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252节
回去监管大教堂储水池,又丢不起这个人。
人生两难啊。
……
“啊哈!该死的,终于让我抓住你了。”
去年,在阿尔塔出了大丑的伊万,现在带着四千余老弱病残,躲在科尼察隘口附近的山上,回归初心,过起了渔猎生活。
“王子,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半个月的渔猎生活,伊万与民同乐,齐心协力的挖掘野菜、抓鼠兔鹿猪,相互之间的态度反倒平等了不少。(但仅限于王族军队)
“还要再等等,现在北方大战正在关键时刻,我可不想去那地狱里送命。”伊万心不在焉的说。
他出现在这里,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的伊万,借助掌握关键要塞的机动优势,从科尼察隘口向东,入侵拉里萨。
虽然抢不到和艾琳嫂子一样的美女,但捡捡前两年大战剩下的残渣剩饭,倒也算小有收获。并且希腊的新任将军罗曼努斯反应迟钝,几乎没有做出有效抵抗。除了拉里萨城之外,伊万仔仔细细的抢了一遍,还特意去了索菲的发家地,沃洛斯一趟。
他拆了索菲的庄园房屋泄愤,还从里面抢到了几张地契。
春风得意,不免马失前蹄。
罗曼努斯表面上假装力有不逮,但却暗中聚集了四千农兵,翻越拉米亚,从西侧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拉里萨。
当伊万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路就被罗曼努斯堵的严严实实。
他回约阿尼纳,只有科尼察隘口一条路。
这让伊万大为紧张,不得不汇集军队,抛弃部分战利品,急行军冲向被自己占领的斯塔戈城。
斯塔戈城当然早就丢了,罗曼努斯在这里等待多时。
一番烈度不高的袭击战,罗曼努斯的农兵溃败。很显然仓促组织起来的农兵根本扛不住如狼似虎的敌军精锐。罗曼努斯也压根没有考虑双方士兵的差距。
可就在伊万高兴的时候,罗曼努斯安排的后手,却精准命中了伊万的后队,将后勤营地里的各种战利品付之一炬。
这就是罗曼努斯,眼光很不错,但实际操作起来却一把稀烂,但总还算有些小手段,免得亏穿底裤。
奋力拼搏了三个多月,伊万的军队损兵折将,战利品车一点都没。士气立时骤降,回到科尼察时,北方又传来萨穆伊尔与叛逆瓦鲁特,以及佩切涅格人大战的消息。
为了凝聚所有军队,萨穆伊尔命令伊万在回到约阿尼纳后立刻增兵北上。
这谁受得了?
伊万只好带着军队躲在科尼察的山上,有家不能回。
圣诞节与新年都过去了,伊万还在山里。
萨穆伊尔也在山里,因为斯科普里城,这个旧都的确是被瓦鲁特和佩切涅格人攻破,但萨穆伊尔也不着急,只带着军队猛攻索菲亚。索菲亚正是一个三面环山的盆地。
斯科普里毕竟是座旧城,保加利亚真正的核心还在奥赫里德。
于是见萨穆伊尔不上当,瓦鲁特只好引兵回救索菲亚城。
“他们退了,但不要放松警惕。”
奋战一天,加布利尔神采奕奕的与亲卫骑兵们巡查军营。
今天,加布利尔亲自带领保加利亚模仿罗马人建立的重装骑兵,将佩切涅格人那些还在用骨箭、皮袍的轻骑兵打穿数次,将不信上帝的异教徒驱逐。
回到营帐,萨穆伊尔的帐篷里走出了几个明显佩切涅格人打扮的使者。
“如此,就麻烦二位带瓦鲁特的人头过来,我保加利亚一定与佩切涅格人永世友好。”萨穆伊尔满脸笑容的送别。
第四百二十四章 靠谱的只有背叛
梦里,似乎有一个高大伟岸的银色巨人,背负天幕,手持雷霆。
瓦鲁特知道,他被人称为佩龙,是传说中的天神,斯拉夫神话的主神。在基督教文化侵蚀下,即便是原始信仰的信徒,都渐渐对他感到模糊。他长什么样?他的神徽是什么?他的教义、他的属神、他的权威…几乎都模糊一片。
不仅仅是后人对斯拉夫神话感到陌生,连当时的人,也都不知道如何整理。
在基督化时期中,佩龙也化身为了圣徒以利亚,成为了耶和华座前的雷电使者。
而作为一个数代人都生活在帖撒罗尼迦的斯拉夫人贵族,瓦鲁特甚至连保加利亚方言都讲不清楚,又怎么可能清晰得搞清楚佩龙呢。
梦里的巨人突然发怒,挥手间雷霆万钧,扫荡大地的污秽,那些愚昧的斯拉夫信徒被一扫而空!
这把瓦鲁特吓出了冷汗,他再起身,才发现,那不是佩龙,是基督的圣徒以利亚!
“可…可恶,给我滚出我的梦!”
突地,瓦鲁特满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
“啊哈,看来你有一个不好的梦。”
瓦鲁特环视自己的营帐,却愕然发现,自己的表弟拉多维什被按在地上,而原本的守卫,此时早已化作地上的碎尸,周围到处都是满身羊骚味的佩切涅格人。
头戴金冠,一身白色羊毛长袍的,正是佩切涅格大汗库楚格。佩切涅格人将八个部落赋予八种颜色的马,可汗的亦尔添部象征为色彩绚烂、闪亮的马匹,所以亦尔添部享受最豪华的丝绸大旗与服饰。(原文如此,我只能猜测应该是指金、银、宝石等般的颜色)
此时一群五颜六色的佩切涅格人聚拢在帐篷里,瓦鲁特硬着头皮反击:“是啊,闻到满鼻子的羊骚味,一觉醒来,还看到一大群的坏了毛的羊。”
库楚格听这挖苦,一点也不恼。
现在,他是胜利者,宽恕是胜利者的权利。
“无论如何,你输了。”库楚格插着腰大笑道:“而我赢了,你的部属、族人,全都由我收下。”
“呼,萨穆伊尔对我开出了什么价码?值得你这样背弃诺言。”大概是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也清楚自己终将走向陌路,瓦鲁特很冷静,与他叛出帖撒罗尼迦时的疯狂截然相反。
瓦鲁特对那两个月发生的事情仍然记忆犹新。
愚蠢的“泥瓦匠”大卫·阿里亚尼斯毫无进攻能力,傲慢的教导团战团长西菲亚斯歧视他们,打压他们,让瓦鲁特不得不选择背叛罗马。瓦鲁特时常扪心自问,如果那时忍耐下来,是否还会像今天这样聚在一群带着臭味的愚昧祭祀身边,一起做着愚蠢的祭祀,崇拜早已没落的旧神呢?
“对我来说,诺言只有三天有效,胜利只有三月有效。哪怕是亲情,也只有一年有效。而且,也得考虑我的心情。”库楚格毫无廉耻的吹嘘自己:“当我的父亲去世后,他的妃子们我也收入囊中。别说一年,我一星期都没忍住。”
“是啊,所以你背叛我,是因为索菲亚城被包围了?”瓦鲁特听出了弦外之音。
“是,也不是。”
库楚格兴奋的搓了搓手,说:“保加利亚的大汗向我许诺,只要我拿出你的人头,他就承诺放开道路,让我的骑兵们自由回家。并且,所有我们抓不到的奴隶,包括你的士兵,你的子民,整个索菲亚城的人口,凡是抓到的,都是我们的!”
数十万奴隶,全都带回家。库楚格被这个承诺收买了灵魂。
听到库楚格的话,瓦鲁特几乎不敢相信!
索菲亚的人口不多,但也有十多万,再加上附近乡野的斯拉夫人,怎么也得有二十多万吧?这么多的人口,萨穆伊尔竟然全部放弃。
狠,太狠。
“他不会放你走,至少不会放弃这些人口。”瓦鲁特遗憾的摇头,说:“你被骗了。”
“我不在乎,他已经放开了北部的出口。我会带走我见到的一切,奴隶、女人、财富。”库楚格掏出了匕首,毫不犹豫的走过来,刺进瓦鲁特的喉咙,割掉他的头颅。
临死前,瓦鲁特不禁遗憾的告诉表弟:“其实,我从来就不信什么佩龙。上帝啊,拯救我的灵魂。”
库楚格听了,鄙夷的一刀插进去,嘲讽道:“我也是那个鸟基督徒,但我照样拜腾格里,呵。”
说来搞笑。
在场的一群人,似乎都是基督徒。但除了被踩在脚下的拉多维什,其余没有任何基督教特征。
翌日。
屹立千年的索菲亚城被佩切涅格人的疯狂劫掠毁成空城。
几乎所有的人丁都被佩切涅格人掠夺走。老人、孩子抛尸街头,男人套上绳索,女人放在马背,半大孩子用皮鞭抽着驱赶,丰收的佩切涅格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一路北上。
随着佩切涅格人的离开,萨穆伊尔表情复杂的进入了索菲亚城。这座城,将是保加利亚新的城墙。
随后,北部爆发了数场伏击战,佩切涅格骑兵与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保加利亚军队小战数场,互有胜负。而萨穆伊尔终于只能看着被抓走的民众被奴役进草原。
在更远的普雷斯拉夫,东保加利亚将军雷克索俄斯也终于窥见了战争的结局,开始布置士兵收复西侧沦陷的土地,收回丢失的菲利普波利斯。
……
“保加利亚人拿到了被毁成白地的索菲亚。跨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索菲折上信封,将这件事告知给了各级将领与官员。
这个结局,坦白地讲,索菲没有想过会这样。
在去年的9月,索菲还刚拿下阿尔塔时,索菲只以为会看到一场防御战。
天花瘟疫、北方牧民、不靠谱的匈牙利去帮巴伐利亚争夺意大利、靠谱的佩切涅格人只认钱、罗马政坛内斗…
无数的因素掺杂进去,造就了一场在索菲看来开局诡异、过程奇异、结局诧异的奇怪战争。
“但这场战争,并不影响军队的建设。我现在宣布,新的两个战团,额定四千人,一骑一步,正式开始筹备工作!”
第四百二十五章 时代变了!
索菲面前,列席的诸人分别有塞古姆、巴依奇奇、哈拉尔松、约翰·库尔库阿斯、狄里昂·马里诺斯,以及四个联队百夫长级的三十八个军官。同时,还有客卿威廉、安斯菲尔德等。
并且,还有一个坐在第一位的凯法隆尼亚将军布尔坎·斯科莱鲁。这个一直想摆脱狭窄小岛生活的将军,终于跑到了阿尔塔,名正言顺的将辖下的三座岛屿上交给了总督府。
“两个战团组建完毕,军区的农兵将被裁撤。凯法隆尼亚的农兵全面取消,相应薪酬改为维持一支常驻海军舰队,负责保护从科孚岛至凯法隆尼亚的航道。尼科波利斯将改组为一支海军舰队与各城的城卫军,负责守护帕特雷湾航道与各城安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伊利里亚总督区,从今以后,不会再有兵役,农兵也将消失。”
索菲的话很重,对将军们而言,则有另一种担忧。
作为第二尊贵的将军,布尔坎第一个发言:“取消农兵,怎么连兵役也要取消?这…这将来缺少民夫怎么办?”
“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个要点,那些不专业的农夫,带在军营里只会惹乱子。从这次战团改组开始,每个联队都将配备一百人的后勤辎重营。全面负责行军中的战争机械、饮食、医疗、救治等任务。要专业!”
索菲鼓励众人:“还有什么问题,就一起问出来。”
塞古姆和巴依奇奇交头接耳了几句,便站起来问:“您说的这些,太复杂,谁能做好?”
是啊,这也是哈拉尔松等人的质疑。
于他们而言,所谓的救治、医疗,就是巫师跳大神,还有一些朴素的原始治疗方法。比如放血、截肢,死亡率极高。
而战争机械,显然只有小号投石机和撞车。
“问得好。”
索菲拿出了另外一个他亲自写的计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