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217节

　　波河北岸是8000装备一般，但经验丰富的老兵，南岸则是鼓噪疯狂的各路杂兵。有克雷森迪乌斯好不容易组织的6000教皇卫队，也有摇身一变的土匪、暴民。

　　正是旱季，许多河段化作滩涂，露出沙丘。维罗纳藩侯的军队精准的命中了教皇党的弱点，强行渡河，打垮了最贫弱的一个营地。

　　然后克雷森迪乌斯推着教皇卫队亲自上阵，和皇帝党的军队厮杀。

　　教皇党与皇帝党在波河的恶战持续了五六天。

　　第一天，克雷森迪乌斯还知道后方送来了多少粮食；第二天，克雷森迪乌斯连送辆车被哪个营地劫走都不清楚了。第三天，除了教皇卫队，克雷森迪乌斯压根就无法发出有效命令。

　　波河南岸的营盘里到处都是癫狂的暴民，颇似绿林好汉聚义厅。眼高手低的教皇党开始为他们的缺陷而付出代价。

　　正如书生造反，十年不成。教皇党没有战争将领，只能眼看着四万余军队逐渐失控。

　　打到第六天，当教皇党逐渐落入下风，军队崩溃坐一团时，突然发生了一件奇妙的事。

　　下雨了。

　　波河水量暴涨，上游的水不断冲下，在费拉拉城拐弯，大水冲垮了双方的营盘，淹死了皇帝党军队的指挥官。

　　也淹死了克雷森迪乌斯的亲信，6000教皇卫队崩溃的只剩下数百人，拖着克雷森迪乌斯逃向拉文纳。

　　而这场大水来得快，去的也快。

　　死兵少，溃兵多。

　　数万溃兵弥漫在波河平原，曼托瓦、博洛尼亚、拉文纳、费拉拉，几乎每个城市，每个庄园都不再考虑什么皇帝党、教皇党，门外的土匪党才是最可怖的。

　　谁也没有想过，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双输结局。

　　索菲砸吧着嘴，手不自禁的敲着桌子，真是诱人啊。

　　肥美的波河平原，罗马的旧都拉文纳，博洛尼亚、维罗纳、特雷维索、帕多瓦…每个城市都让人分外垂涎。

　　“唉，不想了。现在去打，也是给人打白工。”索菲喟叹。

　　吵闹者亨利控制的卡林西亚公爵领，就是今天的南奥地利+斯洛文尼亚+意大利东北突出部+克罗地亚的伊斯特拉半岛。他会用数万大军，教索菲做人。

　　吉塞拉看索菲如此谨慎，泄气的离开。

　　第二天，艾薇诺在十多个侍卫的帮助下，到达安科纳。

　　此时，古拉姆的领袖塞古姆正在巡查码头。艾薇诺很淡然的来到他面前。

　　“你好，你是罗马总督索菲的将军吗？”

　　“嗯，没错。”塞古姆驻马，心里奇怪，怎么会有罗马女人在这个时候来安科纳。

　　艾薇诺惨然一笑，恳求道：“我是保加利亚王子伊万的妻子艾薇诺，请抓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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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破罐破摔的女人

　　“嗯？你…”

　　塞古姆一时间竟有些不相信。竟然还有送上门来的功劳？

　　艾薇诺笑得很勉强。

　　她不想来，但身边的护卫却都是父亲安排的。不来，也得来。

　　毫无疑问，他的冷血父亲，就像是冷酷的外公牺牲儿子，将地位转让给更有能力的女婿似的，牺牲掉了她。

　　而且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也是，把她嫁给伊万这个老婆丢了的落魄王子时，父亲也没有任何的商量。可笑当时的自己，还以为伊万会是良配，婚后几个月，才发现伊万仍旧是个野蛮而傲慢，且多情的冷血者。光约阿尼纳城里，艾薇诺发现的情妇，至少就两个。

　　事已至此，艾薇诺也只好顺着家族的心意，来安科纳向另一个冷酷的男人婉转求欢。

　　想到父亲为自己取的名字艾薇诺（意为纯洁），艾薇诺就觉得异常讽刺。

　　“当然是我，除了我，还有谁能是都拉齐翁议会拿得出手的礼品呢？”

　　饶是塞古姆的成熟，也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个女人，活着，却让人感觉她像个死气沉沉的尸体。

　　“那就请跟我来吧，总督正好在总督府，你再晚来几天，我们就准备撤军回纳夫帕克索斯了。”塞古姆点头致意，让同行的古拉姆骑兵贡献出了他的驽马。

　　经过了两年多的大战，古拉姆更换了五成以上的血液，马匹更是几乎全部退役。即便有马蹄铁这种利器，照样面临大战跑死马的窘境，为了维持一千余人的骑兵队伍，索菲在马匹上的支出极大。前期购买萨默斯的安纳托利亚马，现在用的则是来自西西里与意大利的战马。驽马则在希腊收购。

　　值守在总督府的哈拉尔松正好宿醉刚醒，一起床就看到了气质独特的艾薇诺随着塞古姆走进总督府。

　　听了侍从讲起这件奇事，哈拉尔松揉了揉睡眼，不禁感慨：“喝酒误事啊！”当然人人都知道，哈拉尔松管不住他的嘴，也管不住喝酒的手。

　　当索菲听说这件事情后，第一个印象是，难道这就是异界版的守株待兔？等在码头就会有新的收获。

　　“请她进来。我倒是很想知道，伊万究竟又做了什么，让他即将失去第二任妻子。”

　　对于这位陪伴自己一路成长过来的人，索菲一直都抱以很高的重视。但可惜罗马的情报系统并不完善，且有限的信息，只在巴西尔的手中，索菲想知道具体到个人的事情，还很难。

　　然后，索菲看到了艾薇诺。

　　讲真，都已经做到这个职位了，索菲见过的美女已经如过江之鲫。妩媚如维比娅、阿西娜，活泼可爱如佐伊、小玛利亚，温柔如欧多齐娅、安德莉亚，成熟如海伦娜，魅力如玛利亚，憨厚如娜缇娅，几乎所有类型的美女，索菲都曾阅览。

　　但一个哀莫大于心死，满面沉静乃至于死寂的女人，索菲是第一次见。

　　她有种特殊的魅力，像龟裂的玻璃，反射出迷幻的色彩。

　　“早上好，艾薇诺女士。希望我的问好能让你感觉好一点。安科纳的空气要比都拉齐翁自由的多。”索菲咧嘴笑道。

　　艾薇诺进屋之后，仔细打量了索菲一番。从礼仪的角度来讲，她这无疑是失礼的行为。但索菲没有追究。

　　“呼…您的问好确实让我感觉好了一些，想到日后的情夫不是臭烘烘的老头子，我的心突然平静了。”艾薇诺轻浮着胸口，直白露骨的说。

　　索菲的表情微微呆滞，但旋即又恢复过来。

　　“女士，你的直白让我想起在军营里的许多老朋友。”索菲委婉的开玩笑。军营里的时候，只要没有女人，所有人都是黄段子大师，三句话离不开女人的三条路。

　　“如果您的人生，会像我一样看不到任何的光明，上帝也无法挽救，您也会这样。”艾薇诺大喇喇的坐下，但姿势很优美，没有士兵的粗糙感。

　　这让索菲觉得很舒服，能够放得开的交流，之前的女性从未有过。

　　“你们先出去。”索菲指指后面的几个亲卫，但塞古姆也很聪明的扶胸后退，并带上了门。

　　“是要像威尼斯商人一样，迫不及待的撕开面袋，只为检查里面是否有一只蛀虫？”艾薇诺好笑的摸了摸雪白的脖颈，“放心，每个地方都很新，几乎像没有用过一样。但我不保证你会喜欢。我不懂得赛理斯人的爱好。”

　　好犀利的女人，索菲咳嗽两声，敲敲桌子，组织语言道：“那些事情留到晚上再说。我们先说点别的，比如，你的父亲，你的兄长，都拉齐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艾薇诺的表情从刚刚的犀利，立刻重新化成了死灰。

　　“很简单。愚蠢的伊万在斯科普里大概又遇到了花钱的地方，向都拉齐翁摊派了一笔新税。这笔钱压在身上，每个贵族都不乐意吧？”

　　索菲点点头，算是明悟了一部分。

　　“但你们明明拿得出来。我去都拉齐翁的时候，你们给的不是更爽快吗？”

　　艾薇诺嗤笑一声，肩膀随之轻耸，头一歪，翻白眼：“尊贵的总督大人，您是帝国里最尊贵的人之一。投资到您身上的每一笔回报都如此丰厚。如果你喜欢成熟的女人，他们会扛起自己的妻子，用争食恶狗般的速度送到您的床上。哪怕许多女人挤在一起也无所谓。也许他们还会请您分享享用后的体验感呢？”

　　“……”索菲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破罐子破摔之后，发生的变化会如此有趣。

　　“那么，是否还存在一个危机，让他们这么着急的付出你呢。”索菲继续追问。

　　艾薇诺肯定的拆开手中的信封。

　　“没错。都拉齐翁的六个同盟城市，都不太乐意离开保加利亚。您应该明白，他们宁愿和保加利亚人商谈捐税，也不想把一年的辛苦所得，卖给狡诈的希腊商人。”

　　很有自嘲精神嘛。

　　索菲捏着下巴。

　　艾薇诺说的不错。这就是罗马帝国境内许多城市、乡村的感受。交税时必须将农产品置换成钱币，这个过程中，商人是强势方，经常展现“飞踹米斗”“大斗小斗”的神奇操作。

　　“让我考虑一下…”

第三百五十八章 修新城

　　都拉齐翁啊。

　　索菲拉出地图，皱着眉头研究起来。

　　如果得不到他的战略纵深，得不到内陆的几个城市的忠诚，那就是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地方。

　　因为索菲手中的地图是自己精心制作过的，所以大概能看得出来，都拉齐翁这座城单独的在一个小盆地里，一面临海，三面临山，东北、正东方向有条羊肠小道，通往未来的阿尔巴尼亚首都地拉那，此时这座城还未出现。东南方向的海岸也是个羊肠小道，只有这三条路能联系外面。

　　而区区这么个小地方，易守难攻不假，可不仅敌人攻打过来难，自己打出去也难。就和拉古萨与德卡特克拉两座城一样，都是海岸一小片土地，发展方向只有无尽的海洋。

　　索菲不缺这样的小弟，拉古萨和德卡特克拉两座城也就提供些资金支持。但索菲有自己的铸币厂，只要稳固银矿大动脉，根本不缺这两座城的资助。

　　所以，要都拉齐翁，就要直接打到奥尔班恩，掐住卢米河与山隘口，堵死保加利亚西进的道路。这条小道可以前往奥赫里德湖，也就意味着能出其不意的背刺，砍掉保加利亚人的一只臂膀。

　　索菲的手指在地图上挪动，很快按在了都拉齐翁中部平原的中心部分。

　　看地图，会发现一个很奇特的事情。这片肥沃平原的城市，却大部分处于东、南侧山脉与河流间，像极了西域的布局。但西域是因为中部都是沙漠，这里中间可是水土肥沃的平原啊。

　　“这里，为什么没有城市呢？”

　　艾薇诺是本地人，她瞄了一眼，既惊讶于这份地图的精细，也嗤笑索菲不了解当地地形。

　　“那里到处都是湖泊、丘陵、森林和遍地的河流，住进去的人很多都得了疫病，只有实在没地方去的人，才会逃去那里。”

　　索菲点点头，恍然大悟。

　　娘希匹，又是一个第一三角洲，水太多，病死人。

　　而只有东侧、南侧的山脉脚下，河流旁边，才是较为清爽，又不缺水，又不缺粮的宜居地方。

　　“那就更难打了。”

　　索菲愁眉，说到底，索菲还是只有四千军队，还有2000是思乡心切的新兵。

　　要绕一圈兜击过去，还要一路攻破四五座城，这可太难了。

　　别看索菲在意大利好像所向无前，这边都是平原，城市无所依凭，好打。而都拉齐翁那边都是山地，城市也在险要地方建立，索菲哪有资本去敲一个一个的乌龟壳。

　　“没错，你拒绝就对了。”艾薇诺脸上带着报复成功的表情，冷笑道：“我的父亲从来只考虑利益，你扣下我，让他大亏一笔，多好啊。”

　　索菲收起地图，感慨道：“你暂时先住下，过几天我们就启程回纳夫帕克索斯。关于你父亲的事，给他写一封信，告诉他我接受他们的投诚，但仅限都拉齐翁城一城。”

　　山里那几座城，就不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