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424节
其实,刺杀主使人已经被清查出来。毕竟刺杀者就没有隐藏信息。他们是被清理掉的君堡贵族后人,刚从东部前线回家的军官。
具体的讲,外交是一回事,陪睡官一家伙同部分贵族隐瞒求和使者盖布哈德总计;内乱是一回事,福卡斯的妹夫叛逃,自身涉嫌侵吞国家税款。这两件事不该混合起来,将刺杀的屎盆子扣在小福卡斯头上。
大家都分得清,却没一个人出来解释。
刺杀案就是和请病假的小福卡斯有关系,陪睡官也参与其中。
这是两个罪案混在一起,所以先把主犯赐死,将此事盖棺定论。
“下辈子多读书,起码该明白,不要掺和国家大事。”索菲啧啧摇头,貌似怜悯的转过身。
阉人们怀揣短刀,进入监牢。
早已冻饿不堪的约翰、君士坦丁和乔治三兄弟,被尽数割断脖子。
加上被打死在大街上的米哈伊尔,五兄弟只剩老小在逃。
索菲与盘里努斯眼都不眨,转身回家。
“明天,就该和平谈判了吧。我也能过个好年。”
当气氛有些冷,索菲要活跃气氛时,一串禁卫军带命令出宫。
“那是去收拾小福卡斯的队伍。小福卡斯将被因病转任安纳托利亚将军,去吃沙子了。”盘里努斯知道这群兵的去向。
“他弟弟和一家人呢?也一起去?”索菲追问。
盘里努斯回头紧盯着索菲,看了许久啧啧摇头:“没想到,你更没下限。”
第七百二十七章 历史无法书写(本卷完
“首席陪睡官约翰死了!”
斯凯利兹这些天神神叨叨的,几乎精神失常。
与他同名之人,那个来自乡下的泥腿子,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死在地牢中。如果不是回家路上偶尔发觉凄惨的三兄弟尸体,约翰·斯凯利兹都无法想象,意气风发的他们死得连棺材都没有,尸体抛之沟渠,任疯狗咬噬。
并且,除了斯凯利兹本人,御墨官署没有任何人提及这件事。
大家都在讨论的,是特别事务大臣的名额,会花落谁家。
斯凯利兹又混了一天,急忙跑回家。
斯凯利兹家是君堡传统贵族家庭,好玄躲过了这次清洗,父亲老斯凯利兹为此丢了元老院的贵族身份。也因此,养活斯凯利兹家的重任,压在了斯凯利兹身上。
真切体验到微薄薪水难以支撑奢侈生活的秘书,渐渐领悟到了老师所说的,不在其中不会了解的真谛。
花花公子,脸上也出现了皱纹。
躲在书房里,秘书锁上房门,摸出了书纸。
越是劳累,越需要偷闲的时间来解压。
对斯凯利兹来说,解压就是写他的《历史简介》。
“主道成肉身1005年的秋冬,发生了城中的一切,都让我困惑。有无数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在每个事件的背后。当圣墓被捣毁后,一切都乱了套。我尝试以我的理解来梳理近些日子发生的种种怪象。”
可惜的是,这样的文稿,是不可能公开发表,或者说在陛下生前发表的。斯凯利兹揉揉眼睛,他决定将它留给儿子。
但纷乱的头绪,令斯凯利兹越写越头疼。
“不行,流水账似的把前情后果都写一遍,只会让人更加混乱。我决定换一种写作方式。”
【自意大利之战后,意大利独裁主俘虏了亨利凯撒的妻子,使亨利凯撒闻风丧胆,再造贝利撒留般的功业。而后,索菲的伟大功绩受到朝臣的群起围攻。余只是区区一秘书,但所见所谓,所听所感,无不为索菲扼腕。渴望血肉的群蚊在殿堂嗡嗡作息,好在陛下并非其父,从不偏听偏信。他选择了索菲的胜利。】
如此,一文的总纲就立起来了。
接着,斯凯利兹添加入第二条主线大纲。
【以余观之,陪睡官贪腐,敲诈钱财则是本次事件的起因,但造成这一切的,却是小福卡斯阁下无限的贪欲。我曾听闻,他用在查尔迪亚总督区刮地三尺得来的钱财,到处贿赂才获得回城资格。担任特别事务大臣后,贪恋农税。终于,他在贪婪与嫉妒中将自己毁灭。】
【没错,嫉妒。我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他对那张椅子的渴望。想来,因为自己没有匹配的功绩而自我毁灭是适合他的结局。】
【其中细则…我恐怕需要数年回味才能品透。】
写着写着,斯凯利兹却放下了笔。
他自嘲:“我不更加贪婪吗?竟想将这段几乎确立索菲继承者地位时期发生的事一一记载。”
在这风起云涌的三个月中,小福卡斯几乎是被放逐一般的送到了安纳托利亚。整个君士坦丁堡,除了毫无公职的罗勒与他几个不显眼的兄弟,还有谁能挑战索菲?
没有,一个能打的都无。
是以坊间均传闻,是巴西尔与索菲联手里应外合,将挑战者一一剪除。
为了稳固皇权的单一传承。
单看巴西尔清洗君堡贵族,索菲强势归来,最终清理走小福卡斯,斯科莱鲁当家主叛逃,似乎还真应验这一阴谋论。巴西尔再干十年,十年后他年老体衰,索菲年富力强,顺利传位。把各大贵族完美避开。
在斯凯利兹看来,这个坊间传闻太过噱头。背后体现的不过是君堡人的美好期望。他们见到过太多的喋血继承,因而十分期待一组完美的先仁后贤组合。
可这怎么可能。
索菲与巴西尔是无法共睡一座皇宫的刺猬。斯凯利兹肯定巴西尔的继承仪式,只能在死亡与血中涂抹出痕迹。
“老师迪亚尔所言非虚,可我直到今天才明白。”斯凯利兹终于醒悟老师当时的教导并非故弄玄虚。
只有亲身体会,才明白为何许多政治斗争无法记述。
【除此之外还有两件事必须记述,我怕数年之后,我已遗忘。因为这两件事确实太没有吸引力,以至于许多官员都忘了归档。】
“第一,就是罗马终于与西边的亨利凯撒签署了停战协议。罗马与亨利凯撒10年内不再开战。亨利凯撒从此不再宣称意大利。”
“这是一件双输的协议。罗马失去了潜在的盟友,亨利凯撒永远的失去了他的妻子。为了保存颜面,亨利凯撒在对立教皇阿努夫的主持下宣布离婚。也就是说,古尼贡德女士只能永远的留在大赛理斯堡。尽管索菲在事后酒醉时宣称,他并没有为难古尼贡德女士,之前的不当发言都是一气之下的戏言。”
斯凯利兹嘴里嘟囔着,随手记下。
这件事本该全国瞩目,但新宫的政坛风云,永远是罗马人民最钟爱的黄金八点档。现在没几个人记得亨利丢了老婆。
与之相对应,保加利亚人宣布退兵。但这次并没有外交斡旋,是两地的教会基于圣墓被毁的悲惨事实下联合呼吁和平,而促成的默认停战。
而最后的事…
历经两代,五任皇帝的赛奥法诺女士痊愈了。
官方宣称,来自萨勒诺医学院的医师们使用的高超医术发挥了决定性作用。那里仍然是索菲的辖下。
所以这是母慈子孝的证明。
这种强行凑对的母慈子孝,君堡人民喜闻乐见。
但斯凯利兹有一个疑惑。
据说,赛奥法诺女士痊愈前,没有任何人看到她,包括巴西尔与索菲。只有低贱的医生,隔着白纱为她治病。可这些医生的话,值得取信吗?
痊愈后,女士立刻参加了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弥撒,看起来健康无比。
到底有没有病?
见仁见智。
斯凯利兹觉得写这些足够他在接下来的好几天中慢慢琢磨了。
历史的乐趣不过于此。
可当他看到自己带来的另一卷档案,涉及陛下近十余日的政策、命令等公文时,斯凯利兹的表情变得沉重。
老师说,写历史要亲身体会。
斯凯利兹深度参与后,却已成了局中人,他难以自拔。
“怪不得,有那么多的秘密无法书写。”
斯凯利兹起身,却将文稿放在蜡烛上点燃。
看着心血渐渐成灰,斯凯利兹额头沟壑深深。
“该去皇宫当值了。”
他熄灭蜡烛,转身离去。
(本卷完)
第七百二十八章 再创新高,又创新高
1005年的11月,索菲在君堡民众的赞扬中,执剑远征邪恶的法蒂玛哈里发,誓要建立超越贝利撒留的功业。
“他可以在三年里征服埃及!”
“明明是像先帝约翰一样,只用半年就收复耶路撒冷!”
民众们一个个化身为键盘高手,于酒肆旅馆中口沫横飞的争执不休,仿佛在战场上挥斥方遒的是自己。大概这也是一种特别的战旗游戏,吹牛大作战。
在民众的万众期待下,半个月后,贝利撒留再世的罗马勇将索菲的远征就到达了终点。
到了自己的家,大赛理斯堡赛理斯宫中。
“让军队解散休息,圣战十字军啥的,明年再搞。我军已经鏖战一整年,不能连年尾都在军营里吧?说不定回家之后发现老婆的肚子都大了,我这几天可预备着,去砍几个情妇的脑壳松松气呢。”
索菲躺在面向全城的阳台上,慵懒的完全不像一个将军。
考虑到军队长期在外征战,索菲当然对军队的婚姻问题特别关心。军人的家属是集群而居,一大家住在一起。谁家没个游手好闲的小子?
偷鸡摸狗,打几棍就算了。但偷人老婆的事,也时有发生。
为维护军心,这些蠢货的脑壳全都挂在了家属区的大门上风干。
“作为伊利里亚与亚得里亚海的主人、意大利的独裁主,你就这样统治众生吗?”安德莉亚坐在旁边,抱着儿子打趣。
朝东的阳台位于东侧行宫的顶端,面积有六十平,足以放下软垫大床与茶桌。从这里俯视,能看到城市最繁华的集市与阿帕斯克曼斯港,视线中如小虫的船只川流不息的进出码头,来自热那亚、比萨、卢卡、加埃塔、那不勒斯、阿马尔菲与拉古萨等贸易大城邦的船只享受12%的进出口税,欢天喜地的送来意大利的粮食、奢侈品等产品,而从大赛理斯堡带走羊毛布、麻布、染色剂、蜂蜜、农具等大宗产品。
也包括重要的理财产品,伊利里亚铸币厂的特产,海佩伦与阿金图马。
“那是当然。躺在这里坐看三万居民的人间烟火多好。只要躺下,我就比绝大多数的统治者强得多。”索菲心安理得的狡辩。
“譬如陛下?”
“陛下是极少数仁慈的统治者。而大多数人,譬如小福卡斯、哈基姆那样的,只会刮地皮,使劲折腾民众仅剩的果腹余粮。他们一天不发令,民众就会安心,消失两天,民众就要狂欢。这些人死了比他们活着更有意义。”索菲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这打破了古尼贡德的认知,但其他女士早已习惯索菲的歪言乱语。