服的地域不能立刻回补,纯是亏本经营。
索菲亚城可以缓缓图之,倒不如先稳固内政,比如加强中央政府对各个城市的直属领导,建立更完善的军区政府体系。
索菲不禁猜想如果自己坐在那个高高的皇权御座上,会如何摆弄帝国的未来。
想了很久,索菲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不久,窗外的马蹄声震碎了清梦。
索菲擦了下口水,发现修女吉塞拉披着一身重达40斤的扎甲,挎着双手大剑表情不变的领着数十个骑士飞驰过总督府的大门。
真是个英武的女人啊。
索菲本能的将她与娜缇娅对比。
娜缇娅更多几分憨气,心思也少,有种亚美尼亚农民的质朴。而吉塞拉似乎因为生长在冰冷的修道院,更加识时务,也少了些真诚。但在处理正事上,修女吉塞拉非常稳妥,手笔老练的像极了德意志的老王妃阿德莱德,那个庇护了奥托二世与三世的女人。
至于贝伦卡…算了,索菲没兴趣去教导三岁小孩。
看到吉塞拉领着骑士一路北上,大概是讨伐某处盗匪,索菲头脑清灵,突然多了点想法。
巴西尔很偏执,听不进苦口良言,不如顺着他的思路来吧。
“我愿意捐赠5万阿金图马银币,在普雷斯卡修建一座圣母玛利亚教堂。同时也用于抚慰当地军民的心。同时,帕里斯多隆军区民心凋敝,我亦请求让我的岳父出任帕里斯特隆的将军,在当地多置家产,稳固一方。”
搁下笔,索菲直叹息。
这不是第一次了。
先前巴西尔就屡屡因为将军家过于富有,而用各种理由压榨将军的财富。
索菲的铸币厂,到现在每个月都要上供一万海佩伦金。
而索菲的意见,就是让雷克索俄斯溢价收购帕里斯多隆的地产,让这一部分的钱回流到军区,然后进入巴西尔的圣库。
花钱买安心。
另外,也有暗示让普拉西斯家族分家的意思。
发出公文,索菲审视公文,突然竟然的发现,里面有一份不那么显眼的文件,居然提到了匈牙利。
“匈牙利国王伊什特万一世,于月前出兵向南,血腥镇压了佩奇城、苏博蒂察城的叛乱。至此,境内的叛乱大概平定。”这是来自塞尔维亚人沃伊斯拉夫的信件,顺着拉古萨一起送了过来。
匈牙利的国王…
索菲挠挠头,忽然怀疑,伊什特万一世不会是意图隔山打牛吧?
地图掀开,苏博蒂察向南,距离塞尔维亚人的北部边境贝尔格莱德,也就一天的马程。
塞尔维亚人是保加利亚的附庸,考虑到加布利尔和匈牙利玛格丽特公主不到两年的婚姻,再加上当时保加利亚人对异教徒的支持,很有可疑啊。
巴西尔难道和匈牙利王国联合了?
作者的话:今天又发生了一件令人烦恼的事情。我平常用的码字软件,墨者,因为后期版本不支持语音输入,所有一直用的旧版本。今天突然宣布对旧版本不再维护,找来找去,找不到合适的替代品,很烦。而且这家现在有点走歪了路,主打社交化,新版本bug还多,唉。不知道创始人强蹭社交发展是什么意思。
第三百五十六章 纷乱的意大利(本章历
把前后的事情串联在一起,索菲不得不怀疑巴西尔是否向伊什特万一世又许诺了什么。
比如说,最常见的联姻。
但想想,皇室之中好像并没有在联姻年龄的人。
等等…索菲揉了揉额头,好像有个小玛利亚·阿格罗格鲁琳娜在适婚年龄?
但匈牙利那边也没有对应的人吧。叛乱中,伊什特万的亲戚似乎没有留下多少,他老婆还是巴伐利亚的公爵之女,是柳多尔夫王族的正统嫡系,不可能离婚。
伊什特万他爹盖萨特别能生,给伊什特万一共生了5个姐妹,和加布利尔有两年露水姻缘的,正是三公主玛格丽特,威尼斯总督彼得罗希望儿子欧托内娶到的,则是五公主葛丽梅妲。大公主嫁给了波兰公爵瓦列斯拉夫,但是十五年前就死了。二公主好像做了修女,四公主则与东北部的一个伯爵联姻。整个嫡系里,男孩就他一个独苗。两个关系较近的表弟分封在地方。(傻吊P社又没做全家谱,比如他继承自998年死去舅舅的土地,族谱里却压根找不着这人。)
难不成是让一个皇室去娶伊什特万的姐妹?
未婚的只有三公主玛格丽特啊。
而伊什特万的母族,却因为盖萨大公强行推行基督教,而和阿帕德王室走向了对立面。伊什特万的母亲是来自特兰西瓦尼亚的大酋长之女,她的表兄继承了特兰西瓦尼亚的土地,也是反基督教化的急先锋。
索菲百思不得其解。
这股迷惑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披盔戴甲,手执利剑的吉塞拉修女表情略显狰狞的冲入房中。
“什么事?”
有那么一瞬间,索菲还以为自己要变成凯撒,被亲信戳死在元老院。
“北边开战了!维罗纳藩侯的军队…军队和教皇的支持者在费拉拉大战,死伤惨重。据说溃兵到处都是,许多城市人人自危!我们该做点什么?”吉塞拉双目炯炯有神,比男人更强烈的权利欲,令索菲都有些惊讶。
而后,索菲的心又吊了起来。
萨利安家族入局了。(也就是未来的法兰克尼亚王朝)
而为何维罗纳藩侯会牵扯到萨利安,最早就要从三亨利之战说起。这个并不是波旁王朝时,屠杀胡格诺派的三亨利之战,而是97年-978年,奥托二世镇压三个反叛的亨利之战。在德国,亨利就是海因里希,所以又可称三海因里希之战。
因为奥托二世的母亲是罗马人迪奥法诺,巴伐利亚的亨利二世(外号牧马人)作为同宗同族的巴伐利亚支系,开始光明正大的窥探皇帝的宝冠。(这里的亨利二世,是指巴伐利亚公爵。而前文的吵闹者亨利二世,则是指奥托三世之后的皇帝亨利二世,他在巴伐利亚的名称是亨利四世)同时参与战争的还有奥格斯堡主教亨利一世,卡林西亚公爵亨利一世·巴本堡。
这场战争不需赘述,奥托二世当然赢了。
而后,奥托二世不像他的父亲那样,与巴伐利亚的同族和解,而是彻底肢解了巴伐利亚公国,分割出了卡林西亚公爵领(维也纳的南部),并将他的侄子奥托(这个是奥托·萨利安,法兰克尼亚的公爵)任命为卡林西亚公爵与维罗纳藩侯。
维也纳也在此时分割了出来。当时维也纳还是边境伯爵,当地大都是斯拉夫人,而德意志移民组建了几个移民城市,由巴本堡家族控制,附属于卡林西亚。
这样整个巴伐利亚,几乎割掉了一半。
在这之后,迪奥法诺皇后为了获得对奥托三世的支持,又把卡林西亚还给了巴本堡家族,让奥托·萨利安只剩下名号。
995年,牧马人亨利二世死后,奥托·萨利安又趁机夺回了卡林西亚公爵与维罗纳藩侯。但很快,又丢失了卡林西亚公爵的实际权力,原因不明,但确实有这回事。
因为1002年奥托死后,原本被喊过来平定叛乱的吵闹者亨利二世看到机会,而奥托三世已死,随即参与了德意志国王的选举。这时奥托·萨利安与他一起竞争,吵闹者亨利以交出卡林西亚公爵为代价,换取奥托·萨利安退出选举。当然,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奥托·萨利安在平定意大利的战争中太丢人,被僭称意大利国王的伊夫雷亚公爵安度因(的确是这名Arduin)打的丢盔弃甲,随后亨利二世找回了场子。
索菲沉思起来。
至少在此时,奥托·萨利安也好,吵闹者亨利也罢,他们还是皇室的拥趸。像奥托·萨利安的次子布鲁诺,他就是奥托三世的表哥,钦定为教皇的格里高利五世。奥托三世肯定号召了他们南下意大利作战。但奥托三世却不幸的,在此时染上瘟疫,高烧不停。
维罗纳藩侯只是奥托·萨利安的一部分土地,他的军队开赴,说明背后的吵闹者亨利已经带着巴伐利亚的骑士,卡林西亚的步兵,以及维罗纳的斯拉夫人附庸找场子来了。
巴伐利亚可是称得上王国的肥沃领地,即便割裂出了卡林西亚和维也纳,照样实力雄厚。
“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守在佩萨罗,保护住北方边境。”索菲马上分析道,“维罗纳藩侯奥托的军队只是先锋,后面一定还有巴伐利亚的骑士,你就是巴伐利亚长大的,你比我更明白巴伐利亚骑士的战斗力。”
索菲的话刺中了吉塞拉的胸膛,生长在梦魇般的修道院,吉塞拉当然明白巴伐利亚骑士的武力。
“而且…奥托将死,伊夫雷亚公爵安度因一定会蠢蠢欲动,他是个野心家,他不会错失良机。”
索菲站在窗口,遥望着西北方。
安度因·安斯卡尔茨,正是吉塞拉的表哥。
索菲对他的了解不多,但是知道这是个胆子又大又能打的铁头娃。在当时的伦巴第王国,主要的冲突就爆发于皇帝任命的大主教,与乡下的次等贵族之间。前者衣冠锦绣,财富逼人,住在城市里,后者在还有乡下的土围子城堡。
1000年时,安度因就支持克吕尼运动,支持修道院自决,拒绝帝国任命的主教进入教堂。
这件事惹恼了奥托三世和韦尔切利的主教彼得罗,后者在皇帝的授意下针对安度因。
而安度因直接把人给赶了出去。爆发冲突时,安度因一把火烧了大教堂,把主教彼得罗也烧死了,因此被伊夫雷亚的主教瓦尔德谴责并宣布放逐。然而安度因根本不在乎,和教皇西尔维斯特二世沟通未果,在教皇宣布支持瓦尔德的决定,并要求安度因退位给儿子时,又拉着人马回头把韦尔切利的继任主教瓦蒙德赶了出去,顺带驱逐了瓦尔德,一下子干掉了三个主教,占领了好几座的大城市。
还打了皇帝和教皇的脸。
用一句话形容,就是‘此子恐怖如斯!’
作者的话:这一张分别涉及到了巴伐利亚与卡林西亚公爵,以及未来的皇帝吵闹者亨利二世,法兰克尼亚、卡林西亚、维罗纳藩侯奥托一世·萨利安,以及意大利西北部的伊夫雷亚公爵,未来的伦巴第国王安度因。我已经尽量简化了他们之间的历史,希望大家能看的舒服。
第三百五十七章 没有赢家的战斗
说起伊夫雷亚的家乡,吉塞拉似乎有些精神暗淡。
伊夫雷亚这座城在意大利的西北方,位于阿尔卑斯山下。其背靠着通往瑞士日内瓦的重要通路,这是整个西北路况最优秀的商路。因而伊夫雷亚城坐拥地利,发展极好,一直都是伦巴第王国很有实力的公爵之一。而且,阿尔卑斯山让伊夫雷亚公爵进可攻,退可守。奥托·萨利安进攻伊夫雷亚大败而回,就是吃亏在不擅长山地战。
如果贝伦加二世当初没有那么作死的去进攻教皇国,吉塞拉此时已经是法兰西,或德意志的王妃,享受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尊生活。
索菲的声音不由自主的缓和下来:“相信我,我现在最大的敌人在我背后,它好似一根麦芒,刺痛让我无法安心。而且你以为,两千老兵,两千新兵能在数万人横行的平原上一往无前?”
想到这里,索菲就有种玩游戏,碰见了空气墙,看得见吃不着的心痒。
穿越到西欧做封建主的好处,就是无论你如何霍霍,大体上只要别玩得过分,环境总归是宽松的,天高皇帝远,中央就是想收拾你也伸不出手。坏处自然是各种恶劣的生存状态,缺医少药,文明匮乏。
而到了罗马,站在欧陆第一大国的肩膀上,索菲却得弯着腰,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蜷曲。巴西尔多次削弱索菲的私兵,到现在又一刀切掉,让索菲不断的被束缚住。
可能巴尔达斯·福卡斯,巴尔达斯·斯科莱鲁,雷克索俄斯·普拉西斯等,以及未来的新造反派小福卡斯、西菲亚斯等人,都是被这种令人抓狂的束缚感而渐渐走上歧途吧?
吉塞拉好歹还算理智,她点点头,遗憾的坐下。
“费拉拉之战,是维罗纳藩侯赢了,还是克雷森迪乌斯家族赢了?”索菲已经不问教皇。现在的西尔维斯特二世彻底沦为花瓶,乱世里的教皇不如狗。当初在罗马,他若能稳住心智,多得一些利益倒也好,现在人都在拉文纳里了,废立新教皇只在一瞬之间。
吉塞拉放下头盔,她思考了一下,直眉纠结的弯曲,然后模糊的猜测:“好像都没有赢?”
“啊?”
……
“这场战斗没有赢家。”
约翰三世·克雷森迪乌斯,意大利反对德意志国王的最强力量。
这位三代人都致力于打造独立罗马城的新领袖,这会儿被卷在数万的人潮中不能自已。
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当时维罗纳藩侯的8000军队集结在维罗纳,随即沿着波河向东南挺进。而波河在费拉拉城转弯,向正东方向流入亚德里亚海。
维罗纳藩侯奥托常年不在领地,领地内充斥着教皇党的成员,所以克雷森迪乌斯很快就收到的消息。
但克雷森迪乌斯也有他的难处。
拉文纳聚集了四万余的军队,不种地不工作,就赖在城里白吃白喝。以前从没有统帅过1000人以上的军队,从没有遇到过这种阵仗的克雷森迪乌斯,眼见各地领主送过来的粮食渐渐消失,军队坐吃山空,而质量良莠不齐的军队骚扰地方时有发生,也在蚕食他的威望。为了挽救自己的个人形象,克雷森迪乌斯一咬牙,将四万余军队全都推了出来。
梭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