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363节
一种就是罗马式的四方对称回廊建筑，中间一个天井花园绿地，四方都是房屋，主要用于信徒居住、饮食与学习。另一种，就是长长的教堂正殿，充满彩绘、穹顶与珐琅天窗。
“向我靠近，固守住室！放弃主大殿与回廊。就让那些暴民们去洗劫教堂吧。我也懒得住这么狭窄的破屋。等我收缴他们的财产，要在罗马城建一座大大的皇宫！”
…
昆图斯也被裹挟在了人群里。
虽然已经被边缘化了，可他毕竟是连索菲都赏识的勇士。
人民的大英雄这会和索菲干儿子约翰一起身不由己的，付身于浪潮之中。
“你怎么不跑？”昆图斯拉着约翰喊：“你不是为索菲殿下效忠的吗？这这这…反正这股模样和咱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我们得拦住他们啊。”
约翰反而奇怪起来，他把昆图斯上下打量，嬉笑道：“果然是个傻大个，拦？你拿什么拦？你信不信他们把你弄死？”
昆图斯一时失语，他站在人群里左右四顾，身边全都是表情麻木又偏激的民众，人群熙熙攘攘将凯旋门附近完全堵塞。
这些人昆图斯大多不认识。
即便带头的，说的也是些乡下方言。昆图斯能听懂，他们大多是乡下贫民，被贵族们拉拢过来，或者干脆直接以徭役为名，将其逼到城里。城里人，就只有那些被索菲驱逐的游侠流氓，与贵族们的家仆。
真正的罗马市民，不是逃到乡下，就是躲在家里，哪会跟着贵族们胡闹？
不对，这和想的不一样。
昆图斯在人海之中奋力挤着，想要逃离开来。他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聚集起来的，但他见识过索菲的武力，要死多少人，才能平息罗马城的动乱？
乔凡亚们聚在一起，不是逼索菲在税收上退让吗？
索菲派他过来，不是为给小贵族们谋出路吗？
怎么都错了？
都乱了！
“你逃不掉的。昆图斯，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另一边，站在人群里仿佛是弄潮儿的约翰挥手大喊：“索菲杀了我父亲！他杀死了率领蒂沃利起义，驱逐暴君奥托三世的格里高利一世！罗马人士那么敬爱，才选取我父亲为元老院执政官！我忍受无尽的屈辱，终于…终于等到了复仇的时机！罗马人，请跟随我，一起复仇吧。抓住索菲，抓住暴君，让他给大家免税！分田地！”
其实奥托三世的风评还可以，除去他不切实际的复古浪漫主义外，没有暴虐的风评。
但人越多，越容易被群体意识所蛊惑。
现在的群体意识是反抗索菲，约翰便借路搭车，顺势夺取民意，成为领头羊。
民众是盲从的。他们围在约翰身边，高呼：“元老院执政官万岁！让我们跟随约翰去复仇！”
约翰不禁极为得意。
其实，乔凡亚是知道约翰就是索菲派来的卧底。
约翰也知道乔凡亚知道他的卧底身份，索菲更清楚乔凡亚会明白约翰的真实身份。
乔凡亚甚至能猜到索菲能猜到他掌握约翰的卧底身份，约翰也知道他乔凡亚会知道索菲那些。
但大家都暗藏心中，没有仔细分辨。
杀父之仇？
没有必要，贵族最经常死去的场景，其实是日常生活中的狩猎活动。死在郊野的贵族有几个真死于野猪，几个才是死于非命？
如果能得利，死个爹算什么？
约翰是个官迷，也是个财迷。
他觊觎兄长本笃八世能一跃而起，变成教皇的尊贵；羡慕兄长阿尔贝里克被索菲信任，派去哈德良坟墓里统帅罗马民兵。
他自己却被索菲扔去卧底。这摆明的不信任。
所以约翰借着这个机会，跟索菲草要走了大量战略物资（起码在约翰眼里，是很多了），以为晋身之资。
并且约翰知道，他在十人议事会里必然不被重视，他决定效仿千年前的街头政治家们，发动暴民，借助民众的力量，去摧毁索菲！
“昆图斯！看到了吗？我们有上万人！”
约翰拉着昆图斯，又来到了人群中央。
“可是…”昆图斯人都傻眼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木偶，或者是街边的妓女，被索菲、约翰、领主这些人轮流发生性关系，往他脑子里灌输不同的内容。
“这位——是唯一敢和索菲对战的勇敢者昆图斯！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必将胜利。请大家相信我，我将暂时任命自己为罗马执政官！大家不用担心，等驱逐暴君，我们就再选举，一人一票！”约翰的口才非常好，他的发言获得大部分暴民的认同。
至于原先的新罗马元老院？
乔凡亚等人压根就不会出现在街头，那有辱他们政治家的身份。
他们这会儿聚集在圣若望与保禄教堂里，眼巴巴的等着暴民们的胜利。
暴民嘛，没有思想的机器。
这就是约翰为何能借机夺权的漏洞。
当罗马执政官！娶最漂亮的女人。
还要做教皇国的衣橱总管！手握全欧洲教堂金库的钥匙。
更想做教皇！一神之下，万人之上。
约翰美得冒泡，还没到拉特兰宫，已经想自封教皇。
谁都没有想到，在索菲与大贵族的角逐中，还有这么一号人想借鸡生蛋。
……
“暴民到了。啊，看起来你说的没错，他们连出现在队伍里的勇气都没有。”
一身金甲的玛格丽特站在三层楼高的殿顶，遥遥看到民众在蠢动。
“对啊，不然你以为他们怎么一直在输？”索菲是清楚的，格里高利一世那种货色，都能在市民暴动里攫取先机，可见罗马元老院里都坐了些什么窝囊废。
不过呢，世事总是无常。
当约翰被推选出来时，索菲人都笑傻了。
这就是蠢人多作怪吗？
第六百一十七章 第一个牺牲，宗教狂热
“罗马元老院执政官约翰！”
“罗马民兵领袖昆图斯！”
浮夸的大喊声中，约翰与扭扭捏捏的昆图斯粉墨登场。
约翰身边有三五百个整齐划一带节奏的人，索菲估测那些是约翰亲爱的群众演员。唉，这不管千年前，还是千年后，带节奏先上水军总是经久不衰的真理啊。
昆图斯这个索菲放出去的，手脚无措的站在众人抬来的木架上，不知如何面对索菲。
同时，他也不知为何会僵硬着被推举出来。就跟教堂里的神像似的。
他的大脑浑浑噩噩，几乎被暴民的群体意识所挟持。
约翰极为自信的冲索菲喊：“索菲，你输了！快投降吧，我会在你妻子交出10万枚海佩伦的赎金后再放你离开。”
“投降！投降！”
民众们高喊着。
当然，索菲只能听懂三成。
拉丁语索菲恶补了两个月，也就能过个二级考试吧。学会拉丁语，在整个欧洲大陆上就能解决大部分的通讯问题。法兰西语、奥克语、德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等，均是从拉丁语里自由演化出的语言。
尤其是意大利语与西班牙语，这俩语言与拉丁语的关系好似方言与官话，互相之间理解起来也并非很难。
“他说啥？算了，不重要。”索菲摇摇头，对塔玛琪道：“举盾固守，在拉特兰宫中举起烽火。”
拉特兰宫的宫殿里，那些原本由教皇与皇帝独享的精致花园被不懂春色的女武士们直接摧毁，点燃湿木燃烧起的巨大烽火，形成一道圆柱，悬浮在罗马城上空。
虽然在历次战役中都是骑兵先锋，调度自如，但索菲又不是昭和参谋，冒险冒上瘾，明知是南墙也要撞。
不管是北进军团，还是南下军团，都被索菲喊了回来。
现在巴依奇奇的古拉姆们就在萨拉利亚门北侧的小城堡里驻扎，南下军团压根就没走，在南方绕了一圈又钻了回来，这会儿堵在拉丁门，就等索菲一声令下，支援城内。
“不好！”
狼烟罗马人可太熟悉，萨拉森海盗来的时候全靠这东西躲避。
“他还藏有后手。”约翰不意外，只是有些失望。
就像明知道高收益公司是P2P诈骗一样，约翰深信，只要裹挟着暴民冲入拉特兰宫，将索菲置于掌中，他就能遥控两万军队，获取铸币厂的巨额赎金。
“我们冲！各位，据我所知，索菲抢走了罗马城的圣物，钉死耶稣的真十字架碎片！城市的荣耀一朝被其夺走，谁来庇护我们？谁来拯救黎民？跟我冲，得到那碎片，人人皆可赎罪，并成为圣人！”
约翰极为精准的，一击毙命的戳中了索菲的弱点。
他抢走了罗马城的圣物！
真十字架的碎片啊！暴民们瞬间陷入宗教疯狂不可自拔。千万人嘶吼着，肮脏的泥爪握紧锄头，狂热的大脑已经闭环，真十字架勾引着所有人向前，纵然是丢掉性命，被践踏成肉渣，也要往前一步，哪怕是仅仅一步。
就算死在真十字架附近，灵魂也能得到救赎，升入天堂！
为了真十字架！
基督教，或者说亚伯拉罕一神教，仿佛是在人的身上内置了狂热开关，一旦涉及到宗教就总有些奇葩现实出现。在约翰十世南下镇压海盗的时候，他亲赴前线，那些偷奸耍滑的城邦军队，竟然愣是在教皇旗帜的感召下，跟敌人疯狂作战！
而更离谱的是，对面海盗们也陷入了伊斯兰狂热，他们高举旌旗，呼朋唤友，真打出了圣战效果！
这就有些难办了。
索菲很意外，千算万算，还是没想到基督徒之间，还有宗教狂热这张牌可以打。
这也太离谱了吧？
“贾玛赫，让骑兵们也上，拉弓射弩，全都给我上战场。”索菲很是郁闷。
但幸好，这场新手难度的战役闭上眼睛也能打。
三层高楼，那些狭窄的窗户处均有操弓提弩的女武士们驻守。
战场上四处乱飞的羽箭打响了这奇怪的，基督徒向基督徒圣战的诡异战争。
“冲，快冲！”
约翰找来一块红布，效仿托加袍裹在身上，他又与平民们各自举着拆卸来的木桌、条石，冲向宫殿下，要垫起一条路，冲入宫中。
“男主人，他们果然从其他地方钻进宫殿了。不过按照您的吩咐，那些金银器等物件，都随意的扔在各处。”塔玛琪向索菲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