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398节
索菲摸着忙得来不及刮的胡子，感慨着：真是空虚啊。
意大利人被打断脊梁，任由索菲割取了。
这也意味着，索菲与中央的关系，将走进全新的阶段。
不知道巴西尔如果得知消息，会怎么看我呢？
索菲瞅着罗马全图，心中已经在酝酿着阴云。
第六百八十章 御前会议奸邪云集
圣特克拉大教堂的玻璃窗渗出星星点点的光芒，照在大气宽敞的走廊上，像倾慕者般追随着一群贵妇的身影。侍女们将教堂装点的莺歌燕舞，来自罗马的遮奢贵种们将教堂打扮成度假胜地，一点都没给教会留脸色。
“我听索菲说，他今年不准备回君士坦丁堡，是害怕皇帝陛下的命令吗？”安德莉亚抱着手，优雅的走过走廊，眉头却在光点下深深紧皱。
安德莉亚不能不担忧。早在去年年底时，关于皇帝不爽安德莉亚，一直想归索菲换个老婆的传闻便不绝于耳，皇帝甚至曾当面直问大公主欧多齐娅的传闻，更是实锤的铁证如山。安德莉亚曾私下里写信向玛利亚女士求证，但玛利亚女士缄默再三，就是不回答。同时，由于索菲的地位水涨船高，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各大家族，也纷纷转向示好。比如安德莉亚听说过，库尔库阿斯家族希望能迎回西奥多拉、赛奥法诺母女，也就是约翰一世的遗孀与女儿，以这个正统的紫室公主换取索菲正妻之位。
除了库尔库阿斯家族，阿吉鲁斯、利卡潘努斯等家族，也各有计划。
这点担忧，一直映在安德莉亚的心中，让她虽然抱着嫡子伊萨克，却难以心安。
“你做好准备了吗？我听说大赛理斯堡的圣露西修道院正是由索菲出资修建的。”
依然着修女服，却戴着皇冠的古尼贡德貌似漫不经心，嘴上却暗指索菲仿佛修建修道院，是给安德莉亚准备的。被俘虏的皇后活似来做客一样，如鱼得水的在贵妇圈里混得很好。
当然这么点隐性暗示，不管是安德莉亚还是玛格丽特都不在乎。
只是索菲到底什么心情？
安德莉亚也拿不准。她毕竟是到了三十岁的老女人，索菲会喜欢更年轻的紫室公主吗？
……
事实上，索菲的担忧不但没有错，情况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亨利是谁？
日耳曼的国王，西欧第一大国，刚刚加冕为帝的超级统治者。过去几百年，罗马都拿这个庞大国度没有任何办法。他们驱逐了阿瓦尔人与马扎尔人、撕毁大摩拉维亚，扶持各个蛮族国家进入基督世界，这比比皆是的功绩，着实令罗马贵族难堪。
更何况，多次与其作战，罗马都败绩收场。
尼斯和约、奥托二世南征…除了在谈判桌上占便宜外，罗马总是吃亏的一方。
索菲之前打崩法兰克尼亚的奥托军队，还只是一支偏师，那这次呢？
刚加冕的亨利，带着五万军队包围索菲，一个上午的功夫，就被打的土崩瓦解，只身逃离。索菲抓到的俘虏，能绕着塞奥多西城墙站一圈。
更悲惨的是，就像保加利亚的伊万般，亨利跑的太快，连老婆都没顾得上，将纯洁的修女皇后古尼贡德留给索菲这个在女色名声上极差的色魔。
啊，太嫉妒…我是说太可恨了…
大部分贵族都心里直歪歪，等古尼贡德到君士坦丁堡拜会今上，恐怕早就变成索菲的形状了。
整个君士坦丁堡，这几天就只有一个人的名字不停闪耀。
索菲、索菲、索菲，还是索菲。
帝国的民众越发开始正视屡战屡胜的帝国名将，而且由于逐渐获得推广的赛理斯足球，索菲获得了极大的名望。
“索菲真是太有名了！路边的诗人吟着狗屁不通的诗称赞他的丰功伟绩，呵呵，还有些女人，尤其是那些贵妇，甚至开始称他为名将之花，把那小白脸当做梦中的骑士…他们还认为我等老将完全比不上他，这…这简直是羞辱！难道尽忠职守的将军们，就只获得如此评价吗？陛下，我真是…”
御前会议上，数十名帝国高层，正听着禁卫军统帅伯坦内阿特斯喋喋不休的抱怨。
老将刚愎，容不得人倒正常，但揪着索菲缠了快一小时，这老家伙也太能说了。可他是禁卫军统帅，皇帝不说，谁又敢阻拦？
说到皇帝，巴西尔的表情一直没变，他认真的聆听老将的抱怨，似乎每一个问题，都要记在心中。
即将启程，前往梦开始的地方，到帖撒罗尼迦任总督的乌拉诺斯坐在御座下，满头大汗的几次想阻止老家伙喷粪。
狄奥尼修斯拉住了他。
“这些也只是臣下挂一漏万，还有更多的，陛下大可下旨去追问伊利里亚总督区的官员，还有伯罗奔尼撒军区。他们的船队互殴已是多年顽疾，索菲却从不制止…”
眼看要说完，老家伙似乎又找到一个喷点，继续喋喋不休起来。
等老家伙狂喷一早上，心满意足的离开时，负责记录的书记官，已经累躺下了好几个人。
“陛下…”乌拉诺斯心惊胆战。
这仿佛是索菲批判会般的气氛，难道陛下要开始针对索菲吗？
乌拉诺斯心中狂吼，这不合适！
的确不合适，连瞧不起索菲的克西菲亚什都承认，没有索菲坚守住意大利，那帝国的西境就会重回百年前的惨状。
将军们嚣张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只要战功打的好，怎么都不该追究。
要是追究索菲，那全帝国的总督、将军们都会人人自危。
乌拉诺斯的担忧表现在脸上，却让小福卡斯嘲讽不已。
大老粗，这时还关心索菲…
小福卡斯事实上与这群大老粗划清界限。他不再是军事权贵的一员，故而巴不得对索菲进行清算。
最好把他换到伊利里亚总督区，直接掌握那铸币厂，还有奇迹之城，大赛理斯堡最近名扬海内外，成为教徒朝圣之地。
刚刚回归的首席大臣普罗布斯眼观鼻，鼻观心全不在意。
大卫·阿里亚尼斯一瞧有机会解决仇人，更是乐得呲牙咧嘴，出言建议：“陛下，我身为军事大臣，却管不到伊利里亚总督区的财政，我认为，至少伊利里亚总督区的财政部门，要向我汇报！”
此言一出，乌拉诺斯心惊胆战！
旁听的普世牧首塞尔吉乌斯二世捋着胡子。
他发现，整个御前会议，似乎已经没有索菲的同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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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管钱的人，只能活一个
正好，当年巴西尔给索菲的特权，也将在今年到期。
普世牧首正在琢磨，接下来怎么摸清楚巴西尔真正的心思。东方教会怎么和西方教会联系、合并，乃至于在理论上完成统一，都还只是纸面上的计划，搞清楚皇帝的心思，维系自己的地位更重要。
这些不能外说的心思在大脑里打着转，西尔维斯特二世就听到特别事务大臣小福卡斯继续追杀：“伊利里亚总督区不但没有特别事务秘书，甚至采用的都是与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的制度。每座城都分割成县，一个县养上百官吏，靡费甚重。并且其农税、补充税和海关税等，大都只缴纳尼科波利斯和凯法隆尼亚过去的定额，其余达尔马提亚军区、杜克里亚军区、意大利军区，并及其新征服组建的斯波莱托公国、罗马大区、艾米利亚大区和罗马涅大区，和米兰、帕维亚等地，可都是只给总督府纳税的。”
说白了，小福卡斯在伊利里亚刮不到地皮。
可说到这里，大卫·阿里亚尼斯就闭嘴了。他这个真正管财政的人，反而不喜欢对伊利里亚多征税。虽然伊利里亚总督区是应付性的交一点小钱，但每年都有增长，这笔增长心照不宣的就消失在‘漂没’中，这笔钱分到大卫这里，也不算少呢。
当然，渴望刮地皮的小福卡斯，与不想小金库被抓的大卫，都不及一个人愤怒，那就是盘里努斯。
盘里努斯是被这俩人一唱一和气的牙痒痒。
伊利里亚总督区虽然在农税上交的少，可铸币税是一笔一笔的往圣库里面送。每年净利润，能有国税收入的近一成。这笔大钱都是去皮去毛的纯利，陛下这几年多次挪用这笔钱填窟窿。西菲亚斯在东保加利亚有胜有败，发钱；帖撒罗尼迦总督区军队损失惨重，发钱。都从这里来。
索菲的铸币厂，金币部门大部分时间，都在为这笔铸币税忙碌。这笔数额巨大的铸币税，就是索菲放在巴西尔圣库里的人质。
这几个大臣，都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呢！
话说到这里，大家就渐渐冷静下来。
邮政大臣奥布洛提乌斯冷眼旁观，被拉回来担任司法大臣的肚菲力也是瞅着小福卡斯表演。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其他职务的勋贵们没有发言。他们都指着陛下。
陛下呢？
巴西尔正在闭目养神。
过了许久，巴西尔反问军事大臣：“大卫，你来告诉我，索菲如何能以一片贫瘠的土地，反征服富裕的意大利呢？”
你问我，我问乌拉诺斯也问不来啊。况且我在鬼边境呆了三年，我怎么知道索菲这么强了？
大卫大臣肚子里倒苦水。
“臣…不能答。”
巴西尔再问特别事务大臣：“我听说，大赛理斯堡的港口每天有数千人来往，你来告诉我，为何索菲能令那片贫瘠之地商业繁荣，居民富裕，而色雷斯则不然，流民日多，即便转送至各个军事农庄，数量也不减？”
“这…请待臣回头查找相关数据再给您解答。”小福卡斯急忙擦汗，见鬼，他被派往东方两年多，哪有时间了解索菲的事？但他比大卫聪明，回答更委婉。
而且小福卡斯不觉得这是问题。在巴西尔的统治下，各公共农庄和军事农庄都迎来繁荣，小农民们空前的支持巴西尔，形成强大的农兵团体，贵族能吃的空饷越来越少，代缴的联保税越来越多，这都是近几年正在发生的事。巴西尔还想怎么厚待农民？
贵族不是人？
权贵活该死？
葡萄酒都快喝不起了。
在这两个人的印象中，伊利里亚就是个鸟不拉屎之地，他们只想要铸币厂。
他们都答不出来。
巴西尔的表情不变，心里却还是不满。
这几个大臣，能力不错，可心里却还是旧的。
他们不知道这两年发生的事，没有研究战报，不知索菲的进步。
赛理斯炮、铁犁铁锄、新式铸甲…还有最近在意大利大发神威的希腊火。巴西尔确认过，两种物品的配方截然不同，府库里的希腊火并未失窃。据战报所说，索菲的希腊火可以人手抛掷，点燃敌人的方阵。比己方的希腊火更方便。
“行了，今日的会议到此结束。乌拉诺斯你先启程吧。”
巴西尔拂袖而去。
大臣不得力，巴西尔就更渴望全知全能。他不止一次梦到自己化身天使，将帝国内东西南北的战事、内政统统看到、听到，并解决。
留下的大臣各自交流，勋贵们自有宫中消息，率先回去。
没人在乎的乌拉诺斯被狄奥尼修斯拉了出去。
“死胖子，你升任色雷斯将军了，着急撵我走？”乌拉诺斯不满的推开狩猎狂人。
狄奥尼修斯当场激怒，怒喷乌拉诺斯：“老农夫，你着急赶死呢？就让小福卡斯去拉帮结派吧，大卫不服他，两人一定会怼起来的。”
“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小福卡斯负责催收农税、补充税和联保税，大卫管着全国军区的财政，你放心，这俩管钱的只有一个会活下来。”狄奥尼修斯见惯了风雨，他道：“从没见过有两个相同职位能共存。你可见到首席大臣与总理大臣关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