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355节
“下去，先打一场。”
索菲下巴一扬，自然有人送来木剑和木盾。
他们必须先和顽石联队的几名普通士兵对战，赢了留下，输掉的滚回家反省。
昆图斯又迷迷糊糊的被赶上角斗场。
“我很疑惑，亲爱的玛格丽特。罗马城的贵族这么好骗吗？我告诉他们要把军队交给年轻勇士，他们就把各家的年轻俊才送的过来，还补上数百青壮。这速度比直接要求他们送人质可快多了。”索菲好笑的和玛格丽特说。
玛格丽特也笑意连连：“没错，我都快笑傻了。那些蠢货，被你一句话骗来了继承人，还白送好多新兵，不知过段时间，他们是否会悔恨终身。”
“男主人，你的军队是罗马的荣耀，当然不知道我们偏僻乡里人的苦恼。罗马涅的军队一直疲软不堪，如果可以从您这里学到指挥艺术，或仅仅是带走几百件武备，也价值甚大啊。”斯蒂芬尼娅一看机会，连忙为索菲解惑。
“骗我的装备。哦，可惜。我的新兵都要进行为期至少三个月的训练才能慢慢摸到真家伙，就让他们等吧。”
索菲说的时候，这一轮比试也快结束。
只有尼普顿·奥斯提亚，昆图斯·奥雷利乌斯两人通过了角斗。
从早上到现在，也仅有十余人能击败索菲的老兵。
“你们通过了考验，现在回家准备，军营里的生活可不好受。”索菲随手令仆人送上十余枚腰牌，这是通行拉特兰宫的凭证。
获选，或者败选的年轻人们立刻告辞。
他们还需要进行激烈的利益交换，以令胜选的人可以接纳败选人的新兵队伍，充实家族势力。在索菲的眼皮底下，又是一阵合纵连横。
但索菲只对眼前的昆图斯感兴趣。
“你，我知道你。罗马城西北小镇贾乐拉的乡村骑士。你与三个乡村骑士共享一个村落，你有一妻四子，两个夭折。你的盔与甲是四百年前先祖的遗物。说实话，我很难想象，你胆敢向贾玛赫，我们的帝国第一女骑士挑战？”索菲嘲讽的看着他。
“我…”贾玛赫倨傲鄙夷的眼神，令昆图斯梗着脖子吼道：“你是魔鬼，人们都说你要蹂躏罗马，我是在保卫家乡！”
“保卫？你保卫的是谁的家乡？”
索菲语速不急不缓，却句句如刀：“你们四个穷骑士共享一个村落，你的主人却安居在布拉恰诺湖畔的布拉恰诺城中。你在抛头颅洒热血，他却细品葡萄酒，戏弄你的妻子，令她交出所有家产拯救你。啊，真是勇猛而忠诚的骑士。现在你的妻子与两个孩子正在城中乞讨，到底是谁蹂躏了你的家乡？是谁如魔鬼？是谁欺骗了你？”
“我…马提妮，不…”
一根筋的骑士被索菲的连环质问弄得大脑短路。
出征前，主君特雷维尼慷慨激昂的勉励他，并赠送宝马；现在索菲却告诉他，他亲爱的马提妮被主君戏弄，流落罗马城中乞讨。
“所以，向我效忠吧，我会将你的马提妮还给你。”
作者的话：贾乐拉镇见于中世纪的意大利罗马涅地图，但在今天的意大利是找不到这地方的。我估计是没了。
第六百零二章 公知思维、东林思维
“但…但人们都说你很残暴，压榨人民，我…”昆图斯感觉自己在和魔鬼做交易。
斯蒂芬尼娅翻译后，索菲嗤笑。
讲道理，这种愚蠢的二元对立论，索菲早就免疫了。
包括刚刚索菲刻意强调他家人的悲惨遭遇，而以片面的现实隐藏背后索菲入侵教皇国的真相，可都是当年索菲和公知与慕羊犬们大战时的老套路了。说国家富强时，他跟你提小民尊严；说人民素质时，他说好的是个别，劣根性不变；说经济，三句话不离房价；说文化，满满狼图腾的味。
只要转进的够快，你就聊不过他，因为人家不是在和你讲道理，是攻击你的立场。
索菲就在以公知体的思维方式来摧毁昆图斯的思想防线。
不要跟我提什么抵御侵略者，先瞅瞅你家有多惨，你还有心思吗？继而发散思维，到底是谁的错？是你背后的主人啊！你应该调转枪口，帮我整你的主人。这是一套十分标准的，美国搞和平演变时的洗脑三板斧。苏联解体时，他们是这样说的；阿拉伯之春时，他们也这样说。
不过索菲还没恶俗到学美帝，让看门狗也得自己带干粮。
“我压榨人民？看着我手中的阿金图马，它产自于我的铸币厂，而我仅凭铸币厂的财富，就能征服意大利，你觉得我会抢夺平民那点可怜的口粮？”
索菲拿出了一枚精致的银币，让斯蒂芬尼娅转交给穷骑士。
一看到它，昆图斯就觉得我看到的那些货币都烂爆了。什么法兰克德聂尔、帕维亚德聂尔、威尼斯大银币…意大利通行的上百种银币，在阿金图马面前都不堪一击。
“可他们为何告诉我…”昆图斯的思维彻底混乱。
斯蒂芬尼娅适时的转译索菲洗脑人心的话语：“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害怕我为人民带来公正与和平。我将彻底否决大贵族自由征税的特权，我将赐予平民与下层贵族足够的尊严。你们不必交巨额私税、不必为主家承受无限制徭役。你们将有自己的前途，可以选官任能，你说，他们为什么阻止我呢？”
这就又是公知体了。虚构一个十分美好的未来幻境，令人心生憧憬。
短短几段对话，把昆图斯过去三十年构建的思维体系砸了七零八落。
索菲也明白，短时间内是无法摧毁其思维的，所以索菲欲擒故纵：“如果你不相信我，没关系，我将你的妻子安置在马西莫赛马场北侧的古迹里。”
昆图斯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正欲走时，又来两个男仆，送他一件银鳞胸甲和马鬃盔，以及一柄精炼长剑。
“这是对勇士的奖赏。”
索菲自信的笑着，目视昆图斯将信将疑走开。
“你好像交易灵魂的魔鬼。”玛格丽特被这笑容渗得发冷。
“怎么会呢，我比魔鬼廉洁多了。”
帕拉丁山遗迹，昆图斯果然找到了妻子马提妮，还有两个饥寒交迫的孩子。
得知主君特雷维尼果然敲诈走自家领地，并将妻儿驱逐后，昆图斯的思维破裂了。他迅速接受了索菲的蛊惑，认同大贵族在欺骗其他人，阻止贤能的索菲入主罗马城。
当他提剑回到拉特兰宫时，索菲却告诉他：“不用急，我在罗马兵团里给你留了一个旗队长的位置。之所以不是联队长，是因为其他大贵族子弟，走了关系，压制你啊。”
明显的谎话，但昆图斯无保留的相信，他更加痛恨那些鱼肉乡里的大贵族。
“要我与其角斗并杀死他们吗？”昆图斯急忙问。
“不不不。”
索菲带着昆图斯在拉特兰宫的回廊里走了一会，才告诉他：“我要你混入他们之中。他们一定在密谋合纵的阻止我。你要告诉那些乡下贵族和平民，我的税收更轻松，我不让他们无限制徭役，我亦不以人为奴隶。同时，我要你打听他们如何反对我。”
“可我…”角斗、冲阵，昆图斯可以。但这动脑筋的活…
“没关系。”索菲拍拍手，道：“我有人帮你。”
这时，幕后走出来一个黑发年轻人，带着轻浮的笑容。
“这是我的儿子约翰，他将带你一起混入其中。”
约翰，即格里高利的第三子，也是未来的教皇约翰十九世。与他的两个兄长相比，才能匮乏，德行不彰。在任期间最著名的事，就是造成东西教会大分裂。虽然也不是毫无功绩，譬如加冕波兰国王，削减意大利通商税卡，但在收受贿赂，承认君士坦丁堡主教为普世牧首；朝令夕改，抢夺下属教会修道院等劣迹面前，却毫无增益。
虽然如此，约翰本身却是一个聪慧机敏的聪明人。让他带着昆图斯混进去最好。
更何况，索菲真杀了他爹，约翰有一万个正当理由参加反索菲贵族的聚会。
昆图斯被约翰带走，索菲看着他们的身影，不禁向马罗奇亚感叹：“很明显你的兄弟之中，只有本尼迪克特公正秉直。我将持续支持他为教皇，只要他不背叛。”
“他当然不敢。”马罗奇亚急忙陪笑。
于罗马涅而言，索菲是入侵者。
并且还是语言不通的异邦入侵者。如何斗倒本地贵族，控制税收大权就是“入关”的第一道考验。
……
阿普利亚，巴里城。
高文大公战斗过的城市里，鸡飞狗跳的日子日复一日的上演。
不过在索菲长驱直入，控制罗马城后，鸡飞狗跳顿时大减，米哈伊尔也稍具权威，开始理政。
“米哈伊尔，嘿嘿，知道这是什么吗？”陪睡官约翰拿出割吉吉的阉刀，冷笑不已：“你可知罪？你的行为等同于造逆，你让乌拉诺斯家族的名望蒙尘。”
来自首都的使团卸下米哈伊尔的将军印，将他抓入修道院软禁。
“我不怕。”
米哈伊尔依旧淡然。
“帝国，就是被你们这些皇帝的家奴祸害的。我们正直的贵族，一个个被你们阴谋毁掉。你以为这就能威胁我？别想了，我浑身上下，没有多少钱财。”
即便被罢免，米哈伊尔依然坚持认为，狗皇帝可恨，家奴更可恨。
是他们一起，毁掉了贵族们。
米哈伊尔确信，自己没有错。
拖延并暗中促进阿普利亚动乱没有错；反对巴西尔，维护贵族体系没有错；给索菲捣乱没有错；连累兄长没有错。
错的，是巴西尔，是包括索菲在内，那群操蛋的新军功贵族！
只要正直诚恳、优秀和善的大贵族们上台，像尼基弗鲁斯或约翰那样仁慈执政，坚定抗击穆斯林，帝国会是现在这个鸟样？
作者的话：感谢群星永恒和吊死威尼斯总督的打赏
第六百零三章 诡辩与现实，海盗对海盗
“我不会阉割你。”陪睡官饿狼扑食般将米哈伊尔的财产全都翻找了一遍，他确实没有多少财富，随身只收藏了一枚阿金图马，“但你总得给点钱吧？”
向地方官员索取贿赂，是每一个宦官都奉以为“真理”的旧例。盘里努斯曾从索菲手中拿到一座雅典的庄园，这事许多人都知道。盘里努斯的继承人，都是索菲下的种。
“呸！”米哈伊尔只嘲弄的吐口水。
陪睡官气急败坏的抄起小刀，就要割掉米哈伊尔的丁丁，但临到动手时，他才悻悻的收手：“我还不太熟练，要是把你阉死了，那得得罪索菲和乌拉诺斯。”
认怂，也是阉人的习惯。
拉着米哈伊尔离开巴里城的将军府，陪睡官看到的是满街民众，冷淡的瞧着他。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冷漠、悲哀与绝望，他们并不把那件紫袍放在眼里，他们并不尊敬罗马的旗帜，仿佛陌路人般各走各路。
一直赶到码头，陪睡官只觉得脑后有无数巴里人在冷视、在默然、不正常的围追着，他不害怕引起暴动，因为索菲就在北边的罗马城，但如果被打死在巴里可就亏了。
急急忙忙的押运米哈伊尔上船后，陪睡官才松了口气。
“害怕了？我来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看我的。这一年，我从未治政、从未立法、从未干涉，而他们照样该怎么过怎么过。呵呵，还需要你们这群皇帝的走狗做什么？你们只会横征暴敛，在敌人到来前逃走，在敌人走后旁若无事的回来。”米哈伊尔继续抛出他的论断。
陪睡官没上过学，不懂得辩论，他只能强词夺理的说：“没有皇帝的治理，国家就会混乱。”其余的他就不懂了。
辩论不过，陪睡官只好躲在其他处，勉强在禁卫军前维持自己薄弱的尊严。
归途中，海岸上不时能看到高高的塔楼。有当地的青年日夜助手观望，而沿岸的城镇，却大多荒废。那些肥沃的土地上狐兔群游，就是无人。荒草在沼泽边生长，绿地侵入曾经的田野，废墟古迹比比皆是。
“看到了吗？那个塔，当地人都叫它萨拉森塔。是用来防止萨拉森海盗入侵的。每当夏秋季节，人们在田野上丰收的时候，这些蝗虫般的魔鬼如影随形。而你们阉人，还有那些文官，你们全都只会逃跑。哈哈，当意大利人求助于皇帝时，皇帝却只会向他们承受更多的税负，去满足入侵者的贪欲。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你以为我做了许多？不，我只是不插手他们的生活，他们就对我感恩戴德了。你可以想想，过去的那些将军、官吏，恶劣到什么程度。”米哈伊尔又跟了过来。他字正腔圆的讨伐着皇帝与文官们的错误。
偏偏陪睡官就一农夫出身，抓耳挠腮想不到反驳的话。他觉得巴西尔不是那种人，可现实却与印象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