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228节

　　雷克索俄斯脚踩了踩松垮的土，说：“今年的土地，恐怕有些歉收。战事不好打啊。只希望我的脑袋，别像这萎靡的麦子一样，被巴西尔割掉啊。”

第三百七十九章 佩切涅格人

　　佩切涅格人，西突厥乌古斯的一支。

　　这是乌古斯人中命运比较曲折的一部分。他们最开始居住在今塔什干以西，在咸海与锡尔河之间，即史书上的濛池都护府。但在佩切涅格人西迁时，唐帝国的西部防线已经退到了怛罗斯，放弃了濛池都护府。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西迁，是因为恒罗斯之败，唐帝国的衰退。相反，744年，也就是天宝三载，因为乌苏可汗不服王化，命令拔悉蜜杀乌苏可汗，传首京师。后来者又不服，在唐帝国的运筹帷幄下，朔方节度使王忠嗣联合拔悉蜜、回鹘和葛逻禄三族平定之。

　　佩切涅格人的命运转折就在这场战争中。大战结束的拔悉蜜、回鹘与葛逻禄三族，又因为分赃不均，导致后二者围攻前者，瓜分其财产。草原就此动乱起来。

　　葛逻禄人后来攻打佩切涅格人，佩切涅格人被逼西窜到里海北部，阿斯特拉罕东侧繁衍，组成了康加尔联盟，依旧臣服于突厥联盟。这是其第一次西迁。

　　第二次，则是因为乌古斯人战败于萨曼王朝（伊朗伊斯兰势力），被迫北上。大鱼吃小鱼，小鱼只能吃虾米。于是乌古斯人和可萨人结盟，抄略佩切涅格人，让他们只能再向西跑。虾米吃海藻，于是他们度过伏尔加河，去抢劫马扎尔人（在其中穿针引线的人，还是保加利亚的西美昂大帝）。

　　此时，马扎尔人还停留在黑海北部，因为佩切涅格人的进攻，西迁逃进了特兰西瓦尼亚。（这也就是为什么匈牙利的盖萨大公会娶特兰西瓦尼亚的原始信仰部落女人为妻的原因，那边是马扎尔人守旧派的聚集地）

　　同样是大鱼吃小鱼，一波一波从东往西的部落，就是这样入侵欧洲的。故而，人们又将东欧大草原称之为东欧走廊，颇有些欧洲敞开大腿让人任意施为的意味。

　　在这次西进中，佩切涅格人逐渐与罗马、罗斯等国建立来往。不同的是，佩切涅格人的日常是吊打罗斯、抢劫商道，而罗马则常常雇佣佩切涅格人作战。

　　约翰一世和罗斯人合作，攻破东保加利亚后，为了撵走罗斯人，偷袭并撵走了斯维亚托斯拉夫一世。

　　这位罗斯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英雄，就是死在回家路上，死在被罗马人教唆的佩切涅格部落手中。佩切涅格可汗伏击并杀死了斯维亚托斯拉夫一世，然后按照传统，将其脑壳做成了酒杯。（可见尼基弗鲁斯一世的脑壳被做成酒杯，是保加利亚人遵循游牧习俗，不是特例）

　　君士坦丁七世的《帝国行政论》对佩切涅格人的记述很简洁，其部落分为八个，四个在第聂伯河左岸，四个在右岸。其领土覆盖瓦拉吉亚、摩尔达维亚、东欧大草原，向东一直延伸到乌拉尔河。

　　此时，九月中旬，在第聂伯河左岸，今乌克兰赫尔松、尼古拉耶夫，到敖德萨附近，这块最肥沃的土地，归属于佩切涅格人中，王汗库楚格的亦尔添部。

　　佩切涅格人由八个大部落，四十个小部落组成，总人口未知，但可动员数万控弦之士的草原帝国，人口是绝不会少的。

　　“你那个狗娘养的主人，就准备出这么点钱粮？”

　　库楚格大喇喇的躺在波斯地毯上，一点也没有基督徒的矜持。

　　是的，库楚格表面上，的确是基督徒。

　　曾经有一位叫布鲁诺的德国传教士，向第聂伯河西岸的四个部落传教。但库楚格的皈依，很明显是受大环境影响。周边的罗斯人、匈牙利人、保加利亚人，都先后皈依基督教。

　　但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宗教习俗，库楚格都是正儿八经的萨满教徒。

　　在王庭里瑟瑟发抖的，则是瓦鲁特的使者。

　　“十万诺米斯玛、500个漂亮美女，还有数不清的各种物资，都不够吗？”仆人有些羞怒的争辩。

　　库楚格听了哈哈大笑，“不不不，你出的很丰厚。但想让我们渡河，还要更多，明白吗？”

　　周围的卫士纷纷嗷嗷叫着，向保加利亚人展示自己的‘身价’。

　　仆人受到羞辱，也只好默默承受，干干巴巴的说：“行，我这就回去请我的主人再送一批美女和金钱来。”

　　“滚吧！”众人哄笑。

　　等把仆人赶走，库楚格才面带忧色的问身边人：“那几个部落，都联系到了吗？”

　　“河东四家，看起来都跟着佐兀尔部去劫掠罗斯人，不太想过来。”

　　回答令库楚格更加忧虑。刚刚的虚张声势，只是为了证明他还有王汗的权力。但正如他名字的意义（库楚格意为小）一样，八家部族听话的不多。

　　八家部落，分别为亦尔添部、佐兀尔部、吉剌部、阔勒纰部、察剌孛亦部、塔尔马特部、绰本部、邹本部。

　　其中前三家，被称之为“康加尔”，意为高贵与尊严，是所有部族的统治者，亦尔添部为王汗。

　　在第聂伯河西岸，有亦尔添部、吉剌部、察剌孛亦部和绰本部。

　　在东岸，则是佐兀尔部、阔勒纰部、塔尔马特部、邹本部。

　　久而久之，就出现了分裂。

　　第三强吉剌部在瓦拉吉亚，所以库楚格相信，只要他举旗，吉剌部一定响应。其他两家也是如此。

　　但河东，在居住在扎波罗热的佐兀尔部领导下，更乐意去侵略罗斯人与可萨人。

　　“不等那四家，我们直接南下。”库楚格突然一甩袖子，转身上马，前去召集士兵。

　　谁也没有想到，瓦鲁特为了破局，居然重金邀请佩切涅格人渡河南下，侵略东保加利亚，抄罗马人后路。

　　但无论如何，这个乱世，佩切涅格人入局了。

　　……

　　九月中旬。

　　索菲还在费尽心机的逼迫阿尔塔城的各家贵族让出人才、土地和权力。亚历山大带着禁卫军离去，看起来毫无防备。

　　包括伊万，也认为索菲的防备堪称简陋。

　　“他已经陷入了权利的深渊，整天都在筹划着抢夺贵族的权利。”伊万看着情报，开怀大笑。若不是背上还有伤，他恨不得立刻南下宰了索菲。

　　但无须担心，他带来了六千余人，一定能将索菲掐死在阿尔塔！

　　作者的话：你们一定想不到，为了完整的比对出佩切涅格人的八家部落。我下午对着希腊原文一点一点的对比，找到其译名。真是太难了。。。

第三百八十章 各有各的算盘

　　“这里就是未来的总督府。”

　　索菲站在一片忙碌的工地，挥斥方遒道。

　　所谓港口，在功能上是停靠船只、运输物资的地点。这就需要一个曲折的口袋地形，能将船只容纳进去，保证风暴来临时，船只的安全。

　　现代，可以通过改造地形来制造港口。但在古代，一个曲折的港口地形可遇不可求。是以许多城市，即便被多次毁灭，也能依靠优越的地形复苏。譬如拉文纳、安科纳一带。这边的海岸几乎都特别平直，每隔一段海岸，有一个海湾，形成了阶梯状。著名的城市都建筑在这弯折的海湾上。

　　索菲规划的的地点，是后代伊庇鲁斯省最大港口城市，普雷韦扎城。首先，这座城仅600米宽的海峡弯出一个弧形，天生就适合建造城市。其次，它还有一个类似于金角湾的窄湾。

　　可以说，这里都像极了一个劣化版的君士坦丁堡。缺点是，它的腹部不足，是个大海湾，人口不如君士坦丁堡厚实。但它的南北两块陆地，平坦没有山隘，也算一点补偿。

　　“我们从附近招募到了四千余农夫，正在全力建造夯土。”监工的人也算好久不见，是犹太人萨姆尔。当索菲决定建城时，就把他喊了过来。

　　顺带，之前在这里建立前进营地的两千农兵，已经解散回家了，保住了索菲让他们8月回家的诺言。他们留下了一座木头建造的小城寨。新城就以这座小城寨为地标，陆续建设。

　　“嗯，先以周长五里建设。”索菲还算清楚，建造一座繁荣的港口城市，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所以规划图中，初期的总督府城，也就一座大学校园的面积。以小城寨为总督府内城，外围分别是军营、校场、武器库、铁匠铺、居民住坊、仓库等。

　　码头？商业区？

　　那都没有装到城里的必要。

　　就在总督府城半里外的海岸拐弯处，还有工人开着船清浚海岸，挖掘淤泥。这里就是未来预定好的商业区，位置和金角湾一模一样。

　　并且，再往北，还要陆续建立几个哨所、村庄。看管汇入海湾的两条小河。这可是未来城市的水源地，胆敢污染的人将受到严惩。如果条件允许，索菲甚至希望在上面盖上一层石板，防止被污染。

　　“总督，如果可以，这座大城的名字…”萨姆尔指了指在远处骑着马疯跑的佐伊公主，“该怎么命名？在阿格里尼翁南部，已经有一座赛理斯波利斯了。”

　　索菲闻弦歌知雅意，晓得萨姆尔在担心什么。他是怕索菲直接以佐伊公主来冠名。坦白的说，索菲也不想，这样一座至关重要的城市，必须留给自己。

　　“我早就有心思了，就叫大赛理斯堡。当然，也不能亏待佐伊公主，我最后会写一份手书，从官方上将这片海湾命名为佐伊公主海湾。”索菲拍拍萨姆尔的肩膀，算是安慰。

　　回过头，还有基娅拉、乔凡尼等威尼斯人需要接待。

　　说来也搞笑，自从威尼斯人水陆并进被克罗地亚人绝地翻盘后，威尼斯人老实得不得了。

　　大概是明白自己的陆战水平一坨屎，威尼斯人越发向罗马贴近。维罗纳藩侯国上时不时的兵马调动，都事无巨细的转发给索菲这个伊利里亚总督，还有巴西尔陛下。

　　索菲营建新总督府城的消息也没有隐藏，纳夫帕克索斯的自由贸易市场上，商人们最热衷讨论的就是这一单生意能赚多少。

　　大理石、丝绸、马赛克玻璃、名贵木材…这些建城的奢侈材料早就被他们私藏进了仓库，就等着索菲一句开闸，运送到新城地址。商人们也无比确信，在新城，会有一座新的自由贸易市场，到那时，他们就会分出一批人马，经营新的商路。

　　索菲不会抗拒商人，但囤积居奇这种混蛋行为索菲也会严厉打击。

　　这一点索菲也早有准备。新城的内堡，将会走中西结合的木石建筑，商人们囤积的奢侈材料可用可不用。商人们示好，索菲就买；商人们敢喊高价，索菲不介意杀鸡儆猴。

　　“尊贵的伊利里亚总督。午…午安！”

　　一见到索菲，乔凡尼就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连中午好也喊成了午安。

　　小丈夫的无能，基娅拉也早就熟悉到无奈。坎迪亚诺家族的衰弱大概是不可逆转的过程。如果不是乔凡尼的姑姑是表哥彼得罗的妻子，基娅拉才不想受这个气。

　　这也让她更加热枕的逢迎索菲，希望从这个年轻人身上得到更多的政治资本。只是目前还不太有效。

　　“他想说的是日安。呵呵，总督阁下，不知道自由贸易市场的选址什么时候开始？”基娅拉眨了眨眼睛，示意道：“能不能私下里透露一些消息？”

　　索菲看到周围有商人注意了过来，便咳嗽一声，道：“那个等公会开会时再讨论，我是公正公平的总督，可不能泄露哦。”

　　“难道女士也不能有优待吗？”基娅拉微笑。

　　索菲咳嗽一声，没有多说话，只是指了指萨姆尔。

　　回到船上，呆了没多久，萨姆尔回来，报告了基娅拉传递的消息：“威尼斯人送来的消息。奥托…凯撒的确是死了。尸体用长矛滑入了棺椁，听说里面蛆虫到处跑……”

　　“说重点。”索菲不耐烦的敲敲桌子。

　　“是是…伦巴第王国的大主教与地方贵族内斗的非常激烈。伊夫雷亚公爵安度因目前选举为新伦巴第国王的呼声非常高，那些外来的大主教根基不稳，似乎要妥协了。”

　　还是历史上的过程。安度因将登基为王，先把法兰克尼亚的奥托打的丢盔弃甲，然后被巴伐利亚的亨利打败，让出王位。

　　对于后面的过程，索菲非常肯定。

　　因为巴伐利亚的奥托手握巴伐利亚、卡林西亚二领，还有匈牙利做外援，实力之强，德国第一。

　　“还有另外一个消息。匈牙利国王伊什特万，目前陈兵在苏博蒂奇，似乎没有撤退的迹象。而且据匈牙利宫廷的消息，伊什特万似乎有联络特兰西瓦尼亚的部落，一起南下的打算。”

　　这个消息，令索菲精神一震。

　　有匈牙利人背刺保加利亚，正面压力就不大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塞尔维亚的态度与试探

　　有了匈牙利人垫底，索菲感觉秋冬季不会那么棘手。

　　罗马与保加利亚的战争，在这些年总体上处于你来我往的状态。今年你打我，明年我打你，典型的拉锯战。

　　这背后暗藏的道理就是，两个国家暂时没有办法将对手吃下去。每年能做出的最大努力，就是撕下敌人的一块血肉。可仅仅如此，已经消耗了所有可流动的资金、人力。这时对手缩在家里，准备钱财兵员，第二年再打回来。这块拉锯带就在东保加利亚、帖撒罗尼迦和伊庇鲁斯。

　　诸如986年图拉真之门战役，996年乌拉诺斯伏击萨穆伊尔，997年加布利尔大举进军伯罗奔尼撒，998年的来回拉扯，999年的拉古萨之战，可以说是年年有战，互有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