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356节
“这…肯定只是奸臣们的一时错误,皇帝已经重视意大利,一定会好起来的。”陪睡官狡辩着。
又过了一程,船只下午停靠在布林迪西,阿普利亚第二大的海港城市。
“我看过过去的意大利公文。索菲在征服斯波莱托时,曾经屠杀过一个叫奥里亚的小城,以威慑全境。但你知道吗?七十年前,有萨拉森海盗攻入这里的小城奥里亚,将其屠杀毁灭,杀死六千余人,抓走奴隶万余,那座城镇的遗迹至今都在。而和这座小城一样待遇的其他城镇村落,这200年来又有多少你知道吗?你想去看吗?”米哈伊尔的表情逐渐冰冷,甚至狰狞,他在意大利转了许久,他明白了。
是皇帝与他的奴仆们在造孽。
这次,陪睡官自己都有些动摇了。他也是穷苦的农民出身,势利而短浅,但那些荒废的村落古迹,让他不自觉得心有余悸。
难道米哈伊尔说的没错?
自己才是恶人?在基督审判的千年,自己会被判以何种罪名?
看到他的动摇,米哈伊尔立即推行起自己的政策:“唯有分封贵族,让贵族们统治民众,修建城堡,收税建军,以强大武力保护民众,驱逐海盗,才能…”
“嗨呀!我打!”
陪睡官听到这话,气得当场跳转过来,一记饱拳砸在米哈伊尔的脸上。
“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君士坦丁堡学生们的嘴皮,嫖娼都能上妓女后还不给钱,还振振有词?你说贵族统治?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是帕弗拉戈尼亚穷苦农民,我为达达伊家佣耕时,像老驴般早起晚归,却仅能糊口,我为主家缴基础税、交补充税,负担徭役又自带干粮;我让兄弟们一起干,主家还反索要钱财。若不是逃到君士坦丁堡求生,我早被折磨死。你说把土地交给贵族,我看你被恶魔蛊惑了心思,被魔鬼夺走了心肉。
你无耻!你下贱!”
米哈伊尔没反应过来,又挨一顿老拳。
阉人与迁客厮打在一起,竟为一时口角。
禁卫军们面面相觑,便干脆任他们厮打,并开始商量到海上时,怎么敲诈其他人,多贪一些钱财。
……
“铛铛铛,铛铛铛!”
加埃塔城,诺曼朝圣者们在卫城钟声的催促中,批戴锅盔、圆顶盔,着锁子甲、皮胸甲,举红狮家纹盾跑上加埃塔海港要塞,灯塔上的守夜人挥舞着火把,城外民众仓皇而熟练的奔向城墙。
“是萨拉森海盗!他们又来了,我们不是交过赎金了吗?”
民众们极度绝望的喊声,清晰无比的传递着他们的恐惧。
“戈德弗雷卿,有把握吗?你能抵挡这群恶魔吗?”艾米莉亚从小就在萨拉森海盗的恐怖传说中长大,得知海盗来袭,她全无尊严的躲在王座后。
“区区海盗而已。”
戈德弗雷没有提,他的先祖就是海盗,那是占据诺曼底的维京海盗步行者罗洛。
海盗碰上海盗,都拿抢劫当家业,戈德弗雷并不认为自己会输。他组织上千人的冒险者队伍远征异域,不会倒在绊脚石上。
“太久没有杀人,我的骨头都发酥啊。”
戈德弗雷挥剑与百余骑士出城。
下午,戈德弗雷提着二百余颗海盗的脑壳回城。
作者的话:感谢书友的提醒,我没想到在萨拉森海盗这个重要模块上有所失误,正在重新修改大纲,补充中。
第六百零四章 什么叫宗教正确啊(战术
转眼间,索菲已经在罗马呆了一个月的时间。
妻子诞下嫡子的欣喜,没能冲淡索菲治理罗马的困难。
在“儿子”阿尔贝里克与“女儿”马罗奇亚的辅助下,索菲迅速借助教皇“本笃八世”的宗教正确,控制了罗马城。
罗马城的底层青壮年,在索菲的稳固统治下渐渐步入正轨。一部分有正式职业,如铁匠、木匠的离开筑墙队伍,而四下的破产农民与工人补充进来,解决了索菲当时一刀切的问题。当然目前依然有较为严重的一刀切,索菲需要罗马的青年都忙于事务,以免被老贵族组织起来搅闹。
同时,传令兵渐渐将索菲的旗帜插在罗马上百市镇的城头。
从法莱里亚到卡西诺,从奥斯蒂亚到阿韦扎诺,最北、最南、最东、最西的大小市镇均响应索菲的号召。
必然,他们也是看在教皇的面子上俯首。
无论如何,索菲的风评得到第一次扭转。索菲不差那点钱,没有向各大城市、村庄摊派赎金。经历过多次战乱的市民、农民对此表示好评。
尽管如此,他们依然把索菲当做是和奥托三世一样的,来自异域的征服者。
“千头万绪,最让我惊讶的,居然是整个罗马的海岸,没有几个像样的港口。”索菲仔细数了数地图,在罗马大区,一共只有四个。
什么概念?上百市镇,只有四个位于海岸边上。
这对于一个富裕繁荣的地区来说,简直约等于靠一条腿走路。
“因为萨拉森海盗啊。两百多年来,萨拉森海盗们像蝗虫一样扫荡我们的海岸,我们要么因为地方军队孱弱,抵抗不住;要么就是聚集起军队之后,却抓不住那些海盗藏在哪里,被拖累到吃光干粮撤退。事实上,如果早一百年,才区区三个海港城镇。”
马罗奇亚为索菲答疑解惑。
目前索菲在罗马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本地人,只好任命马罗奇亚与斯蒂芬尼娅分别为宫廷顾问,帮助索菲处理政务。主要是运用她们熟练的政治能力与历史功底,答疑解惑。
索菲数着地图。
“北方的奇维塔韦基亚是当地盆地的大城,九十年前被萨拉森海盗们占据数年,当时教皇国内一片混乱,北方各大国忙于内战,几乎无人能将其驱逐,萨拉森海盗有两次沿着台伯河构筑阵地妄图进攻永恒之城,还好被驱逐回去。”马罗奇亚为在北方的城镇做出这样的解答。
但斯蒂芬尼娅显然想拆她的台,于是毫不犹豫的指责:“没错,但那正是因为图斯克拉姆家族操控政治。夺回奇维塔韦基亚后,约翰十世又召集十字军,圣战夺回加利格里阿诺。但回到罗马,就被马罗奇亚女士伙同伯爵居伊暗杀了。”
“咳咳,说正事。”索菲很讨厌在聊天的时候被夹带私货。
“嗯,奥斯蒂亚是个小乡镇,被萨拉森人焚毁过。而在中南部半岛上的内图诺,正是萨拉森人在数十年前构建的行军营地。旁边就是安齐奥城。那里有西塞罗结束被流放生涯归来后的居住别墅。而皇帝卡利古拉和尼禄都出生于此小城,那里还有尼禄皇帝的豪华离宫。那座离宫被改造成教皇行苑。哦对,传说那里还藏着尼禄皇帝修筑的‘财神庙’。”马罗奇亚说起安齐奥,一连串的名胜古迹脱口而出,显然罗马人对此非常骄傲。
“那为何现在是萨拉森人的行军营地变成了海港城镇呢?我懂了,是萨拉森海盗焚毁了它,焚毁了珍贵的罗马古建筑,对吗?”索菲搓着手,跃跃欲试。
萨拉森海盗的事,给索菲极大的想象力。
“是的,最南端的泰拉齐纳,曾经是罗马的军事哨所,现在…”斯蒂芬尼娅给马罗奇亚暗示,让她来说。
这大概是一种示弱与示好。
马罗奇亚当然受之不恭,为父亲亲切的指着地图:“现在是克雷森迪乌斯家族的港口。事实上,他们已经控制那里数十年,修筑了高大城堡抵御海寇。”
索菲不住点头。
明白了。
萨拉森海盗曾经肆虐整个地中海,将穆圣的旗帜布满大海。
在爱琴海,他们一度冲击君士坦丁堡,沿岸城市无不深受其害;在西地中海,他们更是肆虐海岸,让意大利沿海城镇都为之荒芜,几乎达到了清朝迁海令的疯狂水准。不同的是,海盗们的暴虐可以理解,某些统治者的荒谬命令,却堂而皇之的强制执行。
索菲误以为萨拉森海盗们已经渐渐偃旗息鼓。因为东地中海自从尼基弗鲁斯船上开‘坦克’,以铁甲骑兵开路夺回克里特岛后,海盗们没有港口依附,在东地中海已经消退。
在西地中海,他们却如往常一样,年年肆虐海岸。
令索菲误以为他们消失的原因,是人家已经职业化了。
正如维京海盗们肆虐北海之后,将出海绝对发展成一门生意一样,在北非,萨拉森海盗们也将出海结略当作重要的谋生手段。一手圣战、一手生意,卖奴隶过日子。只有摩尔人、柏柏尔人骚乱时,才有所消减。
职业化,正如维京人开始独立建国,形成丹麦、挪威等王国、诺曼底公爵领、最后达成北海帝国一样,萨拉森海盗们接受哈里发招安,成了官方海盗。
现在的西西里酋长国,就是海盗翻身,成了贵人。
索菲是真没想到,西西里埃米尔,竟出自海盗。
得知海盗的事情后,索菲开始潜心研究。
将其类比为维京海盗,大量的疑惑就都得到解释了。
7世纪伊斯兰崛起后,在征服北非的过程中,将其本就脆弱的自然环境摧毁殆尽,田地化为荒漠、水渠崩塌干涸。北非的自然环境极速恶化。当地人必须出海抢劫,维持生计。
再有伊斯兰教冠以圣战之名,一切都合情合理。
在这过程中,他们又抢来大量基督教年轻男子,以各种方法蛊惑、逼迫其改信,充实人口。
现在的萨拉森海盗,化身非常专业的海上狼群,让欧陆列强拿他们真没办法。
“有了。”
索菲抛下笔,目光灼灼:“驱逐海盗,保卫罗马;夺其地产,圣战不休。你们觉得这个口号如何?”
“您要…”马罗奇亚与斯蒂芬尼娅纷纷感到不对劲。
“圣战!我们向西西里酋长国,及其它海寇势力宣布圣战!”
“我倒想看看,在我宣布圣战之后,还有哪个王国敢违抗宗教民意,强行进攻我?”
什么叫宗教正确啊!(索菲战术后仰~)
作者的话:修改了大纲,不过主体的内容不变,该掐架还是要掐架的。下一章有解释。
第六百零五章 反索菲包围网,成立!
“恐怕还有些困难。西尔维斯特二世还在博洛尼亚。”一直旁观的玛格丽特给索菲泼冷水,“就像你的那位罗马妻子一样,我和你并未结婚,所以尽管我的嫁妆有3000骑兵,但罗马人更认为她才是正统吧。”
索菲无奈从激动的理想回到现实。
首先,虽然教会还没有分裂,但东西差异已经大到无法弥合的地步。
其次,博洛尼亚还竖着一个正统教皇。
索菲立起的猴版教皇并未获得广泛承认,其他国家的教会处于事实独立状态,索菲也难耐他们。
“那就先将这件事记下来,不久的将来,就用得上了。”索菲将此条记录下来,琢磨如何从这里打开入口。
……
博洛尼亚,意大利顶级城市。通常被认为保留了最多传统元素的古城,在现代还保留着大片古城区与古城墙(拆了)。
它在伦巴第征服时迅速成为伦巴第统治者的核心城市,有独特的‘伦巴第城区’,其地位约等于‘旗城’。而在查理曼征服之后,它又作为帝国的边境伯爵领地与贸易关口而大为繁荣。
现在,这座城里面聚集了三方势力的领袖。
弗雷德里克,拉文纳大主教,英格兰人,坚定的皇帝党,但效忠的皇帝奥托三世已死,目前并不被亨利二世待见。
约翰·克雷森迪乌斯,罗马元老院领袖、罗马涅领主(自封),意大利人,绝对的反帝党,却被索菲逼得逃离老巢。
乔夫尼,博洛尼亚主教,德意志人,政治光谱不明,随波逐流党,是德意志皇帝扶植的主教,却因德国影响力减弱而渐渐失势。
“往左一点,再往右一点。哎呀,还是不平均,这样如何平衡呢?”
在博洛尼亚主教座堂,位于座堂高台上,属吏们正在发愁如何在一个高台上,安下四个高背座椅。
并且,这四个高背座椅,还得令权力者座椅比教皇座椅稍微低一个层次,这就是要发挥属吏的智慧,如何体面而不失礼貌的平衡教皇与三个权力派的座次。
想来想去,一个小高台,如何能容纳四个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