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413节
小福卡斯不禁有些泄气。
索菲竟然在精锐齐出时,还有胆量在伊利里亚与保加利亚的边境挑起争斗。甚至一路夺取四座城,威胁保加利亚首都侧翼。这份闲庭信步的气魄,就让小福卡斯郁闷不已。
他的军队实在是太多了。
小福卡斯收不到伊利里亚军区的特别税,但他和大卫·阿里亚尼斯了解过,索菲的军队庞大到巴西尔都忌惮不已。
他有整整四个满编旅团、一个半编战团,和多个蛮族补充军,北方的诺曼骑士、克罗地亚武士、匈牙利和亲卫队,甚至包括北非来的萨拉森女武士。
更不提各军区联队,和索菲在新征服地区肆无忌惮组建的罗马军团与征召军。
他哪来的钱粮去支持军队?
眼看继承人之争落入下风,小福卡斯心急如焚。
“兄长,说来说去,你的顾虑不就是害怕大家都把索菲当做默认的继承人,而忽略你吗?要我说,你直去追求那公主,公开示爱,皇帝还能阻拦你不成?他现在和索菲都快打起来了。”乔治亚·福卡斯突发奇想,他认为自己不但领悟兄长意图,还找到了一个贴切的解决方式。
幕僚们纷纷嗤笑不已,将乔治亚·福卡斯的提议当做狗屁。
真要这么简单,那随便一个文人,追上公主,就能当帝国继承人了?
但病急乱投医,生怕落后于人的小福卡斯,突然发现,或许这是一个好机会。
小福卡斯很年轻,年轻人的爱情是受到宽容谅解的。向公主求爱,只会被嘲笑不自量力。
而这样的行为,是向巴西尔证明,他也可以继承帝国。
潜台词为:求你看看我!
虽然幕僚们不赞同,但小福卡斯急于向世人证明,他也是不逊于索菲的年轻才俊,他将这一办法暗藏在心中。
后一日,御前会议。
小福卡斯按时入宫,却在门口看到了两个战团长模样的年轻人,堵在大门口。
“那俩人是谁?”
小福卡斯询问阿里亚尼斯。
军事大臣没好气的瞪了小福卡斯一眼,道:“刚从哈德良波利斯调回来的胜利者战团。领头的是索菲曾经的臣下季米特里奥斯,和诺曼人坦克雷德·德·欧特维尔。从去年开始,这个战团就在补充人手,增置武备。”
还是索菲的人!
甚至索菲的臣子,都能登堂入室,与大臣们共处。
这让心高气傲的小福卡斯如何受得了,他登时急红了双眼,还好掩饰得当。
御前会议开始,巴西尔沉着脸出场。他公开询问季米特里奥斯:“胜利者战团整备如何?”
“即日可以出发,开赴菲利普波利斯前线!”来自伊利里亚的年轻人踢腿立正,气势非凡的回答。
巴西尔不住颔首。
索菲有许多不足,但练兵这一点确实不错,季米特里奥斯与坦克雷德站姿正、坐姿稳,与其他散漫的老兵都不同。
胜利者战团居住在哈德良波利斯,大瘟疫后,这里也是巴西尔尝试推行军事县的地点之一。本次与保加利亚的擦枪走火,让巴西尔决定立即征召军事县的军人和财物力,验证军事县的能力。
效果非常好,胜利者战团经过补充纳新,得令当日就集合南下,奔赴首都。
检阅其士兵后,巴西尔终于决定在全军区内,推行军事县制度,将职业军人集合起来,稳固在一片军田附近,建立治理机构,可以迅速征调,镇压或出征。
这也是对农兵制度的第二次大力革新。
“如果朕命令你们出征的方向不是菲利普波利斯,而是向南呢?”巴西尔突然饶有兴致的问。
这好似在室内扔下一颗炸弹,炸的所有人耳鸣目盲。
向南去哪?伊利里亚啊!
要索菲的臣子去打索菲?
大家都看向了二人。
坦克雷德,还不是无法无天的殖民者,他拘谨的急忙摇头,似要证明自己无意背叛。
而季米特里奥斯深思熟虑后,这样回答巴西尔:“我想乌拉诺斯总督,还没贪财悖逆到让您大动肝火的地步。”
正巧,帖撒罗尼迦也在南方。倒霉的乌拉诺斯,又刚丢了一个联队。
如此奇妙,而又能缓解巴西尔情绪的调侃,登时博得巴西尔的青睐。
“凭此一言,你就可以坐在大臣的位置上,与朕论政了。毕竟大臣这种,有一张灵活会动的嘴就行。带不带脑子都不重要。”
第七百零八章 帝国实在内忧外患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刺得大臣们反应各态,说是丑态毕露,也不为过。
有如小福卡斯这般脸皮厚比城墙的,也有如阿里亚尼斯这般目光躲闪的,还有普拉西斯这般,被刺痛心扉的。
“意大利独裁主阁下也曾经和我们说过,某些平庸臣子的态度大体基于立场,和事实如何无关。”坦克雷德看季米特里奥斯讨喜,便也插嘴,将索菲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撂了出来。
这就不是巴西尔的刺脸辱骂,而是刺骨嘲讽了。
“北方蛮子!”坦克雷德听到人群中有人骂他。但他厚脸皮的无视。反正瓦兰吉队长哈罗德会去找回场子。
巴西尔听了,不知是触碰到了哪根神经,大笑不已的拍案:“说的没错,某些平庸之人啊,呵呵。”
只有侍立在侧的盘里努斯,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闹得满城风雨的一个月,盘里努斯一直在跟踪陪睡官约翰。这个帕弗拉戈尼亚的农民阉人,竟然出乎意料的,把城里大部分的贵族家庭都敲诈了个遍。连利卡潘努斯家,都给他塞了钱,让他先将德意志的停战使者藏起来。
城中臣子们各自利己背主的反应,让巴西尔很是失望。
没有人,哪怕是一个人戳穿这个可笑的骗局。愚蠢的农夫竟能唬得全城贵族乖乖掏钱。
只是那个德意志的主教也不傻,他发现扫地侍者米哈伊尔一直在有意糊弄,最近多次出入安提欧克斯宫,想单独求见教会中人。
这件事已经快藏不下去了。
巴西尔的愤怒,一半来自于军队反应的怠慢,一半来源于此。
“有趣,这句话朕先收下了。胜利者战团即日开赴菲利普波利斯,从南侧威胁索菲亚城,为东保加利亚的西菲亚斯做掩护。”
今日的会议很简短,大部分是对各军队的调遣和奖惩。
离开新宫,小福卡斯握紧衣袖,对弟弟乔治亚发誓:“总有一天,坐在那里能随意羞辱臣下的,一定是我!”
另一边。
时间并没有把太多的恩惠留给巴西尔,当他刚刚坐定,正犹豫如何把保加利亚,与意大利方向的两个战事处理好时,侄女欧多齐娅在门露了头,突然又跑开。正想招来大总管询问时,大总管也慌得不行,他跑来告诉巴西尔:“陛下!女士…您的母亲她生病了!”
“生病?”
无论是谁,听到病情,总会紧张不已。尤其是刚过去天花瘟疫没几年。
“是的,经过医生诊治,认为是奇怪难以治愈的热病。”通俗的讲,就是不明所以引发的高烧。大总管甚至说:“女士告诉我,她禁止你前去探望,怕将你染病。”
有点严重…
赛奥法诺毕竟六十余岁的老人,巴西尔紧张不已的起身,又无奈坐下。他知道自己是一国之君,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最起码,不该在可能有疫病时,探望染病母亲。
“还有什么吩咐吗?”巴西尔沉声追问。
大总管思虑良久,还是将女士的部分计划告诉了巴西尔:“女士说,她并不畏惧死亡,但她愿意用死亡,来弥补你与索菲间的分歧!”
“…”
作为帝王,巴西尔不应将感情流露于外,但母亲如此的决绝,仍令巴西尔难以不动容。
弥补他与索菲的分歧,难道索菲那臭小子真的就无人能比?
还是说,是他自己对索菲看法太苛刻呢?
母亲从一开始就很看重那东方来的小子,甚至收养他,让他加入家族,获得皇室地位。女士与巴西尔的看重有所不同,她更多的是从继承角度出发。巴西尔却不觉得自己的继承方式有错。
至少在找到他认同的继承者之前,巴西尔不愿意留下隐患。
索菲是那个隐患吗?
他在娶到公主后,会老老实实的呆在西方罗马城,或者大赛理斯堡为帝国尽心尽力,而不来抢夺皇位吗?
两人间是否就像长大的年轻野狼,与狼王间不可融合?
巴西尔无法不反省自己,是以他整整数日,都在紧张的等待母亲病情,与强制让自己重新理解他与索菲间的关系中反复。
和?
不和?
巴西尔想了很久,亲自提笔,给索菲写了一封信。
…
经过数日的航行,索菲一家回到了大赛理斯堡。
“远来的修女,欢迎来到大赛理斯堡,相信我,这里绝对是举世无双的奇迹之城。”
大概是接见的朝圣者太多,主教佐西玛再见到索菲时,笑容满面还能用导游般的语气为古尼贡德介绍这座城。
日夜不息的双巨火塔仍然坚持为来访者指引道路,繁华的集市道路规整,不可避免占据道路的集市商铺带着生活的气息。
回到家,能见到亲爱的儿子和女儿,安德莉亚牵上古尼贡德的手,并扶着玛格丽特,向索菲轻轻低头:“我们就先送走了,你谈完事后记得回家。”
“放心,绝对不会让总督阁下出现在某家贵妇的床上。”佐西玛的回应令索菲不爽。
“一段时间不见,你这嘴可是真能说啊。难道是用六工坊制造的铁器新造了一副铁牙吗?”索菲阴阳怪气的调侃佐西玛。
四周的侍从各自散去,主教佐西玛才正色道:“尊贵的总督阁下,您是否考虑对陛下进行有限的退让?现在城里正因为两场战争的风潮而搅动不堪。而且…总之,大牧首嘱托我,为了罗马帝国的安稳,教会将在日后的…争执中全力支持您!”
“大牧首的嘱托?不会是…教会里?”
索菲的大脑还没有因为安稳而退化。能让大牧首出面的事可不多。
“不是的…比那更疯狂。”佐西玛苦笑道:“您看那边,我在大赛理斯堡组建了一支虔诚者十字军。从各方找来勇敢者为主作战,教会还出资组建了船队,到东方去拯救难民。”
十字军都出来了,今年可太魔幻…
索菲敏感的察觉到,这恐怕不仅仅是教会内部的问题。
“法蒂玛人?”
主教感慨的合十祈祷:“是的。偏执而疯狂的法蒂玛哈里发,选择了最背弃仁义的道路。他正在耶路撒冷,屠杀我主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