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388节
他没有可靠渠道,于是也叹气,就当是自己太敏感。
当日夜里,已经白头的老将带着四百余顶盔带甲的勇士,在被感召的内鬼指引下,骑马直入梅卢斯叛军的军营。
凭借老格雷戈里的名望,军队当场叛变。跟随老将军,把梅卢斯与达特斯一起驱逐出了巴里城。
说驱逐,似乎也不太对,毕竟梅卢斯和达特斯一听到是格雷戈里复出,吓得屁滚尿流,老婆都差点丢在城里,更不提军营了。
就这样,意大利军区首府光复。其余各地的叛军,尤其是在北方,与格雷戈里住处相近的,全都望风而降。
与望风而降最匹配的,是望风而逃。
从弗留利拉出千余人,最后回家的却只有瑞恩斯坦与十多个同伴,瑞恩斯坦对此深为内疚。这也不是什么还没出现的骑士精神作祟,只是感到仿佛是自己蒙骗那些人,把他们送入死地般无耻。
“瑞恩斯坦,还在担忧那些泥腿子?不如多想想我们该如何回维罗纳吧。”彼得罗对年轻人有些无语。三十岁了,怎么还这么笨?
现在三人组,加上二百余士兵,躲在坎迪亚诺家族的一艘船上,漂流在威尼斯海岸附近,走又不敢走,去又无处可去,只好苟且偷生,多留一日是一日。
瑞恩斯坦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
按照约定俗成的习惯,出征之人死亡,带他走的领主得掏抚恤金,不管是土地,还是金钱。虽然很多情况下,并不会兑付。
但瑞恩斯坦希望能争取到这份补偿。
“你说,我们向施旺高爵士要求对士兵的抚恤金如何?”瑞恩斯坦神神叨叨的,跟彼得罗念叨。
虽然初听感觉荒谬,但细察之下,彼得罗嗅到了商机。
人血馒头的味道最香甜。
彼得罗转转眼珠,他并没有拉着瑞恩斯坦去找施旺高,而是寻来其他几位将领,商量一番瓜分比例后,才去找的施旺高。
施旺高手上存有领地今年的税款,他肯定掏得出。
“行宫督查阁下,维罗纳、卡林西亚与伊斯塔拉的土地上,到处都在哭喊。小姐寻找父亲,妻子追寻丈夫,贵妇等待骑士,而我等也有家难回。请您答应给那些被俘战士抚恤金,也好让我们带出第二波战士。”彼得罗深谙人心,他先以局势恐吓,在句尾又留给施旺高我们可以再起的假象。
再加上数位将领的逼迫,费根·施旺高也怕自己身败名裂,于是捏着鼻子答应,回到维罗纳后,发放抚恤金。
“我们家恰巧愿意承包这一笔债务。以维罗纳城一个月税收为抵押,奥尔赛奥洛与坎迪亚诺家族合力向士兵发放抚恤。被俘者一威尼斯银币,战死者五威尼斯银币,统计也就三万银币不到。”彼得罗给施旺高出了一个好点子。
威尼斯银币,指的是威尼斯自铸的劣质银币,质量不高,甚至没有正式在市场上流通,是彼得罗逃离威尼斯时带走的财富。一枚银币,换算后,也就值几十斤粮食。
好主意。
施旺高当即同意。
不知彼得罗想吃人血馒头的瑞恩斯坦竟还在高兴,为自己能补上愧疚而欢喜。
……
愧疚、欢喜的情绪,与帕尔马城外的两股万人大军相比,就显得单薄。
“快组建投石机营地。什么,行军到现在没展开?来不及了?该死的后勤兵,克罗地亚斧兵团呢,先去顶上!”前军指挥狄里昂在帕尔马城北侧三里的地方,遭遇打着亨利军旗号的军团。
乌泱泱上万人一拥而上,令狄里昂措手不及,急忙催促卡拉季奇出战。
“我的士兵来不及集结,都还在行军队列。该死的侦察兵,侦查个鬼呦!”
但卡拉季奇的士兵也需要集结,好在匈牙利卫队在梅萨洛什的带领下,为他们解围。
疾驰的轻骑兵舒展弯弓,像他们的祖先一样,向意大利人射出夺命飞矢。
意大利士兵大多衣甲凌乱,做不到服色统一,统一着甲就更不可能了,飞矢不断,只能呆在原地坚持,不敢靠前。在匈牙利卫队的驱逐下,敌方上万轻步兵并未能将狄里昂的前军拖延住。
约一个小时后,西侧,帕尔玛河畔,又出现数目庞大的步兵队伍,正要渡河。
“缓缓撤退到总督的营帐!弩手与弓箭手留在后方辅助射击。”按照军事操典,狄里昂不疾不徐的撤退。
帕尔马战役,就此开始。
作者的话:学校那档子破事,暂时搞定了,文件也寄过去了,至于是否合规。。。。。谁知道呢。。。明天开始三更。
第六百六十二章 帕尔马战役(其一)
咚咚咚…呜呜呜…
帕尔马城北,索菲军中的各种锣鼓号哨接连不断的吹响,好似交响乐般,让躲在帕尔马城上围观的意大利各贵族们情不自禁的捂住耳朵。
在锣鼓声中,由各步行联队、地方兵中抽调的弓箭手、弩手们不断前进,在指挥官的指挥中列阵。
“第一排、第二排,齐射!”
龙旗之下,每排各二十五人,共四排的弩手联队齐齐列队。在指挥官的呼喊中,第一排弯腰蹲下,第二排站直腰,抬起蹶张弩。龙脊盔的帽檐下不时渗出汗水。
‘嗖!’
五十枝弩矢飞掠过草木的芽穗,破风压弯野草的蛮腰,然后如撞城锤般牢牢地深入无遮护的民兵皮肉中。
百米外,来自北方,乌泱泱上万人的追兵还在嘲笑索菲的弩,“哈,有小半里的…厄啊!”
头戴布帽,着罩衫,穿半腿裤与绑带鞋的意大利民兵甚至不乐意举起手中的粗劣圆木盾,一群人扎堆聚集,张一口烂牙嘲笑罗马人的懦弱。
但扎入皮肉,穿破锁骨,在另一边的皮肤上突出刺状的弩矢,却令他们无法置信,并相继倒地,哀嚎惨叫。前排的人惊吓得不断后退,而后方的人不明所以,还在往前涌。
另一边,狄里昂有序的带着步兵稳步后退,锣鼓号角齐鸣,弩手们一排排后退,完整的把军队撤回了围城大营。
配合阻击敌人的匈牙利卫队也陡然撤退,留下尸首数百具。
“波河已经渡河一万,帕尔玛河渡河一万。帕尔马城后的桥上也传来援兵入城的消息。卡诺莎家族也提供了一万人和大量物资。据称亨利携带了不足一万的精锐南下,再聚合伦巴第各大城市、主教区能提供的军队,指不定正面有五万人。”
索菲方聚麦成塔,堆积出了附近的地势。北方,波河自西向东流淌,有来自南方的帕尔玛河注入。帕尔马城在河东,索菲围城时,城中已经获得伦巴第王国的支援,故而索菲一直在稳固后方,也稳固自己的粮食补给。
推演敌我双方人数,给了索菲很大压力。
历史上,倒有一场类似的战例。那就是十二年后的意大利叛乱之战。现在就任伯罗奔尼撒将军的孔托莱昂·托尔尼基奥斯,那时已经是意大利将军。他在意大利与和诺曼人合作的梅卢斯连战三场,在福贾北部河流、奇维塔城堡与特莱亚城堡连续三战,三战皆败。尤其是第三场,被叛军取得决定性胜利,孔托莱昂无法证明自己,被无情撤职,换由罗勒领军。
罗勒领军在阿普利亚与意大利人打了一场惨胜。
率领瓦兰吉卫队登场的罗勒被寄予厚望,但他无能的名声早就‘声名鹊起’,令敌人也有耳闻。
在坎尼,也就是1200年前汉尼拔大败罗马军队的地方,罗勒的瓦兰吉卫队与诺曼人拼得两败俱伤,诺曼殖民者的领袖全部暴毙,只有一人侥幸存活。梅卢斯叛军死伤无数,独独梅卢斯孤身一人逃亡德意志。
不得不提的是,罗勒死,不是直接死于战场,而是死于意大利叛徒的突然刺杀。有皇家禁卫和瓦兰吉保护的情况下,还能被刺杀,死法堪比阿尔斯兰,这号人才属实不堪。
连续四场战斗,罗马军队都吃亏在轻步兵不足,无法提供足够的正面宽度。而人多势众的意大利人,兼且英勇善战的诺曼骑士,靠着三板斧战术,打的孔托莱昂身败名裂。
索菲也尴尬发现,他的步兵线不足,骑兵与步兵比例接近一比一。打运动战舒适,却在阵地战上吃亏。步兵太少,正面战场展不开,弩手等抛射军队也少,火力掩护跟不上。
只有希腊火与投石机,能解决一些问题。
骑兵不会、也不应该在没有步兵辅助的情况下,冲击人多势众的方阵。一旦被黏上,深陷敌阵的骑兵不就是肉罐头吗?
“我回来了。”
狄里昂掀开门帘进来,后面拽进来几个俘虏。
“这是匈牙利卫队抓到的侦察兵。有日耳曼人,有伦巴第人。”
抓到俘虏的用处也不大。据他们交代,正面人太多。有‘都灵的人’‘米兰的人’‘帕维亚的人’‘卡诺莎的人’,还有七七八八的各种杂碎。
也不能指望底层侦察兵,一些小贵族能搞明白千人以上的计数。
“试着先邀战,看看他们的实力。”
索菲仔细研究许久,眉头依然紧皱。
下午,索菲方派出使者与敌人约战,却被敌人的指挥,米兰侯爵阿达波特拒绝。他认为,要等到亨利军聚齐再开战。
这个决定坦白的讲,没啥毛病。
但耍惯阴招的索菲以己度人,认为亨利绝不是老实开战的体面人。
“以亨利的性格,最喜欢声东击西,玩一些不上台面的勾当。全军今夜整备,明日凌晨出战,无论能不能击垮阿达波特的米兰军,都撤回军营。他们军队杂乱,聚集必然耗费数日,我们正好养足精神备战。”
后勤兵在晚上就准备投石机,并为之添加木车轮,在次日推着希腊火投石机,跟随索菲找阿达波特开战。
输出没到,就被强行开团,阿达波特的心情是愤怒的。
可老实人,就是能忍。
索菲的投石机,射程不到一里,抵近到营门百米外射击,阿达波特就是不动。
“左翼克罗地亚斧兵准备出…该死,我就知道!”
索菲站在高台上观望,正观察时,就发现西侧河岸,出现了亨利旗号的军队,准备强行渡河。看他们直插的方向,竟是准备偷掉索菲的老窝。
被算计到了!
“雕虫小技,巴依奇奇,带古拉姆们出战!”索菲表情一阴,反手就让古拉姆出动。
随着古拉姆的出击,正面阿达波特的营地也旗帜招展,仿佛要出兵反击。索菲转而命令拿出珍贵的希腊火,向营地射击一轮。
此时,吊诡的是在东北侧,也出现了打着都灵旗号的庞大军队,似乎是要将索菲包抄在营地外侧。
“怎么回事?”米兰侯爵阿达波特,反而第一个发出疑问。
他好像又被都灵那狗日的乌尔力克给阴了?
作者的话:看了好多个战例,总算总结出了这一战役的过程,今天三更。
第六百六十三章 帕尔马战役(其二)
“好机会!”
阿达波特的军营里,亨利二世站在箭塔上,不断催促传令兵:“快让我们的军队出击,出击!出击!摧毁他们的投石机,把那些该死的希腊火毁掉,我们将立于不败之地!”
吵闹而尖利的大嗓门吵得身边的骑士们无不皱眉凝目,掩耳藏怒,抑或有些人已经习惯了亨利的大嗓门,正在琢磨怎么奉承。
此时,渡河而来的打着卡诺莎家族旗帜的军队,全都放弃卡诺莎家的红底白狗纹旗,打起柳多尔夫家的红底白马纹旗。这俩旗帜本就挺像,一马一狗,混在一起也很难认出来。亨利就是借此为伪装,让自己的精锐军队提前进入阿达波特的军营。
而糊涂的阿达波特,竟没有注意到卡诺莎家族的领袖伯尼法斯表情上的变化。也没考虑一群讲北方德语,发色各异的日耳曼蛮子,跟自己这群黑发黑瞳的士兵站在一起有多违和。
“我的君主,您在这里命令不太容易传达,不如您前往阿达波特阁下的…”子爵普林实在忍不住,向亨利二世提议。
“那不行!”亨利捋捋胡子,陷入一种莫名的纠结:“这不显得我不够宽厚仁慈吗?就让阿达波特去指挥吧。再说他好歹是米兰侯爵,怎么也应该命令出兵击退索菲了吧?”
宽厚仁慈?
这个词他娘的哪里和你亨利二世搭边了?
去帝国各地问问,哪个贵族看得上你自以为的宽厚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